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手機突然尖銳地響起，屏幕上跳動的“沈暮朝”兩個字讓余芷鳶皺緊了眉。
她幾乎是下意識劃開接聽鍵，背景音里傳來嘈雜的音樂，沈暮朝帶著醉意的聲音混在其中：“芷鳶，尋煜找到了嗎？你別著急……”
“還沒?！?/p>
“我還在派人找?！?/p>
余芷鳶的聲音透著疲憊，那頭音樂聲音越來越大：“你在哪？”
“我在夜色，今天蘇哲過生日，你忘了？”
沈暮朝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她有些聽不真切。
余芷鳶這才想起下午確實收到過信息，但是她根本沒注意看就隨手劃過去了。
顧尋煜已經(jīng)消失好一陣子了，她一直沒有任何消息。
這讓她怎么不著急？
她正要開口，聽筒里突然插進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帶著略微輕佻的笑意：“帥哥，一個人喝悶酒？讓姐姐陪你啊?！?/p>
余芷鳶握著手機的手微微收緊：“暮朝？”
“芷鳶……”沈暮朝的聲音越發(fā)遲緩。
“等我，我馬上過去?！?/p>
余芷鳶掛完電話，轉(zhuǎn)身就往停車場跑。
黑色的法拉利在車流中穿梭，她看著導(dǎo)航的位置，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煩躁。
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因為沈暮朝還是因為顧尋煜。
酒吧門口燈光晃得人眼暈，余芷鳶推開門，震耳欲聾的音樂立刻裹著酒氣涌過來。
她看了看舞池里扭動的人群，目光在吧臺角落定格。
只見沈暮朝穿著白色襯衫坐在那里，身旁還圍著兩個女人。
“讓開?！?/p>
余芷鳶的聲音不高，卻帶著天生的壓迫感。
兩個女人轉(zhuǎn)頭看到她手上價值不菲的表和身后的一排保鏢，一句不敢多說就悻悻地走了。
沈暮朝像是醉倒了，倒進她懷里：“芷鳶，你來了……”
熟悉的香水味混著酒氣鉆進鼻腔，余芷鳶的身體僵了一下。
她抬手想推開他，指尖觸到他后背時，動作頓了頓，最終只是僵硬地拍了拍他的背：“沒事了，我送你回家?！?/p>
“芷鳶？”
生日聚會的主人公蘇哲端著酒杯走過來，看到這場景愣了一下，“你怎么來了？暮朝說你有事所以沒來。”
余芷鳶沒看他，低頭看著懷里閉著眼的沈暮朝：“誰讓他喝這么多的？你也不勸著點兒？”
蘇哲被她語氣里的責(zé)備驚了一下，撓撓頭解釋：“不是我們勸的，暮朝一來就自己灌酒，問他怎么了也不說，就說心里難受……”
“而且你反正都會來接他回家的，所以我們也沒再勸?！?/p>
她明白其實不止是蘇哲，朋友們都認(rèn)定了沈暮朝在的地方就會有余芷鳶。
余芷鳶沒再說話，扶起沈暮朝往門口走。
他的體重很輕，輕得幾乎有些嚇人。
沈暮朝也不抗拒，溫順地靠在她的肩膀上像是睡著了。
走到門口時，沈暮朝忽然迷迷糊糊地抬手摟住她的脖子輕聲呢喃：“芷鳶，別丟下我，好不好……”
余芷鳶的腳步頓住了。
懷里的人呼吸均勻，看起來確實醉得不輕。
她沉默著拉開副駕車門，把他放進去時，他的手還緊緊抓著她的衣角不肯松手。
她任由他抱了一會兒才把他輕輕松開。
車?yán)锖馨察o，余芷鳶發(fā)動車子，后視鏡里映出酒吧漸遠(yuǎn)的燈光。
“我想喝水……”
副駕傳來沈暮朝的聲音，帶著酒后的沙啞。
余芷鳶把車停在沈暮朝公寓樓下的車位，扶著他進電梯時，他的頭一直靠在她肩上。
進門后，她把他放在沙發(fā)上，轉(zhuǎn)身去廚房倒水。
回頭時，沈暮朝正抓著她的手腕，眼睛半睜著：“別走好不好……”
“你醉了，好好休息?！?/p>
余芷鳶想抽回手，他卻抓得更緊，指甲幾乎嵌入她的手里。
“是因為顧尋煜，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