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我剛回到公司上班,就被前臺叫住了。
“江小姐,樓下大廳有幾位說是您的家人,在這里等了您一整天了?!?/p>
我走到窗邊,往下一看。
我爸媽,我弟,還有我大伯、二姑,浩浩蕩蕩一群人,坐在大廳的沙發(fā)上,引得來往的同事頻頻側(cè)目。
他們這是要干什么?把親戚都搬來給我施壓?
我深吸一口氣,走了下去。
見到我,我二姑第一個站了起來,嗓門又尖又亮。
“哎喲!我們的大富翁可算是下來了!怎么,中了獎就不認(rèn)我們這些窮親戚了?”
她陰陽怪氣地笑著,周圍的親戚也都附和著笑起來。
我媽紅著眼圈,被我大伯母攙扶著,一副隨時都要暈過去的樣子。
“苓苓,你這孩子怎么這么犟啊!我們都是為你好,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爸黑著臉,一言不發(fā),但那眼神,像是要吃了我。
我大伯,我們家最有話語權(quán)的長輩,清了清嗓子,站了出來。
“江苓,我們今天來,不是來逼你的。就是一家人,坐下來好好聊聊。你一個女孩子,拿著那么多錢,不安全。你弟弟是男人,是家里的頂梁柱,這錢給他,讓他成家立業(yè),光宗耀祖,有什么不對?”
他的一番話說得冠冕堂皇。
好像我把錢給江濤,是天經(jīng)地義,是我無上的榮耀。
“大伯,”我看著他,聲音不大,但很清晰,“如果今天中獎的是江濤,你們會讓他把錢給我嗎?”
整個大廳都安靜了。
大伯的臉漲成了豬肝色,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是啊,他們怎么會。
如果中獎的是江濤,他們只會歡天喜地地幫他藏著掖著,生怕我這個姐姐沾上一分一毫。
那天的鬧劇,以我叫來公司保安告終。
親戚們被請了出去,走的時候還在罵罵咧咧。
“真是養(yǎng)了個白眼狼!”
“沒良心的東西,等著遭報應(yīng)吧!”
我媽被氣得差點犯了高血壓,被我爸和江濤扶著走了。
江濤離開前,回頭給了我一個怨毒的眼神。
那個眼神讓我遍體生寒。
我回到空無一人的新家,把自己扔進柔軟的床上,腦子里亂成一團。
三年前的那個夜晚,又一次清晰地浮現(xiàn)在眼前。
那天爸媽都去了外婆家,只有我和江濤在家。
我正在自己房間里看書,他喝得醉醺醺地回來,一腳踹開了我的房門。
他滿身酒氣,眼睛通紅,一步步向我逼近。
“姐,你長得可真好看……”
他一邊說,一邊朝我撲了過來。
我嚇得魂飛魄散,用盡全身力氣把他推開,抓起桌上的臺燈就朝他頭上砸了過去。
臺燈碎了,他的額頭也見了血。
他好像清醒了一點,愣愣地看著我。
我趁機跑了出去,在小區(qū)公園里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我回到家,爸媽也回來了。
看到江濤頭上的傷,他們問都沒問我一句,就認(rèn)定是我的錯。
“你看看你,把你弟打成什么樣了!他可是你親弟弟!你怎么下得去手!”我媽指著我罵。
“我……是他先……”
“你還敢頂嘴!”我爸一個巴掌扇了過來,“趕緊給你弟道歉!”
我捂著臉,看著他們維護江濤的樣子,一個字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