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死后重生,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人生,竟是一場由我親手設計的劇本殺。
背叛我的愛人與摯友,正扮演著深情角色,一步步將我推向劇本里的死亡結局。
但這一次,作為「作者」的我,決定給他們加點戲。
「游戲開始?!?/p>
那道聲音,是我自己的。
冰冷,不帶感情,如同 AI 合成,通過別墅里無處不在的隱藏音箱,回蕩在每一個角落。
我猛地睜開眼,刺目的水晶吊燈晃得我一陣眩暈。鼻尖縈繞著百合與香檳混合的甜膩氣息,耳邊是衣香鬢影的低語和輕笑。
一切都如此熟悉,熟悉到讓我渾身血液剎那間凍結。
這里是「深林鳥」別墅,我名下的一處資產,也是我親手設計的沉浸式劇本殺《告別白晝》的體驗場所。
而今天,是我為我的心理學家男友陸哲,以及我最好的閨蜜兼合伙人蘇晴,舉辦的慶功宴。慶祝我們共同研發(fā)的「PTSD 干預療法」劇本殺模式,獲得了業(yè)內最高獎項。
我記得,慶功宴的后半段,我會邀請所有賓客,一同體驗我壓箱底的得意之作——《告別白晝》。
一個關于愛、背叛與死亡的懸疑故事。
一個……為我自己量身定做的死亡預言。
我記得,就在幾個小時后,我會像劇本里寫的那樣,被一杯加了過量心臟病藥物的香檳毒死在書房里。
兇手,就是劇本里的男女主角——深愛我的男友陸哲,與我情同手足的閨蜜蘇晴。
而我,是那個被他們聯(lián)手獻祭,用生命為他們的「偉大愛情」鋪路的悲情女配。
我怎么會記得?
因為我……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
死亡的瞬間,那種心臟被一只無形大手攥爆的劇痛,靈魂被撕扯出身體的冰冷,還烙印在我的每一寸感知里。
可現(xiàn)在,我卻完好無損地坐在這里,穿著那條我精心挑選的紅色絲絨長裙,手中握著一杯冒著氣泡的香檳。
時間,回到了我死亡的當天。
「阿鳶,發(fā)什么呆呢?」一只溫熱的手掌復上我的手背,陸哲英俊的臉上帶著一貫的寵溺微笑,「是不是太累了?你的臉色不太好。」
他的手指修長有力,指節(jié)分明,曾經(jīng)是我最迷戀的??涩F(xiàn)在,我只覺得那溫度像一條毒蛇,冰冷滑膩,順著我的皮膚一路鉆進心臟。
我看著他深邃眼眸里映出的我,臉色蒼白,瞳孔緊縮,像一只受驚的兔子。
「我沒事,」我?guī)缀跏橇⒖坛榛亓耸?,聲音干澀得不像自己的,「可能……有點累了。」
我的反常讓陸哲的眼神閃過一絲不易察 aquilo 的異樣,但他掩飾得很好,立刻轉為關切:「那就少喝點,今晚你是主角,可不能倒下?!?/p>
他身后,蘇晴端著一盤精致的馬卡龍走過來,親昵地挽住我的胳膊,甜美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撒嬌:「就是啊,我的大才女,今天可是你的高光時刻。快看,你最愛的覆盆子口味,我特意讓甜點師做的?!?/p>
她將一塊粉色的馬卡龍遞到我嘴邊,笑得天真無邪,像個不諳世事的天使。
就是這張?zhí)焓拱愕哪?,在我死前,曾俯下身,在我耳邊用最輕柔的聲音說:「林鳶,別怪我們。你的才華,你的財富,甚至你的存在,都成了阻礙我和阿哲的罪孽。所以,安心地去吧,我們會帶著你的『作品』,站到世界之巔?!?/p>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
我猛地推開她的手,那塊馬卡龍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阿鳶,你怎么了?」蘇晴驚呼一聲,滿臉受傷。
周圍的賓客紛紛側目,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尷尬。
陸哲立刻將蘇晴護在身后,皺著眉看我,語氣帶上了幾分責備:「阿鳶,你今天情緒不太對勁。蘇晴也是好意?!?/p>
看,多經(jīng)典的英雄救美。
一瞬間,所有同情的目光都投向了「受害者」蘇晴,而我,成了那個無理取鬧、情緒失控的瘋子。
和我劇本里寫的一模一樣。
為了在殺我之后,將我的死偽裝成抑郁癥發(fā)作、過量服藥自殺,他們從今天一開始,就在所有賓客面前,不動聲色地為我鋪設「情緒不穩(wěn)定」的人設。
上一世的我,沉浸在成功的喜悅和對他們的無限信任里,對此毫無察覺。
而現(xiàn)在,我像一個開了上帝視角的玩家,清晰地看著他們在我面前演戲。
每一句臺詞,每一個表情,都精準地踩在我親手寫下的節(jié)點上。
我強壓下心中翻騰的恨意與惡心,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抱歉,我……我只是突然有點頭暈?!?/p>
我扶住額頭,身體微微晃動,扮演著他們需要的「脆弱」。
「可能是低血糖,」我看著地上的粉色污漬,輕聲說,「我去書房休息一下,順便……準備一下晚上的游戲。」
陸哲和蘇晴對視一眼,那眼神里有我熟悉的算計和默契。
「好,那你先去休息,」陸哲的語氣重新變得溫柔,「別太累,我們都在?!?/p>
「我們都在?!?/p>
上一世,他們也是這么說的。
然后,他們聯(lián)手將我送進了地獄。
我轉身,一步步走向別墅二樓的書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上一世冰冷的尸體上。
我知道,他們會跟上來。
因為在我的劇本里,書房,就是我的葬身之地。
而我,必須回去。
回到我的死亡現(xiàn)場。因為只有在那里,我才能找到……我復活的秘密,和我復仇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