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留還迷迷糊糊時,就聽見在床頭柜的手機響動起來。
他微微睜開眼,房間內一片黑暗,顯然時間還早。
他煩躁的伸手摸過手機,打開一看,果然現(xiàn)在才剛剛六點。
再一看號碼,是半個月前找上他的節(jié)目組。
在要不要掛斷電話繼續(xù)睡覺的掙扎中,他終究是屈服于節(jié)目組每日萬元的酬勞按下接聽鍵。
“余老師,今天要開始錄《見證》了,我們節(jié)目組的人會在七點時到你家?!?/p>
七點,那不是還早?
余留應了聲好,定下一個四十五分鐘后的鬧鐘后轉身繼續(xù)睡覺。
等鬧鐘再響起,余留用十分鐘的時間草草洗漱一番然后靜待節(jié)目組上門。
所謂的《見證》,是一檔直播探秘靈異事件的綜藝。
節(jié)目組會開啟五個直播間,其中將會邀請四位“大師”到各地去解決靈異事件,并給每位大師配備以大師為第一視角的攝像頭。
最后直播間則是跟著主持人主攝像頭。
雖然節(jié)目對他們這些被邀請的“大師”說辭是讓普通人了解靈異事件,遇到靈異事件時能有臨時的應對能力。
但余留不傻,他清楚這其實就是一檔打假綜藝。
打假的目標自然就是他們這些裝神弄鬼的大師。
而他會被找上,八成是因為他半年前為人驅邪的視頻被人曝光在網(wǎng)上帶來的流量。
那個視頻是當事人發(fā)到網(wǎng)上的,對方企圖將他打成騙子索要回驅靈的酬勞。
但因為他收款都是以咨詢的名義還簽了合同,并且在線上從不提及驅靈相關的事情,對方?jīng)]法證明他是以驅邪名義收的錢,這件事最后便不了了之。
不過,他還是因為這件事在網(wǎng)上出了名。
在這個流量為王的時代,即使是黑流量還是給他帶來了賺錢的契機。
如果是以前,余留自然不會理會這種綜藝,但網(wǎng)暴事件后,他不再從事這個行業(yè),也已經(jīng)許久沒有收入來源,實在無法拒絕節(jié)目組的高薪誘惑。
甚至他有著借節(jié)目重新出發(fā)的意思,上節(jié)目打開名氣后,就算是帶貨也能賺錢啊。
畢竟他以后基本不可能再從事這一行,也得為未來考慮考慮。
他猜測,和他一同被請來的三位“大師”大概也是被節(jié)目用錢誘惑來的。
就是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拎得清。
節(jié)目組很守時,在七點剛過就敲響了余留的房門。
早已準備好的余留打開門連讓人進門的意思都沒有,自己擠出門后直接將門合上。
眼見節(jié)目組的工作人員面上不滿,余留先行開口堵住他們的話,“走吧,我準備好了,可以直接去現(xiàn)場。”
“……”門外眾人一陣無語,氣氛僵持了幾秒,最后才有一個中年男人開口道:“那直接在這里穿戴設備吧?!?/p>
余留抬頭朝那中年男人看去,對方帶著工作牌,是節(jié)目的隨行導演,名叫慶付。
慶付給余留的感覺有些眼熟,似乎半個月前代表節(jié)目組簽下他的就是這個人。
余留努力回憶了下,還是沒能確定眼前的人是不是半個月前用每日一萬的酬勞誘惑他的人。
那天找上他的人西裝革履,人模狗樣,但今天的慶付穿得很休閑,上身是一件灰藍色夾克,下身則是黑色的休閑褲。
而且慶付似乎一大早就去過什么地方,他的褲腿有零星被濺到的污漬,夾克接近肩膀的位置也有一小塊的黑色的臟污。
在余留觀察著慶付時,剩下的兩個工作人員一個舉著攝像頭對準余留,另一個則開始給余留佩戴設備。
舉攝像頭的是個壯漢名叫全成,負責設備的則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
給余留佩戴設備的工作人員雖對余留沒有好感,但全程態(tài)度都還不錯,準備佩戴微型攝像頭時還出聲解釋道:“為了還原視角,這個攝像頭要別在耳朵上,剛開始佩戴時可能會感覺有點疼?!?/p>
余留點頭。
工作人員將攝像頭附帶的耳夾給余留佩戴上,細長的攝像頭被固定在余留太陽穴附近。
在攝像頭戴上的瞬間,余留感覺耳后溝處傳來一陣刺痛,不過痛感很快便消失了,只是攝像頭的壓感讓人有些不適。
工作人員看出他的不適應,出聲道:“多戴一會就適應了,這個微型攝像頭的重量已經(jīng)很輕了?!?/p>
慶付也在確認他身上的設備都已經(jīng)佩戴好后開口道:“行了,我們出發(fā)吧。”
他說完,便帶著余留來到節(jié)目組的商務車前,上車前他還收走了余留自己的手機,給余留一個節(jié)目組提供的手機。
余留上車后就發(fā)現(xiàn)全成舉著攝像頭坐在副駕駛座的位置,那個攝像頭就正對著他。
慶付注意到余留的視線解釋道:“每個大師的直播間都會有兩個鏡頭,一個是身上的主視角鏡頭,一個是攝像師的鏡頭?!?/p>
隨后全成也開口道:“余大師,你要習慣攝像頭的存在不要一直盯著鏡頭看?!?/p>
余留從善如流將目光移開。
但一不看攝像頭,他便不自覺的將視線轉到了身旁慶付的身上。
或者說,是慶付肩膀旁邊的污漬上。
在車開了十多分鐘后,慶付拿起一張卡片開始介紹這次他們要去的地方。
“這次我們要去的是住在老城區(qū)的一家人,一家四口,父母和兩個孩子。”
“在半個月前,他們家開始發(fā)生異變,最開始是他們起床后發(fā)現(xiàn)小兒子的機器人被分解,那時他們以為是孩子的惡作劇沒在意。”
“但兩天后,他們女兒衣柜里的衣服全部被劃爛?!?/p>
“再然后是一周前,他們家不少玩具被砸爛。”
“三天前則是有死老鼠,死麻雀被丟在他們女兒的房間。”
……
聽完慶付的話,余留已經(jīng)明白,這只是一起人禍。
邪祟也好,惡靈也罷,剛開始時雖然只能搞些小動作,但風格絕對不會如此純良。
但作為一名合格的嘉賓,他只是裝作深沉的點了點頭。
【笑死了,那家人在家里第二次出事時就已經(jīng)布置了攝像頭,早就知道是什么情況了,還專門拿來騙這些騙子。】
【騙人者人恒騙之。】
【一號直播間這個就是半年前那個被曝光在網(wǎng)上的騙子吧?】
【對,他叫余留,半年前那家人被騙了兩萬塊呢,到現(xiàn)在都沒能要回來?!?/p>
【這家伙很警惕的,在和那家人的聊天記錄中絕口不提“邪祟”之類的事,這次直播也不知道會不會露餡。】
【這次可是全程直播,而且這“鏡頭”可有門道,他絕對躲不掉的。】
【什么門道,我怎么不知道?】
【進來看直播沒看直播的簡介嗎?這次給騙子們帶的攝像頭是最新的科技產(chǎn)品,直接共享騙子們的視野。而騙子們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帶的是什么?!?/p>
【那豈不是有好戲看了,到時他們就算想裝神弄鬼,我們也能知道。】
【真的假的,這攝像頭什么原理???】
【這攝像頭我要是知道什么原理,我還在這和你一起看這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