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qū)門口,偷我電瓶的老大媽哭訴爆炸傷了她老伴,要我發(fā)票索賠。
女友心軟:“他們多可憐,得幫一把!”我攔住她:“給了發(fā)票,明天她就敢訛我們十萬!
”大媽指天發(fā)誓:“我保證不訛人!”女友甩開我的手:“電瓶是我的,我有權處置!
”我當場提分手:“你這種圣母病,遲早害死我。
”三天后她哭花了妝找上門:“大媽真訛我十萬了……”我甩開她扒門的手:“分手了,
關我屁事?”居委會大媽沖進來時,我指著前女友冷笑:“發(fā)票是她自愿給的,
人也是她主動幫的。”電梯門關上的瞬間,
身后傳來她歇斯底里的尖叫:“陳默你這冷血混蛋——”傍晚七點剛過,
城市的悶熱像一層濕透的棉被。路燈早早亮起。空氣里混著塵土和嗆人的油煙味。
單元門禁刷著刺眼的新藍漆,像一道分界線??邕^去,才算到家?!懊魈煜氤陨??我下班早。
” 林晚側過臉,路燈的光暈在她眼睛里晃了一下,帶著點慣常的、等待夸獎的勁兒。
我“嗯”了一聲,只想快點進門。胳膊被她挽著,那點親昵像是某種日常程序,
運行得有些麻木。門禁卡“嘀”地輕響,門開了個小縫。
就在我伸手去拉門把手的瞬間——一股混雜著劣質藥油和老汗的餿味猛地撞了過來!
一個身影炮彈似的從旁邊綠化帶陰影里沖出,帶著哭天搶地的嚎叫,直撲林晚!“噗通!
”膝蓋砸在水泥地上的悶響,伴隨著刺破耳膜的哭嚎:“哎喲我的好閨女啊!閨女!救命??!
行行好,救救我們吧!” 凄厲尖銳的哭嚎聲瞬間刺破了傍晚的平靜,
帶著一種能把人耳膜刮穿的穿透力。我定睛一看,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大媽。頭發(fā)花白凌亂,
一張臉因為劇烈的哭嚎而扭曲著,皺紋像刀刻般深陷下去,渾濁的眼睛里淚水鼻涕糊成一團,
順著深刻的法令紋往下淌。她身上穿著件洗得發(fā)白、領口都磨破了的碎花汗衫,
膝蓋就那樣硬生生跪在粗糲的地面上。林晚驚魂未定,臉色煞白,
低頭看著抱住自己腿的老大媽,聲音都發(fā)顫了:“阿…阿姨?您…您這是干什么?快起來,
地上涼!”老大媽哪里肯起,反而抱得更緊,嚎得更響了,
唾沫星子都噴到了林晚的褲腳上:“閨女!好閨女!你行行好!救救我們家老頭子吧!
他快不行了哇!都是…都是你們那電瓶害的??!”電瓶?我心里咯噔一下,
一股極其不祥的預感瞬間攥緊。我和林晚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疑。
我們那輛舊電瓶車,就停在樓下公共車棚里!老大媽捶胸頓足,
哭得幾乎背過氣去:“就…就前兩天,我家那死老頭子!他…他老糊涂了?。?/p>
看著你們樓下那電瓶車…那個電瓶挺好,他就…他就給卸下來,拎回我們那出租屋了!
想省點電錢,偷偷充個電…”她喘著粗氣,眼淚鼻涕流得更兇,
話語破碎卻帶著控訴:“結果…結果今天下午!就‘轟’地一聲!炸了啊!閨女!
就在我們屋里炸的!那火…那黑煙…嗚嗚嗚…我家老頭子…半邊身子都焦了!
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搶救?。♂t(yī)生說…說燒傷太重,要好多好多錢??!我們…我們哪來的錢?。?/p>
”老大媽猛地抬起頭,那雙被淚水泡得紅腫的眼睛死死盯住林晚,
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枯瘦的手指幾乎要摳進林晚的肉里:“閨女!那電瓶是你們的!
你們得負責啊!求求你們了,把那電瓶車的發(fā)票…發(fā)票給我!我去找那賣電瓶車的公司!
讓他們賠錢!賠醫(yī)藥費!不然…不然我家老頭子就沒活路了??!求求你了閨女!你心腸好,
菩薩會保佑你的!”四周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悶熱的晚風似乎也停滯了,
只剩下老大媽撕心裂肺的哭嚎在耳邊嗡嗡作響,
還有她身上那股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藥油和老汗混合的餿味,直往鼻子里鉆。一股冰冷的怒火,
瞬間從我的腳底板直沖上天靈蓋!偷了我的電瓶,自己操作不當搞爆炸了,燒傷了賊自己,
現(xiàn)在居然還有臉跪在這里,舔著臉問失主要發(fā)票去索賠?!這已經不是簡單的不要臉了,
這簡直是敲骨吸髓的強盜邏輯!無恥到了令人發(fā)指的地步!我胸膛劇烈起伏,
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血液都在血管里咆哮。我一步上前,想把林晚從這潑婦的糾纏中拉開,
同時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繃得又冷又硬:“放手!聽見沒有!給我起來!
你們偷東西還有理了?自己作死搞爆炸,還想讓我們負責?做夢!發(fā)票?想都別想!
”我的聲音不算特別大,但在老大媽尖銳的哭嚎背景下,卻像一塊冰砸在地上,
帶著清晰無比的怒意和決絕。周圍幾個剛下班路過、原本想繞開的鄰居,也被這陣仗吸引,
遠遠地停下腳步,指指點點,低聲議論著。被我厲聲呵斥,
老大媽抱著林晚腿的手似乎松了一下,抬起那張?zhí)闇I橫流、溝壑縱橫的臉,
眼神里閃過一絲驚慌,但隨即被更洶涌的悲憤淹沒。
她轉而把目標完全鎖定了看起來明顯更心軟的林晚,哭得更加凄慘,
身體抖得像秋風里的落葉:“閨女!好閨女!你看看他…你看看他??!心腸怎么這么硬??!
我家老頭子人都快沒了啊!他躺在醫(yī)院里,
燒得…燒得都認不出人樣了…嗚嗚嗚…就一張發(fā)票!一張發(fā)票就行啊!我不是要訛你們!
我就是想…想找廠家討個說法,要點救命錢??!我保證!我老太婆對天發(fā)誓!拿到賠償,
我絕對不找你們麻煩!我要是訛你們,我…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啊閨女!
”她一邊發(fā)著毒誓,一邊用額頭去磕碰林晚的膝蓋,動作卑微到了塵埃里。林晚的臉色變了。
從最初的驚嚇、茫然,漸漸被一種濃烈的、幾乎要溢出來的同情所取代。
她看著眼前這個哭得肝腸寸斷、卑微乞求的老婦人,
聽著那一聲聲“老頭子快不行了”的哭訴,又聽到老大媽指天發(fā)誓的毒咒,
她那雙總是顯得過于柔軟的眼睛里,迅速蒙上了一層水霧。她掙脫了我試圖拉她的手,
反而微微彎下腰,想去攙扶那個老大媽,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
充滿了不忍:“阿姨…阿姨您別這樣,快起來,
地上太涼了…您…您先起來說話…” 她看向我,眼神里帶著不贊同和一種近乎天真的急切,
“陳默!你怎么能這樣!說話太傷人了!你看阿姨多可憐啊!她是偷了電瓶,這行為是錯的,
很可惡!可是…可是現(xiàn)在報應已經來了?。∷习槎紓赡菢恿?!人還在醫(yī)院搶救,
生死未卜!醫(yī)藥費肯定是個天文數(shù)字,他們老兩口,一看就沒什么錢,你讓他們怎么辦?
活活等死嗎?”她越說越激動,仿佛那個偷電瓶炸傷自己的老頭不是賊,
而是個需要全社會關愛的無辜受害者:“是,電瓶是我們的,被偷了我們也很生氣!
但是…但是東西已經炸了,人也傷了,這是事實!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救人!是一條命?。?/p>
我們既然有發(fā)票,能幫他們向廠家爭取賠償,為什么不幫一把?這難道不是舉手之勞嗎?
我們損失什么了?無非就是一張紙而已??!陳默,做人不能這么冷血!得有點同情心!
”“舉手之勞?一張紙?” 我簡直要被林晚這番圣母言論氣笑了,
一股寒意從心底蔓延開來,比憤怒更甚。我看著她那張寫滿“善良”和“正義”的臉,
只覺得無比陌生,又無比愚蠢。我深吸一口氣,試圖壓住翻騰的火氣,
聲音卻冷得像冰渣子:“林晚,你動動腦子!同情心?你的同情心就是用來同情小偷的?
他偷東西的時候怎么不同情我們?他搞爆炸是自找的!活該!現(xiàn)在這老太婆哭幾聲,
發(fā)個毒誓,你就信了?你當她是活菩薩還是你親媽?給了發(fā)票,
就等于我們承認了對這個電瓶負有某種責任!你信不信,只要發(fā)票到了她手里,
明天她就敢拿著它,帶著她那一身燒傷的老頭子,或者干脆抬著個骨灰盒,堵在我們家門口,
說電瓶質量有問題導致爆炸傷人,要我們賠她十萬、二十萬!到時候,
你拿什么證明爆炸是因為他們自己違規(guī)操作充電,而不是電瓶本身的問題?廠家是吃素的?
他們巴不得把責任推給用戶!”我逼近一步,盯著林晚的眼睛,一字一頓,
每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釘子:“林晚,這不是善良,這是蠢!是引火燒身!這種爛好人,
最后只會把自己燒得骨頭渣都不剩!你忘了上次你在地鐵口扶那個‘摔倒’的老頭,
結果被他家屬訛了三萬塊才脫身的事了?教訓還沒吃夠?!
”我的話顯然戳中了林晚的某個痛點,她的臉瞬間漲紅,眼神里閃過一絲狼狽,
但更多的是被質疑“善良”的委屈和固執(zhí)。她猛地挺直了腰板,聲音陡然拔高,
帶著一種被冒犯的激動:“陳默!你少翻舊賬!那…那件事不一樣!現(xiàn)在是人命關天!
你怎么能把人都想得那么壞?阿姨都發(fā)毒誓了!我相信她!
再說了——”她像是突然找到了一個無可辯駁的支點,用力甩開我再次伸過去想拉她的手,
眼神帶著一種捍衛(wèi)主權的倔強,聲音斬釘截鐵:“那輛電瓶車!當初是我省吃儉用買的!
發(fā)票上寫的是我的名字!電瓶是我的財產!我想怎么處置是我的自由!
我愿意給阿姨發(fā)票去爭取賠償,那是我的權利!你憑什么攔著我?你管不著!
”“我的財產”、“我的自由”、“你管不著”——這幾個詞像幾把燒紅的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