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哩——嗚哩——”
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的警笛聲,竟然陰魂不散地再次響起!而且,比剛才更近!更清晰!
我和小夜的身體同時一震!
猛地扭頭看向后視鏡!
只見輔路后方,兩個路口之外,刺眼的紅藍爆閃燈光正穿透稀疏的樹影,瘋狂地閃爍著,朝著我們這個方向疾馳而來!顯然,警察并沒有放棄,他們擴大了搜索范圍!
“操!”我和小夜幾乎同時罵出聲。
剛才劍拔弩張、一觸即發(fā)的危險氣氛,瞬間被這更迫在眉睫的危機沖散!
覆蓋在我手背上的那只冰冷的手,猛地再次收緊!但不是為了捏碎骨頭,而是帶著一種決絕的力量,再次狠狠壓下油門!
“嗡——!”
“夜叉”如同受傷但兇性不減的野獸,再次發(fā)出低沉的咆哮,猛然加速!
“抱緊!低頭!”小夜的厲喝聲再次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瞬間取代了剛才的冰冷殺意,只剩下亡命狂奔的緊迫。
身體的本能再次壓倒了一切!我立刻收緊了手臂,身體伏低,臉頰重新貼上她汗?jié)竦念i窩。那冰冷的殺意似乎消散了些,但緊貼的身體傳遞來的,依舊是令人心悸的緊繃和力量。
“夜叉”在綠樹成蔭的輔路上再次狂飆起來,引擎嘶吼著,將路邊的景物拉扯成模糊的色帶。警笛聲如同催命符,在后方緊追不舍,越來越近!
“前面!右轉(zhuǎn)!上橋!”小夜急促地指揮著,聲音在風(fēng)中有些破碎。
我順著她操控的方向看去,前方不遠處,一條橫跨寬闊江面的老式鐵橋出現(xiàn)在視野里。橋面不寬,銹跡斑斑,車輛不多。橋下,是渾濁湍急的江水。
“上橋?那不是自投羅網(wǎng)?”我忍不住質(zhì)疑。
“聽我的!”她不容分說,覆蓋在我手背上的手帶著我的手腕,猛地向右一擰車把!“夜叉”咆哮著沖上了引橋,車輪碾壓著鐵橋的鋼板路面,發(fā)出沉悶的“哐當哐當”聲。
江風(fēng)驟然變得猛烈,帶著水汽的腥味,猛烈地灌進頭盔。橋很高,下方的江水奔流不息,看得人眼暈。
警車也緊跟著沖上了引橋!距離在快速拉近!紅藍爆閃的光芒在后視鏡里瘋狂跳動,幾乎要填滿整個鏡面!刺耳的擴音器喊話聲被風(fēng)吹得斷斷續(xù)續(xù):
“前…前面的摩托車…立刻靠邊…停車…接受檢查…”
“媽的!甩不掉!”我咬著牙,感覺喉嚨發(fā)干。
小夜沒有回應(yīng)。她的身體伏得更低,覆蓋在我手背上的那只手,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我感覺到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像是某種力量即將爆發(fā)的臨界點。
“準備好……”她突然開口,聲音低沉而奇異,像是壓抑著某種極致的興奮,“……玩點更刺激的?!?/p>
什么?更刺激的?!在這鐵橋上?!還能怎么刺激?!
沒等我細想,她猛地低喝一聲:“就是現(xiàn)在!左轉(zhuǎn)!沖過去!!”
覆蓋在我手背上的手,帶著一股狂暴的、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向左一掰車把!同時,她的身體也配合著向左狠狠一壓!
“夜叉”的車頭瞬間向左偏轉(zhuǎn)!車輪發(fā)出刺耳的摩擦尖叫!但橋的左側(cè)……是半人高的鐵護欄!護欄之外,就是幾十米高的虛空和奔涌的江水!
“你他媽瘋了——!!”我魂飛魄散,失聲尖叫!這女人要把車開下橋?!自殺嗎?!
然而,“夜叉”并沒有沖向護欄!
就在車頭即將撞上左側(cè)冰冷鐵欄桿的瞬間——
“低頭!抓穩(wěn)!”
小夜厲喝!她覆蓋在我手背上的手猛地松開油門,同時閃電般向下探去!再次精準地抓住了油箱兩側(cè)那兩個隱蔽的快拆鎖扣!
“咔噠!咔噠!”
熟悉的機括彈開聲!
這一次,她的動作更快!更狂暴!借著車身向左傾斜的巨大離心力,她抓著鎖扣,腰腹爆發(fā)出恐怖的力量,整個上半身如同靈活的獵豹,再次從前座旋轉(zhuǎn)騰挪!
天旋地轉(zhuǎn)!
長發(fā)再次甩過我的面罩!
在零點幾秒的眩暈中,她又一次變成了與我面對面的倒騎姿勢!雙腿依舊死死夾住車身,后背緊貼著我因極度驚恐而僵硬的前胸!
“油門!右把手下壓!”她的命令如同驚雷,貼著我的臉炸響!
這一次,我的身體反應(yīng)更快!幾乎在她話音落下的同時,左手本能地死死壓住左車把(離合/后剎),右手狠狠擰動油門!
“嗚——嗡——!??!”
引擎的咆哮和燒胎的白煙再次升騰!
而小夜,在倒騎的姿勢下,面朝著后方緊追而來的警車!她的雙手再次探向熱褲口袋,指間瞬間夾滿了那致命的、閃著寒光的三棱飛鏢!
但這一次,她的目標不是人!
“咻!咻!咻!咻!”
數(shù)道寒芒撕裂空氣,精準無比地射向警車的前擋風(fēng)玻璃!不是射向司機,而是射向玻璃的邊緣連接處!
“砰!砰!嘩啦——!”
刺耳的玻璃碎裂聲響起!最前面一輛警車的擋風(fēng)玻璃邊緣瞬間炸開蛛網(wǎng)般的裂痕!雖然沒完全碎開,但飛濺的碎渣和巨大的沖擊力讓司機下意識地猛打方向盤并急踩剎車!
“吱——嘎——!!”
刺耳的剎車聲和輪胎摩擦聲響起!那輛警車失控般地在并不寬敞的橋面上猛地扭擺起來!
后面的警車猝不及防,為了躲避前車,也猛地急剎轉(zhuǎn)向!
“砰!”“哐當!”
追尾!碰撞!金屬扭曲的刺耳噪音!兩輛警車瞬間撞作一團,徹底堵死了狹窄的鐵橋橋面!紅藍爆閃的光芒在碰撞中瘋狂閃爍,擴音器里只剩下嘈雜的電流聲和警察氣急敗壞的吼叫。
成功了?!
“漂亮!”我忍不住再次吼出聲,劫后余生的狂喜和腎上腺素飆升的快感瞬間沖垮了恐懼。
“別高興太早!”小夜的聲音帶著喘息,卻依舊冷靜。她抓著我的手,引導(dǎo)著油門和方向,“沖下橋!前面岔路左轉(zhuǎn)!進老碼頭區(qū)!”
“夜叉”嘶吼著沖下引橋,將混亂的警車和刺耳的警笛聲甩在身后的大橋上。
風(fēng)依舊猛烈,吹拂著劫后余生的滾燙皮膚。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震得耳膜嗡嗡作響,每一次搏動都像在慶祝剛剛從鬼門關(guān)爬回來。手臂依舊死死抱著身前的人,隔著汗?jié)竦墓ぱb背心和緊身皮馬甲,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腰腹肌肉劇烈的起伏,以及后背傳遞來的滾燙體溫。那火焰般的紅發(fā)有幾縷黏在她汗?jié)竦念i側(cè),隨著呼吸微微拂動。
緊貼的身體,在極致的速度和死亡的邊緣摩擦后,帶來的不再僅僅是恐懼,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令人窒息的躁動。每一次顛簸,油箱堅硬的邊緣與她胸口柔軟弧度的擠壓,都像帶著微弱的電流,在緊繃的神經(jīng)上跳躍。
“呼…呼…”我大口喘著粗氣,試圖平復(fù)狂跳的心臟和混亂的思緒。后視鏡里,大橋已經(jīng)變成了遠方的一個模糊輪廓,那紅藍的爆閃燈光被徹底甩開,如同熄滅的鬼火。
“喂……”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聲音嘶啞,帶著劫后余生的虛弱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剛才……橋上……你他媽真是個瘋子……” 話是抱怨,語氣里卻連自己都聽出了一絲……后怕的興奮?
小夜沒有立刻回答。覆蓋在我手背上的那只手,力道似乎松緩了一些,但依舊沒有移開,穩(wěn)穩(wěn)地掌控著油門和方向。她的后背微微起伏,像是在平復(fù)呼吸。
“不然呢?”她的聲音悶悶地從頭盔里傳來,帶著一絲疲憊,卻恢復(fù)了那種略帶沙啞的質(zhì)感,“等著被請去喝茶?還是被后面那群廢物追上?” 語氣平淡,仿佛剛才那驚心動魄、游走于生死邊緣的操作,不過是隨手扔了個垃圾。
她操控著“夜叉”,熟練地拐進一條更加破敗、充斥著魚腥味和鐵銹味的岔路。路面坑坑洼洼,兩旁是廢棄的倉庫和高高的、長滿雜草的圍墻。遠處能看到生銹的龍門吊和渾濁的江面。這里是城市遺忘的角落,老碼頭區(qū)。
車速終于慢了下來,引擎不再狂暴嘶吼,而是發(fā)出低沉疲憊的喘息。陽光透過破舊倉庫的縫隙,投下斑駁的光影。
“東西?!毙∫寡院喴赓W,帶著不容商量的命令口吻。她甚至沒有回頭,只是微微側(cè)過臉,護目鏡的黑色鏡片反射著斑駁的光。
褲袋里那個硬物,再次以強烈的存在感硌著我的大腿骨。剛才的亡命狂奔幾乎讓我忘了它,此刻被提醒,那股沉甸甸的、代表著無窮麻煩的重量感又回來了。
我猶豫了。剛才的恐懼和憤怒是真實的,但這女人展現(xiàn)出來的瘋狂、狠辣和能力,同樣真實得令人心悸。還有這緊貼的身體傳遞來的、混亂的曖昧感……像一張無形的網(wǎng)。
“U盤可以給你,”我開口,聲音帶著自己都沒預(yù)料到的干澀,“但有個條件?!?/p>
“說?!彼琅f沒有回頭,語氣冷硬。
“我要知道它是干什么的。”我盯著她護目鏡邊緣露出的、線條緊繃的下頜,“至少,知道它為什么值得刀哥動用全城的混混,值得警察玩命追,值得你……”我頓了頓,目光掃過她沾滿油污和灰塵的赤腳、撕破的熱褲下矯健的長腿,“……玩這么大。不然,我他媽睡不著覺。誰知道哪天又被人堵在店里?”
沉默。
只有引擎低沉的喘息和風(fēng)吹過破敗廠房的嗚咽聲。
覆蓋在我手背上的那只手,指尖微微動了一下。
過了好幾秒,她才開口,聲音低沉,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聽過‘黑街’嗎?”
黑街?我眉頭一皺?;爝@條街的,誰沒聽過“黑街”?那不是一條具體的街道,是地下世界的一個代名詞。傳說那里是銷贓的圣地、交易的暗網(wǎng)、亡命徒的樂園。什么見不得光的東西,只要上了“黑街”的懸賞榜,就能找到買家或者賣命的人。真假難辨,但名頭夠響。
“聽過點皮毛?!蔽抑斏鞯鼗卮?。
“那東西,”她的下巴朝我的褲袋方向抬了抬,動作細微,“在黑街的暗網(wǎng)懸賞榜上,掛了三天。賞金……”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詞句,又像是在回味那個數(shù)字帶來的沖擊,“……夠買十條你這樣的命,或者讓刀哥那樣的人,徹底消失?!?/p>
十條命?或者讓刀哥消失?
我倒抽一口冷氣!雖然知道這玩意兒燙手,但沒想到燙手到這種地步!刀哥在這片地界,可是跺跺腳能震三震的主兒!這U盤里裝的難道是金山?還是某個大人物的命門?
“里面是什么?”我追問,聲音不自覺地壓低了。
小夜沉默了一下,護目鏡后的視線似乎穿透鏡片落在我臉上。她的聲音更低了,帶著一種冰冷的、洞悉一切的味道:“知道得越多,脖子上的絞索就收得越緊,阿宇。對刀哥來說,那里面是他往上爬的梯子,也可能是送他下地獄的催命符。對某些‘上面’的人來說……”她微微側(cè)頭,似乎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我們來時的方向,“……那是必須捂住的蓋子。蓋子底下是什么?膿瘡?還是炸彈?沒人知道?;蛘哒f,知道的人,要么死了,要么不敢說?!?/p>
她的話像冰錐,刺進我心里。蓋子?膿瘡?炸彈?這他媽比單純的金錢交易復(fù)雜危險一萬倍!卷進這種漩渦,十條命都不夠填的!
“那你呢?”我盯著她,手臂不自覺地又收緊了些,“你又是誰?為什么摻和進來?替誰賣命?還是……”我看著她那頭火焰般的紅發(fā)和緊身皮馬甲下矯健的身姿,“……黑吃黑?”
小夜的身體似乎微微繃緊了一瞬。覆蓋在我手背上的手,指尖輕輕敲打了一下冰冷的車把,發(fā)出細微的嗒嗒聲。
“我?”她突然輕笑了一聲,那笑聲短促、沙啞,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意味,像是自嘲,又像是譏諷,“我只是個……送貨的。有人付了錢,讓我把它送到‘老地方’??上?,”她的語氣陡然轉(zhuǎn)冷,“買家不講信用,想連人帶貨一起吞了。刀哥,不過是條聞到腥味、被人當槍使的瘋狗。”
送貨的?黑街的快遞員?我腦子里瞬間閃過那些關(guān)于“暗夜信使”的都市傳說——來無影去無蹤,只認錢不認人,手段狠辣??粗矍斑@個倒騎在飛馳摩托上、甩手就是奪命飛鏢的紅發(fā)女人……似乎,對得上號。
“老地方?”我捕捉到她話里的關(guān)鍵,“在哪?你剛才……”
“就在前面?!彼驍辔遥曇艋謴?fù)了那種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最后一個廢棄的船塢。東西給我,你走你的陽關(guān)道。剛才的事,爛在肚子里?!?/p>
她覆蓋在我手背上的手微微用力,引導(dǎo)著“夜叉”拐過一個堆滿廢棄集裝箱的轉(zhuǎn)角。前方,一個巨大的、如同史前巨獸殘骸般的廢棄船塢出現(xiàn)在視野里。銹跡斑斑的鐵架高聳,巨大的滑軌伸向渾濁的江面,塢門半開著,里面黑洞洞的,散發(fā)著潮濕的霉味和鐵銹的氣息。塢門上方,幾個巨大的、早已銹蝕得看不清字跡的鐵皮字母搖搖欲墜。
就是這里了。
“夜叉”在船塢入口外幾米處停了下來,引擎熄火,發(fā)出最后一聲疲憊的嘆息,周遭瞬間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只有江風(fēng)吹過鐵架的嗚咽聲,還有遠處江面?zhèn)鱽淼哪:选?/p>
覆蓋在我手背上的那只滾燙的手,終于移開了。
小夜的身體動了動,似乎想從倒騎的姿勢下來。但她的雙腿依舊緊緊夾著車身,后背緊貼著我。這個姿勢讓她下車的動作變得有些……別扭和遲緩。
“東西?!彼俅伍_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促,朝我伸出手。那手沾著油污和灰塵,指節(jié)修長有力,掌心似乎還有薄繭。
我看著那只伸到我面前的手,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沉甸甸的左褲袋。那個小小的U盤,此刻仿佛有千鈞重。十條命……刀哥的梯子……捂住的蓋子……送貨的……這些碎片化的信息在腦子里瘋狂旋轉(zhuǎn)。
就這樣給她?然后當一切沒發(fā)生過?
卷簾門被踹的凹痕,“夜叉”車身上猙獰的刮擦,后視鏡里那一片刺眼的紅藍爆閃,還有剛才鐵橋上那令人窒息的逆行車流……一幕幕在眼前閃過。
還有……緊貼身體時那驚人的彈性觸感,汗水混合著硝煙和機油的味道……
“最后一個問題,”我沒有立刻去掏U盤,抬起頭,目光緊緊鎖住她護目鏡的邊緣,試圖穿透那層黑色的屏障,“刀哥想黑吃黑,警察又為什么追這么緊?你剛才說‘蓋子’……這U盤,難道還牽扯官面上的人?”
小夜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我能感覺到她身體的瞬間僵硬,像一根驟然繃緊的琴弦。周圍的空氣似乎也隨之凝固了幾分,江風(fēng)的嗚咽聲變得格外清晰。
護目鏡后,她的視線銳利地刺向我。沉默了幾秒,那沉默帶著一種沉重的壓力。
“好奇心,”她終于開口,聲音壓得極低,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鋒,每一個字都敲在我的神經(jīng)上,“真的會害死貓,阿宇。有些蓋子,揭開一條縫,泄出來的毒氣就能要人命。警察?”她嗤笑一聲,帶著濃濃的嘲諷,“你以為剛才追我們的,都是‘警察’?那紅藍燈,有時候不過是塊遮羞布。布后面是誰的手,你猜得到嗎?”
遮羞布?不是警察?
一股寒意瞬間順著脊椎爬升!比剛才被刀疤臉用砍刀指著時更甚!如果追兵里混雜了別的東西……那這趟渾水的深度,遠超我的想象!
“所以,”她的語氣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平靜,“把東西給我。然后,有多遠滾多遠。忘掉今天,忘掉我,忘掉這個破U盤。找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修你的車,或者干點別的。再摻和下去……”她頓了頓,護目鏡微微轉(zhuǎn)向船塢那黑洞洞的入口,“……誰也保不住你的小命。包括我。”
她的手依舊伸著,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催促。
我看著她那只沾滿污跡卻骨節(jié)分明的手,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動。她的話像冰水,澆滅了我最后一絲不甘和躁動。十條命?官面上的蓋子?遮羞布后面的黑手?這他媽根本不是我一個修車的能玩的局!
算了……命要緊。
我深吸一口氣,混雜著鐵銹和江風(fēng)腥味的空氣灌入肺里。左手有些僵硬地、慢慢伸向工裝褲的左邊口袋。指尖觸碰到那個冰冷堅硬的金屬外殼——那個該死的、差點把我送進鬼門關(guān)的U盤。
就在我的手指即將捏住它、將它從褲袋里掏出來的那一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