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色外賣單雨砸在柏油路上，像千萬根鋼針扎進黑夜。陳默擰緊電瓶車油門，
雨水順著黃色頭盔的縫隙灌進脖頸，冷得像停尸房的金屬臺。
手機屏突然炸起刺眼的光——「您有新的加急訂單！」
地址：仁和醫(yī)院舊址（停用）商品：【特辣】鮮肉餛飩（血湯版）他盯著“血湯版”三個字，
指關(guān)節(jié)捏得發(fā)白。三年前，仁和醫(yī)院跳樓的主刀醫(yī)生張振，腹腔流出的血浸透白大褂，
也是這種暗紅色。01 雨夜送尸餛飩店老板娘把餐盒遞來時，指尖在抖。
“小陳…這單退了吧？”她瞥了眼門外潑墨般的雨幕，“那地方邪門，上周拆遷隊進去，
瘋了三個。”陳默扯出塑料袋裹緊餐盒。塑料膜下，湯面浮著油腥的紅色，
幾塊碎肉隨顛簸撞著盒壁，發(fā)出黏膩的咕咚聲。他需要錢。女友林晚的肝移植手術(shù)費，
還差二十七萬八千。廢棄的仁和醫(yī)院矗立在城郊，像一具被剝?nèi)テと獾墓羌?。電梯早已停運，
陳默打著手電爬上七樓。腐臭味混著福爾馬林氣息鉆進鼻腔，走廊兩側(cè)的病房門洞開著，
破敗的病床上散落著生銹的針頭。
“?！笔謾C彈出顧客消息：張振 18:47送到7樓停尸間，
冰柜第三格餛飩餡是我的肝，給我女兒手電光柱劇烈一晃。陳默后背抵住剝落的墻皮，
寒意順著脊椎炸開——張振的骨灰，是他親手捧去墓園的！
02 冰柜里的女兒停尸間鐵門虛掩著，寒氣凝成白霧在地面流淌。
第三格冰柜發(fā)出嗡嗡低鳴，陳默用力拉開——空的。只有餛飩盒在柜底投下扭曲的陰影。
他松了口氣，正要放下外賣，冰柜深處突然傳來指甲刮擦金屬的滋啦聲！
一只青白色的小手猛地扒住柜沿！陳默踉蹌后退，撞翻了角落的器械架。
手術(shù)鉗、骨鋸哐當砸地，在死寂中刮出刺耳噪音。冰柜里緩緩坐起一個女孩。
她穿著沾滿冰渣的粉色睡裙，脖頸到小腹爬滿蜈蚣般的縫合線，線腳處凝著黑紅的血痂。
“爸爸的…餛飩？”女孩歪頭，瞳孔像蒙灰的玻璃珠。陳默把餐盒推過去，
指尖觸到她手臂——冷得像凍了十年的鐵。女孩掀開盒蓋，抓起餛飩?cè)M嘴里。
咀嚼聲在停尸間回蕩，生肉和面皮被她咬得汁水四濺。吃到第五個時，她突然僵住，
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怪響?！安粚Α彼皖^看自己鼓脹的腹部，
“不是爸爸的肝…”呲啦——睡裙從中間裂開！密密麻麻的縫合線根根崩斷，
腹腔像拉鏈般撕開一道豁口——一顆暗紅的人肝在肋骨下緩慢搏動，
肝臟表面烙著一塊月牙形疤痕！陳默的呼吸驟然停止。那是林晚的肝！兩年前她切肝救弟，
手術(shù)單是他簽的字！03 罪罰綁定“把我的肝…還給我…”女孩腹腔的豁口越裂越大，
肝臟像活物般蠕動，月牙疤痕抽搐著對準陳默。他轉(zhuǎn)身沖向鐵門，門把卻焊死般紋絲不動！
腥風從背后撲來，陳默反手抽出外賣箱里的水果刀——“噗嗤！”刀尖捅進一團綿軟的組織。
女孩的左手攥住刀刃，右手食指如冰錐刺向他右眼！劇痛炸開的瞬間，
機械音在顱骨內(nèi)震蕩：【罪罰系統(tǒng)綁定！
00:00新手任務(wù)：找到真正的點單人（0/1）提示：餛飩盒底有答案視野被血紅覆蓋，
右眼黏稠的液體糊住睫毛。陳默的左眼看見女孩抽回手指，指尖沾著一顆破碎的眼球。
她將眼球按進自己空洞的左眼眶，
歪頭“看”向他：“你的眼睛…能看見‘時間’了呢…”劇痛讓陳默蜷縮在地。
右眼的黑暗里，
9:0347:59:0247:59:01…04 餛飩盒底的密碼停尸間鐵門突然洞開。
陳默連滾爬出走廊，
背后傳來女孩含混的哼唱：“爸爸偷時間…媽媽在流血…”歌聲被電梯井的陰風吞沒。
他跌坐在應(yīng)急通道的臺階上，扯開餛飩盒底。油污的硬紙板內(nèi)側(cè)，
移植同意書復印件：捐獻者：林晚接受者：張淼淼（6歲）手術(shù)主刀：陳國華同意書右下角，
有人用血寫了一行小字：「他們用安康A(chǔ)PP偷走淼淼的時間——救她！」
血字旁畫著一個潦草的沙漏圖案。沙漏兩端標注著詭異的刻度：↑步數(shù)↓壽命手機突然震動，
彈出一條推送：「安康A(chǔ)PP新福利！每日一萬步，兌換住院補貼！」發(fā)件人號碼，
赫然是下單餛飩的張振！陳默顫抖著點開林晚的微信。
最后一條信息停留在昨天：晚風 17:23默哥，我找到省錢的法子了！
【圖片】（安康A(chǔ)PP步數(shù)兌換頁面：20000步=肝移植手術(shù)費減免￥500）照片里，
林晚站在醫(yī)院走廊窗邊比V字笑臉。
她身后玻璃的反光中——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正死死盯著她，胸牌上刻著陳國華。
那是陳默的父親。三年前主刀張振跳樓案后，他就失蹤了。「剩余壽命：47:12:11」
血紅的倒計時在右眼燃燒。陳默抓起水果刀，刀刃映出他血肉模糊的眼窩。刀柄上，
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用血畫的沙漏。
（第一章完）第二章：時間竊賊陳國華的實驗室藏在安康A(chǔ)PP總部地底。電梯下降時，
陳默右眼的倒計時像燒紅的烙鐵燙進神經(jīng)：「剩余壽命：11:27:49」
血紅數(shù)字每一次跳動，都伴隨著顱骨深處的嗡鳴——那是系統(tǒng)在啃噬他的時間。電梯門滑開，
腐臭味混著消毒水氣息撲面而來。慘白燈光下，數(shù)百具人體如臘肉般懸掛在頂棚滑軌上，
腳踝拴著電子標簽。干癟的皮膚緊貼骨骼，眼窩凹陷成黑洞，唯有胸腔微微起伏，
證明他們還“活著”?；壉M頭連接著巨大的圓柱形玻璃罐，罐內(nèi)浸泡著一顆搏動的大腦，
無數(shù)光纖從腦溝伸出，接入天花板的數(shù)據(jù)管道。罐體標簽印著褪色照片——正是陳默的母親，
蘇慧。01 時間農(nóng)場“歡迎來到‘永生苗圃’?！标幱袄镒叱龃┌状蠊拥哪腥?，
液壓義肢踩在瓷磚上發(fā)出金屬刮擦聲。陳國華的臉在冷光下浮腫發(fā)青，
左眼裝著猩紅的電子義眼。“你母親需要時間?！彼赶虿ＡЧ蓿?/p>
“這些人的步數(shù)通過安康A(chǔ)PP轉(zhuǎn)化成生物時間，維持她大腦活性。
”陳默的刀尖在顫抖：“林晚在哪？
”陳國華的義眼閃過數(shù)據(jù)流：“她是你母親最好的‘載體’?！彼聪驴刂婆_按鈕，
懸掛的人體突然劇烈抽搐！他們腳踝的電子標簽迸發(fā)藍光，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萎縮，
而玻璃罐中的大腦搏動得更加有力。機械音在陳默腦中尖鳴：【檢測到時間掠奪！
載體壽命-1小時】剩余壽命：10:59:02“看見了嗎？”陳國華撫摸玻璃罐，
“每十萬步提煉一分鐘純凈壽命，這里每天收割三百年！”他忽然暴怒，
“可你媽還是活不了！她需要一具鮮活的軀體——”液壓義肢猛地砸向控制臺！
右側(cè)墻體翻轉(zhuǎn)，露出一座冰棺。林晚躺在零下三十度的白霧里，腹腔敞開，
肝臟被替換成一臺滴答作響的沙漏裝置。金砂從上半球漏進下半球，她的皮膚隨之褪色枯萎。
“沙漏流盡前，必須把她的肝換給蘇慧！”陳國華的電子音嘶啞，
“可林晚的肝臟有排異反應(yīng)，只有至親的器官能適配…”他盯著陳默，
義眼紅光吞吐：“比如…她的未婚夫?！?2 弒父程序水果刀哐當墜地。陳默踉蹌跪倒，
右眼的倒計時瘋狂閃爍：「剩余壽命：00:03:27」“抽我的血…”他扯開衣領(lǐng)嘶吼，
“用我的肝換她！”陳國華嘆息著走近，液壓臂彈出針管刺向陳默脖頸。
針尖觸及皮膚的剎那——冰棺里的林晚突然睜眼！她腹腔的沙漏裝置迸發(fā)強光，
金砂逆流而上！“小心！?。 奔饨袕谋澈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