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會所?安全嗎?”云晚像抓住救命稻草,急切地問。
“廢話!比你現(xiàn)在待的破地方安全一萬倍!”陳越語氣篤定,“你趕緊動身!我這邊處理點(diǎn)尾巴,甩掉盯梢的,馬上過去!記住,別開你自己的車!用我給你準(zhǔn)備的備用鑰匙,開地下車庫那輛不起眼的灰色大眾!車牌尾號741!動作快!”
“好…好!我馬上去接唯唯!”云晚像是被打了一針強(qiáng)心劑,慌亂地掛斷電話,掙扎著從沙發(fā)上爬起來。陳越的狠話和那個隱秘的會所地址給了她一絲渺茫的希望。對,離開這里!去陳越那里!靳沉再厲害,總不能把整個陳家連根拔起吧?只要她和唯唯躲起來…躲起來就還有機(jī)會!
她沖進(jìn)臥室,胡亂抓了幾件衣服塞進(jìn)一個背包,又跌跌撞撞地沖向兒童房。保姆已經(jīng)被她提前支走了。小小的靳唯正坐在一堆玩具里,似乎被媽媽驚恐的樣子嚇到了,大眼睛里噙著淚水。
“唯唯乖,媽媽帶你出去玩,去一個好玩的地方!”云晚強(qiáng)行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一把抱起兒子。孩子溫軟的身體貼著她冰冷顫抖的胸膛,讓她稍微找回一點(diǎn)力氣。她不敢走公寓正門,抱著孩子,從消防通道跌跌撞撞地沖下十幾層樓。
地下車庫光線昏暗,彌漫著機(jī)油和塵埃的味道。她很快就找到了陳越說的那輛不起眼的灰色大眾,車牌尾號741。她用顫抖的手掏出備用鑰匙,解鎖,拉開后車門,先把靳唯塞進(jìn)去,自己也跟著鉆了進(jìn)去。
“媽媽,我們?nèi)ツ睦镅剑俊苯ㄐ÷暤貑?,帶著不安?/p>
“去…去一個安全的地方。”云晚喘著粗氣,發(fā)動了車子。引擎低吼著啟動,昏黃的車燈照亮前方冰冷的混凝土柱子。她深吸一口氣,強(qiáng)迫自己冷靜,掛擋,踩下油門。車子緩緩駛出車位,朝著車庫出口的方向開去。
希望,像黑暗中的一點(diǎn)微光,在她心中搖曳。只要離開這里,只要和陳越匯合…
然而,就在車子即將駛出地下車庫出口、匯入外面車水馬龍的街道時——
“砰?。?!”
一聲沉悶的巨響!
一輛原本停在出口側(cè)面陰影處、毫不起眼的黑色廂式貨車,如同蟄伏的猛獸突然暴起!它猛地加速,龐大的車身帶著雷霆萬鈞之勢,狠狠地、精準(zhǔn)地撞在了灰色大眾的駕駛位一側(cè)!
巨大的沖擊力讓整輛大眾瞬間變形!車窗玻璃嘩啦一聲完全粉碎!安全氣囊砰然彈出!
“啊——?。。 痹仆淼募饨新暠谎蜎]在金屬扭曲的刺耳噪音和巨大的撞擊聲中。她只感覺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從左側(cè)狠狠襲來,五臟六腑都像是被震碎了,頭部重重地磕在變形的車框上,劇痛伴隨著眩暈瞬間席卷了她。她甚至來不及看一眼后座的兒子,就陷入了短暫的黑暗。
世界天旋地轉(zhuǎn)。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有幾秒。劇痛讓云晚恢復(fù)了一絲意識。她艱難地睜開被血糊住的眼睛,模糊的視線里,看到幾個穿著黑色工裝、戴著口罩帽子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無聲地靠近了嚴(yán)重變形的車子。他們動作迅捷、訓(xùn)練有素,直接暴力拉開了駕駛室嚴(yán)重變形的車門。
一只戴著黑色戰(zhàn)術(shù)手套的大手伸進(jìn)來,粗暴地拽掉了她的安全帶。
“你們…是誰…唯…唯唯…”云晚虛弱地掙扎著,發(fā)出破碎的聲音,想扭頭去看后座。
一個冰冷的、帶著麻醉劑氣味的濕毛巾猛地捂住了她的口鼻!
“唔…!”云晚驚恐地瞪大眼睛,奮力掙扎,但那刺鼻的氣味瞬間鉆入鼻腔,強(qiáng)烈的眩暈感如同潮水般將她徹底淹沒。意識沉淪前,她最后聽到的,是后座傳來兒子靳唯驚恐到極致的、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媽媽——!?。 ?/p>
然后,是無邊的黑暗和冰冷。
灰色的破敗廠房,空氣里彌漫著濃重的鐵銹、機(jī)油和灰塵混合的嗆人味道。幾盞功率巨大的白熾燈懸掛在高高的、布滿蛛網(wǎng)的鋼梁上,投射下慘白而刺眼的光束,將下方的一切照得無所遁形。
云晚是被一桶刺骨的冰水潑醒的。
“咳!咳咳咳!”她劇烈地嗆咳起來,冰冷的水流讓她瞬間清醒,也帶來了刺骨的寒意和渾身的劇痛。她發(fā)現(xiàn)自己被綁在一張冰冷的鐵椅子上,雙手反剪在椅背后,粗糙的麻繩深深勒進(jìn)她的手腕。身上的禮服早已破爛不堪,濕漉漉地貼在身上,狼狽不堪。額角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黏膩的血跡干涸在臉上。
她驚恐地環(huán)顧四周。慘白的燈光下,她看到了旁邊不遠(yuǎn)處,同樣被綁在另一張鐵椅子上的兒子靳唯!小家伙似乎被嚇傻了,小臉慘白,大眼睛里充滿了極致的恐懼,眼淚無聲地流著,小小的身體在冰冷的椅子上瑟瑟發(fā)抖,嘴巴被膠帶牢牢封住。
“唯唯!”云晚的心都要碎了,掙扎著想撲過去,卻被繩索死死禁錮,“放開他!你們放開他!他還是個孩子!你們要干什么?!陳越呢?陳越在哪?!”她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聲音在空曠的廠房里回蕩,帶著絕望的回音。
沒有人回答她。
只有沉重的腳步聲,從陰影深處傳來。
嗒…嗒…嗒…
每一步,都像踩在云晚緊繃到極致的心弦上。她驚恐地睜大眼睛,看向聲音來源。
慘白的燈光邊緣,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踱出。純黑色的西裝,一絲不茍,與這骯臟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靳沉。他英俊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靜無波,如同深不見底的寒潭,只是靜靜地注視著云晚,像在欣賞一件落入陷阱的獵物最后的掙扎。
“靳沉!你這個畜生!魔鬼!”看到他的瞬間,云晚的恐懼瞬間被巨大的恨意點(diǎn)燃,她不顧一切地嘶吼著,“放了唯唯!你有本事沖我來!他還是個孩子!他是無辜的?。 彼疵由眢w,鐵椅子在地上摩擦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靳沉對她的嘶吼充耳不聞。他甚至沒有看靳唯一眼,仿佛那個瑟瑟發(fā)抖的孩子只是一團(tuán)空氣。他慢慢踱步到云晚面前,停住。居高臨下,陰影完全籠罩了她。
“無辜?”他終于開口,聲音低沉平緩,帶著一種金屬般的冰冷質(zhì)感,“他身上流著陳越的血,這就是他最大的原罪?!彼哪抗鈷哌^云晚因憤怒和恐懼而扭曲的臉,嘴角勾起一絲極淡的、殘忍的弧度,“至于你,云晚。急什么?好戲…才剛剛開始?!?/p>
他微微側(cè)頭,對著陰影處,輕描淡寫地吩咐了一句:“把‘禮物’,給陳少送過去。讓他清醒清醒,看看自己造的孽?!?/p>
陰影里,兩個同樣穿著黑色工裝、面無表情的男人推著一個巨大的、蓋著黑布的東西走了出來。那東西下面似乎裝著輪子,被推到了廠房中央最亮的燈光下。
其中一個男人猛地扯掉了黑布!
“嗚——?。?!”
云晚的瞳孔驟然收縮到極致!她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才沒有尖叫出聲!巨大的恐懼像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她!
那是一個巨大的、用粗壯鋼筋焊接成的籠子!不是狗籠,但結(jié)構(gòu)極其相似,只是尺寸放大了數(shù)倍!籠子里,蜷縮著一個渾身是血、狼狽不堪的人影——正是陳越!
他顯然遭受過毒打,昂貴的西裝成了破布條,臉上青紫交加,一只眼睛腫得只剩一條縫,嘴角淌著血沫。更可怕的是他的腿!以一種極其詭異的角度扭曲著,顯然是被人用極其殘忍的手法生生打斷的!劇痛讓他意識模糊,只能發(fā)出野獸般痛苦的嗚咽和呻吟,身體在冰冷的鋼筋籠子里無意識地抽搐著。
“陳越??!”云晚失聲尖叫,聲音都變了調(diào)。眼前的一幕太過沖擊,讓她幾乎窒息。
靳沉卻像是欣賞一件藝術(shù)品,踱步到巨大的鋼筋籠子前。他伸出穿著锃亮皮鞋的腳,帶著一種漫不經(jīng)心的殘忍,用鞋尖踢了踢籠子的鋼筋,發(fā)出沉悶的金屬撞擊聲。
“陳少,”靳沉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籠中人的耳中,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喜歡我為你準(zhǔn)備的新家嗎?比起你那安?!煽俊乃饺藭?,這里是不是更…接地氣?”
陳越似乎被踢醒了,他艱難地睜開腫脹的眼睛,看清是靳沉,眼中爆發(fā)出極致的恐懼和怨毒:“靳…靳沉…你…你敢…我爸…陳家不會放過你…”
“陳家?”靳沉像是聽到了什么極其可笑的事情,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在空曠的廠房里顯得格外陰森,“陳少,看來你還沒搞清楚狀況?!彼⑽⒏┥恚糁涞匿摻?,看著籠中如同死狗般的陳越,眼神如同在看一只螻蟻。
“就在剛才,你那引以為傲的陳氏集團(tuán),股價已經(jīng)跌破了發(fā)行價。銀行、債主、還有那些你得罪過的‘朋友’,正在瘋狂瓜分你爸留下的那點(diǎn)可憐家底。哦,對了,”靳沉慢條斯理地補(bǔ)充道,如同在談?wù)撎鞖?,“你爸,那位曾?jīng)叱咤風(fēng)云的陳董,半個小時前,在得知集團(tuán)破產(chǎn)、所有資產(chǎn)被凍結(jié)、以及他唯一的兒子‘意外’失蹤的消息后,突發(fā)腦溢血,送進(jìn)ICU了。醫(yī)生說他就算能活下來,下半輩子也只能在床上流口水了?!?/p>
他直起身,彈了彈袖口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語氣輕松得像在宣布晚餐菜單。
“所以,陳家?”他對著面如死灰、眼中最后一絲光亮徹底熄滅的陳越,露出了一個冰冷到極致的、近乎愉悅的微笑,“沒了?!?/p>
“不…不可能…”陳越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頭,癱在籠子里,只剩下絕望的喃喃自語。
而一旁被綁在椅子上的云晚,已經(jīng)徹底傻了。她看著籠子里廢人一樣的陳越,聽著靳沉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最恐怖的話語,巨大的寒意如同無數(shù)冰針,密密麻麻地扎進(jìn)她的四肢百骸。靳沉…他根本不是人!他是從地獄爬出來的修羅!他不僅要摧毀他們的肉體,更要碾碎他們所有的希望和尊嚴(yán)!
靳沉不再看籠子里徹底崩潰的陳越,他的目光,如同精準(zhǔn)的探照燈,緩緩轉(zhuǎn)向了同樣陷入絕望深淵的云晚,以及她身邊那個被封住嘴、嚇得幾乎要暈厥過去的靳唯。
慘白的燈光下,他的笑容,如同惡魔的邀請。
“別急,”他的聲音如同冰泉滴落,“這才只是…開胃菜。我們,慢慢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