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藥堂內，新得的紫銅八卦爐靜靜立在石臺上，爐壁的八卦符文在從擴大窗戶透進來的天光下，泛著古舊的銅綠光澤，一股若有若無的藥香沉淀其中。院中水井融合了靈泉之眼，打上來的水清冽甘甜，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靈氣。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開爐煉丹！
謝楓挽起袖子，精神抖擻。他打算先試試手，煉制些最基礎的“益氣丹”和“養(yǎng)氣丸”，給二牛苗苗當糖豆吃著玩，固本培元。順便，也摸摸這丹爐和靈泉水的底。
“二牛！苗苗！過來搭把手！”謝楓中氣十足地朝院子里喊了一嗓子。
正在演武堂對練（主要是二牛挨打，苗苗練習紫極魔瞳和身法）的兩人立刻停下，飛快跑了過來。二牛臉上還帶著被石子擦過的紅印子，憨憨地問：“師父，要俺干啥？劈柴還是燒火？” 苗苗則好奇地探著小腦袋，打量著煥然一新的丹藥堂和那個看起來就很古老的爐子：“師父，這就是煉丹的地方嗎？好神奇呀！”
“嗯，”謝楓點點頭，指著旁邊一堆分門別類放好的藥材，“今天咱們先煉點簡單的益氣丹和養(yǎng)氣丸。二牛，你力氣大，負責燒火控制爐火，聽我口令，火候是關鍵，要穩(wěn)！苗苗，你心細，幫我遞藥材，我說哪樣，你就拿哪樣，分量要準?！?/p>
“好嘞師父！燒火俺在行！”二牛拍著胸脯，信心滿滿地蹲到丹爐下方的灶口，抓起一把柴火。
“嗯嗯！師父放心，我一定拿準！”苗苗也用力點頭，大眼睛亮晶晶地盯著那些藥材。
煉丹開始。謝楓先用靈泉水清洗丹爐，然后掐訣引火——用的是他滿級醫(yī)術里附帶的一些控火小技巧，配合真氣，比凡火更易掌控溫度。
“二牛，起火！文火，溫爐！”謝楓下令。
二牛立刻小心翼翼地添柴，控制著火焰不大不小，舔舐著爐底。溫度緩緩上升。
“苗苗，取三錢黃芪，切片要薄?！敝x楓一邊感受爐溫，一邊吩咐。
苗苗立刻在黃芪堆里扒拉，小臉嚴肅，用小秤仔細稱量，然后拿起小刀開始切片。只是她年紀小，很多東西不太懂，又怕切壞，動作慢不說，切出來的片厚薄不均，大的大，小的小。
謝楓眼角余光瞥見，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但沒說什么：“好，放入爐中?！?/p>
苗苗小心翼翼地把厚薄不一的黃芪片投入爐內。
“二牛，火力加三分，持續(xù)半盞茶時間。”
“好嘞！”二牛應聲，加大添柴力度。結果他手勁大，“三分”火候沒控制住，火焰“呼”地一下躥起老高，爐內溫度瞬間飆升！
“哎！火大了！快收！”謝楓急忙喊道。
二牛手忙腳亂地撤柴，用火鉗壓火苗，一陣黑煙冒起，嗆得他直咳嗽。
好不容易把火穩(wěn)住，爐內黃芪片已經有點焦邊了。謝楓心中嘆氣，繼續(xù)：“苗苗，取二錢當歸粉末?！?/p>
苗苗趕緊去找當歸粉，結果在幾個藥粉罐子前猶豫了：“師父…哪個是當歸粉？這個白的還是這個黃的？”
“……左邊第二個罐子，貼著‘當歸’標簽那個！”謝楓感覺太陽穴跳了一下。
“哦哦！”苗苗吐了吐舌頭，趕緊取來，小心地舀出二錢。
“投入爐中，要均勻撒開?！敝x楓指導。
苗苗踮起腳尖，努力想把粉末均勻撒進爐口。結果手一抖，一小撮粉末直接掉進了爐底通紅的炭火上！
“噗嗤！”一聲輕響，一股焦糊味伴隨著淡淡的白煙升起。
謝楓：“……”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吐槽的欲望：“……沒事，繼續(xù)。二牛，保持現(xiàn)在火候，苗苗，取一錢熟地黃……”
接下來的過程，堪稱狀況百出。
二牛對“火候”的理解基本停留在“大點”、“小點”的層面，什么“文火”、“武火”的精細控制，對他來說太難了。讓他“穩(wěn)火”，他能給你燒成小火燜爐；讓他“加猛火三息”，他能直接給你把爐子燒紅！
苗苗雖然乖巧聽話，認藥也算認真，但辨識藥材、精確稱量、處理藥材（切片、研磨、萃取汁液）這些需要經驗和手感的精細活，對她這個年紀和基礎來說，確實有點強人所難。不是拿錯了藥，就是分量多了少了零點幾錢，研磨的粉末不夠細，擠的汁液混進了雜質……
謝楓感覺自己像個救火隊長，一邊要精準把控煉丹的核心流程和火候，一邊要時刻盯著兩個“助手”，及時糾正他們的錯誤操作，心力交瘁。原本預計一個時辰能完成的益氣丹，硬是折騰了兩個多時辰，開爐一看，丹藥倒是成了，但成色灰撲撲的，圓潤度欠佳，藥香也淡了不少，顯然藥效大打折扣。
“咳咳…師父，這…這丹藥長得有點丑啊？”二牛撓著頭，看著爐底那十幾顆賣相不佳的丸子，有點不好意思。
苗苗也低著頭，絞著衣角，聲音小小的：“師父…我…我是不是太笨了？老是拿錯……”
謝楓看著兩個弟子，二牛一臉憨厚實誠的愧疚，苗苗眼圈都微微發(fā)紅了，像兩只做錯事的大狗狗和小兔子。他滿肚子的無奈瞬間化成了哭笑不得。
他擺擺手，盡量讓語氣輕松點：“沒事沒事，第一次嘛，很正常。這爐…嗯，就當練手了。藥效差了點，但吃不死人，你們倆分著吃了吧，好歹也費了柴火?！?他把那十幾顆“次品益氣丹”分給兩人。
二牛和苗苗如蒙大赦，趕緊接過丹藥塞進嘴里，嚼得嘎嘣響，還努力擠出笑容：“嗯！好吃！有股…柴火味兒？”
謝楓嘴角抽了抽。好吃個鬼！柴火味兒那是燒糊了！
打發(fā)走兩個弟子，謝楓獨自留在丹藥堂，看著一片狼藉的操作臺和那賣相凄慘的益氣丹，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他原本的“躺平計劃”是：自己掌握核心科技（功法灌頂、丹藥配方），然后培養(yǎng)幾個得力工具人…哦不，是親傳弟子！弟子們負責練功、干活、處理雜務、甚至將來管理宗門、教導新弟子…而他謝大掌門，只需要在關鍵時刻露個臉，裝個逼，平時就喝喝茶，看看山，享受歲月靜好。
多么美好的藍圖啊！
可現(xiàn)實呢？理想很豐滿，工具人…啊呸，弟子們不給力?。?/p>
二牛，打架是一把好手，力氣大，肯吃苦，根骨在易筋經改善下也穩(wěn)步提升，未來妥妥的護法金剛?？勺屗牲c精細活？比讓野豬繡花還難！苗苗，悟性高，學武快，暗器天賦點滿，乖巧聽話惹人愛，是貼心小棉襖?？勺屗幚硭幉模勘孀R、稱量、炮制…那真是難為她了，小手一抖，藥效沒有。
煉丹制藥，這可是精細活中的精細活！火候差一絲，藥材分量錯一毫，處理手法不當，輕則藥效大減，重則煉出毒丹！指望這倆活寶？謝楓仿佛看到了自己未來在煉丹爐前焦頭爛額、灰頭土臉、還要擔心他們炸爐的悲慘畫面。
“靠！大意了！”謝楓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低聲吐槽，“光想著打架的弟子了，忘了還得配個‘奶媽’兼‘藥劑師’??！這躺平計劃，缺了個關鍵零件，它轉不動?。 ?/p>
他走到窗邊，看著院子里正在互相“切磋”（二牛笨拙地試圖抓住苗苗飄忽的身影，苗苗則用小石子精準地敲打二牛的關節(jié)穴位）的兩個弟子，眼神復雜。欣慰是有的，但更多的是對未來的憂慮。
“不行，得再找一個！”謝楓下定決心，手指無意識地敲著窗欞，“一個對醫(yī)藥有天賦，心細手穩(wěn)，耐得住性子，最好還有點悟性…的工具人…啊不，弟子！” 他腦海里迅速過濾著村里可能的人選，可惜，那些頑劣的留守兒童和只想學點力氣活的壯漢，顯然不符合要求。
看來，收徒的范圍，得考慮往外擴一擴了？或者…等系統(tǒng)再發(fā)個任務送個合適的人選？謝楓摸著下巴，陷入了新的盤算。這掌門當?shù)?，想偷個懶咋就這么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