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東大會的紅木長桌被陽光照得發(fā)亮,木紋里還嵌著去年鄭硯泊摔碎的咖啡杯殘渣。
我嚼著烤腸站在墻角時,
正撞見肥骉偷偷往文件袋里塞降壓藥——他那啤酒肚把西裝撐得像鼓面,
口袋里露出半截《員工維權(quán)手冊》,是芮芷紓上周打印給他的?!芭?!”會議室門被撞開時,
鄭硯泊剛把鱷魚皮公文包擺上主位。白礪珩踩著牛津鞋走進來,滿頭銀發(fā)梳得一絲不茍,
手里捏著份泛黃的協(xié)議,封皮上“天使輪投資”四個字被咖啡漬暈得發(fā)皺。
老頭往椅子上一坐,保溫杯“咚”地砸在桌上,枸杞在水里轉(zhuǎn)著圈:“小鄭,三年不見,
你把我投的錢拿去填夜總會賬單了?”鄭硯泊手里的鋼筆“哐當”掉在桌布上,
墨漬暈開像朵黑牡丹。他喉結(jié)滾了滾,西裝領(lǐng)口的紐扣崩開一顆:“白、白先生?
您怎么會……”“來收債?!崩项^呷了口茶,茶葉梗在杯底豎成小森林,
“貴公司連續(xù)八個季度虧損,還挪用天使輪資金買寫字樓——按協(xié)議,我有權(quán)罷免CEO。
”他抬眼掃過全場,目光在我手里的烤腸上頓了半秒,突然笑了,
“聽說你家烤腸比項目賺錢?待會兒給我來十根。”董事們的鋼筆集體摔在桌上,
高嶙的金絲眼鏡滑到鼻尖,露出他連夜熬紅的眼——他懷里揣著的財務(wù)報表,
邊角粘著烤腸油,是今早蘇旖澈塞給他的,上面標滿了鄭硯泊虛報的差旅費。
趙崧往門口挪了兩步,皮鞋跟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響,公文包里露出半截跳槽簡歷,
卻被我昨晚貼的烤腸貼紙粘住了頁腳?!鞍紫壬@其中有誤會!”鄭硯泊撲過去想握手,
被白礪珩的助理攔住,“公司正在轉(zhuǎn)型,烤腸攤項目前景很好,
上個月純利……”“純利不夠你付物業(yè)費的。”老頭打斷他,從公文包里抽出張照片,
“這是你用公司賬戶給小三買的跑車,發(fā)票開成‘辦公用車’——需要我念出車牌號嗎?
”鄭硯泊突然癱在椅子上,像只被扎破的氣球。我嚼著烤腸笑出聲,
柒毓珂舉著手機懟到他臉前:“鄭總表情管理失控!家人們快截圖,這可是名場面!
”直播間彈幕刷得比雨點密:“怪不得項目沒錢!錢都去養(yǎng)小三了!”“白老干得漂亮!
”正熱鬧著,會議室門被撞開,肥骉、高嶙、趙崧三個人跌了進來,西裝上還沾著燒烤醬。
肥骉懷里的文件袋散開,滾出一沓考勤記錄,上面用紅筆圈著鄭硯泊每個月的曠工天數(shù)。
“江哥,求收留啊!”他哭喪著臉,啤酒肚抖得像果凍,“我們跳槽被拒了,
新公司說看見我們就想起烤腸——對了,這是鄭總克扣員工福利的賬本,您或許用得上。
”高嶙推了推眼鏡,從口袋里摸出U盤:“這里面是他虛報的會議經(jīng)費明細,
去年年會那批茅臺,其實是給他老丈人送禮的?!壁w崧最后一個擠進來,
手里捏著客戶投訴記錄:“我把他私下給王總?cè)乜鄣淖C據(jù)交上去了……江總,
我們不是怕失業(yè),是覺得您這人,至少不坑自己人?!蔽姨裘?,從兜里摸出三張工牌,
塑料殼上印著“烤腸事業(yè)部”,
照片位置貼著他們啃烤腸的自拍——是柒毓珂昨天逼他們拍的?!罢萌痹嚦詥T,月薪三千,
管飽?!蔽一瘟嘶喂づ?,“但得簽協(xié)議:發(fā)現(xiàn)偷吃烤腸配方,罰抄《員工手冊》一百遍。
”三人搶工牌時差點打起來,肥骉的領(lǐng)帶纏在高嶙的眼鏡腿上,趙崧趁機把工牌塞進褲兜。
柒毓珂舉著手機喊:“大型真香現(xiàn)場!家人們記得錄屏!”白礪珩看得直笑,
保溫杯蓋都沒擰緊:“小江,這團隊挺有活力。”“那是?!蔽乙Я丝诳灸c,
油汁滴在白襯衫上,“比某些只會搞辦公室政治的強?!绷栩斿еP記本闖進來時,
白襯衫袖口還沾著烤腸醬——今早他幫芮芷紓搬烤腸機,被熱油濺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