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高大的落地窗,斜斜地灑進Z市市中心一間寬敞、陳設(shè)卻略顯簡潔的頂層公寓。
因為經(jīng)過收拾,現(xiàn)在這所公寓也略顯寬敞了。
空氣中還殘留著家具的淡淡木香和清潔劑的氣息。
趙舒雨站在一面鑲著金邊的巨大穿衣鏡前,專注地整理著身上的行頭。
這是一套量身定制的銀灰色燕尾服,完美勾勒出他肩寬腰窄、挺拔如松的身形。
每一個細節(jié)都透露出低調(diào)的奢華:領(lǐng)口、袖口處的袖扣折射出深邃的光芒。
貼合腰線的剪裁將力量感與優(yōu)雅奇異地融合在一起。
他慢條斯理地戴上左手的白手套,純白的羊皮細膩地包裹住手指,纖塵不染。
指尖先是優(yōu)雅地拂過腰間左側(cè)。
那里懸著"銀蛇"。
西洋刺劍形制的劍鞘通體由深色合金打造刻著繁復的藤蔓狀暗紋。
在特定角度下,鑲嵌于劍格和鞘尾的數(shù)顆細碎藍寶石會驟然亮起。
流轉(zhuǎn)著幽微而致命的寒芒。
接著,手指滑向右側(cè)。
"國虎"的武士刀鞘是深沉的鯊魚皮,歷經(jīng)歲月摩挲呈現(xiàn)出溫潤的古銅色光澤。
刀鞘被數(shù)道暗金色的細繩以一種古老而繁復的方式精心纏裹、打結(jié)。
繩結(jié)的末端垂落下來,恰好搭在燕尾服后擺優(yōu)雅的開衩處。
隨著他細微的動作。
那暗金繩結(jié)輕輕晃動,竟與這套極致的西式禮服生出一種跨越時空、東西交融的奇妙和諧感。
一西一和,一輕一重,在他身上達成了微妙的平衡。
趙舒雨對著鏡中的自己,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難以捉摸的笑意。
鏡中的男人,優(yōu)雅得如同即將赴宴的貴族,卻又危險得像即將出鞘的利刃。
他的目光掃過鏡旁墻壁上的液晶屏幕,上面正循環(huán)播放著"劍客巔峰賽"的宣傳廣告。
水墨暈染的背景上,刀光劍影交錯,最終定格在一個極具沖擊力的數(shù)字上——"優(yōu)勝賞金:伍億円!"
那巨大的金色字體,在晨光中熠熠生輝,刺眼得仿佛能灼傷視網(wǎng)膜。
"五億日元,"他低聲自語,聲音在空曠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清晰。
"換套帶地下雙劍道場的獨棟別墅,位置清靜些,空間足夠大……正好。"
這筆獎金,將使他徹底告別這間泡面味出租屋
寬大的骨瓷餐盤里,一枚完美的溏心蛋被精準地切開。
金燦燦的蛋黃如同熔化的黃金,緩緩流淌在烤得焦脆的吐司邊緣。
旁邊一杯冒著熱氣的頂級藍山咖啡,濃郁的香氣與蛋香交織。
趙舒雨慢條斯理地享用著早餐,動作優(yōu)雅從容。
"龍體"帶來的恐怖新陳代謝讓他對能量需求巨大。
他從不在吃喝上委屈自己,每一口食物都精準地轉(zhuǎn)化為支撐那超凡軀體的燃料。
第二天下午,一輛半舊的黑色越野車帶著風塵仆仆的氣息。
碾過位于市郊"天守閣"武道館門前那條特意鋪設(shè)的碎石路,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武道館規(guī)模宏大,仿古的飛檐斗拱在陽光下投下厚重的陰影。
空氣中彌漫著木質(zhì)建筑特有的清香和一種無形的肅殺之氣。
這里是劍道的圣地,無數(shù)劍豪夢想登頂?shù)睦夼_。
泊車的小弟是個染著黃毛的年輕人,正百無聊賴地甩著鑰匙串。
當他看到駕駛座車門打開,一位身著銀灰色燕尾服、氣質(zhì)卓然的男人走下來時,眼睛瞬間瞪圓了。
更讓他下巴差點掉下來的是,那男人左手提著一個看起來頗為沉重的黑色皮箱。
皮箱側(cè)面特意設(shè)計的開口處,赫然露出兩截風格迥異的劍柄——一截是西洋刺劍特有的螺旋紋護手,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
另一截則是傳統(tǒng)武士刀的鮫皮纏繩刀柄,透著古樸的質(zhì)感。
"哐當!"
黃毛小弟手里的鑰匙串直接掉在了地上,他張著嘴,半天沒合攏。
參加劍道比賽的……穿燕尾服?還帶兩把劍?一西一和?這畫風也太清奇了!
報名處設(shè)在武道館宏偉的前廳,一張鋪著厚重紅絨布的長桌后。
坐著一位留著精心修剪的山羊胡、面色嚴肅的老者。
他是本次大賽的資格審查負責人,柳生宗嚴,本身也是一位頗有聲望的劍道師范。
此刻,他正板著臉訓斥著幾個負責登記的工作人員,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精神!仔細核查!這次大賽非同小可,佐藤家的少主佐藤健一郎。
還有京都的'落葉劍圣'宮本藏老先生都親自來了!規(guī)格!規(guī)格懂不懂?別讓一些不知所謂的雜人混進來,玷污了劍道的圣地!"
他刻意提高了"雜人"二字的音量,仿佛在強調(diào)某種界限。
話音未落,一道銀灰色的身影已無聲地走到了長桌前。
正是趙舒雨。
他沒有理會柳生宗嚴的訓斥,只是平靜地將那個黑色皮箱放在了紅絨布上,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
柳生宗嚴被打斷,不悅地皺起眉頭,山羊胡微微翹起,剛想呵斥這不懂規(guī)矩的年輕人。
卻見趙舒雨"咔噠"一聲打開了皮箱的鎖扣。
他首先取出的,是"國虎"。古樸的鯊魚皮刀鞘入手沉甸甸的。
他沒有拔刀,而是握著刀鞘,目光掃過旁邊武器架上用于展示的一排硬楓木劍——那是測試報名者基本腕力和精準度的道具。
下一刻,只見趙舒雨手腕極其輕微地一抖!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
沒有蓄力爆發(fā)的呼喝,只有一道肉眼幾乎難以捕捉的烏光如同毒蛇吐信般閃過!
"嚓!嚓!嚓!嚓……"
一連串輕微卻密集如雨打芭蕉的脆響過后,那柄足有成人手腕粗的硬楓木劍,瞬間被均勻地劈成了十二段!
每一段切口都光滑如鏡,長度分毫不差,如同最精密的機械切割而成!
木屑甚至沒有四散飛揚,只是靜靜地落在紅絨布上。
整個前廳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工作人員,包括柳生宗嚴,都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那整齊碼放的十二段木頭。
趙舒雨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將國虎輕輕放回皮箱凹槽。
接著,他取出了"銀蛇"。
纖細的西洋刺劍在他手中仿佛擁有了生命。
他走到旁邊另一處展示區(qū),那里豎立著一塊厚達三厘米的均質(zhì)鋼板,是測試刺擊穿透力的標準道具。
只見他右手持劍,劍尖并未蓄力突刺,而是如同蜻蜓點水般,極其輕柔、精準地點在鋼板的正中心。
"滋——嘎吱……"
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響起!
在所有人驚駭?shù)哪抗庵校菈K堅硬的鋼板,竟以劍尖接觸點為中心,如同被無形的巨力揉捏般,詭異地向上卷曲起來!
如同卷起一張薄紙!
卷曲的邊緣光滑無比,露出鋼板內(nèi)側(cè)嶄新的金屬光澤!
最終,鋼板卷成了一個怪異的筒狀,頹然掛在架子上。
靜!死一般的寂靜!
柳生宗嚴的山羊胡劇烈地抖動起來,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他猛地推開椅子站起身,臉上那副倨傲的神情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極度的震驚和一絲敬畏。
他手忙腳亂地從桌子最底層的抽屜里,翻出一份燙金封面的貴賓報名表。
雙手微微顫抖地遞到趙舒雨面前,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恭敬:
"高人!失敬失敬!快請坐!怠慢了!這報名費……我們天守閣武道館為您免了!只求您留下墨寶……"
他試圖挽回剛才的失禮。
趙舒雨只是淡淡地接過報名表,拿起桌上的鋼筆,龍飛鳳舞地簽下名字。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沒有多看柳生宗嚴一眼。
實力,是最好的通行證,也是最好的打臉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