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建國就開始收拾東西。他動作很慢，每件物品都仔細地看一遍，仿佛在做最后的告別。
李明和張小雅在客廳里討論著孩子的事情。
"老公，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把這個房間重新裝修一下。"張小雅指著主臥說，"墻紙?zhí)狭耍疫@些家具也該換了。"
"好，你看上什么就買什么。"李明寵溺地說，"反正我爸那些破家具也該扔了。"
李建國聽到這話，手中的相框差點掉在地上。那是他和妻子的結(jié)婚照，已經(jīng)保存了三十多年。
"破家具？"李建國走出房間，冷冷地看著兒子，"李明，那是你媽留下的東西。"
"都什么年代了，還留著那些老古董干嘛？"李明不以為然，"現(xiàn)在講究的是簡約現(xiàn)代風(fēng)。"
張小雅在一旁附和："是啊爸，那些家具確實太老了。而且孕婦不能聞甲醛味，所以必須買環(huán)保的新家具。"
李建國深吸一口氣，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那些家具我會搬走。"
"搬走？"李明皺眉，"你搬到哪去？客廳放不下那么多東西。"
"我有地方放。"李建國的語氣很平靜。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李建國去開門，門外站著一個穿著工作服的中年男人。
"李師傅，我是搬家公司的，您約的車到了。"
李明和張小雅面面相覷，他們沒想到父親真的叫了搬家公司。
"爸，你這是要干嘛？"李明有些慌了。
"搬家啊。"李建國淡淡地說，"你們不是要我讓房間嗎？我找了個地方住。"
"找地方??？"張小雅驚訝地說，"爸，您誤會了，我們是讓您搬到次臥，不是讓您搬出去。"
李建國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有種說不出的諷刺："次臥？昨天不是說讓我睡沙發(fā)嗎？"
李明的臉有些紅："那是我一時口快..."
"不用解釋。"李建國打斷了他，"我已經(jīng)決定了。"
搬家工人開始往外搬東西，李明看著那些熟悉的家具一件件被搬走，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爸，您到底要搬到哪去？"
"放心，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李建國一邊指揮工人搬東西，一邊說道。
張小雅突然想到什么，小聲對李明說："老公，你爸不會是去住養(yǎng)老院吧？傳出去多難聽啊。"
李明也有些擔(dān)心："爸，您該不會是想不開吧？"
李建國停下手中的動作，轉(zhuǎn)身看著他們："想不開？我想得很開。你們年輕，需要空間，我理解。"
"既然理解，那您為什么要搬出去？"李明不解。
"因為我也需要空間。"李建國的話意味深長，"三十年來，我一直在這個房子里，現(xiàn)在想換個環(huán)境。"
搬家進行得很順利，不到兩個小時，屬于李建國的東西就被搬得差不多了。
看著空蕩蕩的主臥，張小雅興奮地拉著李明："老公，這下我們可以好好裝修了！"
李明點頭，但心里總覺得不踏實。
"爸，您新住址是哪？我好去看您。"
李建國正在收拾最后一個箱子，聽到這話笑了："不用了，我會定期回來看看的。"
"什么叫定期回來看看？這是您的家啊。"李明越來越不安。
"是嗎？"李建國直視著兒子的眼睛，"昨天你可不是這么說的。"
李明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李建國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喂，王總？...什么？項目批下來了？...好好好，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后，李建國的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仿佛瞬間年輕了十歲。
"爸，誰找您??？"李明好奇地問。
"一個老朋友。"李建國的語氣很輕松，"有點事情要處理。"
張小雅在一旁小聲嘀咕："老頭子還能有什么事情..."
李建國聽到了，但沒有理會。他拿起最后一個箱子，準備離開。
"爸，您真的不告訴我們住址嗎？"李明有些急了。
李建國在門口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這個生活了三十年的家，又看了看兒子兒媳。
"李明，記住今天。"他的聲音很平靜，但有種讓人心悸的感覺，"記住你今天的選擇。"
說完，他就走了，留下李明和張小雅面面相覷。
"老公，你爸這話什么意思??？"張小雅有些不安。
"不知道。"李明皺著眉頭，"可能是在生氣吧。過幾天就好了。"
但是他心里隱隱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李建國坐在搬家公司的車上，看著漸漸遠去的小區(qū)，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小張嗎？我是李建國。對，李工。明天開始恢復(fù)工作...什么？驚訝？有什么好驚訝的，我才六十歲，正是干事業(yè)的時候。"
車窗外的風(fēng)景快速后退，就像時光在倒流。李建國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那是一種久經(jīng)商場磨練的眼神。
"三十年的退休生活結(jié)束了。"他自言自語道，"是時候讓某些人知道，什么叫做后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