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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丟在泥潭里,渾身冰冷。
毆打停了,耳邊是沈若雪和顧言洲得意的喘息,和周圍的私語。
刺耳的剎車聲后,一輛黑色轎車停下。
車門打開,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來。
是校董,沈若雪的親叔叔,沈立華。
那幾個打我的男生立刻縮著脖子退到一邊。
顧言洲收起囂張,換上恭敬的嘴臉。
沈若雪跑過去挽住沈立華的胳膊,指著我,聲音滿是委屈。
“叔叔,你看看她!她瘋了!把言洲的臉都抓破了!”
沈立華推了推金絲眼鏡,目光落在我身上,不見暴怒,只有偽善的痛心。
他嘆了一口氣。
“陸同學(xué),你是我特招的優(yōu)等生,是學(xué)校的臉面。”
“你怎么能為了這點男女間的誤會,當(dāng)眾撒潑,自毀前程呢?”
我看著他們,喉間涌上血腥氣。
他見我沉默,語氣里透出陰冷。
“現(xiàn)在,我給你一個機(jī)會?!?/p>
“跪下,向若雪和言洲道歉。”
“承認(rèn)是你嫉妒發(fā)瘋,污蔑了他們?!?/p>
“這樣,我可以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p>
我撐著地面,一點點挺直滿是污泥的脊梁。
我抬起頭,迎上他偽善的目光。
然后,冷冷吐出j幾個字。
“你們不配?!?/p>
說完恨恨地往外面吐了一口血痰。
沈立華臉色鐵青。
沈若雪尖叫起來:“叔叔!你看看她!”
她怨毒地盯著我,臉上忽然露出一個更殘忍的笑容。
她對顧言洲使了個眼色,聲音尖利:“言洲,把她包里那份‘國士獎學(xué)金’申請書拿出來!”
“不許動!”
我嘶吼著想爬起來,卻被幾個男生再次死死按住。
顧言洲搶過我的包,粗暴地拉開,將那份申請書狠狠摔在地上。
他抬腳重重踩了上去,泥印玷污了封面。
他彎腰,輕蔑地?fù)炱鸬谝豁?,對著所有人,戲劇般地朗讀起來。
“‘......我唯一的愿望,是繼承兄長的遺志,學(xué)有所成,報效國家......’”
念到這里,他爆發(fā)出一陣刺耳大笑。
“哈!真是笑死人了!”
他指著我,對周圍人嘲弄道:“一個爹是逃兵,哥是短命鬼的掃把星,還想當(dāng)國士?”
“你也配!”
沈若雪欣賞夠了我的痛苦,笑著從跟班手里拿過一瓶紅酒。
“?!钡囊宦?,酒香彌漫。
她走到申請書前,將暗紅的酒液,一頁頁澆了上去。
紙張被浸透,我工整的字跡暈開,變得模糊。
倒完酒,她意猶未盡,扔掉酒瓶,又從名牌包里拿出一支鮮紅的口紅。
她在濕透的封面上,在那幾個被泥印玷污的大字上,一筆一劃地寫下幾個歪扭的大字。
【廢物與狗,不得入內(nèi)?!?/p>
我看著那份被玷污的申請書,眼淚流干了。
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叫,從我喉嚨深處爆發(fā)!
壓抑的力量轟然炸開!
我掙脫束縛,沒有撲向沈若雪,而是直直沖向顧言洲。
在他驚恐的目光中,我一口死死咬在他的手臂上!
牙齒深嵌入肉,我嘗到了溫?zé)嵝忍鸬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