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路明，一個平平無奇的大學(xué)生，人生信條只有一條——我妹李樂樂，就是我的命。
為了她，我可以去死，也可以……出賣我的尊嚴，被?；òB(yǎng)。1巷子口的燒烤攤，
煙火氣混著廉價啤酒的味道。我剛送完今天第32單外賣，
就看到幾個黃毛混混圍著一個女生。女生穿著一身潔白的長裙，在這烏煙瘴氣的地方，
干凈得像一朵誤入泥潭的白蓮花。是蘇湄，我們學(xué)校的?；ǎ皇橙碎g煙火的那種。
她怎么會在這里？不及細想，為首的黃毛已經(jīng)伸手去抓她的手腕。「小妹妹，一個人??？
哥哥們陪你喝一杯？」我把電動車一扔，一個箭步?jīng)_過去，抓住了黃毛的手。
「她不是一個人?！裹S毛甩開我，罵罵咧咧：「你他媽誰??？想英雄救美？看看你這窮酸樣，
一身外賣味兒！」我沒廢話，一拳砸在他鼻子上。接下來的場面有點亂。雙拳難敵四手，
我后背挨了一棍子，疼得鉆心。但我也沒讓他們好過，為首的黃毛被我用啤酒瓶開了瓢。
警笛響起時，他們落荒而逃。我撐著墻，試圖站直身體，但后背的劇痛讓我眼前發(fā)黑。
一只柔軟的手扶住了我。是蘇湄。她眼眶通紅，聲音里帶著哭腔：「你怎么樣？
我送你去醫(yī)院！」我擺擺手：「死不了。你一個女孩子，大晚上跑這種地方來干什么？」
她低下頭，聲音細若蚊蠅：「我……聽說這里有家很好吃的糖水鋪，想來嘗嘗?！?/p>
我簡直氣笑了。大小姐，為了口吃的，命都不要了？「地址給我，下次我?guī)湍銕А！?/p>
我從口袋里摸出皺巴巴的煙盒，點上一根。她愣住了，然后急切地說：「我加你微信！
醫(yī)藥費我來付！還有……謝謝你，真的謝謝你！」她掏出手機，
屏幕亮光照著她那張無可挑剔的臉。我吐出一口煙圈，懶得看她：「不用，
就當(dāng)是給校花送福利了。」說完，我瘸著腿，走向我的二手電動車。
背后傳來她帶著哭腔的聲音：「李路明！我記住你了！」我頭也沒回。記住我有什么用？
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氐侥莻€只有十平米的出租屋，我打開藥箱，給自己處理傷口。
桌上放著一張照片，是我和妹妹李樂樂的合影。照片里，她笑得像個小太陽。
為了這個小太陽，我什么都能做。第二天，我剛到教室，就被室友王強一把拉住。「臥槽，
路明，你上熱搜了！校內(nèi)論壇的！」他把手機懟到我面前。標題是【震驚！
外賣小哥為愛沖鋒，一怒為?；ǎ 肯旅媾渲鴰讖堊蛲淼母吆掌?，是我跟混混打架的場景。
評論區(qū)已經(jīng)炸了?！高@小哥誰?。坑悬c帥??！」「帥有屁用，看那身打扮就是個窮鬼，
想追蘇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樓上積點口德，人家這是見義勇為！」
「只有我注意到蘇湄看他的表情了嗎？那簡直是……一見鐘情啊！」王強擠眉弄眼：「路明，
可以啊你，這下要走上人生巔峰了！?；ㄒ且陨硐嘣S，你可就不用天天送外賣了?！?/p>
我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機：「滾蛋。」我的人生巔峰，就是把樂樂養(yǎng)大，讓她上最好的學(xué)校，
跟這些情情愛愛沒半毛錢關(guān)系。然而，我剛說完，蘇湄就出現(xiàn)在了教室門口。
全班的視線瞬間聚焦。她無視了所有人，徑直走到我面前，
手里提著一個精致的食盒和一個看起來就很貴的醫(yī)藥箱。「李路明，你的傷怎么樣了？
我給你帶了早餐，還有進口的傷藥?！刮野櫭迹骸付颊f了不用?！顾褨|西硬塞進我懷里，
眼圈又紅了：「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你救了我，我感謝你是應(yīng)該的！你不接受，
就是不把我當(dāng)朋友！」好家伙，還給我扣上帽子了。這傻白甜的邏輯，也是絕了。
我看著她那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最終還是嘆了口氣?！感?，東西我收下，錢我等下轉(zhuǎn)你?！?/p>
「不許轉(zhuǎn)！」她立刻急了，「你要是轉(zhuǎn)錢，我就……我就天天來給你送飯！」
全班同學(xué)倒吸一口涼氣。我，李路明，感覺自己成了全民公敵。2.我最終還是沒拗過蘇湄。
她像是認準了我，每天變著花樣地給我送東西。今天送湯，明天送藥，
后天直接拎著一堆名牌衣服堵在我宿舍樓下。王強看得眼睛都直了：「路明，
你這哪是找了個女朋友，你這是找了個媽??！還是個巨有錢的媽！」我頭疼得厲害。
我把那些衣服原封不動地還給她：「蘇湄，我再說一遍，我不需要這些?！?/p>
她委屈地看著我：「為什么？是我買的不好看嗎？」「不是好不好看的問題，」我壓著火氣，
「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的這些好意，對我來說是負擔(dān)?！埂缚晌蚁雽δ愫?！」
她固執(zhí)地說，「我想讓你不用那么辛苦，可以好好上學(xué)，不用每天打三份工?！埂肝业氖?，
不用你管?！刮肄D(zhuǎn)身就走，沒再看她。我怕再看一眼，會動搖。誰不想過輕松的日子呢？
可我知道，這些東西的代價，我付不起。我的世界里，只有一件事最重要，那就是樂樂。
然而，我最擔(dān)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周五下午，我正在送外賣，接到了樂樂班主任的電話。
「是李樂樂的哥哥嗎？樂樂在體育課上暈倒了，你快來一下市一醫(yī)院！」我的腦子「嗡」
的一下。我什么都顧不上了，騎著電動車闖了好幾個紅燈，一路飆到醫(yī)院。急診室里，
樂樂躺在病床上，小臉蠟黃，嘴唇?jīng)]有一絲血色。我沖過去，抓住醫(yī)生的胳膊：「醫(yī)生，
我妹妹怎么樣了？」醫(yī)生看了我一眼，推了推眼鏡：「沒什么大礙，
就是長期營養(yǎng)不良加上低血糖，以后注意飲食，多給她補補?！归L期營養(yǎng)不良。
我自以為給了樂樂我能給的一切，可我連讓她吃飽飯都做不到。我坐在病床邊，
握著樂樂冰冷的小手，眼淚不爭氣地掉了下來。樂樂醒了過來，看到我哭，她反而笑了。
「哥，你哭什么呀，我沒事?！顾眯∈纸o我擦眼淚，「就是有點餓。」我再也忍不住，
把她緊緊抱在懷里，哭得像個傻逼。我恨自己的無能。醫(yī)生拿著繳費單走進來：「家屬，
去把住院費和檢查費交一下，一共五千三百塊?！刮迩?。我翻遍了全身的口袋，
只有兩百多塊現(xiàn)金。微信和支付寶里，加起來不到一百。這個月打工的錢，剛交了房租。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就在這時，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呦，這不是李路明嗎？
怎么混到醫(yī)院來了？」我抬頭，看到了張磊那張肥胖油膩的臉。他是這一帶有名的混混，
放高利貸的。當(dāng)初我爸媽出事，為了辦后事，我找他借了五千塊。利滾利，
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一萬。他身后跟著兩個小弟，堵住了病房的門?！咐盥访鳎肺业腻X，
該還了吧？今天你要是拿不出來，」他走到病床邊，看了一眼樂樂，笑得格外惡心，
「我就把你這寶貝妹妹帶走，讓她去KTV端盤子抵債，我看她長得就挺水靈的?！?/p>
我猛地站起來，雙眼赤紅，一把揪住他的衣領(lǐng)?！改闼麐尭覄铀幌略囋嚕 埂赴ミ?，
還敢動手？」張磊根本沒把我放在眼里，「兄弟們，給我廢了他！」
兩個小弟獰笑著朝我走來。我把樂樂護在身后，抄起了旁邊的凳子。我知道我打不過他們，
但誰想動我妹妹，就必須從我的尸體上跨過去。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
「住手！」蘇湄沖了進來，她身后還跟著兩個穿著黑西裝的保鏢。她看到病房里的情形，
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隨即是滔天的怒火。她指著張磊，聲音都在發(fā)抖：「你們是什么人？
想干什么？信不信我馬上報警！」張磊看到蘇湄，眼睛一亮，隨即又不屑地笑了?！感∶妹茫?/p>
英雄救美的戲碼演一次就夠了，這是我跟他的事，你最好別多管閑事?！固K湄沒理他，
快步走到我身邊，看到我嘴角的傷，眼淚又下來了?！咐盥访鳎銢]事吧？」
然后她轉(zhuǎn)向張磊，拿出手機：「他欠你多少錢？我替他還。」那口氣，
像是在說「這根蔥多少錢」。張磊愣了一下，隨即獅子大開口：「本金加利息，一共五萬！」
我怒道：「張磊你放屁！明明只有一萬！」「現(xiàn)在是五萬了，」張磊無賴地攤開手，
「你要是不給，也行……」他的目光在蘇湄身上轉(zhuǎn)了一圈，充滿了貪婪。蘇湄看懂了，
她氣得小臉通紅，直接打開手機銀行?！纲~號給我?！顾膭幼鞲纱嗬?，沒有一絲猶豫。
張磊報上賬號，不到三十秒，手機就收到了到賬提醒。他看著手機屏幕上的數(shù)字，
眼睛都直了，隨即換上一副諂媚的笑容：「哎呦，這位小姐真是爽快！那什么，
我們就不打擾了?！拐f完，帶著小弟屁顛屁顛地溜了。病房里終于安靜下來。我看著蘇湄，
喉嚨發(fā)干，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尊嚴，驕傲，在這一刻被現(xiàn)實碾得粉碎。3.「謝謝?！?/p>
我最終還是放下尊嚴說出這兩個字。聲音干澀，充滿了無力感。蘇湄搖搖頭，走到病床邊，
溫柔地摸了摸樂樂的額頭?！笜窐窙]事吧？」樂樂睜著大眼睛，好奇地看著蘇湄，
小聲問我：「哥，這個漂亮姐姐是誰??？」我還沒回答，蘇湄就自己開口了：「樂樂你好，
我叫蘇湄，是你哥哥的朋友?！埂柑K姐姐好?！箻窐纷旌芴稹ＬK湄從包里拿出一個保溫桶，
打開，里面是熱氣騰騰的雞湯?！笜窐穭傂?，肯定餓了，我燉了湯，快喝點暖暖身子?！?/p>
她盛了一碗，細心地吹涼，才遞給樂樂。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比我這個親哥還周到。
我站在一旁，像個局外人。心里五味雜陳。我李路明，活了二十年，
第一次感覺自己像個廢物。蘇湄安頓好樂樂，才轉(zhuǎn)過身來看著我?！咐盥访鳎覀冋?wù)?。?/p>
我們走到醫(yī)院樓下的花園。夜風(fēng)很涼，吹得我有些清醒?！改俏迦f塊，我會還你?！?/p>
我先開了口?！肝也灰氵€?！顾粗?，眼神異常認真，「李路明，讓我?guī)湍惆伞！?/p>
又是這句話。但這一次，我沒有底氣再拒絕。「什么意思？」「我……」她似乎有些緊張，
攥緊了衣角，「我想照顧你和樂樂。我可以給你錢，足夠你們生活，
足夠樂樂上最好的輔導(dǎo)班，吃最有營養(yǎng)的東西。你不用再去打那些危險的零工，
你可以安心上學(xué)，做你想做的事情?！惯@話聽起來，怎么那么像……「包養(yǎng)我？」
我自嘲地笑了。她的臉“唰”地一下紅了，連連擺手：「不是！不是那個意思！
我只是……只是想為你分擔(dān)一些。我把你當(dāng)朋友，我不想看你這么累！」朋友？
哪個朋友會一出手就是五萬，還說要負責(zé)別人下半輩子？大小姐，你是不是對「朋友」
這個詞有什么誤解？「為什么？」我盯著她的眼睛，「蘇湄，你到底圖我什么？圖我窮？
圖我脾氣臭？還是圖我能打架？」她被我問得愣住了，半晌才小聲說：「我圖你……對我好。
」我：「？」我什么時候?qū)δ愫昧?？「你上次救我，自己都受傷了，還先問我有沒有事。
你明明很窮，卻不愿意要我一分錢。你對所有人都很冷漠，但你一提到你妹妹，
眼睛里都是光。」她一口氣說完，臉更紅了，「我覺得，你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值得被善待。
」我沉默了。原來在她眼里，我是這樣的。「李路明，」她鼓起勇氣，上前一步，
拉住我的手，「答應(yīng)我好嗎？就當(dāng)是為了樂樂。」為了樂樂。這四個字，是我的死穴。
我的驕傲，我的自尊，在妹妹的健康面前，一文不值。如果出賣我自己，
能換來樂樂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那我愿意。我看著她清澈的眼睛，那里面沒有同情和憐憫，
只有滿滿的真誠和……一絲我看不懂的情愫。良久，我點了點頭?！负??！?/p>
我看到她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是裝進了整片星空。她高興得差點跳起來：「真的嗎？
你答應(yīng)了！」下一秒，我的手機響了一聲。是一條銀行短信。
您尾號xxxx的儲蓄卡賬戶xx月xx日xx:xx收入人民幣500,000.00元，
活期余額500,213.50元?！课迨f。我看著那一長串的零，手都在抖。
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錢。我抬頭，震驚地看著蘇湄。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我怕你不夠用，就先轉(zhuǎn)了點零花錢。密碼是你的生日，
不夠的話，隨時跟我說?！沽慊ㄥX？五十萬？這一刻，我深刻地體會到了什么叫世界的參差。
我，李路明，一個窮學(xué)生，正式開啟了被?；ā赴B(yǎng)」的生活。這感覺，操蛋又……委屈。
4.有了錢，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樂樂辦了最好的VIP病房。然后，帶著她去商場，
把以前她眼巴巴看了很久卻買不起的東西，全部掃蕩了一遍?！父?，這個小裙子好好看，
但是……會不會很貴??？」樂樂拉著我的衣角，小聲問。我直接把裙子拿下來，
遞給導(dǎo)購：「這條，還有旁邊那幾條，所有適合她穿的尺碼，都包起來?！?/p>
導(dǎo)購小姐姐的眼睛都亮了。樂樂小嘴張成了「O」型：「哥，你哪來這么多錢??？」
我摸摸她的頭，面不改色地撒謊：「哥中彩票了。」一個簡單粗暴，
但對小孩子來說最好用的理由?！竿?！真的嗎！」樂樂高興得跳了起來?？粗_心的樣子，
我覺得自己那點可憐的自尊心，丟了就丟了吧。出院那天，我去結(jié)賬，護士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