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我開始暗暗準備著自己的"反擊計劃"。
首先，我要重新整理自己的履歷。三年沒工作，但我不能讓這段時間完全空白。我把在家期間學到的各種技能都寫了上去：時間管理、預算控制、多任務處理、客戶服務（對付婆婆一家的經(jīng)驗）。
沒想到，當保姆的經(jīng)歷也能包裝成工作能力。
其次，我開始偷偷練習寫作。趁著家里人不注意，我在手機上寫一些小文章，找回以前做文案的感覺。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我開始為自己存錢。
每次買菜的時候，我都會少買一點，把省下的錢偷偷存起來。反正他們也不關心我吃什么，只要他們的飯菜豐盛就行。
一周后，我鼓起勇氣給林暖暖公司的HR打了電話。
"喂，您好，我是林暖暖介紹的朋友，想了解一下文案的職位。"
"您好，請問您叫什么名字？方便發(fā)一份簡歷過來嗎？"
"可以，我叫沈清雅。"
掛了電話，我既興奮又緊張。這是我三年來第一次為自己的未來做主動的選擇。
簡歷發(fā)出去的第二天，我就接到了面試通知。
"您好，沈女士，我們看了您的簡歷，覺得比較符合我們的要求。請問您明天下午有時間來面試嗎？"
"有！當然有！"我激動得聲音都有些顫抖。
掛了電話，我開始為明天的面試做準備。翻出壓箱底的職業(yè)裝，照著鏡子練習自我介紹。
"媽，明天下午我要出去一下。"吃晚飯的時候，我跟婆婆說。
"又要出去？"她立刻不高興了，"上次出去還沒幾天，怎么又要出去？"
"有點事情要辦。"
"什么事情這么重要？"顧景行問。
我猶豫了一下，決定實話實說："我要去面試。"
餐桌上瞬間安靜下來。
"面試？"婆婆第一個反應過來，"面試什么？"
"工作。"
"工作？"顧景行放下筷子，"你要去工作？"
"是的。"我點頭，"我想重新開始工作。"
"為什么？"婆婆的語氣很沖，"家里缺你吃的還是缺你穿的？為什么要去工作？"
"我想要有自己的事業(yè)。"
"什么事業(yè)？"她嗤笑一聲，"你一個女人要什么事業(yè)？在家相夫教子不是很好嗎？"
"我覺得工作能讓我更有價值感。"
"價值感？"顧景行也開口了，"你在家照顧家庭就沒有價值感了？"
"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清雅，你是不是最近有什么想法？"婆婆打斷我，"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么？"
她說的"有人"，顯然指的是林暖暖。
"沒有人跟我說什么，這是我自己的想法。"
"胡鬧！"婆婆拍桌子，"家里這么多事情，你去工作了誰來做？我和你爸年紀大了，雨欣要上班，景行工作那么忙，不都得我們自己做？"
"可以請保姆。"我說。
"請保姆？"顧景行皺眉，"保姆多貴啊，你出去工作能賺多少錢？"
"工資確實不高，但至少我有自己的收入。"
"自己的收入？"婆婆冷笑，"你想要錢干什么？家里什么都有，還要什么收入？"
我看著她們一家人，心里五味雜陳。在她們眼里，我就是個免費的勞動力，一旦我想要獨立，她們就各種阻撓。
"我不想討論這個問題了。"我站起身，"明天我會去面試，這是我的決定。"
"沈清雅！"婆婆氣得臉都紅了，"你翅膀硬了是不是？開始不聽話了？"
"我不是不聽話，我只是想為自己做一次決定。"
"什么為自己做決定？你現(xiàn)在是我們家的人，做什么事情都要考慮家庭！"
"那您做決定的時候考慮過我的感受嗎？"我反問，"您讓我每天五點半起床做早餐的時候，考慮過我累不累？您讓我伺候全家人起居的時候，考慮過我愿不愿意？"
"你..."婆婆被我的話堵得說不出話。
顧景行看情況不對，趕緊圓場："清雅，你先坐下，我們好好談談。"
"沒什么好談的。"我搖頭，"我已經(jīng)決定了。"
"那家里怎么辦？"
"家里有四個成年人，少了我一個，不會轉(zhuǎn)不下去。"
"可是你不工作這么久了，能適應嗎？"
這是他第一次表現(xiàn)出對我的關心，雖然這種關心來得有些晚。
"試試看才知道。"我說，"就算不適應，也比現(xiàn)在這樣好。"
"現(xiàn)在這樣怎么了？"他疑惑地問。
"現(xiàn)在這樣..."我看著他，"你真的覺得我現(xiàn)在過得好嗎？"
他沉默了。
"景行，你們夫妻兩個去房間談，別在這里吵。"婆婆不耐煩地說。
回到房間，顧景行關上門，認真地看著我。
"清雅，你是不是對我有什么不滿？"
"不是對你有不滿，是對我們現(xiàn)在的生活有不滿。"
"哪里不滿？"
"你覺得我現(xiàn)在像什么？"我反問他。
"像什么？"
"像你的妻子，還是像你家的保姆？"
他被我的話震驚了："你怎么會這么想？"
"那你說說，除了做家務伺候你們?nèi)?，我還有什么作用？"
"你...你是我老婆啊。"
"老婆？"我冷笑，"老婆有決定權(quán)嗎？有話語權(quán)嗎？有自己的經(jīng)濟來源嗎？"
他沉默了很久，才說："清雅，我承認最近可能忽略了你的感受，但工作真的很忙..."
"忙到?jīng)]時間跟我說話，卻有時間跟別的女人逛街買珠寶？"
這句話一出口，顧景行的臉色立刻變了。
"你什么意思？"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銀行卡的消費記錄我都看到了。高檔餐廳、珠寶店、甚至還有酒店開房。"我看著他，"這就是你所謂的忙工作？"
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你查我的銀行卡？"
"那是我們的共同賬戶，我為什么不能看？"
"就算看了，你也不能胡亂猜測..."
"我猜測？"我拿出手機，找到銀行卡的消費記錄，"你自己看看，這些消費你怎么解釋？"
他看著手機屏幕，半天說不出話來。
"景行，我不想吵架，我只是想過得有尊嚴一點。我要工作，要有自己的收入，要有自己的生活。這很過分嗎？"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說："好吧，你想工作就去試試吧。但家里的事情..."
"家里的事情我們可以商量著分擔，或者請保姆。"
"那就試試吧。"他無奈地說。
雖然他同意了，但我知道這只是暫時的妥協(xié)。真正的戰(zhàn)爭，才剛剛開始。
第二天下午，我穿上久違的職業(yè)裝，踏出家門的那一刻，感覺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鏡子里的我，終于不再像個保姆，而像個真正的女性。
面試的結(jié)果比預期的好。HR對我的經(jīng)歷很感興趣，特別是我提到的時間管理和多任務處理能力。
"您什么時候可以上班？"她問。
"隨時可以。"我說。
"那就下周一開始吧。試用期三個月，工資四千五，您看怎么樣？"
四千五雖然不多，但對現(xiàn)在的我來說，這是自由的開始。
"沒問題，我接受。"
走出公司大樓，我第一次感覺到了久違的成就感。
我又有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