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修摩托的阿宇,直到紅發(fā)小夜把U盤拍進我口袋。
>“替我保管?!彼⒅叶梗砗笞繁唛_了卷簾門。
>全城混混都在找那個銀色U盤,黑市懸賞夠買十條命。
>小夜跨上我的改裝車時,大腿緊貼我腰側(cè):“甩掉他們,姐教你玩更刺激的?!?/p>
>油箱在顛簸中摩擦她胸口曲線,我喉結(jié)滾動著加速。
>當(dāng)警笛從后視鏡里浮現(xiàn),她突然搶過方向盤沖進逆車道——
>“抱緊。”她指尖劃過我手背,“現(xiàn)在換我?guī)闾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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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皮卷簾門被砸得山響,跟打雷似的,一下下夯在我天靈蓋上。宿醉的勁兒還沒散,腦漿子活像被誰拿棍子攪和過,又沉又黏糊。我罵了句臟的,翻個身,把滿是機油味的破毯子蒙過頭,指望外頭那孫子識相點自己滾蛋。
“阿宇!死透沒?開門!急活兒!” 門外是強子,嗓門扯得跟破鑼一樣,還帶著喘,火燒屁股似的。
強子是我發(fā)小,在街對面開了個更破的修車鋪,專搞四輪。他這么嚎,準沒好事。我掙扎著坐起來,劣質(zhì)行軍床發(fā)出瀕死的呻吟。地上橫七豎八全是零件,油污結(jié)成了地圖,空氣里一股子汽油、汗餿和隔夜泡面湯混在一起的怪味。這就是我的王國,一個修摩托的爛泥塘。
“催命?。康戎?!”我吼回去,嗓子眼干的冒煙。套上那件看不出本色的工裝背心,光腳踩著冰涼黏膩的水泥地,深一腳淺一腳挪到門邊。彎腰,抓住冰冷的鐵把手,憋了口氣,猛地向上一提。
“嘩啦啦——哐當(dāng)!”
卷簾門帶著一身鐵銹的哀鳴卷上去。刺眼的白光像刀子一樣扎進來,我下意識瞇起眼。門外空蕩蕩的,強子那輛破五菱面包車屁股冒著黑煙,早就躥出去老遠,只留下嗆人的尾氣和一句在風(fēng)里打旋兒的嚎叫:
“宇哥!挺住啊!兄弟先撤了!”
挺???挺住什么?
我還沒琢磨過味兒,一股更猛烈的聲浪猛地灌滿了耳朵!不是引擎,是無數(shù)只腳狠狠跺在柏油路上的聲音,沉重、混亂、帶著要把地面踩穿的兇狠,由遠及近,轟隆隆碾壓過來。地面都在微微發(fā)顫。
抬眼望去,頭皮瞬間炸了!
街尾拐角,黑壓壓涌出來一大片人。打頭的幾個光頭,脖子粗得賽過輪胎,胳膊上盤龍畫虎,手里抄著明晃晃的西瓜刀和鋼管。后面跟著的,一眼掃過去,全是這條街上叫得上號、叫不上號的混子臉。他們像一股裹挾著暴戾的濁流,直直朝著我這小破車鋪子沖過來。幾十雙眼睛,餓狼似的,死死盯住我——或者說,盯住我身后某個點。嘴里不干不凈地吼著:
“堵死!別讓那騷貨跑了!”
“媽的,敢耍刀哥?活膩歪了!”
“U盤交出來!賤人!”
刀哥?U盤?
我操!強子這王八蛋!他他媽給我引來了什么災(zāi)星?!
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瞬間竄到天靈蓋,酒徹底醒了。我?guī)缀跏潜灸艿孛偷匾豢s脖子,想也沒想就要把剛提上去的卷簾門再狠狠拽下來。關(guān)門!趕緊關(guān)門!這幫煞神沖的絕不是我,但城門失火,我這池魚他媽的第一個被烤熟!
手指剛碰到冰冷的卷簾門,一股巨大的、帶著滾燙體溫和奇異香氣的力量猛地撞在我后背上!那力道兇狠得像是被失控的哈雷摩托頂了一下,我整個人向前踉蹌?chuàng)淙?,胸口重重砸在冰冷的鐵皮門框上,撞得我眼前金星亂冒,差點背過氣去。
“呃!”
沒等我罵出聲,一條滑得像蛇、又燙得像烙鐵的胳膊猛地從我腋下穿過,死死箍住了我的胸膛,勒得我差點把隔夜酒吐出來。同時,一個滾燙的、帶著劇烈喘息的身體緊緊貼上了我的后背。那曲線,驚人地起伏著,隔著薄薄的工裝背心,每一寸擠壓都清晰得如同烙印。一股混合著高級香水、汗水和……淡淡血腥味的復(fù)雜氣息,蠻橫地鉆進我的鼻腔。
“替我保管?!?/p>
一個女人的聲音,壓得極低,沙啞,帶著劇烈奔跑后的喘息和一種不容置疑的狠勁兒。那氣息噴在我耳廓上,又濕又熱,像通了電。
緊接著,我感覺左邊工裝褲的口袋猛地向下一墜!像是被塞進了一塊沉甸甸的鐵疙瘩。沒等我低頭,那箍著我胸膛的手臂驟然松開,后背滾燙的壓迫感也隨之消失。
“別回頭!也別問!”
那沙啞的女聲帶著急促的命令口吻,在身后響起。幾乎是同一瞬間,一股更猛烈的風(fēng)從我身邊掠過,帶著那股奇異的香氣,卷向車鋪深處。
我僵硬地扭過脖子,只來得及捕捉到一個一閃而過的背影。
一頭火焰般燃燒的短發(fā),在昏暗的車鋪里劃過一道刺目的流光。一件緊身的黑色皮馬甲,勾勒出驚心動魄的腰線和肩胛骨的銳利輪廓。下面是條撕破的牛仔熱褲,兩條長腿線條流暢,沾滿了灰塵,卻矯健得像蓄勢待發(fā)的母豹。她赤著腳,腳踝纖細,沾著泥污,卻跑得飛快,直奔我車鋪最里面堆著的廢舊輪胎山,眨眼就消失在那些黑黢黢的橡膠堆后面。
操!紅頭發(fā)!瘋女人!她把什么東西塞我兜里了?!
左褲袋沉甸甸的,像個燒紅的烙鐵,燙得我大腿肌肉都在抽搐。我下意識想去摸,但卷簾門外炸雷般的咆哮徹底粉碎了這個念頭。
“人呢?!操!鉆進去了!”
“那妞呢?紅頭發(fā)的!看見沒?”
“肯定在里頭!圍起來!一只蒼蠅也別放出去!”
卷簾門外,那群兇神惡煞的臉已經(jīng)擠滿了視野。為首那個光頭刀疤臉,眼神陰鷙得像毒蛇,手里的砍刀不耐煩地拍打著卷簾門框,發(fā)出刺耳的“哐哐”聲,鐵銹簌簌往下掉。他身后,幾十雙眼睛冒著兇光,像一群餓極了的鬣狗,死死盯著我這唯一的入口。
“小子!”刀疤臉往前一步,油膩膩的汗味和劣質(zhì)煙草味撲面而來,他咧開嘴,露出一口被煙熏黃的牙,笑容猙獰,“看見個紅頭發(fā)的騷娘們沒?跑哪去了?”
他手里的砍刀有意無意地往前遞了遞,冰冷的刀鋒幾乎蹭到我汗毛直豎的胳膊上。心臟在腔子里擂鼓一樣狂跳,震得耳膜嗡嗡響。后背剛才被那女人撞過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左褲袋里那個該死的硬物硌著大腿,存在感強得讓人窒息。
替她保管?保管個屁!保管進太平間嗎?
我喉嚨發(fā)干,像塞了一把沙子。目光掃過外面黑壓壓的人頭,鋼管和砍刀在正午的陽光下反射著令人心寒的光。強子這孫子溜得比兔子還快,肯定是知道惹上大麻煩了?,F(xiàn)在,這口天大的黑鍋,結(jié)結(jié)實實扣我頭上了。
“紅…紅頭發(fā)?”我強迫自己擠出點聲音,干澀得像是砂紙在摩擦,手指下意識地摳著冰冷的鐵門框,指甲縫里全是黑油泥,“沒…沒瞧見啊大哥。我…我剛開門,就看見你們沖過來,嚇…嚇我一跳?!?/p>
我盡量讓表情顯得茫然又驚恐,眼珠子控制不住地往車鋪深處那堆廢舊輪胎方向瞟了一下,又飛快地收回來,心差點從嗓子眼里蹦出來。千萬不能露餡!這幫人渣眼睛毒得很!
“放你娘的屁!”刀疤臉旁邊一個染著黃毛、瘦得像麻桿的混混猛地跳出來,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我臉上,他手里攥著根磨尖了的螺紋鋼,指著我鼻子罵,“老子親眼看見那騷蹄子撞你身上鉆進去了!你他媽當(dāng)老子瞎?”
他話音未落,后面人群一陣騷動,幾個混混已經(jīng)不耐煩地開始用鋼管和刀背砸門框,發(fā)出巨大的噪音,鐵皮門框肉眼可見地凹下去一塊。整個小鋪子都在震動,屋頂?shù)幕覊m撲簌簌往下掉。
“跟他廢什么話!搜!”另一個滿臉橫肉的光頭吼道,擠開黃毛就要往里沖。
刀疤臉一抬手,攔住了手下。他那雙毒蛇般的眼睛在我臉上來回掃視,帶著審視和赤裸裸的威脅,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小子,想清楚了再說話。刀哥要的東西,不是你能捂得住的?!彼坝譁惤徊?,壓低了聲音,那股混合著口臭和汗餿的惡臭幾乎讓我窒息,“東西交出來,或者把那娘們交出來,老子當(dāng)沒你這號人。不然……”他手里的砍刀輕輕拍了拍我的臉頰,冰冷的觸感激得我渾身一顫,“老子就把你這破鋪子,連你一塊兒,拆成零件!”
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的工裝背心,黏膩冰冷。褲袋里的硬物仿佛在燃燒,燙得我大腿內(nèi)側(cè)的皮膚都在抽搐。交出去?現(xiàn)在交出去,這群紅了眼的瘋狗拿到東西,下一秒就能把我剁了滅口!不交?他們馬上就會沖進來,把這里翻個底朝天,那女人躲輪胎后面根本就是自欺欺人!搜出來,我一樣是知情不報,死路一條!
進退都是死!我腦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血液沖上頭頂?shù)霓Z鳴和刀疤臉那雙冰冷殘忍的眼睛。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的窒息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