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夜半突然出現(xiàn)血紅字跡：“你的死亡位置已被鎖定。
”我們?nèi)梭@恐發(fā)現(xiàn)每人腳下浮現(xiàn)不同位置的圖標(biāo)。
規(guī)則浮現(xiàn)：午夜零點必須待在自己位置兩分鐘，否則將被強制送往“最危險的位置”。
我們試圖用凳子占位作弊，零點時室友卻在眾目睽睽下被傳送到操場當(dāng)場腰斬。
剩下的陸露突然發(fā)瘋，不斷念叨：“我們都在自相殘殺。”蘇曉午夜尖叫消失，
留下紙條暗示已有人變成“傀儡”。僅剩我和信任的張月時，
她在零點位置突然被操控般獰笑掐我……1零點鐘響，最后三個圖標(biāo)在腳底瘋狂閃爍。
血紅的字體毫無征兆地撕裂了宿舍慘白的墻壁，
像一筆飽蘸死亡潑出的涂鴉：“你的死亡位置已被鎖定。”我捏著鼠標(biāo)的手指猛地一僵。
屏幕幽光照在臉上，像敷著一層冰涼的膜。
宿舍死寂得能聽見暖氣管道里水流結(jié)冰的細(xì)微咔啦聲，緊接著，一種冰冷的灼痛從腳底躥起。
低頭——灰白的地磚上，就在腳邊，一個血淋淋的圖標(biāo)正緩慢滲出來：扭曲的階梯，
一道向下蜿蜒的箭頭。樓梯間向下箭頭。“啊——！”陸露的尖叫像碎玻璃劃破空氣，
她僵在書桌旁，腳下一個刺目圖標(biāo)——操場中心十字標(biāo)記。蘇曉急促地倒抽氣，
跌坐在椅子上，臉色煞白如紙，身體抖得連帶椅子都在輕顫，她的腳旁，
地面浮現(xiàn)一個漆黑的圓圈，圓圈正中心，一個尖銳的三角鋒刃懸在上方，
像一柄等待扎落的矛。宿舍吊燈正下方三角標(biāo)記，“這……這是什么？”蘇曉的嘴唇哆嗦著，
聲音支離破碎。我的目光死死盯著墻壁，那里又有字跡開始流淌，
如同一條在灰白肌膚上爬行的血蛇：“午夜零點。置身己位。兩分鐘過。違者送至——死地。
”午夜零點是鑰匙，必須在那個時刻抵達地圖標(biāo)記的位置。時間很短，兩分鐘，
守則若被打破，犯規(guī)者將被傳送——直接扔進規(guī)則認(rèn)定的最兇險絕境。
陸露死死揪著自己栗色的頭發(fā)，指甲幾乎掐進頭皮，
她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被掐住脖子的聲音：“怎么辦？告訴我怎么辦！
”我的大腦在高速運轉(zhuǎn)，冰冷的計算壓過了本能的恐懼。蘇曉腳下是宿舍吊燈正下方，
一個三角標(biāo)記，直指天花板中央那盞搖搖欲墜的日光燈。陸露在操場的十字中心，戶外曠野。
而我，是燈光昏暗、監(jiān)控死角、入夜后幾乎無人的樓梯間。
危險程度從高到低——蘇曉的吊燈下（意外隨時發(fā)生），陸露的操場中心（暴露且不可控），
我的樓梯間（相對可控）?！耙?guī)則說‘置身己位’，兩分鐘?！蔽业穆曇衾涞孟癖碌乃?，
“位置。凳子，也是‘位置’的物化。
”目光掃過陸露那張鋪著粉色蕾絲椅墊的可愛的白色塑料椅。一個瘋狂的計劃在腦中成型。
2“凳子？”蘇曉茫然抬頭，眼中含著一絲脆弱的希望?！鞍涯銈儤?biāo)記位置的凳子，
放在正確的地方。零點時，你坐上去。”我看著陸露和蘇曉，語氣不容置疑，“人不在那里，
‘物’就在那里。賭規(guī)則只認(rèn)位置，不認(rèn)位置上的……東西。
”最后一句話像從齒縫里碾出來，帶著孤注一擲的寒意。陸露的眼睛瞬間亮得驚人，
像抓住救命稻草。“對！對對對！”她猛地轉(zhuǎn)身沖向自己的椅子，
塑料腳與地板發(fā)出刺耳的刮擦聲。我把自己的藍(lán)色塑料方凳塞給陸露：“拿我的，沉一點。
放去操場?！标懧兑话褗Z過，臉上的驚惶被一種近乎癲狂的激動取代：“好好！放凳子就行！
”她抱著我的凳子，兔子般竄向門口，又猛地剎住，“那你呢？你的樓梯間？”“我不重要。
”我快速說，內(nèi)心某種預(yù)感像凍住的水面般沉重，“零點很快了。蘇曉，把你的凳子，快！
”我和蘇曉合力將她那張輕飄飄的粉色坐凳搬到吊燈正下方。
凳子腿正好踏在那個漆黑的圓和三角標(biāo)記上。做完這一切，我拉著蘇曉退到門口。
陸露已安置好凳子，也從操場沖了回來。我們?nèi)齻€擠在門口狹窄的視野里，
屏息凝視著寂靜的室內(nèi)和窗外燈火稀疏的操場一角。墻上掛鐘的秒針終于挪向“12”。
咔嚓。一個極其輕微、如同精密開關(guān)跳開的聲音響起。零點。幾乎是同時——砰！
一聲突兀的巨大悶響從窗外操場方向爆開！我們?nèi)齻€像被無形的巨錘同時砸中，
驚恐地扭頭看向窗外。沒有光，只有黑暗吞噬一切的操場深處，
那個孤零零的藍(lán)色塑料凳上方，似乎空間在瞬間扭曲了一下。
連空氣都發(fā)出一聲被擠爆的輕“噗”。接著，
一個纖細(xì)模糊的人影輪廓在半空中閃現(xiàn)了一剎那！清晰得能辨認(rèn)出那件熟悉的白色睡裙一角！
“啊——！”一聲短促到撕裂的慘叫僅僅維持了半秒，便被更可怖的聲音徹底淹沒——咔嚓！
嘎吱！血肉骨骼被巨大力量蠻橫撕裂、碾碎的聲響，在靜夜里爆裂開！窗外，
那個屬于操場中心的十字標(biāo)記位置，噴濺起一大片暗紅色的濃霧。粘稠的血雨灑落，
染紅了冰冷的金屬藍(lán)凳子表面。借著遠(yuǎn)處微弱的路燈光芒，
能看到兩條肢體扭曲地垂落在凳子兩側(cè)?！瓣懧?？”蘇曉失聲尖叫，聲音抖得像風(fēng)中落葉，
“是陸露？！”她的身體篩糠般抖起來，控制不住地往后退，卻被門框擋住。
空氣里彌漫開鐵銹般的血腥，鉆進口鼻。我的胃部劇烈抽搐，剛吃下去的面包在翻滾。
3喉嚨被腥氣堵住。失敗。我的賭局……慘敗。陸露，被規(guī)則毫不留情地識別、定位，
傳送了過去。凳子的物理位置，終究抵不過規(guī)則本身的強制力。
傳送的目標(biāo)根本不需要椅子在場。規(guī)則要的，是人。蘇曉猛地捂住嘴干嘔起來，
眼淚決堤而出。她緊緊抓住我的手臂，指甲幾乎摳進我的肉里，
語無倫次地嗚咽：“不是凳子…是真的位置…她沒坐在那里…不是凳子…下一個是我…是我！
那盞燈！燈要掉下來了！它會砸死我！就在那里！”她驚恐地指向頭頂，
仿佛那吊燈隨時會化作索命之錘。“安靜！”我一把按住她顫抖的肩膀，強迫她與我對視。
手指冰涼，但語氣不容置疑，“蘇曉，聽著！”她盈滿淚水的眼睛驚惶地盯著我。
我看著頭頂那懸著危險標(biāo)記的破舊日光燈架?！耙?guī)則是零點待夠兩分鐘。位置固定。
危險未必立刻發(fā)生。它可能只在那個時間段‘鎖定’你！”我的思緒從未如此清晰冷冽，
“下一個零點，你站上位置的時候，想辦法躲開！”“躲開？”蘇曉茫然重復(fù)。“對！
零點整，你立刻站到標(biāo)記上。但記住，別傻站著！燈如果真的掉下來，需要時間。
你站上去后，時刻注意燈架，一有動靜，立刻橫向撲出去！”我斬釘截鐵，
手指幾乎要嵌進她薄薄的睡衣，“爆發(fā)力！聽到?jīng)]有？”一絲微弱的希望在蘇曉眼中燃起，
她用力點頭，急促地吸著氣。“我們幫你看著。”我又加了一句，
目光掃過宿舍門口到床鋪之間的距離，估算可供緩沖的空間。陸露的血腥氣還在空氣中漂浮，
像一個沉重的警示。這漫長的一夜幾乎榨干了最后一絲生氣。白天，
我找借口強撐著去了監(jiān)控室。
像被刻意抹除的噩夢——走廊、樓梯口、甚至操場邊緣拍到陸露跑出去安放凳子的模糊影子，
但關(guān)于零點那驚悚一幕的影像記錄，一片空白。沒有任何設(shè)備故障的記錄。
那段時間的監(jiān)控像被一張無形的大手抹凈了。下午，陸露的位置被徹底清理。凳子消失了，
連一絲血跡都沒有。只有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若有若無的腥甜氣息。宿舍只剩下絕對的死寂，
比以往更加沉重地壓下來。4蘇曉蜷縮在自己床上，如同受傷的幼獸。她偶爾看向我的眼神，
除了依賴，還多了某種近乎絕望的乞求。我強迫自己翻看專業(yè)書，
一行行英文字母在我眼前模糊成沒有意義的黑色符號。
規(guī)則……位置……鎖定……一個荒誕的念頭逐漸在我腦海里成型：既然位置是被“鎖定”的，
那么“鎖定”本身，是否也是一種能量狀態(tài)？就像數(shù)據(jù)庫里的記錄被鎖定，
其他人就無法修改一樣。我們被釘死的位置間，是否也存在著某種無形的排斥場？“蘇曉，
”我放下厚重的書頁，盡量讓聲音保持平穩(wěn)，“零點，你站上去后，嘗試……離我遠(yuǎn)點。
”這個推測太過詭異，我只能點到為止。蘇曉茫然地點點頭，嘴唇毫無血色。
時間像被凍住的膠體，黏滯而令人窒息。終于，掛鐘的指針再次逼近那個致命的刻度。
我站在宿舍門口，
目光緊盯那個代表吊燈的黑色三角標(biāo)記的位置——就在蘇曉平時吃飯的書桌正上方。
那盞舊日光燈如同懸在頭頂?shù)呐袥Q書。蘇曉已經(jīng)走到了位置下方，
呼吸急促得像要斷裂的琴弦。十一點五十九分五十九秒。零點！
蘇曉像被無形的力量猛推一把，瞬間站定在燈光正下方那個漆黑的標(biāo)記圈里！
她的身體僵硬得如同石雕。我在門口屏住了呼吸。一秒，兩秒……死寂籠罩一切，
連蘇曉那微弱的喘息聲都消失不見。燈光安靜如常，蘇曉繃緊的肩膀似乎垮下了一毫米。
她的臉上甚至掠過一絲劫后余生的慶幸，目光飛快地朝我掃來。
下一秒——一聲金屬極度疲勞斷裂的刺耳“嘣！”猛然炸響！
那盞懸掛已久、布滿污垢灰塵的日光燈架，毫無預(yù)兆地從中崩斷！
龐大的燈具帶著撕裂空氣的呼嘯，朝著下方那個剛剛放松的身影轟然砸落！“躲！蘇曉！
”我的嘶吼聲晚了一步。砰——?。。?！一聲沉悶到讓人心臟驟停的轟鳴，
混雜著骨骼瞬間碎裂的清脆爆響?；覊m像小型爆炸般騰起。
刺目的電火花在那團驟然降臨的黑暗里刺啦爆開！燈光徹底熄滅。
只有我的手機電筒光柱像一道微弱的救命稻草投過去。刺目的白光里，
那沉重的燈管底座死死壓在了書桌上那個唯一的凹坑位置——蘇曉剛剛站立之處。
巨大的沖擊力甚至將復(fù)合板的桌面砸裂下沉了一大塊。但燈光下……蘇曉消失了。
不是被砸中壓住。是干干凈凈、徹徹底底的消失。那個標(biāo)記位置，
只留下被砸得扭曲變形的底座。蘇曉……像是被原地抹除。沒有任何被砸中的痕跡，
沒有任何人影。仿佛她從未站在那里。冷汗瞬間濕透了我的后背。
一種徹骨的寒意從脊椎直沖頭頂。規(guī)則的力量超越了物理！它不需要具象的殺機，違背規(guī)則，
便是毀滅本身！手機的光柱還在徒勞地晃動，照亮粉塵彌漫的空氣，
也照亮了那個斷裂處光滑如鏡的燈架殘端——那絕不是自然斷裂，
像是被無形的力量瞬間切割，絕望像冰水浸透骨髓。我的手機嗡地震動了一下，
屏幕上突兀地跳出一條來自蘇曉號碼的短信，
內(nèi)容只有觸目驚心的四個血色大字：“是人是鬼？”屏幕幽光映著我慘白的臉。是人是鬼？
是在問誰？她？還是……我們之中剩下的人？“哐啷”一聲碎響。5我悚然轉(zhuǎn)頭。
張月從她的小書桌上碰掉了一個玻璃杯，摔在地面四分五裂。她僵在那里，背對著我，
肩膀以一種極其輕微的幅度、但異?？焖俚卦诔閯印Ｄ遣幌耦澏?，
更像……某種機械性的、抽搐的痙攣?！皬堅?？”我的聲音干澀地卡在喉嚨里。
她緩緩地、極其滯澀地轉(zhuǎn)過身。手機屏幕的光恰好打在她臉上，汗水浸濕了她額前的碎發(fā)，
貼著臉頰，她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我，瞳孔深處卻一片空洞，仿佛里面棲息著別的什么東西。
她的嘴角……極其細(xì)微地向上抽起，
肌肉以一種不自然的僵硬牽拉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她的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