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沈卿棠都當(dāng)你這么多年的妻子了，你也舍得?！?/p>
“眠眠，”祁晏掰正沈月眠的臉，眼里認(rèn)真虔誠：“我的妻子從來都只會是你?！?/p>
“沈卿棠，從來都是我求而不得的殘次替代品?！?/p>
他的語氣是沈卿棠從未見過的溫柔。
沈卿棠死死咬著手腕，盡力克制才能阻止自己發(fā)出聲音。
婚后多年，祁晏總是拒她于千里之外，任憑她花樣百出，就算脫光了衣服站在他面前，也只是疏離地替她披上衣服，告訴她不必這樣。
原以為祁晏是天性冷漠......
原來，只是因為她不是沈月眠。
淚水溢滿眼眶，沈卿棠倉皇地擦掉。
書柜前的交談聲不知道什么時候停止，等她收斂好情緒，兩人已經(jīng)離開了書房。
被隨意丟棄在地上的日記本，靜靜嘲笑她這些年的自作多情。
心臟像是被一直無形的手抓住，勒得她生疼，沈卿棠突然笑起來，干澀的眼又蓄起淚，一滴滴打在日記本上，洇散字跡。
因為這張和沈月眠相似的臉，祁晏同意由她替嫁。
又因為沈月眠不愿意嫁給小叔，祁晏要將她拱手送人。
偏偏這些年她認(rèn)定祁晏是自己的良人，幾乎獻(xiàn)出了自己的全部真心。
我欲將心向明月。
可月照溝渠，明月無情，她也不會再糾纏。
替嫁兩次確實沒什么大不了。
更何況，那人才是師父說的命定之人。
替嫁后，她和祁晏這個人，再無瓜葛。
空氣中殘留沈月眠的玫瑰香水味，和祁晏叮囑她日日都要噴的味道一模一樣。
讓沈卿棠幾欲作嘔。
她走出書房，遇到折返回來的祁晏。
一向冷峻的臉上罕見帶了探究，眼神微微瞇起，隱隱透著危險：“你剛剛在書房？”
沈卿棠壓下心中慌亂，故作茫然地?fù)u了搖頭。
“我午覺才醒，怎么了？”
祁晏隨口敷衍：“我回來拿書房落下的文件，這文件很重要，不能被別人看見?！?/p>
可他從書房走出，即使面對文件的遮擋，沈卿棠也能看見他掌心紅色耳環(huán)的一角。
指腹無意識摩挲，帶著珍視。
“對了，我把結(jié)婚的戒指弄丟了，你的那只在哪？先給我，我找人重新比對著打一下男款?！?/p>
沈卿棠被問懵了一瞬。
結(jié)婚后，祁晏不喜歡她戴著這枚戒指，說婚戒只是虛假的儀式，她便將其鎖在了保險箱里。
如今又怎么會想到它？
直覺告訴她不對勁，但她還是抿了抿唇，將戒指遞給了他。
男人神情驟然松快幾分，連帶著對沈卿棠都柔和了態(tài)度，第一次試著夸贊她：
“你這身衣服很好看，很稱你?！?/p>
“等會讓你給你送些新的來?！?/p>
若是從前的沈卿棠聽到他這番話，恐怕要高興極了。
可現(xiàn)在，她明確知道身上裝扮的由來和用處，只覺得一陣難堪。
她勉強(qiáng)壓住情緒，點頭：“好?！?/p>
頭頂傳來一陣輕柔的觸感。
她抬眼，看見祁晏收回的手，他眼里帶著笑意：“真乖?！?/p>
男人的身影一步步走遠(yuǎn)。
沈卿棠再也不能忍受身上的裝扮，直直沖著衣帽間跑去。
可打開衣帽間的柜門，滿眼的紅。
她模仿了沈月眠五年，衣柜的衣服早已全都替換成了她的風(fēng)格。
茫然無措時，門被敲響。
負(fù)責(zé)送衣服的女傭收斂了一貫的輕視，笑得討好：
“太太，祁先生叫助理送了新裙子來，都是當(dāng)季新款，您一貫的風(fēng)格。”
“這還是先生第一次給您挑衣服呢......”
毫不意外的顏色。
沈卿棠沖著女傭淡淡開口：
“我不喜歡這些裙子，全都送給你?！?/p>
“還有，把你的衣服拿一件給我穿?！?/p>
對著鏡子，沈卿棠一點點將臉上的妝容卸掉，又用夾子將頭發(fā)挽起。
她前所未有的輕松。
這是沈卿棠，而不是沈月眠的替代。
剛做完這一切，手機(jī)便彈出了特別關(guān)注的動態(tài)提醒。
是祁晏點贊的一條動態(tài)。
【屬于我的東西，永遠(yuǎn)只會屬于我。】
配圖是男女相牽的手，戴著她熟悉的婚禮對戒。
祁晏在下面回復(fù)：
【摯愛?！?/p>
沈卿棠忽然想起戒指內(nèi)圈刻的歪歪扭扭的字母——S＆Q。
用心雕刻，又在沈月眠回國時要回，她此前的不解通通得到了解釋。
如今想來，這戒指恐怕一開始就屬于沈月眠，找她要走也是想物歸原主。
但是無所謂了。
反正她很快就不是祁晏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