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李徹在長樂殿前當眾宣布要與我退婚時,整個上京城的權(quán)貴都在場。
他以我善妒、無才、配不上他未來國母之位為由,句句誅心。我的庶妹云婉,
正柔弱地靠在他懷里,眼中的得意幾乎要溢出來。我成了全京城最大的笑話。那一天,
退婚詔書像一記耳光,狠狠甩在我臉上?;馗穆飞希笥陜A盆,我在城外破廟避雨,
救下了一個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男人。就在我的手觸碰到他傷口的一瞬間,
一股灼熱的暖流涌入四肢百骸,
海量的古奧信息沖進我的腦?!侗怡o心經(jīng)》、《脈訣》、《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我,云舒,
在被退婚的這一天,覺醒了潛藏于血脈中的神醫(yī)之力。后來,太子和云婉大婚,
卻雙雙染上怪病,遍請名醫(yī)束手無策。他們放下尊嚴來求我時,我指尖輕搭在太子腕間,
隨即平靜地抬起眼。我看著太子那張寫滿焦灼和期盼的臉,微微一笑,
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和殘忍:“太子殿下,至于您的病……我只能說,這輩子,
你都不行了?!?“云舒!你簡直是當朝第一妒婦!孤念及往日情分,才沒有將你打入天牢,
你還敢在此胡言?!”長樂殿的漢白玉臺階上,李徹的聲音充滿了被冒犯的怒火。
他將云婉護在身后,仿佛我是一只會隨時撲上去咬人的瘋狗。我爹,當朝丞相云毅,
臉色鐵青,想說什么,卻被皇帝一個眼神制止了。周圍的王公貴族、誥命夫人們,
看我的眼神充滿了鄙夷和看好戲的幸災樂禍。我最好的閨蜜,鎮(zhèn)國公府的嫡長女姜月寧,
氣得渾身發(fā)抖,想沖上來為我辯解,被她母親死死按住。而我,只是靜靜地看著李徹。
看著這個我愛慕了十年,訂下婚約五年的男人。就在三天前,他還拉著我的手,
說等他處理好朝中事務,便上請父皇,八抬大轎,以正妃之禮迎我入東宮。轉(zhuǎn)眼間,
他就抱著我的庶妹,說我心胸狹隘,容不下一個“只是在府中受了委屈,
來東宮尋求片刻慰藉”的妹妹?!拔拷??”我終于開了口,聲音不大,
卻清晰地傳遍了寂靜的殿前廣場,“太子殿下,我院子里的丫鬟親眼看到,
你和我的好妹妹在東宮的溫泉池里‘慰藉’了整整一個時辰。這種慰藉,
恐怕不是我這個正牌未婚妻該理解的吧?”此言一出,滿場嘩然。
云婉的臉“唰”地一下白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哭倒在李徹懷里:“太子哥哥,
姐姐她……她污蔑我!我只是……只是不小心滑落水中,
你為了救我才……我們之間是清白的??!”李徹心疼地摟緊她,
看向我的眼神愈發(fā)厭惡:“云舒,你還要狡辯到什么時候?婉兒天性純良,
若不是你平日里處處苛待她,她何至于向孤求助?你身為嫡姐,沒有半分容人之量,
如何做我大梁的國母?”“夠了!”我厲聲打斷他,胸口積壓的屈辱與憤怒在此刻轟然爆發(fā)。
“李徹,你想娶她,直說便是!何必給我扣上這么一頂‘善妒無才’的帽子?
我云舒自問琴棋書畫、治家理賬,哪一樣不是當世女子的表率?我隨軍學過兵法,
與你探討國策,哪一次輸給你了?你如今為了一個只會吟風弄月、掉眼淚的白蓮花,
將我十年情分一朝踏碎,還要污我名聲,你配嗎?”“放肆!”龍椅上的皇帝終于沉下臉,
一拍扶手,“云相,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在君前咆哮,目無君上!
”我爹“噗通”一聲跪下,冷汗直流:“陛下息怒,小女……小女只是一時情急,口不擇言!
”“情急?我看她是心有怨懟!”皇帝冷哼一聲,目光如刀,“云舒善妒,言行無狀,
德不配位。朕看,這樁婚事,確實不妥?!彼鹂谟裱?,直接給我判了死刑。
李徹眼中閃過一絲得色,隨即又擺出痛心疾首的模樣:“父皇,兒臣……兒臣也是無奈之舉。
只是,婉兒她……她已是兒臣的人,兒臣不能負了她。”好一個不能負了她。那就能負了我。
云婉適時地抬起哭得梨花帶雨的臉,怯生生地說:“陛下,太子殿下,
都是婉兒的錯……婉兒身份卑微,不敢奢求太子妃之位,只求能……能以側(cè)妃之身,
長伴太子左右,侍奉姐姐……”瞧瞧,多會說話。既表明了自己“珠胎暗結(jié)”的事實,
又顯得自己委曲求全,順便再踩我一腳?;实鄣哪樕痪徍土嗽S多,
甚至帶上了一絲贊許:“嗯,倒是個識大體的。既然如此……”他的目光掃過我,
帶著居高臨下的審判:“云舒,念在你父親是國之棟梁,朕不重罰你。你與太子的婚約,
自今日起,作罷。云婉柔順知禮,朕便做主,將她許給太子,擇日完婚。”一錘定音。
沒有給我任何辯駁的機會。我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冷了下去。我看著跪在地上的父親,
他緊握著拳,卻不敢抬頭看我一眼。我看著得意洋洋的李徹和云婉,他們依偎在一起,
仿佛一對璧人,而我,則是那個礙眼的、被丟棄的敝履。我笑了。在所有人的注視下,
我慢慢地、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好。這樁婚事,我云舒,不稀罕。”說完,
我不再看任何人,轉(zhuǎn)身,一步一步,走下那冰冷的漢白玉臺階。身后,
是李徹冰冷的聲音:“云舒,從今往后,你我婚約作廢,再無瓜葛。你最好記住自己的身份,
別再癡心妄想!”我沒有回頭。風雨欲來,天色陰沉得可怕。我走在回府的路上,失魂落魄。
丞相府的馬車就在不遠處,但我沒有上車。我想一個人走走。我爹從后面跟了上來,
聲音疲憊而失望:“舒兒,你太沖動了……你怎么能在陛下面前說那些話?”“爹,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他,“被污蔑的人是我,被背叛的人是我,被退婚的人也是我。難道,
我連一句真話都不能說嗎?”“君臣有別!他是君,我們是臣!”我爹幾乎是吼出來的,
“為了云家的前程,你受點委屈又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你今天這番話,
會給云家?guī)矶啻蟮穆闊?!”我看著他,忽然覺得無比陌生。原來在他心里,云家的前程,
比我的清白和幸福重要得多?!奥闊??”我自嘲地笑了笑,“最大的麻煩,
不就是您又多了一個太子妃女兒嗎?恭喜你啊,父親大人?!薄澳?!”他氣得揚起了手。
我閉上眼睛,等著那巴掌落下。然而,巴掌遲遲沒有落下。他最終還是頹然地放下了手,
嘆了口氣:“罷了,罷了……你先回家去吧。此事,為父再想辦法周旋?!蔽覜]再說話,
轉(zhuǎn)身繼續(xù)往前走。天空終于落下了第一滴雨,然后是瓢潑大雨。我沒有躲,
任由冰冷的雨水澆透我的衣衫,仿佛這樣就能澆滅我心中的滔天怒火。不知走了多久,
我拐進了一條僻靜的小巷,想找個地方避避雨。巷子盡頭,有一座破敗的土地廟。
剛走進廟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就撲面而來。我心中一驚,只見廟里的草堆上,
躺著一個男人。他穿著一身夜行衣,胸口有一個巨大的血洞,臉色慘白如紙,呼吸微弱,
眼看就要不行了。我雖心如死灰,但惻隱之心仍在。我快步走過去,蹲下身,
想看看他還有沒有救。我撕下裙擺,想為他按住傷口止血。
就在我的指尖觸碰到他傷口邊緣的皮膚時,異變陡生!一股仿佛來自遠古洪荒的灼熱力量,
從他的身體里猛地竄出,順著我的指尖,瘋狂地涌入我的四肢百骸!“??!”我痛呼一聲,
眼前一黑,無數(shù)陌生的畫面和文字像潮水一樣沖進我的腦海?!氨怡o者,勃海郡鄭人也,
姓秦,名越人……”“望而知之謂之神,聞而知之謂之圣,問而知之謂之工,
而知之謂之巧……”《難經(jīng)》、《素問》、《靈樞》……那些我只在古籍中聽過的醫(yī)道圣典,
此刻卻像是我與生俱來就會的一樣,每一個字都清晰地烙印在我的靈魂深處。
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升起。我再次看向那個男人,只一眼,
他的所有病灶、傷情、乃至身體里每一條經(jīng)脈的走向,都在我腦中形成了清晰的立體圖像。
【傷者:姓名不詳?!俊驹\斷:心脈被利刃貫穿,失血過多,陽氣渙散,瀕臨死亡。
】【治療方案:金針刺穴,封住心脈,回陽固本。配合湯藥,續(xù)骨生肌?!课毅蹲×?。
這是……什么?我下意識地伸出手,按照腦海中浮現(xiàn)出的穴位圖,并指如劍,以指代針,
點向他胸口的幾處大穴。我的動作快如閃電,精準無比,仿佛已經(jīng)做過千百遍。
隨著我的指尖落下,一股溫和的內(nèi)息從我掌心涌出,渡入他的體內(nèi)。
他原本已經(jīng)快要停止的呼吸,竟然奇跡般地平穩(wěn)了下來。慘白的臉色,
也漸漸恢復了一絲血色。我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這雙手,昨天還在撫琴作畫,今天,
卻能起死回生。我,云舒,在被天下人拋棄的這一天,獲得了新生。李徹,云婉。
你們加諸在我身上所有的痛苦和屈辱,我都會一一討還。從今天起,你們的生死,由我掌控。
2我把那個男人暫時安置在破廟里,用身上最后一點銀子去藥鋪抓了藥,親手熬好,
撬開他的嘴灌了進去。做完這一切,我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丞相府。剛進門,
就看到云婉一身錦衣華服,正依偎在我娘親身邊,巧笑嫣然。而我娘,
那個口口聲聲說最疼我的娘親,正滿眼慈愛地拉著她的手,囑咐她進了東宮要如何如何。
看到我像個落湯雞一樣走進來,她們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姐姐,
你……你怎么弄成這樣?”云婉故作驚訝地站起來,想來扶我。我側(cè)身避開她的手,
目光冷冷地掃過她,和我那位“慈愛”的母親?!拔以趺礃樱筒粍谔渝妹貌傩牧?。
”我刻意加重了“太子妃”三個字。云婉的臉白了白,隨即又露出一個委屈的表情:“姐姐,
你別這樣……我知道你心里難受,可我和太子哥哥是真心相愛的。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以后,
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的?!薄把a償?”我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你拿什么補償?
把我不要的男人當成寶撿了回去,再回來對我搖尾乞憐,假惺惺地表現(xiàn)你的姐妹情深嗎?
”“云舒!你怎么跟你妹妹說話的!”我娘終于忍不住了,厲聲呵斥道,
“婉兒馬上就是太子妃了,你注意你的言辭!別忘了你現(xiàn)在是什么身份!”我看著她,
心中最后一點溫情也消失殆盡?!拔沂裁瓷矸??我是你女兒,是她姐姐。但在你們眼里,
我只是一個丟了云家臉面、擋了她青云路的絆腳石,對嗎?”“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我娘氣得指著我,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我懶得再跟她們廢話,
徑直走向我的院子“聽雪閣”?!罢咀?!”我爹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了門口,臉色陰沉,
“從今天起,你搬去西邊最偏僻的‘靜心苑’,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踏出院門一步!
”這是要軟禁我?!皯{什么?”我回頭,目光直視著他?!皯{我是你爹!
憑你今天讓云家顏面掃地!”他一字一句地說道,“聽雪閣要留給你妹妹做嫁妝,
你一個被退婚的棄女,沒資格再住那么好的院子!”聽雪閣,是我娘親手為我設計的院子,
里面的一草一木都傾注了她的心血。如今,她說給就給,眼皮都不眨一下。好,
真是我的好家人。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翻涌的情緒,臉上反而露出了一個笑容:“好,
我搬?!蔽覜]有再多說一個字,轉(zhuǎn)身就走。他們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我,打垮我?
他們太天真了。真正的我,才剛剛蘇醒。3我在靜心苑住了下來。這里確實偏僻,雜草叢生,
屋子也年久失修。只有一個又聾又啞的老仆,負責給我送一日三餐。正合我意。
我每日除了吃飯睡覺,就是消化腦海里龐大的醫(yī)學知識。三天后,
我估摸著破廟里那個男人的傷勢應該穩(wěn)定了,便找了個機會,趁著夜色溜了出去。
他已經(jīng)醒了,正靠在草堆上,看到我,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閃過一絲警惕?!澳闶钦l?
為什么救我?”他聲音沙啞,但中氣十足,看來恢復得不錯。
我把帶來的傷藥和干凈的衣物放在他身邊,淡淡地說:“路過,順手而已。看你醒了,
我也就放心了。告辭?!蔽也幌牒退羞^多牽扯。我現(xiàn)在麻煩纏身,不想再惹上別的禍端。
“等等?!彼凶∥?,“姑娘高義,在下沒齒難忘。還未請教姑娘芳名,他日也好報答。
”“不必了?!蔽翌^也不回地擺擺手,“萍水相逢,后會無期?!被氐届o心苑,
我開始籌劃我的未來。指望云家是指望不上了。我必須靠自己。我覺醒的醫(yī)術(shù),
是我最大的資本。我要開一家醫(yī)館。不僅要賺錢養(yǎng)活自己,更要讓那些看不起我的人,
全都仰視我。但開醫(yī)館需要本錢,需要門路。我一個被軟禁的深閨小姐,身無分文,
寸步難行。我需要一個契機。契機很快就來了。這天,
給我送飯的啞仆突然“撲通”一聲倒在地上,渾身抽搐,口吐白沫。我立刻上前查看。
【診斷:宿疾心風,風邪入心,急火攻心導致病發(fā)。】【治療方案:針刺人中、十宣放血,
可暫緩癥狀。需長期服藥調(diào)理。】我沒有絲毫猶豫,從頭上拔下一根銀簪,消毒后,
按照腦海中的知識,精準地刺入她的人中穴。隨后,我又刺破她的十指指尖,擠出幾滴黑血。
果然,她的抽搐漸漸停止,呼吸也平穩(wěn)了下來。我把她扶到床上,給她蓋好被子。第二天,
府中就傳開了,說我這個被退婚的大小姐,不知從哪學了些巫蠱之術(shù),
把看管她的下人都給“治”瘋了。我娘聞訊趕來,看到躺在床上昏睡的啞仆,二話不說,
就給了我一巴掌?!澳跽?!你還嫌不夠丟人嗎?竟然學那些下三濫的手段害人!來人,
把她給我綁起來,家法伺候!”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立刻上前來抓我。
我冷冷地看著我娘:“母親,你不問青紅皂白就要罰我,可知她是什么?。磕憧芍?,
若不是我出手,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一派胡言!”我娘根本不信,“她好端端的,
怎么會突然發(fā)病?分明就是你搞的鬼!”云婉也跟著假惺惺地勸道:“姐姐,你就認個錯吧。
你把王媽媽害成這樣,娘親也是氣急了才會……”“閉嘴!”我厲聲喝道,
“這里沒你說話的份!”就在這時,管家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夫人,不好了!
張?zhí)t(yī)說……說王媽媽是中了邪,他治不了,讓我們準備后事吧!”我娘的臉瞬間白了。
這個王媽媽,是跟了她幾十年的心腹。“怎么會……”她喃喃自語,
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懷疑和驚恐。我冷笑道:“現(xiàn)在,你信了嗎?她得的是心風癥,
整個太醫(yī)院,除了我,無人能治。你要是現(xiàn)在請我出手,或許還來得及。再晚一會兒,
就真的回天乏術(shù)了。”“你?”我娘顯然不信,“你從哪學的醫(yī)術(shù)?”“無師自通,
天賦異稟,不可以嗎?”我懶得跟她解釋。她還在猶豫,我爹卻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他看了看床上的王媽媽,又看了看我,沉聲問道:“你真的能治?”“能。
”我回答得斬釘截鐵。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權(quán)衡利弊。終于,
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好。你若能治好她,你要什么,我都答應你。
若治不好……”“任憑處置?!蔽医涌诘?。這是一場豪賭。贏了,海闊天空。輸了,
萬劫不復。我看著他們,心中一片冰冷。這就是我的親人。在他們眼里,
我連一個下人的性命都不如,只是一個可以用來交易的籌碼。4我當著所有人的面,
開出了一張藥方。方子上的藥材,大多名貴且罕見。管家拿著藥方,面露難色:“大小姐,
這……這幾味藥,庫房里沒有啊?!蔽以缇土系搅?。“城東‘百草堂’,你去那里,
報我的名字,自然有人會把藥給你?!蔽业卣f道。沒錯,我就是這么自信。
我腦海里的《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告訴我,這家京城最大的藥鋪,有我需要的一切。
管家半信半疑地去了。不到一個時辰,他果然帶回了所有的藥材,看我的眼神都變了。
我親自煎藥,親自喂王媽媽服下。半個時辰后,王媽媽悠悠轉(zhuǎn)醒。她雖然還很虛弱,
但神志已經(jīng)清醒。她掙扎著要下床,給我磕頭。我扶住了她。所有人都驚呆了。
張?zhí)t(yī)被請了過來,再次為王媽媽把脈,臉上滿是不可思議:“奇跡,真是奇跡?。?/p>
夫人的心風癥,竟然……竟然真的好了大半!云大小姐,您……您這醫(yī)術(shù),簡直是神乎其技!
”我爹的眼神復雜地看著我,有震驚,有審視,更多的,是一種陌生的探究。我娘也愣住了,
張了張嘴,半天沒說出話來。云婉的臉上,嫉妒和怨恨交織,指甲深深地掐進了肉里。
我沒有理會他們,徑直走到我爹面前,伸出手?!案赣H,現(xiàn)在,該兌現(xiàn)你的承諾了。
”他看著我,沉默良久,才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你想要什么?”“第一,
給我一萬兩銀子,作為我的啟動資金。”“第二,把我娘留給我的嫁妝鋪子,還給我。
”“第三,從今天起,恢復我的自由。我要出府,開一家醫(yī)館,自力更生?!蔽业囊?,
個個都像刀子,扎在他心上。那一萬兩,是云家半年的開銷。那間鋪子,
地處京城最繁華的朱雀大街,是我外公留給我娘的,后來成了我的嫁妝,
如今他們正打算過給云婉。至于出府……一個被退婚的大家閨秀,拋頭露面去開醫(yī)館,
簡直是聞所未聞,會將云家的臉面丟盡?!澳阈菹?!”我娘第一個跳出來反對,“云舒,
你別得寸進尺!”“我得寸進尺?”我冷笑一聲,“跟你們比起來,我這算什么?
你們搶我的婚事,奪我的院子,現(xiàn)在還想霸占我娘家給我的鋪子,到底是誰得寸進尺?
”“那鋪子給了你,也是給太子府的!如今你已不是太子妃,那鋪子自然要收回,留給婉兒!
”“是嗎?”我看向我爹,“父親也是這么想的?”我爹的臉色陰晴不定。
我加了一把火:“父親,您是聰明人。一個能起死回生的女兒,
和一個只會爭風吃醋的太子妃,哪個對云家的未來更有用,您應該想得明白?!薄皼r且,
”我頓了頓,聲音壓低了幾分,只有我們父女倆能聽到,“女兒的醫(yī)術(shù),不止能救人,
還能……查出一些見不得光的病。比如,宮里的某些貴人,要是常年無子,您說,
會不會影響朝局呢?”我爹的瞳孔猛地一縮。他死死地盯著我,
仿佛想從我臉上看出一朵花來。半晌,他緩緩開口,聲音沙?。骸昂茫掖饝?。”“老爺!
”我娘和云婉同時驚呼?!岸冀o我閉嘴!”我爹不耐煩地喝道,“此事,我自有主張!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轉(zhuǎn)身離去。我知道,我賭贏了。5我很快拿到了銀票和鋪子的地契。
我爹的辦事效率很高,因為他怕了。他怕我這身詭異的醫(yī)術(shù)。
我沒有在那個令人窒息的家里多待一天。第二天一早,我就帶著啞仆王媽媽,
搬進了朱雀大街的鋪子。鋪子分前后兩進,前面做醫(yī)館,后面做住所,足夠用了。
我給醫(yī)館取名“回春堂”。簡單直接。開業(yè)那天,沒有任何人來道賀。朱雀大街車水馬龍,
繁華依舊,但我的“回春堂”門前,冷冷清清,只有一個趴在柜臺上打瞌睡的我,
和一個在后院灑掃的王媽媽。京城里的人都在看我的笑話?!奥犝f了嗎?
丞相府那個被退婚的大小姐,居然開了個醫(yī)館!”“哈哈哈,她會看???別是把人看死了吧!
”“一個女人家,拋頭露面,不知廉恥!云相的臉都被她丟盡了!”這些流言蜚語,
我充耳不聞。我知道,要想在這里立足,我需要一個一鳴驚人的機會。開業(yè)第三天,
機會來了。一頂華麗的轎子停在了醫(yī)館門口,從上面下來一個焦急萬分的華服婦人。
她是兵部尚書的夫人,李夫人。她一進門,就抓著我的手,哭著說:“云大夫,求求你,
救救我的兒子!”我一眼就看出,她印堂發(fā)黑,氣虛體弱,是憂思過度的表現(xiàn)。
我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倒了杯熱茶:“夫人別急,慢慢說?!痹瓉?,她唯一的兒子,
兵部尚書家的公子,半個月前突然陷入昏迷,水米不進,渾身滾燙,太醫(yī)們束手無策,
都說沒救了。她也是病急亂投醫(yī),聽說了我治好王媽媽心風癥的傳聞,
抱著最后一絲希望找上門來?!澳銉鹤涌墒穷~頭正中,有一塊紅斑,狀如火焰?
”我聽完她的描述,開口問道。李夫人猛地抬起頭,震驚地看著我:“你……你怎么知道?
你見過我兒?”我搖搖頭:“沒見過。但我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我起身,取來紙筆,
迅速寫下一張藥方?!斑@病,名為‘火毒攻心’。是中了西域奇毒。此毒無色無味,
一旦入體,神仙難救。太醫(yī)們治不好,是正常的?!蔽覍⑺幏竭f給她:“按方抓藥,
三碗水煎成一碗,每日三次,撬開他的嘴灌下去。七日之內(nèi),必能痊愈?!崩罘蛉四弥幏?,
手都在抖:“就……這么簡單?”“就這么簡單?!蔽尹c點頭,語氣平靜,
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自信,“藥錢,一百兩。治好了,再送一千兩診金來。治不好,
分文不取?!蔽业淖孕鸥腥玖怂?。她咬咬牙,從懷里掏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拍在桌上:“好!
我就信你一次!”她帶著藥方,匆匆離去。王媽媽有些擔憂地走過來:“小姐,
您……真的有把握嗎?那可是尚書公子,萬一……”我笑了笑,看著門外:“放心吧,
王媽媽。從今天起,‘回春堂’就要名揚京城了?!?事情的發(fā)展,比我預想的還要快。
僅僅三天后,兵部尚書府就敲鑼打鼓地給我送來了一塊巨大的牌匾,
上面是尚書大人親筆題寫的四個大字——“妙手回春”。還有一張兩千兩的銀票。
比我說的診金,還多了一倍。李公子醒了。不但醒了,還能下床走動了。
這個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一天之內(nèi)傳遍了整個京城。那些等著看我笑話的人,全都傻眼了。
“回春堂”的門檻,一夜之間,快要被踏破了。求醫(yī)問藥的人絡繹不絕,
從王公貴族到平民百姓,把我小小的醫(yī)館擠得水泄不通。我每天從早忙到晚,
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但我一點也不覺得累。每治好一個病人,看到他們和家屬感激的眼神,
我腦海中的醫(yī)學知識就仿佛更加精進一分,體內(nèi)的那股神秘內(nèi)息也愈發(fā)雄厚。
我治好了吏部侍郎常年不愈的頭風,醫(yī)好了鎮(zhèn)國公老夫人多年的頑固咳喘,
甚至只用幾根銀針,就讓一個癱瘓了三年的富商重新站了起來。“神醫(yī)云舒”的名號,
徹底在京城打響。無數(shù)人帶著重金和奇珍異寶前來,只求我出手。
我定下了規(guī)矩:每日只看十個病人,先來后到,過時不候。診金視病情和家境而定,
窮人分文不取,富人絕不手軟。越是這樣,我的名氣越大。那些曾經(jīng)鄙夷我、嘲笑我的人,
現(xiàn)在見到我,都得恭恭敬敬地叫一聲“云大夫”。我爹派人送來了好幾次請?zhí)?/p>
想讓我回府一趟,都被我以“醫(yī)館事忙”為由拒絕了。我娘和云婉也來過一次,
站在醫(yī)館門口,看著里面人頭攢動的景象,臉色復雜。云婉隔著人群,遠遠地看著我,
眼神里是赤裸裸的嫉妒。她大概想不通,為什么我這個被她踩在腳下的失敗者,
轉(zhuǎn)眼間就活得比她這個風光無限的太子妃還要耀眼。我懶得理她,
直接讓王媽媽把她們“請”了出去?!案嬖V她們,回春堂不歡迎姓云的人。
”7事業(yè)風生水起,情感上,也出現(xiàn)了新的波瀾。那天,我正在后院整理藥材,
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是那個被我救下的黑衣男人。
他換上了一身月白色的錦袍,長身玉立,面如冠玉,一雙黑眸深邃如海,正靜靜地看著我。
“看來你恢復得不錯。”我放下手中的藥材,淡淡地開口。他走上前來,
對我深深一揖:“在下魏津,多謝姑娘救命之恩?!薄芭e手之勞,不必客氣。
”“對姑娘是舉手之勞,對在下,卻是再造之恩?!彼麖膽牙锾统鲆粋€紫檀木的盒子,
遞給我,“區(qū)區(qū)薄禮,不成敬意,還望姑娘收下?!蔽掖蜷_盒子,
里面是一支晶瑩剔透、流光溢彩的千年雪參。這可是有價無市的寶貝,關鍵時刻能吊命的。
我挑了挑眉:“出手這么大方,看來你身份不一般啊?!彼α诵?,
不置可否:“與姑娘的神奇醫(yī)術(shù)相比,這不算什么?!彼D了頓,
繼續(xù)說道:“在下聽聞姑娘開了醫(yī)館,但孤身一人,恐有諸多不便。若姑娘不嫌棄,
在下倒是可以幫你處理一些醫(yī)館的雜事?!蔽铱粗嬲\的眼神,心中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