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月,你聽說了嗎?那鳳鳴樓簡直神了!我爹那個不茍言笑的老古板,去吃了一次,回來后居然跟我娘說,他吃到了‘幸福的味道’!嚇得我娘以為他中邪了!”
韓鳶是謝臨月來到這個世界后,交到的第一個真心朋友。
自皇后壽宴后,她便時常來找謝臨月,兩人關系日漸親密。
看著好友這副饞貓樣,謝臨月失笑:“想去還不簡單,走,我請你?!?/p>
“啊?可是我聽說預約都排到下個月了……”
“跟我走,不用預約?!敝x臨月神秘一笑,拉著她就往外走。
兩人乘坐馬車,很快就到了人聲鼎沸的鳳鳴樓門口。
還沒下車,就聽到了一陣尖銳的爭吵聲。
“你們知道本郡主是誰嗎?敢攔我?”
“我乃當朝三公主!來你們這破地方吃飯是給你們面子!還不快快讓開!”
謝臨月掀開車簾一看,喲,熟人。
福安郡主,三公主,還有那個在皇后壽宴上挑事兒的吏部尚書千金,三個平日里抱團最緊的“京城塑料姐妹花”,正對著門口一個穿著統(tǒng)一制服的管事頤指氣使。
那管事卻是不卑不亢,躬身道:“三位貴人息怒。本店有規(guī)定,所有客人,一律需要提前預約。今日確實已經客滿,還請三位貴人見諒,提前預約位置?!?/p>
“放肆!”福安郡主氣得柳眉倒豎:“區(qū)區(qū)一個商戶,也敢跟本郡主講規(guī)矩?”
尚書千金也附和道:“就是!把你們東家叫出來!我倒要看看,是誰給他的膽子!”
就在這時,謝臨月帶著韓鳶,施施然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管事一見她,眼睛一亮,立刻迎了上來,恭敬地行禮:“東家,您來了?!?/p>
說著,便側身讓開了路。
那一瞬間,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福安郡主三人的表情凝固了。
她們眼睜睜地看著謝臨月,那個她們曾經最看不起的戀愛腦,在一眾艷羨和敬畏的目光中,被奉為上賓。
“你……你是這里……”三公主結結巴巴,指著謝臨月,話都說不全了。
謝臨月仿佛才看到她們,露出了一個端莊又無辜的微笑。
“呀,是三皇妹和福安妹妹。真不巧,你們也來吃飯?”
她歪了歪頭,故作不解地看向管事:“張管事,這三位貴人沒有預約嗎?那也太可憐了,為了口吃了三位貴女連規(guī)矩都沒了,給三位貴客打包兩塊兒一口酥解解饞吧。”
“到時候再傳出去三位貴女欺壓商戶,那名聲可就毀了,到時候若是傳到父皇的耳朵里,豈不是更不妙了?”
那語氣,要多無辜有多無辜,要多氣人有多氣人。
韓鳶在旁邊都快憋不住笑了。
她現(xiàn)在看明白了,臨月這哪是端莊啊,這分明是腹黑,主打一個用最溫柔的語氣,說最扎心的話。
福安郡主氣得渾身發(fā)抖:“謝臨月!你別太過分!”
“我怎么過分了?”謝臨月眨了眨眼:“我只是在維護自己的規(guī)矩呀。不然,我給三位安排一下?”
三人眼睛一亮。
只聽謝臨月慢悠悠地對管事說:“張管事,給三位貴人登記一下,就排在……下個月初八吧。記得,要收定金哦。”
噗——
韓鳶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
謝臨月沒再搭理那三個氣急敗壞的顯眼包,拉著韓鳶徑直進了二樓視野最好的“摘星閣”。
包房內別有洞天,頂部鑲嵌著西域運來的琉璃,模仿著星空的模樣,精致又夢幻。
韓鳶哪見過這種裝修風格,驚得嘴巴都合不攏。
謝臨月笑瞇瞇地把菜單推過去:“隨便點,今天我買單?!?/p>
菜很快上齊。
全都是鳳鳴樓的招牌,還有幾樣外面根本吃不到的創(chuàng)新菜。
韓鳶夾了一筷子魚香肉絲,眼睛瞬間瞪圓了,好吃到恨不得把舌頭吞下去。
“唔……太好吃了!臨月,我感覺我前十幾年飯都白吃了!”
兩人正吃得開心,包房門忽然被敲響,張管事一臉惶恐地跑了進來。
“東家!不好了!那三位貴人……她們非要硬闖!小的們攔不住?。 ?/p>
謝臨月夾菜的動作一頓,筷子“啪”地一聲拍在桌上。
好大的膽子,跑她店里撒野來了?
真當她這鳳鳴樓是公共廁所,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霜野。”謝臨月面色冷了下來。
一直安靜守在旁邊的霜野立刻上前:“屬下在?!?/p>
“回頭你和馮遠商量一下,立刻招募一批護衛(wèi)隊,然后抽空培訓一下?!敝x臨月吩咐道:“身手要好,腦子要靈光。以后再遇到這種不守規(guī)矩硬闖的,不管是誰,直接給我打出去?!?/p>
開門做生意,最煩的就是這種沒素質還自以為是的家伙。
她必須立規(guī)矩。
霜野聽出謝臨月動了真火,和旁邊的云織對視一眼,眼中溢出漠然的殺意。
云織微微搖頭,示意她別沖動。
但霜野是誰?S級刺客,解決問題的方式向來簡單粗暴。
她站出來,語氣平靜:“主上,何須等以后?屬下現(xiàn)在就可以把她們打出去。”
話音未落,包房的門“嘭”地一聲被人從外面粗暴地推開了。
三公主,福安郡主和尚書千金,帶著幾個仆從,氣勢洶洶地站在門口。
引路的那個小二縮在后面,滿臉的惶恐和無奈。
謝臨月擺擺手,示意小二下去。
她沒打算怪罪自己的員工,畢竟對方是公主和郡主,普通人確實惹不起。
霜野身形一閃,瞬間擋在了包房門口。
“鏘”地一聲輕響,她腰間的匕首已出鞘半分,寒光凜冽。
那股久經沙場的殺氣毫不掩飾地壓了過去,讓剛剛還囂張跋扈的三人組,瞬間凝固在了原地。
她們想進去,可霜野站在那里,她們愣是沒那個膽子硬闖。
氣氛一時尷尬至極。
福安郡主最先繃不住,開始陰陽怪氣:“昭華公主好大的架子??!開門做生意,卻連變通都不懂。你這酒樓,我看也開不長久!”
尚書千金也幫腔:“就是!京城里誰家酒樓不是把貴客奉為上賓?偏你這里規(guī)矩多,我看是故意拿喬!”
謝臨月聽明白了。
這是在埋怨她不給她們開后門,不給她們搞特權。
她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才悠悠開口。
“我問你們個事兒?!?/p>
她看向三人:“大皇兄開的四方樓,你們也敢這樣不預約就硬闖嗎?”
三人頓時語塞。
四方樓是太子的產業(yè),借她們十個膽子,她們也不敢去那里撒野。
謝臨月放下茶杯,笑了。
懂了。
合著是看她好欺負唄。
柿子專挑軟的捏,覺得她還是以前那個任人擺布的受氣包?
三公主自覺丟了面子,惱羞成怒,仗著自己是公主,上前一步,頤指氣使道:
“謝臨月!你這酒樓還要預約,擺這么大的譜給誰看?本公主今天就要在這里吃飯!你趕緊給我們安排一個上等的包間!”
她瞥了一眼謝臨月所在的摘星閣,語氣里帶著理所當然的命令:“要是沒有,就把你這間讓出來!”
謝臨月差點被氣笑了。
原主性子軟,以前在宮里沒少被這個三公主明里暗里地占便宜、使絆子。
現(xiàn)在倒好,直接騎到她頭上來搶包間了。
“三皇妹,你這口氣不小啊。”謝臨月站起身,走到門口,隔著霜野看著她。
“來求人還這么硬氣?你母妃就是這么教你跟你姐姐說話的?”
謝臨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嘖了一聲。
“連聲‘皇姐’都不叫,沒規(guī)沒矩的。你若是好聲好氣地求求我,說兩句好聽的,我心情一好,說不定還能勉為其難,給你在大堂加個桌子呢?!?/p>
“你——!”三公主氣得臉都紅了。
讓她堂堂公主,去求謝臨月?還要在大堂加桌?
“謝臨月!你別給臉不要臉!”三公主徹底破防了:“先皇后已經死了!父皇也不喜歡你,區(qū)區(qū)一個失勢的公主,被夫家厭棄的王妃,開個破酒樓還真當自己是根蔥了?我今天就要進這個門,我看誰敢攔我!”
說著,她就伸手要去推霜野。
霜野紋絲不動,只是手腕一翻,匕首徹底出鞘,冰冷的刀鋒直接橫在了三公主的脖子前。
“啊——!”三公主嚇得尖叫一聲,連連后退,腳下一軟,差點摔倒。
“放肆!你個賤婢!你敢對本公主拔刀?!”
謝臨月冷笑一聲。
“霜野,收刀?!?/p>
霜野依言收回匕首。
三公主剛松一口氣,以為謝臨月怕了。
卻見謝臨月活動了一下手腕,對著韓鳶說:“鳶兒,你在這兒等著,我去去就回。”
然后,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謝臨月走出了包房,一把薅住了三公主的衣領。
“棄妃?破酒樓?”
謝臨月反手就是一個大逼兜,清脆響亮。
“啪!”
“沒大沒小,今天本宮就替父皇教教你,什么叫長幼尊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