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豆豆目光所及,世界完全是另一番光景。
——“因果交織,眾生如線?!?/p>
每個人的身上都纏著命運的因果線。
因果線,就像是人類的生命本源,越是耀眼,其生命本質(zhì)越是不凡。
蕭燼的因果線顯然是最璀璨的那一個,如同一輪驕陽,磅礴的生命力直接昭示出其無比輝煌的未來。
丁豆豆承認(rèn),她也從未見如此璀璨,如同烈日熔金一般,要將人灼傷的因果線。
此前她還在疑惑,一個區(qū)區(qū)煉氣三層的廢物,如何能成為自己的情劫?
看到蕭燼的一瞬間,所有的疑竇都解開了。
——此人絕非凡俗之輩。
蕭燼的因果線固然耀眼,但真正讓她瞳孔收縮,心臟差點停跳的,卻是蕭燼身旁那人。
那人周身纏繞的因果線,呈現(xiàn)出一種她前所未見的“混沌”!
既有普通人灰白色的平凡底色,又有代表了無上氣運的燦爛金色,但這兩者又被一層更深沉,更粘稠,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玄黑色死線緊緊纏繞包裹。
不同顏色的因果線被強行被糅合在一起,相互糾纏,色彩斑駁,光怪陸離,詭異至極。
丁豆豆從未見過這樣的因果!
是諸天氣運加身?
還是……死劫纏身?
亦或是……兩者皆是?
可生死又怎會如此交織?
這人身上的秘密,甚至比蕭燼更多,他所要面對的劫難,也必定極為駭人。
丁豆豆隱藏住自己內(nèi)心的震驚,轉(zhuǎn)過頭時,已經(jīng)切換成慣有的、帶著點嬌蠻的笑容:“爹,上面看比試好生無趣,我想下去看?!?/p>
丁元明眼底閃過一絲了然。
自己的女兒,他還不了解嗎?
她何時對大會比試有過興趣?
定是她的“天命瞳”看出了什么玄機。
放在平時,他多半放任她去了。
但此行來玉衡宗,事關(guān)女兒命格中的那道情劫,牽扯深遠(yuǎn),切不可大意。
丁元明板著臉:“上面看,和下面看,有何不同?宗門大比,可不是你個小丫頭片子亂跑的地方?!?/p>
嘴上雖是斥責(zé),右手卻在袖袍下快速掐訣,一股無形的天地玄機被悄然引動,冥冥落于指間。
卦象惶惶,只需身入其中,順其自然,情劫可解。
——竟是上上大吉之兆!
丁元明心中劇震,不動聲色地又反復(fù)推演了數(shù)遍,才確認(rèn)卦象無誤。
“爹~~~”丁豆豆拖長了調(diào)子,晃著丁元明的衣袖撒嬌,“下面看得真切些嘛,又無甚危險,再說了,我用個易容術(shù),別人認(rèn)不出我的,就讓我下去看看嘛!看完我就回來!”
丁元明瞇了瞇眼,臉上依舊還是不情愿的表情,但卻松了口風(fēng):“罷了罷了,你這磨人精……去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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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場便是煉氣期的比試,周圍議論聲嗡嗡作響,清晰地傳入林硯白的耳中。
“哈哈!這場我們靈驗宗贏定了!”
“可不是嘛,出戰(zhàn)的可是‘小神算’周通,內(nèi)門新生代中最有天賦的人!一手卜算配合符陣,聽說筑基期都能斗一斗!”
“對面竟然只是個煉氣三層,噗……笑掉大牙了,真是內(nèi)門弟子么?”
“煉氣三層,竟然能進(jìn)入玉衡宗內(nèi)門,玉衡宗沒人了嗎?”
“嘖嘖,玉衡宗這次怕是要把臉丟盡了!”
……
趙靈兒也聽到了周圍的議論聲,攥緊了拳頭,低聲道:“靈驗宗雖以卜算立宗,但實力絕不容小覷?!彼@然是對靈驗宗做過功課。
林硯白讀過原著,對趙靈兒的說法深以為然。
靈驗宗能躋身中州強宗之列,只靠算命,沒點本事在身上,可沒法站穩(wěn)腳跟。
其獨創(chuàng)的靈驗符陣,以符箓為引、陣法為基,能將虛無縹緲的卜卦轉(zhuǎn)化為實質(zhì)性的攻擊、防御甚至幻術(shù),常常令人防不勝防。
趙靈兒看著正在備戰(zhàn)區(qū)準(zhǔn)備的蕭燼,神色緊張:“林師兄,你說蕭師兄能不能贏?。俊?/p>
林硯白語氣篤定:“肯定能贏。”
無論他看沒看過原著,是不是提前知道了比賽結(jié)果,他都相信蕭燼能贏。
能贏是能贏……
但問題在于時間!
第一場便是煉氣期的比賽,他根本沒有時間準(zhǔn)備主線任務(wù)。
燼哥已經(jīng)引起了小命仙的注意,這一場越級對戰(zhàn)打完,小命仙對蕭燼的興趣怕是會更深。
他又不能讓蕭燼故意輸。
到底要怎么才能阻止他們結(jié)下因果呢?
現(xiàn)在也無法獲得情緒值,小命仙在穹頂?shù)罡唛w之上,他根本接觸不到。
林硯白下意識地抬頭望去,卻沒看到那個嬌小的身影。
咦?
小命仙人呢?!
就在這時,身邊傳來一聲刻意壓低的沙啞聲音:“喂,兄弟,賭不賭?”
林硯白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穿著不起眼灰色雜役服的少年。
他將一個令牌遞到林硯白眼前:“壓蕭燼一賠十!壓周通一賠零點一!現(xiàn)在下注還來得及!”
令牌通體由玄鐵打造,表面流動著星砂符文,是修仙界一種常用的智通靈寶,可用于獲取情報、進(jìn)行賭注等等。
宗門大比這種盛事,自然少不了開盤口的。
林硯白眼睛亮起,猛地一拍大腿!
對?。∷趺窗堰@茬忘了?
他可是看過原著的人,這時候下注,豈不是百分百贏錢?
任務(wù)什么的先放一放,有錢不賺是傻瓜!
“賭!當(dāng)然賭!”林硯白懂行地交出一個靈石給少年,接過令牌,在其中注入神識,毫不猶豫道,“一萬二千二百三十二靈石,我全壓蕭燼贏!”
令牌上的賭約符文閃過一道靈光,誓約就此綁定,不可單方面毀約。
如此豪橫至極的舉動,瞬間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
當(dāng)然,一個個都是看傻子的眼神。
“一萬多靈石壓蕭燼贏?!這人靈石多到?jīng)]處花了?”
“怎么還有零有整的?不會是他的全部身家吧?”
有人面露同情猜測:“不會是押錯了吧?”
聽到周圍這些根本沒掩飾的“竊竊私語”,林硯白挑眉,一點不虛地瞪回去,朗聲道:“沒押錯,我就是要壓蕭燼贏!有句話說得好,風(fēng)浪越大,魚越貴!諸位道友且看我如何大賺一筆!”
嘎嘎嘎!一比十的賠率!
一萬靈石,就是十萬靈石的回報,暴利??!
林硯白想到自己能贏多少錢,差點笑出聲。
這下眾人更是確信,此人不是腦子壞了,就是個得了失心瘋的賭徒,紛紛移開了視線,挪遠(yuǎn)了些。
那名雜役少年更是驚得維持不住表情,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脫口而出:“你是不是瘋了?”
【叮!來自丁豆豆的情緒值+1(驚愕)】
聽到情緒值提示音,林硯白身體猛地一僵。
誰?丁豆豆?小命仙的情緒值?!
怎么突然在這個時候收獲了她的情緒值?
周圍人都避開了視線,不敢和他對視。
答案只有……
電光火石的思緒一閃而過,林硯白將視線聚焦在眼前看似普普通通的雜役弟子身上。
修仙界實力至上,尊卑有別,他身著玉衡內(nèi)門服飾,旁人縱有議論也不敢輕易冒犯,但這名“雜役”竟敢直接罵他瘋了?這根本不是一名謹(jǐn)小慎微的雜役會說出來的話。
所以,答案只能是——眼前這名雜役,就是小命仙丁豆豆假扮的!
林硯白心臟狂跳。
好啊,自己正愁哪里去找她呢,沒想到送上門來了!那100點的情緒值,自己就不客氣地收下了!
丁豆豆顯然也意識到自己失言,連忙找補,支支吾吾:“額,我……我是說,這種一邊倒的賭局,風(fēng)險太高了,最好還是不要冒險。”
趙靈兒也終于從震驚中回過神。
林師兄竟然賭上了全部身家用來支持蕭師兄!
天哪!
她想過林師兄很愛,沒想到會這么愛!
果然,人一旦陷入感情,就會淪為感情的奴隸!
感情這東西,真是太可怕了!
趙靈兒痛心疾首,聲情并茂勸慰:“林師兄,人在感情中要理智啊!”
被原著中人設(shè)為標(biāo)準(zhǔn)戀愛腦的小師妹這么說,林硯白頓感汗顏:“趙師妹,我很理智!”
突然又意識到什么,林硯白急忙澄清:“不是!哪來的感情?沒有感情!趙師妹,話不要亂說啊!”
他感覺自己頭都大了:“趙師妹,你聽我說,想贏錢,就跟著我投蕭燼,他包能贏的!”
趙靈兒聞言,只是投來了同情的眼神。
完了,林師兄執(zhí)迷不悟,已病入膏肓了,沒救了。
丁豆豆眼中卻閃過異樣的神色,帶著一絲促狹的笑意追問:“哦?你額如此篤定蕭燼能贏,莫非……是知道什么內(nèi)情?”
【叮!來自丁豆豆的情緒值+1(好奇)】
再次收到丁豆豆1點的情緒值,林硯白心中更有數(shù)了。
這位小命仙以后再怎么厲害,那也是以后的事情。
現(xiàn)在畢竟還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正是對什么都好奇的年紀(jì),情緒值還是很容易獲得。
林硯白“哼哼”兩聲,故作高深莫測:“內(nèi)情?我不知道什么內(nèi)情,只是……略通卜算之道罷了。蕭燼此戰(zhàn)必勝,我算出來的。”
丁豆豆聞言,差點沒忍住翻個白眼,切!會算命?他還真敢說!竟然在本小命仙面前班門弄斧!
【叮!來自丁豆豆的情緒值+1(不屑)】
真正的卜算推演,哪有那么隨便?
踏足卜算之道,需要深厚的易理根基、精妙的陣法推演、以及對天機的敏銳感知,三者缺一不可。
卜算之人甚至需要付出沉重的代價,比如壽元、精血、媒介等,才能撬動那一絲天機!
就連她父親那樣化身期的大能,也只能窺見“勢”或“劫”較大的可能軌跡,而非板上釘釘?shù)摹氨貏佟薄?/p>
天命瞳讓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命運的復(fù)雜和無常,蕭燼的因果線固然璀璨,昭示著巨大的潛力,但絕非等于他必定能贏得這場戰(zhàn)斗。
丁豆豆強壓下內(nèi)心中翻涌的吐槽欲,努力維持雜役的人設(shè)勸誡他:“卜算一道,玄之又玄,這位道爺,還是慎言為妙啊,最好還是……”
“誒!不必多說。”林硯白直接打斷丁豆豆接下來的話,擺出一副“你不懂,哥自有道理”的自信,甩了甩頭發(fā),“你個小小雜役,懂什么是卜算嗎?不要質(zhì)疑本道爺?shù)哪芰?。?/p>
丁豆豆惡狠狠地咬牙,握緊了拳頭。
怎么可以有人這么討厭!
她有種被灌了一升靈油的感覺!
這人就是個無知、不懂裝懂、純粹在吹噓的白癡!
不行了!她忍不了了!
【叮!來自丁豆豆的情緒值+4(氣惱、不甘、憋悶、生理不適)】
清脆的系統(tǒng)提示音,簡直是對林硯白演技的最佳贊賞。
沒錯,林硯白就是故意的。
油膩普信男,就算放在修仙界,也是十分炸裂的存在。
“你……!”丁豆豆剛想直接自爆身份,與林硯白好好爭辯一番,執(zhí)事長老洪亮的聲音從廣場中央的高臺上傳來,蓋過了一切嘈雜:
“宗門大比首戰(zhàn)開始!玉衡宗蕭燼,對陣靈驗宗周通!雙方弟子上臺!”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到高臺之上。
一道身影率先輕盈地躍上高臺,穿著靈驗宗標(biāo)志性星紋法袍,正是靈驗宗的周通。
周通上臺后,對著高閣的方向,以及四周觀禮臺的觀眾一一施禮,贏得不少喝彩。
反觀蕭燼這一邊,上臺后,觀眾席便發(fā)出了陣陣噓聲。
“對比如此明顯,這位道爺還覺得是蕭燼會贏嗎?”丁豆豆轉(zhuǎn)頭再次問道。
林硯白燦然一笑:“當(dāng)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