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明亮的玻璃窗灑在醫(yī)院走廊上。
專家診室內(nèi),秦仲明正拿著笙笙的各項檢查報告。
他看得極認真,一旁的黎映之緊張得攥緊了手。
“確實是小兒心肌病。不過她的情況不算嚴重,短期內(nèi)不會復發(fā),但我還是建議做手術,避免進一步惡化的可能?!?/p>
“秦醫(yī)生,那這個手術,有什么后遺癥嗎?”
“任何手術都可能會有風險和后遺癥,既然你是然然的朋友,我可以直說,做完手術好好休養(yǎng),就和一般小孩沒什么區(qū)別?!?/p>
黎映之從秦教授的診室里走出來,眼眶還泛著微紅,臉上卻帶著如釋重負的笑容。
按照秦醫(yī)生說的,等科室有了空病床,他會立即通知她們母女。
“媽咪,秦爺爺說我沒事了,對嗎?”笙笙仰著小臉,大眼睛里充滿了希冀。
黎映之蹲下身,緊緊抱住女兒,“對,我們笙笙會健健康康的,和別的小朋友一樣,想跑就跑,想跳就跳?!?/p>
“耶!太好了!”笙笙開心地摟住媽咪的脖子,在她臉上響亮地親了一口。
·
剛走出醫(yī)院大門,黎映之便看見從不遠處的豪車上下來一位精致的貴婦。
是她的母親,高菲。
高菲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香檳色套裝,妝容精致。
歲月似乎格外優(yōu)待她,四十五歲的年紀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站在那里就自成一道風景。
“映之?”
高菲的目光先是落在黎映之身上,隨即又看向她牽著的笙笙,眼神復雜難辨。
黎映之的語氣疏離而冷漠:“有事?”
高菲看著女兒防備的姿態(tài),聲音放軟了些:“我們找個地方坐坐?聊一會兒。”
醫(yī)院附近一家安靜的咖啡館里。
高菲給笙笙點了一份兒童冰淇淋蛋糕,笙笙乖巧地坐在媽咪身邊,小口小口地吃著。
“笙笙真可愛?!备叻瓶粗象?,試圖釋放善意。
黎映之沒有接話,只是用勺子攪動著面前幾乎沒有動過的咖啡,眼神淡漠地看著窗外。
高菲嘆了口氣,終于切入正題:“映之,陸老爺子他,快不行了?!?/p>
黎映之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仿佛聽到的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的近況。
“這半年來,陸家內(nèi)部斗得太厲害,老爺子氣性大,一下子就垮了?,F(xiàn)在躺在醫(yī)院里,醫(yī)生說也就這幾天的事了?!?/p>
她頓了頓,聲音低了些,“看著他躺在那里,我才真正明白,兒女在身邊有多重要?!?/p>
她收起沉重的心情,看向黎映之,“過去是陸家對不起你,我也沒能護住你,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陸老爺子不再管陸家的事,我和你陸叔叔這么多年,也算老夫老妻了?!?/p>
“你究竟想說什么?”黎映之沒耐心聽她講拋棄女兒有多無奈,這些心酸史黎映之已經(jīng)聽了太多次。
“映之,帶著孩子回家住吧,媽媽不該讓你別來楓城,家里就你妹妹陪我,太冷清了。你們回來,也有個照應,孩子也能住得舒服點?!?/p>
“回家?”黎映之終于抬起頭,看向高菲,眼神里滿是譏諷。
“回哪個家?是那個當初把我像垃圾一樣掃地出門的家嗎?”
她站起身,對著還在吃蛋糕的笙笙柔聲道:“笙笙,吃好了嗎?我們該走了。”
“嗯!”笙笙放下小勺子,懂事地點點頭。
高菲也跟著站起來,臉上帶著被拒絕的難堪:“黎映之,我是你媽!你就非要這么跟我說話?非要這么倔?帶著個孩子在外面吃苦受罪,你就舒服了?”
“當年你把我趕走的時候,有想過我會在外面吃苦嗎?這么多年你不回家,又想沒想過我和外婆會不會吃苦?姐姐出事的時候,你?!?/p>
黎映之深吸一口氣,不打算往下說了。
她往外走了幾步,又停下來,一字一句道。
“今天在醫(yī)院碰見,哪怕是朋友也會關心一句,可你呢?高菲,除了你自己,你誰也不愛?!?/p>
說完,她牽著笙笙,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咖啡館。
高菲愣在原地,淚如雨下。
走出咖啡館,午后的陽光有些刺眼。
笙笙小聲問:“媽咪,剛才那個很漂亮的奶奶,是誰呀?”
黎映之沉默了幾秒,才輕聲回答:“是外婆,媽媽的媽媽?!?/p>
“哦……”笙笙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小腦袋瓜轉(zhuǎn)了轉(zhuǎn),忽然語出驚人:“我猜到了!因為媽媽和那個奶奶長得好像呀!都像電視里的明星一樣漂亮!”
黎映之看她努力逗自己開心的樣子,哭笑不得,心上最后一絲陰霾也隨之散去。
·
與此同時,楓城另一處隱秘奢華的豪宅地下。
厚重的合金門無聲滑開,露出與地面上截然不同的一間密室。
冰冷的金屬墻壁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武器,大到槍支器械,小到各類刀具,一應俱全。
在白熾燈照射下,銀光閃閃,讓人不寒而栗。
宴西風走了進來,身后金屬門自動閉合。
幾名打手聞聲,面無表情地站到兩旁,等候他發(fā)布命令。
他今天穿著一身黑色休閑裝,臉上帶著慣有的慵懶笑意,只是那笑意未達眼底,反而透著一股令人膽寒的陰冷。
地上,四個男人顫抖著,蜷縮成一團。
可不就是黎映之那幾個流氓鄰居。
每個人的手腕處都纏著滲血的紗布,以一種不自然的姿勢垂在地上,顯然是被人用極其狠辣的手法挑斷了手筋。
他們渾身抽搐著,卻沒力氣大聲慘叫,只能發(fā)出痛苦的嗚咽。
宴西風踱步到他們面前,嘖嘖兩聲,不忍看他們的慘狀。
他拿出手機,打開錄像功能。
“嘖,真是一群廢物。”
輕飄飄的一句評價。
接著,他點擊了幾下屏幕,似乎把視頻發(fā)給了誰,然后滿意地收起手機。
·
司斐正靠在露臺躺椅上,悠閑地喝著酒。
要不是這次來楓城,他已經(jīng)快忘了上一次這么放松的假期是什么時候了。
突然,手機傳來一條簡訊。
發(fā)送人:宴西風。附件是一串鏈接。
司斐好整以暇地點開。
看了一眼,指尖便在手機上輕觸,很快發(fā)去一條回復。
【宴少下手還真是狠啊】
簡短的幾個字,卻帶著一絲調(diào)侃。
宴西風看著屏幕,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全世界比你司總狠的,恐怕找不到第二個吧?】
發(fā)送成功。
他幾乎能想象到屏幕那頭司斐的表情。
果然,不到半分鐘,司斐的回復又來了,這次只有一個地址。
【喝一杯?!?/p>
宴西風輕笑出聲,收起手機。
他看也沒看地上那幾個只剩半條命的垃圾,轉(zhuǎn)身走出了這間冰冷的地下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