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很大。我蜷縮在濕透的紙箱里,渾身發(fā)抖。我已經(jīng)三天沒吃東西了,肚子餓得發(fā)疼,
連叫喚的力氣都沒有。"喵......"我微弱地叫了一聲,聲音淹沒在雨聲里。
沒有人注意到角落里這只快要凍僵的小貓。"這里怎么有只小貓?
"一道清脆的聲音突然響起,像穿透烏云的光。我費力地抬起頭,看見了一雙明亮的眼睛。
她蹲下身,雨傘傾斜著為我擋住了雨水。眼睛彎彎的,像是盛滿了星星。"你冷嗎?
"她伸出手,指尖輕輕碰了碰我的耳朵。我本能地往后縮了縮,她把雨傘完全傾斜到我這邊,
任由雨水打濕了她的裙擺。她從包里掏出一條干凈的手帕,小心翼翼地裹住我。"別怕,
我不會傷害你的。"她的手很暖,帶著淡淡的茉莉花香,讓我想起很久以前,
還和媽媽在一起時的溫暖。"我們回家好不好?"她輕聲問,眼睛亮晶晶的。
"我給你洗個熱水澡,再準備香噴噴的貓糧。"我猶豫了一下,但她的懷抱太溫暖了,
讓我忍不住往里鉆了鉆。"真乖。"她笑起來,眼睛彎成了月牙,"我叫夏暖,
以后就是你的家人啦。"她把我裹在外套里,我能聽見她有力的心跳聲,撲通撲通,
像一首溫暖的歌?;丶液螅盐曳胚M溫水里,動作輕柔地幫我洗去身上的泥污。
又拿出一個小碟子,里面是切得細細的魚肉。"從今天起,你就叫小白好不好?
"她撓了撓我的下巴,"因為我是個取名廢,只能委屈你了,小白。"我"喵"了一聲,
蹭了蹭她的手心。她的手指纖細溫暖,帶著陽光的味道。那天晚上,
我睡在了一個鋪著軟墊的小窩里。這是我自從與媽媽分離來,第一次感受到安全。
第二章深秋的傍晚,夕陽把整條街道都染成了橘紅色。夏姐姐抱著我,
哼著歌走在回家的路上。"小白,今晚給你做三文魚好不好?"夏姐姐揉了揉我的腦袋,
眼睛彎成月牙。"昨天新學了食譜哦。"路過一家咖啡廳,透過落地窗,
我看見一個男人獨自坐在角落,面前攤著厚厚的文件。他穿著筆挺的黑色西裝,眉眼冷峻,
修長的手指不耐煩地敲擊著桌面。突然間,抬起眼眸,隔著花盆,與夏姐姐相視。
他敲擊桌面的指尖驀地一頓,眉眼不自覺柔和下來。那是陳硯哥哥與夏姐姐的第一次見面。
上天仿佛是他們的月老,總在冥冥之中牽動命運的絲線。三天后,是個陰雨綿綿的清明。
夏姐姐跪在青石板上,黑色襯衣肩頭洇出更深的水痕。她伸手擦拭母親墓碑照片上的雨珠,
指尖在冰冷的石碑上微微發(fā)顫。"媽,我生活得超級好。有小白,你不用再操心我了。
"一陣腳步聲突然在身后停住。夏姐姐回頭,卻看見陳硯撐著一把黑傘呆立在那里。
她嘴唇動了動。"我媽媽也在這里,"陳硯輕聲說,手指無意識地摩挲,
"第三排的銀杏樹下。"他望著她睫毛上將落未落的水珠。將傘整個傾斜到她頭頂。
雨水立刻打濕了他的半邊肩膀。男人遲疑了一下:"我叫陳硯。"當晚,
是陳硯哥哥送夏姐姐回得家。半年時間悄然而逝。夏姐姐在畫架前忙到很晚。
我蜷縮在她腳邊,看著她畫了一幅又一幅素描。一周后的畫展,陳硯果然來了。
他穿著深灰色大衣,站在展廳角落,像一道格格不入的影子。
但當夏姐姐帶著孩子們講解畫作時,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冰冷的目光漸漸融化。
畫展結束后的茶歇上,夏姐姐端著一盤貓咪形狀的餅干走到他面前。"嘗嘗看?我親手做的。
"陳硯猶豫了一下,拿起一塊。"......很甜。"他評價道。夏姐姐笑眼彎彎。
那天之后,陳硯開始頻繁出現(xiàn)在美術班附近。有時是"恰好路過",有時是來"咨詢課程"。
夏姐姐每次都熱情地招待他,給他看學生們的畫作,講那些童言童語。漸漸地,
陳硯會在下雨天"剛好"多帶一把傘,會在夏姐姐下課晚時"順路"送她回家。一個雨夜,
我蹲在窗臺上,看見陳硯撐著傘站在樓下。夏姐姐飛奔下去,濺起的水花打濕了她的裙擺。
陳硯皺眉說了什么,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肩上。那天回家后,
夏姐姐的臉上一直帶著甜甜的笑容。她抱著我轉圈,哼著不成調(diào)的歌:"小白,
夏姐姐好像戀愛了。"我舔了舔她的手指,虔誠祝愿:要幸福啊。第三章婚后的生活很甜。
每天早上,我都能看見陳硯系著圍裙在廚房忙碌的身影。這個曾經(jīng)恨不得與工作為伴的男人,
現(xiàn)在正小心翼翼地按照食譜來稱量面粉。額前的碎發(fā)垂下來,遮住了他專注的眉眼。
我輕盈地跳下料理臺,踩著柔軟的地毯跑進臥室。夏姐姐還蜷縮在被窩里,
陽光透過紗簾灑在她的睫毛上,像撒了一層金粉。"喵~"我用腦袋蹭了蹭她的臉頰。
夏姐姐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把我摟進懷里:"唔...小白早安...""早餐好了。
"陳硯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靠在門框上,襯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
晨光中,他看向夏姐姐的眼神溫柔得不可思議。夏姐姐抱著我坐起來,
撒嬌似的伸出手:"要抱。"陳硯走過來,在她唇上輕輕一吻,然后把人一把抱了起來。
我識趣地跳到地上,看著夏姐姐像樹袋熊一樣掛在陳硯身上,被他抱去洗漱間。
"牙膏擠好了。"陳硯把牙刷遞給夏姐姐,"水溫也調(diào)好了。
"夏姐姐一邊刷牙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陳先生現(xiàn)在好賢惠哦。"陳硯從背后環(huán)住她的腰,
下巴擱在她肩上:"拜某位夏老師所賜。""今天畫室?guī)c下課?
"陳硯給夏姐姐的面包抹上果醬,"我去接你。""四點就結束啦。"夏姐姐咬了一口面包,
幸福地瞇起眼。陳硯輕輕擦掉她嘴角的果醬。我在餐桌下穿梭,尾巴掃過他們的腳踝。
周末的時候,陳硯會破例允許我上床。我們?nèi)齻€窩在床上看電影,夏姐姐靠在陳硯懷里,
我蜷在夏姐姐腿上。陳硯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撫摸著夏姐姐的頭發(fā),時不時低頭吻她的發(fā)頂。
我打了個哈欠,追著自己的尾巴轉圈。陳硯的手機響了,是工作電話,
吻了吻夏姐姐的額頭:"我去書房接個電話。"書房的門沒關嚴,
我聽見陳硯的聲音:"會議改到周一...這周末我要陪家人。"這樣的陳硯,
和咖啡廳里那個冷峻的男人判若兩人。夜深人靜時,我常??匆婈惓庉p輕推開畫室的門。
夏姐姐總喜歡在深夜畫畫,暖黃的臺燈下,她的側臉恬靜美好。陳硯會靜靜地看一會兒,
然后走過去從背后抱住她。"又熬夜。"他低聲說,語氣里卻沒有責備。
夏姐姐放松地靠在他懷里:"靈感來了嘛。"她舉起畫布,"看,
像不像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你?"畫上是咖啡廳里的陳硯,眉目冷峻,
但眼睛里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陳硯輕笑一聲,轉過夏姐姐的臉吻她:"很像。
"夏姐姐笑著回吻他,畫筆掉在地上,顏料濺了一地,但誰在乎呢?我悄悄退出畫室,
把空間留給他們。我蜷在小窩里,聽著畫室里傳來的低語和笑聲。
第四章陳硯第一次帶夏姐姐回老宅那天,下了一場暴雨。黑沉沉的烏云壓得很低,
陳家的別墅像一座冰冷的堡壘,矗立在半山腰上。夏姐姐抱著我坐在車里,
透過雨幕望著那座豪宅,輕輕捏了捏陳硯的手。"你小時候就住在這里?"她問。
陳硯的指節(jié)微微發(fā)白,握緊了方向盤:"嗯。"他的聲音很平靜,
但夏姐姐聽出了里面的緊繃。她沒再多問,只是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陳家的客廳很大,
也很冷。陳硯的父親坐在沙發(fā)上看報紙,連頭都沒抬:"回來了?""嗯。
"陳硯的語氣比平時更冷硬,"這是夏暖。"夏姐姐微笑著上前:"叔叔好。
"陳父這才抬眼,目光像審視貨物一樣掃過夏姐姐,最后落在她沾了雨水的帆布鞋上。
"你就是阿硯最近的妻子,那個美術老師?""是的。"夏姐姐的笑容沒變,
但手指悄悄攥緊了衣角。"沒家世,沒背景,就靠教小孩子畫畫謀生?"陳父冷笑一聲,
"阿硯,你挑女人的眼光和你做生意一樣差。"空氣瞬間凝固。陳硯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但他還沒開口,夏姐姐卻先笑了。"我確實只是個普通的美術老師。"她聲音輕柔,卻堅定。
"但我很愛阿硯,也會一直陪著他。"陳父愣了一下,
似乎沒想到他認為的普通人會當面暗暗反駁他。陳硯猛地攥住夏姐姐的手腕,
聲音低?。?我們走。"回程的車上,雨下得更大了。陳硯開得很快,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
夏姐姐安靜地坐在副駕駛,直到車停在江邊,她才輕聲問:"你還好嗎?"陳硯沒回答。
雨水拍打著車窗,他的呼吸沉重而壓抑。夏姐姐解開安全帶,伸手撫上他的臉,
觸到了一片冰涼。"阿硯......""對不起。"陳硯突然開口,聲音沙啞。
夏姐姐靜靜地聽著。雨聲里,他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他根本不愛我。
"夏姐姐的心狠狠揪了一下。她解開陳硯的安全帶,傾身抱住他。她的懷抱很暖,
像陽光穿透了冰冷的雨幕。"沒關系,"她輕聲說,"他不愛你,我愛你。
"陳硯的身體僵了一下,然后慢慢放松下來。他回抱住夏姐姐,把臉埋在她的頸窩,
呼吸漸漸平穩(wěn)。我在后座安靜地看著,發(fā)現(xiàn)陳硯的肩膀微微發(fā)抖。他在哭。一天,
夏姐姐在書房里發(fā)現(xiàn)了一張泛黃的照片。年幼的陳硯站在鋼琴旁,表情木然,
身后是空蕩蕩的大廳。"這是他十歲生日。"老管家偷偷告訴她,"老爺夫人去歐洲出差了,
沒人記得。"夏姐姐的眼眶紅了。她翻遍了陳家的相冊,發(fā)現(xiàn)幾乎每一張照片里,
陳硯都是獨自一人。畢業(yè)典禮、鋼琴比賽、運動會......他的父母從未出現(xiàn)。"小白,
"夏姐姐抱著我,聲音哽咽,"他小時候該有多孤單啊。"陳硯生日那天,
夏姐姐策劃了一個驚喜。她在花園里搭了一個小小的展覽,掛滿了照片和留言。"陳硯,
畢業(yè)答辯那天你的演講太精彩了!""阿硯,高中籃球賽要不是你最后那個三分球,
我們就輸了!""陳同學,你是我教過最有天賦的學生。"陳硯站在花園中央,
怔怔地看著這一切。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像是有什么東西哽在喉嚨里。
夏姐姐捧著一個蛋糕走過來,燭光映著她的笑臉:"生日快樂,阿硯。"陳硯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