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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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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回18歲那天,陸沉把情書甩在我臉上:“你也配?”

前世我為他放棄學業(yè),替他頂罪入獄,最后被他白月光推下樓慘死。

這一世我當眾燒掉情書:“陸少,垃圾記得分類?!?/p>

轉頭創(chuàng)立潮牌公司,新品發(fā)布會擠滿明星。

陸沉紅著眼在雨里跪了一夜:“求你再看我一眼?!?/p>

我挽著新男友微笑:“介紹一下,顧氏集團繼承人?!?/p>

閃光燈中,陸沉嘶吼沖來,卻被我的保鏢輕易按在紅毯上。

直播彈幕瘋狂刷屏:“姐姐踩我!”

指尖觸碰到的第一絲知覺,是刺骨的冰冷。

不是醫(yī)院消毒水的味道,也不是牢房鐵欄的鐵銹味。是某種更尖銳、更刻薄的東西,帶著少年人特有的、不加掩飾的惡意,劈頭蓋臉地砸在我的皮膚上。

“林晚晚,你腦子被門夾了?就憑你,也配給我寫這種東西?”

那聲音,淬了冰渣子,又裹挾著高高在上的鄙夷,每一個音節(jié)都像淬毒的針,精準地扎進我記憶深處最腐爛的瘡疤。

我猛地睜開眼。

視野從模糊的黑暗里掙脫,像一張陳舊的底片在顯影液中緩慢清晰。首先撞入眼簾的,是刺目的白熾燈光,晃得人頭暈。然后是課桌,木質的紋理清晰可見,上面胡亂堆著幾本攤開的習題冊,書頁被窗外的風吹得嘩啦作響??諝饫锔又酃P灰、廉價橡皮擦和青春期汗腺分泌的躁動氣息。

熟悉得令人窒息。

陽光斜斜地穿過窗戶,在空氣中拉出長長的、跳躍著塵埃的光柱。光柱里,懸浮著一張被揉得皺巴巴的紙。粉色的信箋,上面用我前世最拿手的、帶著點娟秀花邊的字體寫著——陸沉親啟。

那封情書。

它就懸停在我眼前,距離我的鼻尖不過寸許,被兩根修長卻透著十足冷漠的手指捏著。那手指的主人,此刻正站在我的課桌前,居高臨下。

陸沉。

十八歲的陸沉。

一張足以讓整個年級女生心跳失序的臉。輪廓分明,眉骨很高,眼窩深邃,鼻梁挺直如同精心雕琢。薄唇緊抿著,勾出一個近乎殘忍的弧度。他穿著熨帖得一絲不茍的私立名校制服,深藍色的外套襯得他膚色冷白。只是那雙看向我的眼睛里,沒有絲毫溫度,只有赤裸裸的厭惡和譏誚,像在看一坨甩不掉的爛泥。

心臟在胸腔里驟然停跳了一拍,隨即被一只無形的鐵手狠狠攥住,碾碎!痛得我?guī)缀鯚o法呼吸。

不是夢。

不是地獄的回光返照。

那冰冷的欄桿觸感,那呼嘯的風聲,那急速下墜時灌滿口鼻的絕望……林薇那張扭曲瘋狂的臉,還有陸沉最后在警局里,對著警察冰冷地撇清關系時說的每一個字——“她精神不正常,有妄想癥。她的行為,與我無關。”——每一個細節(jié),都帶著瀕死的劇痛,刻進了我的骨髓里。

我重生了?;氐搅?008年,高三上學期,我像個徹頭徹尾的蠢貨一樣,將這顆少女心雙手捧到陸沉腳下,然后被他當眾踩得稀爛的這一天。

巨大的荒謬感和滔天的恨意如同冰火兩重天,在我體內猛烈沖撞。指尖不受控制地顫抖,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帶來一絲尖銳的疼痛,才勉強維持住最后一點搖搖欲墜的清醒。

教室里死一般的寂靜。幾十道目光,或好奇、或嘲諷、或憐憫、或純粹看戲,像無數(shù)根探針,密密麻麻地扎在我身上。我能感覺到那些視線的重量,沉甸甸地壓著我的脊背。

陸沉嘴角那抹諷刺的弧度加深了,他捏著那封皺巴巴的情書,像捏著什么骯臟的穢物,手指微微用力,作勢要再次將它甩到我臉上,帶著他慣常的、施舍般的羞辱。

“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是個什么……”

“陸少?!?/p>

我的聲音突兀地響起,打斷了他未盡的羞辱。那聲音干澀、沙啞,像被砂紙打磨過,帶著一種連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平靜,卻又奇異地穿透了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陸沉的動作頓住了,他顯然沒料到我會開口,更沒料到是這種語氣。他微微瞇起眼,審視的目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落在我臉上。

我緩緩抬起頭,迎上他那雙曾讓我癡迷沉淪、此刻卻只感到徹骨冰寒的眼睛。視線碰撞的剎那,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前世十年卑微如塵的追逐,鐵窗后日復一日的絕望,還有那最后幾秒急速下墜時撕裂靈魂的劇痛……無數(shù)畫面在我眼前瘋狂閃回,最終沉淀為一片死寂的寒潭。

我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羞憤,沒有委屈,更沒有前世那種被當眾羞辱后幾乎要暈厥過去的脆弱。只有一片空茫的冷。

我伸出手,動作甚至稱得上從容。在他錯愕的注視下,我的指尖準確無誤地捏住了那封粉色信箋的另一角,然后,輕輕一抽。

信紙從他那兩根尊貴的手指間,滑落到了我的掌心。

“你說得對?!蔽业穆曇粢琅f平靜無波,像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目光掃過他瞬間變得驚疑不定的臉,“垃圾,確實需要分類?!?/p>

教室里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細微卻清晰。所有人都懵了。這走向,和他們預想的哭哭啼啼、落荒而逃完全不同。

我無視所有驚愕的目光,另一只手已經(jīng)伸進了我那個洗得發(fā)白的舊帆布書包里。指尖觸碰到一個堅硬冰涼的長方體——那是我為了省下買輔導書的錢,偷偷去小賣部幫工換來的廉價一次性打火機。

“啪嗒?!?/p>

一聲清脆的金屬摩擦聲,在落針可聞的教室里炸開。

一點小小的、橘黃色的火苗,跳躍著,出現(xiàn)在我的指尖。微弱,卻帶著灼人的溫度。

在陸沉驟然收縮的瞳孔里,在周圍所有同學震驚到失語的目光中,我將那封承載了我前世所有愚蠢癡戀的粉色信箋,毫不猶豫地湊近了那簇搖曳的火苗。

嗤——

火舌貪婪地舔舐上紙頁的邊角,瞬間蔓延開來。焦黑的邊緣迅速卷曲、翻卷,明亮的火焰吞噬著那些娟秀的字跡——“陸沉,從第一次見到你……”、“我愿像影子一樣追隨你……”、“喜歡你的每一分每一秒……”

粉色的紙在火焰中痛苦地扭曲、變形,最終化為灰燼。

幾片黑色的紙灰,帶著未熄的余燼,飄飄蕩蕩,如同黑色的蝶,最終落在了陸沉一塵不染、價值不菲的限量版球鞋鞋面上。

他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后退一步,死死盯著鞋面上那點刺眼的污跡,俊美的臉龐第一次失去了那種掌控一切的傲慢,只剩下難以置信的震驚和被冒犯的狂怒。

“林晚晚!你找死?!”他幾乎是咆哮出聲,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扭曲。

火焰燃盡最后一角信紙,灼熱的余溫燙著我的指尖。我松開手,看著最后一點火星在空中熄滅,化為飛灰。這才抬眼,重新看向那張因暴怒而顯得有些猙獰的俊臉。

“不敢?!蔽业穆曇衾锷踔翈狭艘唤z極淡、極冷的笑意,目光掃過他鞋面上那點礙眼的灰燼,意有所指,“只是提醒陸少,垃圾記得及時清理,別臟了地方?!?/p>

說完,我不再看他一眼,仿佛他只是路旁一塊礙眼的石頭。彎腰,撿起地上那個同樣洗得發(fā)白的舊書包,隨意地甩在肩上。動作利落得沒有一絲猶豫。

轉身,脊背挺得筆直,像一把剛淬過火的刀。

我穿過鴉雀無聲的教室,走向門口。無數(shù)道目光追隨著我的背影,驚疑、探究、難以置信。那些目光,曾經(jīng)是壓垮我的巨石,現(xiàn)在卻輕飄飄的,毫無分量。

推開教室門,初秋下午的陽光猛地涌進來,帶著一種久違的、近乎刺目的暖意。

身后,傳來陸沉壓抑到極致的、仿佛從齒縫里擠出來的聲音,帶著一種被徹底打敗認知的驚怒:“林、晚、晚!”

我沒有回頭。

一步跨出那道門,將那個充滿屈辱和愚蠢過往的教室,連同那個曾讓我萬劫不復的男人,徹底甩在了身后。

陽光毫無遮攔地灑在臉上,真實而溫暖。胸腔里那顆沉寂了太久的心臟,在滔天恨意的灰燼之下,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微弱而堅定地搏動。

那是屬于林燃的,新生的脈搏。

從今天起,我不再是林晚晚。我是林燃。只為自己燃燒的林燃。


更新時間:2025-08-12 12:14: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