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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閉上眼睛。

我只感覺到懷表灼熱的溫度,以及活人樁內(nèi)部,傳來的一種古老而沉寂的,類似心臟跳動的微弱聲響。

然后,一切都安靜了。

那份壓得人喘不過氣的低語,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猛地扼住了喉嚨。我的耳膜不再震顫,腦海里那些扭曲的幻象也煙消云散。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卻又透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明。

懷表在我掌心驟然爆發(fā)出一團(tuán)熾白的光。它不再只是發(fā)熱,簡直像一塊融化的烙鐵,幾乎要燒穿我的手掌。但我死死按著,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光芒,從活人樁胸口的印記擴(kuò)散開來。那些纏繞在樁體上的暗金色紋路,像是被喚醒的蛇,一條條亮起,沿著巖壁,蔓延到整個祭壇洞穴。

腳下的地面開始顫抖。不是那種山體滑坡的轟鳴,而是一種深沉、持續(xù)的共鳴。整個祭壇,像是活過來一樣。

我感到一股強(qiáng)烈的吸力,不是從外面,而是從活人樁內(nèi)部傳來。它像一個無底洞,試圖將我,甚至將整個祭壇洞穴吸進(jìn)去。我的身體不自覺地向前傾斜,幾乎要被拉倒。

我猛地睜開眼。

我看到豎井中那團(tuán)幽綠的光,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收縮。它沒有爆裂,而是內(nèi)陷,仿佛被什么東西,硬生生地從源頭掐斷。

“不!”周啟明發(fā)出了一聲絕望的嘶吼。

他沖到豎井邊緣,手里那個古怪的金屬容器已經(jīng)飛了出去,在吸力中旋轉(zhuǎn)著,被卷向深井。他伸出手,試圖抓住它,整個人幾乎被扯進(jìn)黑暗。他的臉上,寫滿了震驚和恐懼。那張冷靜的面具,徹底碎了。

撲向阿沅的巨大藤蔓怪物,就像按下了暫停鍵。它那猙獰的觸手停在半空,肉質(zhì)的身體開始龜裂。僅僅幾秒鐘,它就化作一堆暗紅色的腐泥,消散在空氣中。

低語聲,徹底消失了。

洞穴里,只剩下我們幾個人的喘息聲,和祭壇細(xì)微的震動。

懷表的光芒漸漸黯淡。它依舊溫?zé)?,但那種灼燒感已經(jīng)消退。我松開手,活人樁上的紋路也暗淡下去,只是隱約還能看到它們曾亮起過的痕跡。

周啟明癱坐在豎井邊,臉色慘白,眼神空洞。他像一尊失去靈魂的塑像,完全呆滯了。

阿沅也愣住了。她顫抖著,放下手中的銅鈴碎片,眼神復(fù)雜地看向我,又看向那個不再搏動的活人樁。她的臉上,是前所未有的迷茫,以及一絲……恐懼。

王教授跌坐在地上,口中喃喃著什么。他的瞳孔渙散,顯然精神受到了重創(chuàng)。李強(qiáng)靠在巖壁上,他身上的肉質(zhì)化停止了,但神志依舊不清,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著。

我掃視了一圈。

血肉森林的躁動停止了。洞穴外,那些蠕動的藤蔓也安靜下來,變得死氣沉沉。仿佛一場持續(xù)已久的狂暴風(fēng)雨,突然止歇。

我看著手中的懷表。它不再發(fā)光,但沉甸甸的,透著一種莫名的力量感。

趙工的筆記,周啟明的反應(yīng),阿沅家族的“儀式”……一切的碎片,開始在我腦中拼湊。

“你……你做了什么?”阿沅的聲音很輕,卻帶著顫音。

我沒有回答她。我走向周啟明,他甚至沒有反抗,任由我從他身上搜出剩下的強(qiáng)效興奮劑和神經(jīng)抑制劑。在他的設(shè)備碎片中,我看到了一個刻著“創(chuàng)生科技”標(biāo)志的金屬片。原來,他們是為此而來。

“走?!蔽噎h(huán)顧四周,聲音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冷靜。

阿沅下意識地站起來,扶起了搖搖晃晃的王教授。

“去哪?”李強(qiáng)聲音沙啞,他看上去很虛弱。

“找出口?!蔽覜]有多說。我腦海里浮現(xiàn)出趙工筆記中那些零散的涂鴉,以及周啟明設(shè)備里殘留的一些數(shù)據(jù)圖表。我知道,它們可能藏著離開這里的線索。

我走到豎井邊緣,朝深處看了一眼。幽暗的深淵,不再有那詭異的幽光,也沒有了吸力,只剩下無盡的黑暗。

祭壇中心的暗金“樁”,靜靜地鑲嵌在巖壁上,如同一個沉睡的巨獸。我胸口的懷表,再次微微發(fā)熱。

我收回目光,帶著一行人,艱難地朝著洞穴的另一端走去。

我們沿著趙工筆記里提到過的“血肉暫時放棄的裂縫”前進(jìn)。那些曾經(jīng)攔路的藤蔓,此刻都萎靡不倒,像失去了脊梁的死蛇。

洞穴深處,一個狹窄的縫隙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

出口?

我最后一個回頭。祭壇在黑暗中顯得死寂而神秘。暗金“樁”在陰影里,依舊保持著那份古老的威嚴(yán)。

阿沅跟在我身后,她的眼神復(fù)雜地盯著我手中的懷表。

“它……還會再開嗎?”她的聲音,在寂靜中顯得異常清晰。

我沒有回答。我只是把懷表緊緊握在手里。

我衣袋里,那塊從周啟明容器碎片中撿來的金屬片,冰冷而堅硬。

血肉森林,在我們身后,開始緩緩蠕動。仿佛,在積蓄著新的力量。

懷表上的紋路,在陰影中似乎又微弱地閃爍了一下。我們擠進(jìn)了那道裂縫。

與其說是裂縫,不如說是一條肉體的甬道。兩側(cè)的巖壁被暗紅色的肉膜包裹,觸手冰涼、堅韌,像是某種巨獸風(fēng)干的食道??臻g極其狹窄,我們只能側(cè)著身子,一個挨著一個,艱難地向前挪動。

我的背包幾乎要被卡住,每次摩擦,肉壁都會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諝饫飶浡还设F銹和腐爛內(nèi)臟混合的腥甜氣味,幾乎令人窒息。

走在最前面的是李強(qiáng)。我把他推到了前面。他現(xiàn)在像個提線木偶,神志不清,但身體本能還在,至少能替我們探路。如果有什么危險,他會是第一個觸發(fā)的

這很冷酷,但我沒得選。

阿沅緊跟在我身后,她屏住呼吸,盡量不讓自己的身體觸碰到兩側(cè)的肉壁。我能感覺到她的目光,像兩根細(xì)針,扎在我后背,更準(zhǔn)確地說,是扎在我胸口藏著懷表的口袋上。

王教授被阿沅半拖半扶著,嘴里還在嘟囔一些地質(zhì)學(xué)的術(shù)語,什么“熱液蝕變”、“生物巖”,顛三倒四,完全魔怔了。

周啟明被我用繩子反綁著雙手,跟在隊伍最后。他異常安靜,那雙曾經(jīng)精于算計的眼睛,此刻正貪婪地掃視著甬道內(nèi)壁的每一寸細(xì)節(jié),像是在評估一件稀世珍寶。他的冷靜,比任何嘶吼都讓我警惕。

甬道很長,看不到盡頭。黑暗和壓抑不斷侵蝕著我們本就脆弱的神經(jīng)。

我的創(chuàng)傷后應(yīng)激障礙(PTSD)沒有發(fā)作,這里的環(huán)境和我經(jīng)歷過的戰(zhàn)場完全不同。這里沒有炮火,沒有槍聲,只有死寂,和一種更深層次的、源于生命本能的恐懼。

胸口的懷表持續(xù)散發(fā)著微弱的熱量,像一塊小小的暖寶寶,提供著一絲虛幻的安全感。我不敢把它拿出來,我怕它會在這狹窄的空間里引發(fā)什么未知的變動。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豁然開朗。

我們從肉體甬道里鉆了出來,進(jìn)入一個相對開闊的洞穴。這里沒有祭壇那么宏偉,但也有一個籃球場大小。洞頂懸掛著許多停止活動的藤蔓,像一盞盞熄滅的肉質(zhì)吊燈。地面相對平整,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已經(jīng)干涸的菌毯。

“休息?!蔽彝鲁鰞蓚€字,聲音沙啞。

李強(qiáng)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王教授也癱倒在地,繼續(xù)他的囈語。阿沅靠著巖壁,大口喘息,但她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我。

我把周啟明推到一根石筍上,讓他靠坐好。然后,我當(dāng)著他的面,從口袋里掏出那塊刻著“創(chuàng)生科技”的金屬片。

“這是什么?”我問。

周啟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嘲弄的表情。“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陳默。一個向?qū)?,一個大頭兵,你理解不了這些?!?/p>

他的傲慢,即便在階下囚的處境里,也絲毫未減。

我沒有動怒。我只是把那塊金屬片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慢慢收回,貼身放好。接著,我掏出了那支從他身上搜刮來的強(qiáng)效興奮劑。

針管里還剩下小半管透明的液體。

“我確實不懂你們那些高科技玩意兒。”我蹲下身,與他平視,“但我懂這個。也懂人的身體。”

我捏住他的下巴,強(qiáng)迫他張開嘴。他劇烈掙扎起來,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真正的驚恐。

“你瘋了!你知道這東西的副作用嗎?它會燒壞你的神經(jīng),讓你變成像李強(qiáng)那樣的白癡!”他嘶吼道。

“我當(dāng)然知道?!蔽野厌樇鈱?zhǔn)他的舌頭,聲音壓得很低,“趙工的筆記里寫著呢。他說,周醫(yī)生在用‘鑰匙’做實驗。你就是那個周醫(yī)生,李強(qiáng)是你的實驗品?,F(xiàn)在,輪到你了?!?/p>

“胡說八道!那個瘋子的囈語你也信?”周啟明的額頭滲出冷汗,身體開始發(fā)抖。

“我信不信不重要?!蔽野厌樇庥滞斑f了一寸,幾乎要觸碰到他的舌苔,“重要的是,你信不信,我會把它推進(jìn)去?

時間仿佛凝固了。

洞穴里只剩下我們粗重的呼吸聲。

周啟明的眼神在我的臉和針尖之間飛快地移動。他是個聰明人,他在評估。評估我的決心,評估他自己的處境。他知道,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我真的什么都干得出來。

“……我說。”他終于敗下陣來,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那是個數(shù)據(jù)存儲單元,高密度加密。沒有特定的讀取設(shè)備,它就是一塊廢鐵?!?/p>

“創(chuàng)生科技,是什么?”我繼續(xù)追問。

“一個……一個致力于探索生命終極形態(tài)的公司?!敝軉⒚鞅荛_我的眼睛,含糊其辭。

“說人話?!?/p>

他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拔覀冋J(rèn)為,人類的進(jìn)化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我們需要外力,需要催化劑,才能突破瓶頸。這個遺跡,或者說,遺跡深處的能量源……我們稱之為‘歸墟之息’,就是我們找到的,最有潛力的‘催化劑’?!?/p>

“所以你們派你來,采集樣本?”

“不止?!敝軉⒚鞯难凵窭镩W過一絲狂熱,“是獲取‘源頭’的控制權(quán)!樣本只是第一步。我們低估了這里的危險性,也低估了能量的強(qiáng)度。我制造的那個容器,本來是用來穩(wěn)定并抽取能量流的,但……”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我胸口的口袋。

“但它失效了。”我替他說完,“而我的東西,卻起了作用?!?/p>

周啟明沉默了,這等同于默認(rèn)。

旁邊的阿沅聽得臉色發(fā)白。她扶著墻壁站起來,踉踉蹌蹌地走過來,聲音顫抖:“你們……你們想偷走‘山靈’的力量?你們想把它帶到外面去?你們知不知道那會造成什么后果!”

“山靈?”周啟明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嗤笑一聲,“小姑娘,別再抱著你那些原始、愚昧的傳說了。那不是什么神靈,那是一種純粹的、高維的生命能量形式。它沒有思想,沒有意識,只有本能——感染、同化、擴(kuò)張。你們所謂的祭祀,不過是用弱小的生物電場去中和、安撫它的能量波峰??尚τ挚杀氖侄巍!?/p>

“你胡說!”阿沅被徹底激怒了,“我們的祖先世世代代守護(hù)這里,就是為了不讓它蘇醒!”

“守護(hù)?”周啟明抬高了音量,情緒激動起來,“你們那叫守護(hù)嗎?你們那叫喂食!用活人的靈魂和血肉去填補(bǔ)一個無底洞!你知道嗎?根據(jù)我的初步數(shù)據(jù)分析,每一次所謂的‘祭祀’,非但沒有削弱它,反而讓它的能量核心更加凝實、更加活躍!你們不是在封印它,你們是在圈養(yǎng)它!養(yǎng)一頭你們根本無法控制的怪物!”

阿沅如遭雷擊,呆立當(dāng)場。她嘴唇翕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周啟明的話,像一把淬毒的尖刀,精準(zhǔn)地刺穿了她信仰的核心。

我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心里也泛起波瀾。趙工的筆記里寫著:“儀式是召喚”。周啟明的話,從另一個角度印證了這個可怕的猜測。

阿沅家族傳承的儀式,從一開始就是錯的?;蛘哒f,是被篡改過的。

“你說的‘控制權(quán)’,又是什么?”我把話題拉了回來,盯著周啟明。

他深吸了一口氣,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那個暗金色的‘樁’,你碰過的那個,不是什么大祭司。那是整個遺跡系統(tǒng)的‘主服務(wù)器’,或者叫‘中央處理器’。而你身上那個東西……”

他的眼神變得無比炙熱,充滿了貪婪和嫉妒。

“……那是‘權(quán)限秘鑰’。是唯一的、可以訪問并修改系統(tǒng)設(shè)定的‘管理員鑰匙’。有了它,就能真正控制歸墟之息的輸出??梢躁P(guān)閉它,也可以……將它開到最大。”

管理員鑰匙?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的懷表。這塊父親留下的遺物,竟然是這種東西?

我們家族,和這個地方,到底有什么聯(lián)系?父親當(dāng)兵前,似乎提過老家就在西南的深山里。難道…

就在這時,一直像木偶一樣的李強(qiáng),突然有了動靜。

他緩緩地抬起頭,空洞的眼睛里,居然亮起了一點(diǎn)微弱的幽光。那光芒,和豎井深處的光,一模一樣。

“餓……”一個不屬于李強(qiáng)的,干澀、重疊的聲音,從他喉嚨里擠了出來。

我心里警鈴大作,立刻站起身,將阿沅護(hù)在身后。

周啟明也看到了李強(qiáng)的變化,他的臉上非但沒有恐懼,反而露出一種病態(tài)的興奮?!翱础匆娏藛??能量源雖然被暫時切斷,但已經(jīng)被侵蝕的宿主,會成為新的‘信標(biāo)’!它在通過他,感知我們!它在學(xué)習(xí)!”

話音未落,整個洞穴的地面,那些已經(jīng)干涸的菌毯,開始發(fā)出微弱的、與李強(qiáng)眼中光芒同頻率的閃爍。

它們像一片被喚醒的神經(jīng)網(wǎng)絡(luò),光點(diǎn)從李強(qiáng)的腳下開始,迅速向四周蔓延。

我們被包圍了。

光芒并不刺眼,卻透著一種詭異的生命力。它們在地面上流動,交織,最終匯聚成一個個復(fù)雜的、不斷變化的圖案。

那些圖案……我見過。

在懷表的內(nèi)蓋上!

它們和懷表上的紋路,有七八分相似,但更加復(fù)雜,更加……“鮮活”。

“共鳴……這是共鳴現(xiàn)象……”癱在地上的王教授突然坐直了身體,指著地上的光紋,用一種既恐懼又癡迷的語氣喊道,“它在……它在嘗試和我們溝通!”

溝通?

我立刻掏出懷表。滾燙的表身在我掌心震動,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劇烈。表盤上的指針開始瘋狂地逆時針旋轉(zhuǎn),發(fā)出“咔噠咔噠”的脆響。

地上的光紋閃爍得更快了。它們不再是雜亂的圖案,而是開始組合,變化,仿佛在回應(yīng)懷表的震動。

一個念頭,毫無征兆地闖入我的腦海。

不是聲音,也不是圖像。而是一種純粹的、原始的意念。

它很簡單,只有兩個字。

【你是誰?】

我渾身一僵。

這不是幻覺。這是直接烙印在我思維里的信息。

那個沉睡在深淵之下的東西,那個被周啟明稱為“高維生命能量”的存在,那個被阿沅家族當(dāng)做“山靈”祭拜了千百年的古神……

祂醒了。

不,或許祂從未真正沉睡。祂只是在觀察,在等待。

而我,用這把“管理員鑰匙”,強(qiáng)行中斷了祂的“進(jìn)食”,然后又出現(xiàn)在祂面前。

就像一個小偷,撬開了巨龍的寶庫,中斷了它的美夢,還拿著寶庫的鑰匙在它面前晃悠。

阿沅也感覺到了什么。她臉色慘白,死死抓住我的胳膊,身體抖得像風(fēng)中的落葉。“它……它在看我們……我感覺到了……就在腦子里……”

周啟明的呼吸變得無比粗重,他死死盯著我手里的懷表,眼神里的貪婪幾乎要溢出來。“連接……你建立了初步連接!快!回應(yīng)它!用你的意識去想!問它問題!”

我沒有理會他。

我的大腦一片混亂??謶?、震驚、疑惑……無數(shù)情緒交織在一起。

我是誰?

我只是一個想活下去的退伍兵。

但現(xiàn)在,這個問題,卻成了一個關(guān)乎我們所有人,甚至更多人生死的終極拷問。

我該如何回答?

說謊?祂能直接讀取我的意念,謊言毫無意義。

說實話?告訴祂我只是個誤入此地的凡人,無意冒犯?

一個更可怕的念頭浮現(xiàn)出來:祂問“你是誰”,是在問我陳默,還是在問……這塊懷表的上一任,或者說,最初的“管理員”?

地上的光紋還在變幻,像一雙充滿了好奇和審視的眼睛,安靜地注視著我。那股直接傳入腦海的意念,帶著一種天真而又古老的氣息,沒有明顯的惡意,卻有著令人無法抗拒的威壓。

【鑰匙……回家了?!?/p>

又一個意念傳來。

這一次,它不再是疑問,而是陳述。

我的心臟猛地一縮。

鑰匙……回家了?

什么意思?

難道說,這塊懷表,原本就屬于這里?

我猛地看向阿沅。她的家族自稱“守冢人”,而我的祖先,難道是……“造冢人”?或者說,是第一代的“管理員”?

這個念頭讓我不寒而栗。

“它說什么了?”周啟明急切地追問,他顯然無法接收到這些信息,“你在等什么?這是千載難逢的機(jī)會!和它建立穩(wěn)定聯(lián)系,我們就能得到一切!”

“閉嘴!”我低吼一聲。

我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戰(zhàn)場的經(jīng)驗告訴我,越是危急的時刻,越要保持清醒。

這個存在,這個“祂”,目前似乎沒有敵意。祂的好奇心,大于攻擊性。

我手里的懷表,是唯一的籌碼。

我小心翼翼地,嘗試向祂傳遞一個最簡單的意念。

【我們想離開這里。】

沒有威脅,沒有請求,只是一個單純的陳述。

地上的光芒,閃爍的頻率慢了下來。

幾秒鐘后,一個新的意念,帶著一絲困惑,傳入我的腦海。

【離開?家……為什么要離開?】

我愣住了。

家?

在祂的認(rèn)知里,這里……是“家”?

我們,是“家人”?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我們這些碳基生物,對于祂這種能量生命體來說,可能就像……家里的寵物,或者盆栽?祂定期“喂食”(歸墟之息爆發(fā)),看著我們“成長”(被侵蝕畸變),而“活人樁”儀式,就像是獻(xiàn)上最肥美的祭品。

這是一個扭曲、恐怖的共生關(guān)系。

而我,這個拿著“鑰匙”的人,就像是突然回家的主人。寵物看到主人回來,自然是高興的。

可我這個“主人”,卻想帶著幾只“寵物”離家出走。

祂不理解。

懷表的震動漸漸平息,溫度也恢復(fù)了正常。地上的光紋黯淡下去,最終徹底消失。李強(qiáng)眼中的幽光也熄滅了,他重新變回了那個癡呆的軀殼。

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幻夢。

但我們?nèi)齻€人都清楚,那不是夢。

“失敗了……連接中斷了……”周啟明頹然地靠在石筍上,臉上寫滿了失望。

阿沅看著我,眼神無比復(fù)雜??謶帧⒚悦?、依賴,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敬畏。她家族守護(hù)千年的秘密,被周啟明用科學(xué)撕得粉碎,又被我用一把鑰匙,推向了一個更加離奇的方向。

我握緊懷表,冰冷的金屬外殼給了我一絲實感。

我抬起頭,看向洞穴深處,那里是一片未知的黑暗。

我知道,我們暫時安全了。

但我也知道,我們?nèi)巧狭艘粋€天大的麻煩。

那個存在,那個自認(rèn)為是“家”的古神,不會輕易讓我們這些“家人”離開的。

我把懷表塞回口袋,走到李強(qiáng)身邊,檢查了一下他的情況。生命體征平穩(wěn),但精神上,他已經(jīng)死了。

“走。”我拉起癱軟的王教授,對阿沅說。

“去哪?”阿沅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們……還能去哪?”

“去找真正的出口。”我的聲音很平靜。

我看向周啟明,他正冷冷地看著我。

“你會需要我的,陳默?!彼f,“只有我,能幫你理解你手里的東西到底是什么。也只有我,能幫你分析它的‘語言’。你想離開,就必須先學(xué)會怎么和‘房東’打交道,不是嗎?”

他說的沒錯。

我需要他的知識。

但我更清楚,他是一條毒蛇。一旦給他機(jī)會,他會毫不猶豫地反噬。

“等你有了和我談條件的資格再說吧。”我冷冷地丟下一句,然后拖著王教授,帶著阿沅,向洞穴的另一端走去。

背后,周啟明發(fā)出一陣低沉的笑聲。

那笑聲在空曠的洞穴里回蕩,充滿了勢在必得的意味。

我沒有回頭。

我只是把手伸進(jìn)口袋,再一次握住了那塊金屬片。

創(chuàng)生科技。

我有一種強(qiáng)烈的預(yù)感。

我們面對的,或許不僅僅是地底的那個古神。

還有一個來自人類世界的,更貪婪、更瘋狂的敵人。黑暗像粘稠的液體,包裹著我們,吞噬著光、聲音,還有希望。

我拖著王教授,幾乎是半扛著他,走在前面。阿沅跟在我身后,腳步聲輕得像鬼魂。李強(qiáng),那具行尸走肉,被她牽著,偶爾會磕絆一下,發(fā)出沉悶的響動。

我們四個人,像一串被無形絲線牽引的木偶,在這地底的迷宮里蹣跚。

我的感官開到了最大。耳朵捕捉著巖壁上水滴落下的回音,試圖分辨出那背后是否隱藏著別的什么聲音。鼻子過濾著空氣中潮濕的土腥味,警惕著任何“血肉森林”特有的甜膩腐臭。

身后,周啟明的笑聲早已消失。

但他就像附骨之疽,我能感覺到他的存在。他沒有跟上來,他在等。等我走投無路,等我筋疲力盡,等我主動回頭去找他。

這條毒蛇,比任何冢奴都更有耐心。

走了大概十幾分鐘,我發(fā)現(xiàn)了一處相對干燥的平臺。這里地勢稍高,背后是一面完整的石壁,只有一個狹窄的入口,易守難攻。

“停下。休息?!蔽野淹踅淌诜畔隆K徽吹鼐桶c倒了,嘴里含混不清地念叨著“層積巖……熱液蝕變……不可能……”

我沒理他。我走到入口處,從背包里找出最后半卷高強(qiáng)度尼龍繩,配合幾塊尖銳的石頭,迅速布置了一個簡易的絆索警報。做完這些,我才稍微松了口氣,靠在冰冷的巖壁上。

口袋里的懷表很安靜。那塊從周啟明那里撿來的金屬片,卻仿佛帶著某種工業(yè)時代的余溫,硌著我的皮膚。

創(chuàng)生科技。

這四個字在我腦子里反復(fù)回響。

阿沅把李強(qiáng)安置在角落,然后蜷縮在離我不遠(yuǎn)的地方,抱著膝蓋,一言不發(fā)。她就像一只受驚的林鹿,任何一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都能讓她顫抖。

黑暗中,我們?nèi)齻€人,三個活人,呼吸聲清晰可聞。

“你……”阿沅終于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這個問題,她憋了很久了。

我轉(zhuǎn)頭看她。黑暗里,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一雙在微光下顯得格外明亮的眼睛。那里面全是迷茫。

“一個想活下去的人?!蔽一卮稹?/p>

“不止?!彼龘u搖頭,聲音里帶著一絲固執(zhí),“那東西……‘祂’……為什么會聽你的?我們家守了幾百年,除了獻(xiàn)祭,除了用鈴鐺安撫,從來……從來沒有過……”

“獻(xiàn)祭?”我抓住了這個詞,“活人樁,就是獻(xiàn)祭?”

她沉默了。

我往前挪了挪,離她更近一些。我壓低聲音,用一種只有我們兩人能聽見的音量說:“我見到祂了。或者說,感覺到了。祂說,我們是‘家人’?!?/p>

阿沅的身體猛地一僵。

“家人?”她重復(fù)了一遍,音調(diào)都變了,充滿了荒謬和不可置信。

“對。我們是寵物,是盆栽。祂是主人?;钊藰秲x式,就是寵物在給主人獻(xiàn)上自己最心愛的玩具,祈求主人的關(guān)注和垂憐。你覺得呢?”我把那個殘酷的猜測,用最平靜的語氣說了出來。

“不……不可能!祖訓(xùn)說,靈樁是用來鎮(zhèn)壓地脈,平息山靈怒火的……”她的聲音開始發(fā)抖,信仰在我的話語面前搖搖欲墜。

“那如果山靈根本沒有發(fā)怒呢?祂只是……寂寞了。”

我的話像一把錐子,刺破了她家族世代守護(hù)的那個悲壯而神圣的謊言。

“寂寞……”阿沅失神地念著,眼神空洞。她低頭看著自己手腕上那個小小的青銅鈴鐺,“所以,我們所謂的安撫儀式,其實只是……在表演給祂看?像小丑一樣?”

我沒有回答,讓她自己去想。

有時候,自己想明白,比別人說一萬句都管用。

就在這時,一個不合時宜的、冷靜得讓人火大的聲音,從我們來時的通道口傳來。

“很生動的比喻。不過,把一個高等能量生命體比作‘房東’,或許更貼切一點(diǎn)。”

周啟明走了進(jìn)來。

他沒觸發(fā)我的警報,這意味著他早就洞悉了我的小把戲。他手里拿著一個還沒損壞的戰(zhàn)術(shù)手電,刺目的光柱在我們臉上掃過,最后停在我的臉上。

他看上去一點(diǎn)也不狼狽,眼鏡片后的眼睛閃爍著理性的光芒,仿佛這里不是什么九死一生的地底洞穴,而是他的私人實驗室。

“陳默,我們需要談?wù)劇!彼屏送蒲坨R,語氣平淡,“空氣里的‘歸墟之息’濃度在緩慢上升。根據(jù)我的初步計算,再過六個小時,這里的氧氣含量會下降到一個危險的閾值,同時,那種能量的侵蝕效應(yīng)會呈幾何級數(shù)增長。到時候,就算沒有怪物,我們也會因為缺氧和精神崩潰而死。”

我盯著他,沒說話。

他把手電光往下移,照亮了我們之間的一塊空地。

“我需要你的‘鑰匙’,進(jìn)行一次短距離、可控的‘連接’,采集最原始的數(shù)據(jù)。作為交換,我來幫你解讀這些數(shù)據(jù),告訴你祂的‘語言’規(guī)律,以及這片區(qū)域能量波動的安全窗口期?!彼D了頓,補(bǔ)充道,“簡單來說,我知道哪里是死路,哪里……有可能活?!?/p>

好一個空手套白狼。

我冷笑一聲:“你的意思是,我把唯一的底牌交給你,然后指望你大發(fā)慈勞,分我一點(diǎn)殘羹冷飯?”

“你可以選擇不信?!敝軉⒚髀柭柤?,一臉無所謂,“然后帶著他們在黑暗里像沒頭蒼蠅一樣亂撞,直到成為外面那些東西的養(yǎng)料,或者成為新的‘活人樁’?!?/p>

他的目光掃過李強(qiáng),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塊價值連城的礦石。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走到他面前。

我們離得很近,近到我能看清他鏡片后的瞳孔里,映出的我的影子。

“周啟明?!蔽乙蛔忠活D地說,“告訴我,創(chuàng)生科技是什么。你們來這里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一個字都別錯,一個標(biāo)點(diǎn)符號都別漏。我的耐心,可沒你好?!?/p>

他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縮了一下。

但他很快恢復(fù)了鎮(zhèn)定,甚至露出一個像是贊賞的笑容:“看來你撿到了我的‘狗牌’。想知道?可以。拿出你的誠意來。先讓我看看那把‘鑰匙’。”

僵持。

空氣仿佛凝固了。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一個虛弱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圖……圖……”

是王教授。

他不知什么時候醒了過來,正掙扎著指向我們身側(cè)的一面巖壁。他臉色慘白,嘴唇發(fā)青,但眼睛里卻閃爍著一種狂熱的光。

“墻上有圖!”

我和周啟明同時轉(zhuǎn)頭,手電光也隨之掃了過去。

那是一面很普通的巖壁,上面布滿了水流沖刷的痕跡。但借著強(qiáng)光,我們看到,在那些天然的紋路之間,赫然刻著一些極其規(guī)整的、充滿人工痕跡的線條。

這些線條很淺,和巖石本身的紋理融合得極好,不仔細(xì)看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它們不像外面祭壇上的那些符號,充滿了原始、神秘的宗教感。

這些線條……更像是一種……電路圖。

我渾身的血液都沖上了頭頂。

因為我看到,在那片復(fù)雜如蛛網(wǎng)的“電路圖”核心區(qū)域,有一個圖案我無比熟悉。

那是一個由同心圓和放射狀線條組成的復(fù)雜徽記。

和我口袋里那塊懷表背面的刻印,一模一樣。

但讓我頭皮發(fā)麻的,是另一件事。

在這個徽記旁邊,還有一個稍微小一點(diǎn)的,由三個螺旋交錯組成的標(biāo)志。

創(chuàng)生科技的Logo!

我在那塊金屬片上見過!


更新時間:2025-08-11 17:02: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