第一章 退婚日的心聲第一節(jié):染血的喜字嗩吶聲刺進耳膜時,
柳如眉正盯著掌心被算盤磨出的繭子?;ㄞI突然停下,簾外傳來母親帶著哭腔的爭執(zhí)聲。
"王秀才!花轎都到門口了,你這是要我們?nèi)缑嫉拿。?"唰"的一聲,
轎簾被竹竿粗暴挑起。如眉瞇起眼,看見未婚夫王修文手里晃著的不是喜秤,
而是一張墨跡淋漓的紙。他食指正按在"品行不端"四個字上,
指甲縫里沾著黑灰——和去年冬天他來借糧時,往米缸里摻沙的手指一樣臟。"柳姑娘。
"王修文的聲音像曬干的麥稈般脆生生扎人,"令尊去世不滿三年,
你就敢在守孝期私會男子,這婚...""放你娘的屁!"如眉一把扯下蓋頭。
她看見王修文身后,未來婆婆王氏正摸著左腕一道蜈蚣似的疤痕,
而小姑子王蓉袖口露出半截簇新的銀鐲子。圍觀人群突然騷動。
如眉聽見七嘴八舌的議論里混著幾聲古怪的嗡鳴:「 可惜了這姑娘..」
「 聽說她爹死前見過縣令...」這些聲音竟像是直接從腦子里炸開的!
如眉踉蹌著扶住轎門,突然發(fā)現(xiàn)只要盯著某個人看,就能聽見對方心里的話。"證據(jù)?
"王修文從袖中甩出一方絹帕,"這是你和貨郎私通的情詩!
"如眉盯著那方根本不認識的帕子,
突然聽見王修文心里炸雷般的聲音:「幸好她沒發(fā)現(xiàn)糧倉鑰匙...」"糧倉?
"如眉脫口而出,隨即看見王家三人同時變了臉色。王母腕上的疤痕突然漲得通紅,
而王蓉一把攥住了銀鐲。"瘋了!這丫頭瘋了!"王母突然尖叫,"快把聘禮抬回去!
"裝著"聘禮"的籮筐被踹翻,霉米混著沙粒灑了一地。
如眉抓起把米冷笑:"去年賑災(zāi)糧里摻的也是這種石英砂吧?"她故意撲向王母,
在碰到對方手腕的瞬間,
聽見毒蛇吐信般的心聲:「小賤人怎么沒撞死...縣令大人說的沒錯...」"縣令?
"如眉還沒反應(yīng)過來,后腦突然劇痛——她竟被王修文推著撞向貼滿喜字的門柱!
鮮血濺上紅紙,那個"囍"字漸漸被洇成黑紅色。第二節(jié):昏迷中的走馬燈黑暗中,
如眉聽見走馬燈似的心聲碎片:「這丫頭必須死...」
(嘶啞男聲)「糧倉鑰匙到底藏在...」(父親的聲音!
)「娘沒用...連你爹留下的玉佩都...」(母親壓抑的哭泣)她猛然睜眼,
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四處漏風的柴房里。母親正用帕子蘸著井水給她擦臉,
那帕子上繡著歪歪扭扭的柳葉——是如眉十歲初學(xué)女紅時繡的。"娘,
王修文說糧倉鑰匙...""噓!"母親突然捂住她的嘴,渾濁的眼淚滴在如眉鼻梁上,
"你爹就為這個沒的..."屋外傳來"賣絨花"的叫賣聲。如眉透過窗縫看見個挑擔貨郎,
那人腰間掛著半塊殘玉,正死死盯著她家院門。第三節(jié):米缸里的秘密三更時分,
如眉摸黑來到廚房。她白天就發(fā)現(xiàn)米缸下壓著片帶血的賬頁,上面畫著些古怪符號。
現(xiàn)在借著月光細看,那些符號竟是縮小的糧斗圖案,每個斗里都標著數(shù)字。
"沙二石...霉米五斗..."如眉指尖發(fā)顫,這分明是父親記錄的摻假賬目!
最后一頁被撕掉了,只殘留半個血指印。突然,院里傳來"咚"的一聲。
如眉貼著門縫看見王修文和個黑影翻墻進來,那人靴子上沾著官府專用的朱砂泥。
"確定那丫頭沒看見賬本?"黑影聲音像是含了口痰。"大人放心,
她當時就昏死過去了..."王修文彎腰時,懷里掉出個黃銅物件——正是縣衙糧倉的鑰匙!
如眉死死咬住嘴唇。她現(xiàn)在能確定了,父親兩年前突然吐血身亡,根本不是得了急??!
第四節(jié):祠堂驚魂跟蹤王修文第七天,如眉發(fā)現(xiàn)他們每逢初一十五就會去祠堂。
這天她提前藏進供桌下,聽見頭頂牌位被挪動的聲響。
"按縣令大人吩咐..."王修文的聲音混著金屬碰撞聲,"那批霉米..."話沒說完,
供桌上突然傳來"咔噠"一聲。如眉抬頭,驚見父親的牌位竟自己裂開道縫!
裂縫里露出半片發(fā)黃的紙。"誰?!"黑影突然暴喝。如眉屏住呼吸,
聽見王修文的心聲如毒蛇吐信:「必須在她察覺前滅口...」牌位縫隙里的紙片飄落下來,
正掉在如眉掌心。
鑰匙在..."第二章 枯井下的賬本第一節(jié):牌位里的密碼祠堂的霉味嗆得如眉喉嚨發(fā)癢。
她蜷在供桌下,盯著父親牌位裂縫里飄出的紙片。上面沾著黑褐色的血跡,
父親的字跡比往常潦草許多:「如眉親啟:鑰匙在青磚下,當心糧蟲」
紙片突然被穿堂風吹得翻了個面,
背面竟畫著半只扭曲的蜈蚣——和王母手腕上的疤痕一模一樣!"咔嗒",
頭頂傳來牌位被挪回原位的聲響。
聽見王修文的心聲像毒蛇游過草叢:「明日縣令要來驗糧...得讓那丫頭永遠閉嘴...」
腳步聲漸遠后,如眉才發(fā)現(xiàn)自己攥著紙片的手心全是汗。
她突然想起家里灶臺有塊活動的青磚——父親總愛把新采的野蜂蜜藏在那兒。
第二節(jié):灶臺下的秘密天邊剛泛起魚肚白,如眉就跪在灶臺前摸索。第三塊青磚果然松動了,
可磚下只有個巴掌大的鐵盒,盒上掛著的銅鎖已經(jīng)生銹。"這是...爹的煙絲盒?
"如眉摩挲著盒蓋上刻的糧斗圖案,突然聽見院外傳來"賣絨花嘞"的吆喝。
貨郎的擔子就停在她家籬笆外。那人戴著斗笠,
可如眉分明看見他腰間殘玉在晨光中泛著血絲般的紅紋。當她凝神望去,
一段雜亂心聲突然灌入耳中:「十年了...柳叔說的殘玉另一半...」如眉正要細聽,
貨郎卻突然抬頭。斗笠下是張被火燒過的臉,可那雙眼睛亮得驚人:"姑娘要買絨花?
"他掀開擔子上的藍布,底下根本不是絨花,而是本殘缺的《糧政紀略》!"三文錢一本。
"貨郎故意抬高音量,同時飛快在書面點了三下。如眉盯著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
突然想起父親教過的暗號——這是衙門書吏專用的頁碼標記法。
第三節(jié):井底的交易當夜三更,如眉抱著鐵盒摸到村口枯井。貨郎早已等在井邊,
殘玉在他腰間幽幽發(fā)亮。"柳叔當年救過我爹。"貨郎摘掉斗笠,露出左臉猙獰的疤痕,
"我爹是前任糧倉御史。"如眉心頭劇震。兩年前父親暴斃前夜,
確實提過有位御史大人被燒死在任上!"你爹發(fā)現(xiàn)的不是普通貪腐。
"貨郎從懷中掏出半塊殘玉,"有人在賑災(zāi)糧里摻了毒黍——"話音未落,
枯井里突然傳出"咚"的回響!如眉趴在井沿,
看見井底有什么東西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藍光。"我下去。"貨郎把麻繩系在腰間時,
如眉聽見他劇烈的心跳:「千萬別是柳叔說的那批...」
當貨郎帶著個濕漉漉的布包爬上來時,
如眉的鐵盒突然"咔"地自動彈開了——盒里根本沒有什么鑰匙,只有把薄如蟬翼的柳葉刀!
第四節(jié):賬簿里的殺機布包里是本泡發(fā)的賬冊。貨郎就著月光翻到某頁,
突然倒吸冷氣:"毒黍米三石...這足夠毒死半個縣的人!"如眉湊近看,
發(fā)現(xiàn)賬頁角落畫著只蜈蚣,和王母腕上疤痕分毫不差。
她猛地抓住貨郎的手:"我爹留下的柳葉刀...是驗糧用的?"貨郎還沒回答,
遠處突然傳來犬吠聲。如眉下意識凝神去聽,
一段雜亂心聲如冰水澆下:「那丫頭肯定來過祠堂...縣令大人要親自...」"走!
"貨郎一把拉起如眉。她回頭時,看見枯井壁上刻著父親的字跡——那分明是糧倉的暗道圖!
第五節(jié):母親的謊言如眉溜回家時,發(fā)現(xiàn)母親竟點著油燈坐在堂屋。桌上擺著個陌生包袱,
里面是套嶄新的嫁衣。"娘,這是...""王家派人送來的。"母親眼神飄忽,
"說只要你去給縣令磕頭認錯,
能..."如眉突然聽見母親心里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他們用你爹的尸骨要挾啊...」
"娘!"如眉抓住母親顫抖的手,"爹的墳是不是出事了?
他們...他們把棺木挖出來...說要用你爹的骨頭熬...熬..."如眉沖進后院時,
月光正照在歪倒的墓碑上。墳前泥土里,赫然留著幾粒摻著藍霉的黍米!
第三章 亡父的遺物第一節(jié):墳前的藍黍米如眉捏起墳前泛著藍光的黍米時,
指尖突然傳來針扎般的刺痛。她下意識用上父親教的"捻糧法"搓開米粒,
霉斑里竟?jié)B出血絲般的紅痕!"這是'斷腸黍'..."貨郎的聲音在背后響起。
不知何時他也跟了過來,殘玉在月光下泛著幽光,"泡過砒霜的黍米,埋土三年毒性不減。
"如眉突然想起父親臨終時抓著她的手說"別吃黍米粥",
當時還以為是胡話..."他們挖墳是要銷毀證據(jù)。"貨郎突然扒開墳堆旁的雜草,"你看!
"泥土里半截斷指骨上,赫然有排細密的牙印!如眉渾身發(fā)抖——這不是動物的齒痕,
分明是人牙咬的!"你爹..."貨郎喉結(jié)滾動,"可能是被逼著吃下毒黍...""啪!
"如眉手里的黍米突然爆開,藍色粉末濺在嫁衣上,布料立刻腐蝕出幾個黑洞。
第二節(jié):嫁衣里的刀光天剛蒙蒙亮,如眉就跪在母親面前。她把嫁衣攤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