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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清容將她從公主府上帶走。
沒了那漆黑狹小的房間,他這才發(fā)現(xiàn)許清歡身上的舊傷早已潰爛化膿。
她反復(fù)高熱,渾身打顫。
謝清容給她加了三床被子仍是捂不出一點汗。
他趕忙差人去宮里請來太醫(yī)。
連扎幾針下去,這才撿回了許清歡的半條命。
太醫(yī)擦了擦額上的汗,吐了一口氣,小心叮囑,“這姑娘命大,求生的意志很強烈,可即便如此,也不敢再這么折騰了!”
謝清容斂眸道謝。
很快屋內(nèi)就只剩下他和她。
看著如此虛弱的許清歡,他如鯁在喉,“是我沒保護(hù)好你,也沒做到對你的承諾,下次絕不會了?!彼俅紊锨埃瑸樵S清歡掖緊被角后離開。
房門關(guān)上的那一剎,許清歡顫抖著眼皮,緩慢睜開。
“可是謝清容,我們沒有下次了?!?/p>
她忽覺這兩世的謝清容,都格外喜歡對她發(fā)誓。
當(dāng)年,他帶著重病的謝母逃荒到小漁村。
他說他要去京城尋父,他說他們已經(jīng)身無分文。
他只要一碗粥,用來救他的母親。
那年是災(zāi)年,小漁村也過得艱難。
別人不信,她信了。
那日后,她和祖母又養(yǎng)了兩個拖油瓶。
后來,謝母死了,謝清容要去京城。
臨別前,他將自己的一半玉佩系在她的腰間,用力抱緊了她。
“清歡,你等我......等我回來娶你!”
謝清容的確如約娶了她。
可她寧肯自己當(dāng)初沒有救下他!
許清歡清醒后的第二日,林安瑤就派人給太傅府遞了帖子。
“公主壽宴,特地要我?guī)阋黄鹎叭?。”謝清容將帖子拿給她看。
許清歡啞著嗓子回絕,“我不去?!?/p>
她話音剛落,謝清容就蹙緊了眉。
“那么多人看著公主府的侍婢將帖子送到太傅府上,若是不去,你讓公主的臉往哪兒放?”
許清歡掐緊袖子里的手,回想曾經(jīng)的委屈,心好似在滴血。
“謝清容,到底是林安瑤的面子重要,還是我的性命重要?難道就因為你喜歡她,我就要容忍她的嫉妒和屢次加害嗎!”
聽她這么說,謝清容頓時臉色鐵青,一掌拍在桌面上,“你在胡說什么!事關(guān)公主的聲譽,豈能容你這般放肆!上次只是一場意外,她不知你后背有傷,你也沒有和她事先講明,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
許清歡身形晃了晃,心里的那團(tuán)火焰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一般,徹底熄滅。
“明日同我準(zhǔn)時赴宴!”
大門砰的一聲被合上。
許清歡靜靜地坐在原處一動不動。
耳中漸漸傳來了無數(shù)聲音。
“瑤兒金尊玉貴,豈能淪為妾室?許清歡多年無所出,就憑這一條足夠她當(dāng)下堂妻!現(xiàn)在還能留她在府中,已經(jīng)是看在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兒上了?!?/p>
“瑤兒覺得你滿身藥膳味,她聞不慣,你搬去遠(yuǎn)一點的偏房住吧?!?/p>
“瑤兒害喜嚴(yán)重,只想吃你做的魚,往后這件事就交代給你去做了,記得要去腥,魚的肉質(zhì)要鮮美,最重要的是,魚鱗和魚刺,你要徒手拔出!”
......
謝清容,這輩子不用與你糾纏到死。
真是好極了。
翌日一早,許清歡就被迫和他一起前往公主府。
大門外,排滿了爭先恐后送禮的女眷。
門房隔著老遠(yuǎn)就瞧見了謝府的馬車,趕忙通傳給了正在屋內(nèi)梳妝打扮的林安瑤。
下馬車時,許清歡的眼前忽然伸來了一只手。
她羽睫輕輕扇動,手指微微蜷縮,猶豫片刻,剛要放上去。
“太傅!”
面前的那雙手忽然移走,許清歡的手僵停在半空中。
是林安瑤來了。
“看見沒,那就是千里尋來討要恩情的漁女!”
“ 下等人就是下等人,謝太傅那般才貌雙全的男子,和永樂公主才應(yīng)該是一對兒,可憐他們,一個要嫁去邊關(guān),一個攤上了這樣的狗皮膏藥,真是老天不長眼!”
“欸,可你們聽說了嗎?嫁去邊關(guān)的公主換人了!”
不遠(yuǎn)處,謝清容的腳步忽地頓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