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冰冷、窒息。
意識仿佛沉在萬噸深的海溝之下，被無形的巨掌死死摁住。每一次掙扎，都只換來更深的沉淪。林淵感覺自己像一顆被投入強酸的金屬，正在從邊緣開始，無聲無息地溶解、崩解。視野被一片渾濁、病態(tài)的綠徹底吞沒，沒有光，沒有形狀，只有這片緩慢蠕動的、帶著死亡氣息的濃稠液體。每一次微弱的鰓蓋張合，都像在吞咽燒紅的烙鐵，毒液順著水流，瘋狂撕扯著他脆弱的呼吸膜，灼痛直抵靈魂深處。身體早已麻木，失去了所有知覺，只剩下那無孔不入的、深入骨髓的麻痹感，宣告著這具幼小魚軀正在走向徹底的崩潰。
“要……死了嗎？”這個念頭模糊地滑過意識殘留的角落，帶著一種冰冷的、塵埃落定的荒誕感。頂尖學(xué)府的物理殿堂，人類智慧的巔峰探索，那些曾令他癡迷的弦論、多維宇宙模型……一切輝煌，最終竟要終結(jié)于這最低等大陸邊緣的爛泥塘里，成為一條連名字都沒有的、最低級小魚的腹中餐？命運這記耳光，抽得如此響亮，如此徹底，充滿了宇宙級的惡意和嘲諷。
【警告！主體生命體征急劇衰竭！】
【檢測到高濃度復(fù)合神經(jīng)毒素入侵！主要成分：河豚毒素衍生物（TTX-α）、麻痹性貝類毒素（PSP-γ）……】
【系統(tǒng)能量被動激活，啟動基礎(chǔ)生命維持……消耗進化點：0.001……0.001……】
冰冷、毫無感情的機械提示音，如同遙遠(yuǎn)天外垂落的一縷微光，強行刺入林淵幾乎完全黑暗的意識深處。這聲音，這“萬物歸源”系統(tǒng)，是他在這荒古深淵唯一的錨點，證明著他并非一條純粹的、懵懂的魚。0.001？林淵殘存的思維捕捉到這個微小到近乎可笑的數(shù)字。系統(tǒng)在消耗他僅存的那點可憐巴巴的進化點，像用一根細(xì)得看不見的絲線，勉強吊著他這條正在滑向深淵的命。
【警告！生命維持能量即將耗盡！進化點：0.000！】
【檢測到周邊存在大量低階可吞噬目標(biāo)：弱毒水母（幼體）！蘊含微弱生物能量及微量同源神經(jīng)毒素！】
“弱毒水母……幼體？” 如同在絕對的黑暗中突然擦亮了一根微弱的火柴，這行提示瞬間點燃了林淵幾近熄滅的求生意志。物理系高材生的思維本能地開始高速運轉(zhuǎn)，無視著身體崩潰的劇痛。弱毒……同源毒素……以毒攻毒！一個古老醫(yī)學(xué)概念的碎片猛地撞入腦海。這些幼體水母的毒素，與此刻正在體內(nèi)肆虐的劇毒同出一源，但濃度極低。它們本身蘊含的生物能量，或許能補充系統(tǒng)所需，而更關(guān)鍵的，是那微量的同源毒素！人體免疫系統(tǒng)注射滅活病毒產(chǎn)生抗體的原理……能否在這里，用這魚的身體，在這蠻荒的毒潭里，復(fù)刻一次？
這個想法瘋狂而大膽，如同在懸崖邊緣走鋼絲。但此刻，他別無選擇！
求生的意志如同被點燃的熔巖，瞬間沖垮了麻痹的堤壩，爆發(fā)出難以想象的力量。林淵猛地一擺尾鰭！動作僵硬扭曲，如同生銹的機械，帶起的不是水流，而是粘稠毒漿的沉重翻涌。劇痛再次如海嘯般席卷全身，幾乎將剛凝聚的意識再次撕碎。但他咬緊了不存在的牙關(guān)——或者說，調(diào)動了魚軀每一絲能調(diào)動的神經(jīng)纖維——朝著系統(tǒng)提示中那微弱能量波動的方向，死命地竄了過去！
渾濁的視野里，一點極其暗淡的、幾乎與周圍毒綠融為一體的幽光，在不到半尺外的水中微微搖曳。那是一只真正的“弱毒水母”幼體，小得可憐，只有林淵此刻魚軀的四分之一大小。它的傘蓋近乎透明，薄得像一層吹彈可破的琉璃，幾根短小稀疏的觸手無力地垂著，隨著毒潭緩慢的水流微微飄蕩，散發(fā)出極其微弱的、帶著一絲腥甜的毒素氣息。與那些龐然巨物般的腐毒水母相比，它渺小得如同塵埃，是這片死亡領(lǐng)域里最底層的存在。
目標(biāo)近在咫尺！林淵眼中爆發(fā)出最后一絲兇狠的光芒。他不再有任何猶豫，魚尾用盡最后殘存的力量，猛地一彈！整個身體如同離弦的、瀕臨折斷的箭矢，朝著那點幽光直射而去。
冰冷的、凝膠狀的觸感瞬間塞滿了口腔。那只弱小的幼體水母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yīng)，就被林淵囫圇吞下。沒有咀嚼，只有硬生生的、帶著撕裂感的吞咽。
“咕?！?/p>
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瞬間在口腔和食道炸開。那不是單純的腥，而是一種混合了腐敗海藻的腥臭、濃烈刺激的金屬銹蝕味，以及一種直沖天靈蓋的、令人靈魂都為之麻痹的詭異甜膩！這味道仿佛擁有實體，化作無數(shù)細(xì)小的、帶著倒刺的冰針，順著食道一路向下，狠狠扎進胃囊！
“呃——！”
林淵的魚軀在吞入的剎那，如同被無形的重錘狠狠砸中，驟然弓起！比之前強烈十倍的麻痹感伴隨著撕裂般的絞痛，從腹部猛地炸開！全身的鱗片瞬間乍起，又因肌肉失控而簌簌抖動。眼前不再是綠，而是瞬間爆開一片刺目的、混亂的慘白！意識仿佛被這股狂暴的沖擊徹底撕裂、攪碎。
他像一塊失控的石頭，翻滾著、抽搐著向下沉去。魚尾徒勞地拍打著粘稠的毒水，卻無法阻止下墜的趨勢。剛剛凝聚的力氣被這更猛烈的內(nèi)部爆發(fā)徹底摧毀。絕望的冰冷再次從尾椎（如果魚有的話）蔓延上來。賭錯了嗎？這“以毒攻毒”，難道是加速死亡的毒藥？
【吞噬完成！獲得生物能量：0.005！進化點+0.005！】
【檢測到微量同源神經(jīng)毒素（弱化版TTX-α/PSP-γ）入侵！主體耐受性微量提升！】
【警告！主體生命體征仍在危險閾值！請盡快補充能量或脫離毒素環(huán)境！】
冰冷的系統(tǒng)提示音再次響起，如同兜頭澆下的一盆冰水，讓林淵在極致的痛苦和瀕死的眩暈中，強行抓住了一絲清醒！
0.005！進化點從零回到了0.005！雖然微小，卻如同在干涸沙漠里發(fā)現(xiàn)的第一滴露珠！更重要的是，那行關(guān)于“耐受性微量提升”的提示！有效！那瘋狂的理論，在這蠻荒的、不講道理的進化法則下，竟然真的有效！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并非單純的毒發(fā)，而是身體在被動適應(yīng)、在強行“學(xué)習(xí)”抵抗這種毒素的過程！就像肌肉在撕裂后重組會變得更強韌！
生的希望，從未如此真實而滾燙！
“繼續(xù)……必須繼續(xù)！”林淵殘存的意識在咆哮。身體還在抽搐，胃囊里翻江倒海，劇痛和麻痹并未消失，但他清晰地感覺到，那深入骨髓、凍結(jié)靈魂的絕對冰冷感，似乎……減弱了微不足道的一絲？鰓蓋張合帶來的灼痛，也仿佛被稀釋了一點點？這細(xì)微的變化，如同黑夜里的啟明星，給了他無窮的力量。
他強行控制著依舊僵硬、但已能勉強活動的尾鰭和胸鰭，在濃稠的毒水中笨拙地調(diào)整姿態(tài)。魚眼掃視著周圍渾濁的綠色世界。那些龐大如死亡浮島的成年腐毒水母，依舊在緩慢地、無聲地巡弋，它們致命的觸手編織成無形的死亡羅網(wǎng)。然而，在它們巨大傘蓋形成的陰影下，在漂浮的腐爛水藻叢中，在嶙峋怪石的縫隙里，點點微弱如螢火的幽光，正無聲地閃爍著、漂浮著。
弱毒水母的幼體！它們數(shù)量眾多，如同這片死亡毒潭里滋生的霉菌，卑微，卻無處不在！
林淵的目光瞬間鎖定了離自己最近的兩點幽光，它們依附在一小片漂浮的、半腐爛的藻葉邊緣，隨著水流輕輕晃動。距離很近，不足一尺。成年腐毒水母那龐大的傘蓋陰影，恰好籠罩著這片區(qū)域，形成了一片相對“安全”的死角——對于其他掠食者而言是禁區(qū)，但對于此刻的林淵，卻成了他唯一的狩獵場！
沒有時間猶豫，也沒有資格挑剔。林淵將身體壓得極低，幾乎貼著下方布滿粘滑沉積物的潭底。他調(diào)動起每一絲剛剛恢復(fù)、尚在顫抖的肌肉力量。尾鰭，猛地一擺！動作依舊帶著生澀和僵硬，遠(yuǎn)不如之前獵殺盲眼蝦時迅捷流暢，但目標(biāo)明確，軌跡筆直！
“噗！”
輕微的攪動聲在粘稠的水中幾乎微不可聞。林淵精準(zhǔn)地掠過那片爛藻葉，嘴巴大張，如同一個微型吸塵器，瞬間將兩只緊挨著的弱毒幼體同時吸入口中！沒有品嘗，只有最原始、最粗暴的吞噬！
熟悉的、令人作嘔的腥甜銹蝕味和狂暴的麻痹絞痛再次在體內(nèi)炸開！林淵的魚軀劇烈地痙攣了一下，鱗片縫隙間甚至滲出了一絲極淡的、帶著異味的粘液。但他死死忍住了翻滾的沖動，借著前沖的慣性，魚尾再次發(fā)力，猛地扎向旁邊一塊布滿孔洞的暗褐色礁石。嶙峋的石面刮擦著鱗片，帶來火辣辣的痛感，他卻恍若未覺，一頭鉆進一個狹小的石縫深處，將自己緊緊卡住，只留下警惕的眼睛觀察著外面渾濁的世界。
【吞噬完成！獲得生物能量：0.008！進化點+0.008！】
【同源神經(jīng)毒素刺激！主體耐受性微量提升！當(dāng)前毒素侵蝕速率下降0.7%！】
系統(tǒng)的提示冰冷而精準(zhǔn)。進化點累積到了0.013！更重要的是，那“毒素侵蝕速率下降0.7%”的數(shù)字，如同強心劑注入心臟！0.7%，一個在實驗室里會被忽略不計的誤差，在此刻，卻是生與死的天塹上，他親手鑿出的第一塊墊腳石！
“有效！絕對有效！”林淵的意識在吶喊，科學(xué)家嚴(yán)謹(jǐn)?shù)乃季S模式開始本能地運轉(zhuǎn)，在劇痛和求生的夾縫中尋找最優(yōu)解?！俺赡牦w是劇毒炸彈，幼體則是微量的毒藥，同時蘊含‘解藥’的種子和進化的能量……關(guān)鍵在于劑量！在于單位時間內(nèi)攝入毒素的濃度與自身耐受性提升速度的賽跑！”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在石縫的掩護下，一邊忍受著體內(nèi)新舊毒素交織帶來的陣陣絞痛和麻痹余波，一邊如同最精密的探測器，分析著系統(tǒng)界面和身體反饋的數(shù)據(jù)流。每一次吞噬，進化點增加0.004-0.006不等，毒素侵蝕速率下降約0.3%-0.8%。身體對痛苦的感知閾值似乎在緩慢提高，鰓部灼燒感在間隔期會略微減輕。
“頻率需要控制……間隔太短，體內(nèi)毒素累積超過耐受提升速度，就是找死；間隔太長，系統(tǒng)維持消耗和外界毒素持續(xù)侵入會拖垮基礎(chǔ)生命值……”林淵的“大腦”飛速計算著，模擬著不同吞噬策略下的生存曲線。他此刻就像一個在刀尖上跳舞的極限程序員，輸入的每一行代碼（每一次吞噬），都直接關(guān)系著這具身體這臺“生物服務(wù)器”是否會徹底宕機。
他蟄伏著，忍耐著，如同最有耐心的獵人。當(dāng)體內(nèi)翻騰的毒素浪潮稍稍平復(fù)，系統(tǒng)界面顯示生命體征脫離“危險”紅線（雖然仍在“嚴(yán)重不良”區(qū)域）時，他的魚眼再次鎖定了新的目標(biāo)——三只聚在一小片發(fā)光苔蘚附近的弱毒幼體。
出擊！吞噬！忍受劇痛！躲藏！吸收！等待！
林淵的行動模式變得極其規(guī)律，如同設(shè)定好程序的精密機器。他利用成年腐毒水母制造的陰影區(qū)域和復(fù)雜的水底地形（嶙峋的礁石、巨大的沉木、漂浮的藻叢）作為掩護和狩獵場。每一次出擊都力求快、準(zhǔn)、狠，目標(biāo)明確，絕不貪多。每一次吞噬后，立刻尋找最近的掩體，在痛苦中默默承受、分析、等待身體適應(yīng)和系統(tǒng)轉(zhuǎn)化。
【吞噬完成！進化點+0.005！當(dāng)前進化點：0.028！】
【耐受性提升！毒素侵蝕速率下降1.2%！】
【吞噬完成！進化點+0.006！當(dāng)前進化點：0.034！】
【耐受性微量提升！獲得被動天賦碎片：微弱毒素抗性（1/100）！】
【微弱毒素抗性（被動碎片1/100）：對神經(jīng)類毒素的天然抵抗力獲得極其微弱的提升，可略微減緩?fù)惗舅氐那治g速度及麻痹效果?！?/p>
當(dāng)這條至關(guān)重要的提示出現(xiàn)時，林淵正藏身于一塊巨大沉木的腐朽空洞內(nèi)。體內(nèi)熟悉的絞痛剛剛過去一波。他疲憊地喘息著（盡管在水中只是鰓蓋的急促張合），銀色的鱗片上沾染著墨綠色的毒液殘留和掙扎時蹭上的污穢淤泥，顯得狼狽不堪。然而，那雙魚眼深處，疲憊之下，卻燃燒著一種近乎狂熱的、屬于探索者的光芒。
“天賦碎片！微弱毒素抗性！”林淵的意識在無聲地吶喊。之前的耐受性提升，更像是一種被動的、臨時的生理適應(yīng)。而這個【微弱毒素抗性】的碎片，則意味著系統(tǒng)開始引導(dǎo)他的身體，朝著構(gòu)建一種穩(wěn)定的、可遺傳（如果他還能繁衍的話）的防御機制進化！這是質(zhì)變的開端！是“以毒攻毒”策略在進化層面被系統(tǒng)認(rèn)可并固化的里程碑！
進化點，也累積到了0.034！雖然距離點亮任何一項基礎(chǔ)進化（體型、力量、速度等）所需的數(shù)字還遙不可及，但這涓涓細(xì)流，正頑強地匯聚著。
一股難以言喻的亢奮驅(qū)散了身體的疲憊。林淵從沉木孔洞中悄然探出頭。渾濁的毒水依舊，巨大的腐毒水母依舊如同幽靈堡壘般緩緩移動，散發(fā)著致命的壓迫感。但此刻，林淵看向它們的眼神，少了幾分恐懼，多了幾分審視，甚至……一絲隱藏極深的貪婪。
“它們的幼體，是我的‘藥’和‘糧’?！绷譁Y冷靜地分析著，魚尾輕輕擺動，感受著水流細(xì)微的變化。身體雖然依舊不適，但那種深入骨髓的麻痹和灼痛，已經(jīng)大大減輕。環(huán)繞周身的毒水，不再像沸騰的硫酸池，而更像一片……帶著刺激性的藥?。克踔聊芨逦馗兄剿髦刑N含的、極其稀薄的、駁雜的原始能量粒子，那是系統(tǒng)可以轉(zhuǎn)化吸收的“背景輻射”。
他如同一條融入這片毒域的幽靈魚，開始在成年水母巨大陰影的邊緣地帶游弋。動作不再僵硬，反而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每一次擺尾都巧妙地利用水母移動帶起的水流，節(jié)省著寶貴的體力。他的目標(biāo)明確：那些散發(fā)著微弱幽光的幼體。出擊，吞噬，然后迅速遁入附近的礁石縫隙或藻類陰影中消化。
效率在提升。痛苦在減弱。進化點的增長雖然依舊緩慢，卻穩(wěn)定而持續(xù)。0.035…0.039…0.044……【微弱毒素抗性】的碎片進度，也悄然跳到了（2/100）。這片曾讓他瞬間瀕死的絕地，此刻竟真的變成了一個扭曲而高效的進化溫床！
就在林淵又一次成功吞噬了一只落單的弱毒幼體，進化點達(dá)到0.049，準(zhǔn)備尋找下一個目標(biāo)時，異變陡生！
一股冰冷、滑膩、帶著強烈侵略性的氣息，毫無征兆地刺破了毒潭的粘滯與死寂，如同無形的毒針，瞬間扎入林淵高度警覺的感知中！這氣息不同于腐毒水母那緩慢彌漫的、無差別的死亡壓迫，它更迅捷，更集中，更……饑餓！充滿了獵食者鎖定目標(biāo)時的殘忍與精準(zhǔn)！
林淵全身的鱗片瞬間炸起，如同通了電！他猛地停止所有動作，將身體緊緊貼在一塊長滿滑膩苔蘚的礁石底部凹陷處，連鰓蓋的張合都壓到了最低頻率，如同與巖石融為了一體。
渾濁的視野邊緣，一道狹長的、近乎透明的暗影，如同流動的墨汁，無聲無息地從一叢巨大的、散發(fā)著腐臭的紫色水藻后方滑出。它細(xì)長如鞭，身體呈現(xiàn)出一種與環(huán)境完美融合的、不斷變幻的幽暗色澤，幾乎難以被視線捕捉。唯有那兩點猩紅、冰冷、毫無感情的光點——是它的眼睛！——如同地獄的燭火，在綠霧中幽幽閃爍。它扁平的頭顱微微昂起，分叉的信子快速吞吐著水流，捕捉著任何一絲獵物的氣息。
幽影水蛇！
林淵的腦海瞬間閃過系統(tǒng)的提示和之前獲取的生存記憶碎片！速度奇快，感知敏銳，擁有短距離爆發(fā)的突襲能力！是這片水域比腐毒水母更致命、更狡猾的獵手！它們是真正的刺客！
更讓林淵心臟（或者說類似器官）驟停的是，那道幽影并非孤身而來！在它身后，渾濁的水流中，又悄無聲息地浮現(xiàn)出第二道、第三道……足足有五六條相似的幽影！它們?nèi)缤瑥纳顪Y裂縫中游出的鬼魅，分散開來，形成一個松散的、卻隱隱帶著包圍之勢的陣型，猩紅的蛇眼如同探照燈般，在毒霧中緩緩掃視。它們的目標(biāo)，赫然是這片聚集了大量弱毒水母幼體的區(qū)域——也是林淵此刻賴以為生的“食堂”！
它們潛伏在毒潭外圍，如同最耐心的漁夫，等待著水母群這個天然陷阱為它們驅(qū)趕和聚集更弱小的獵物！現(xiàn)在，它們來了！
林淵屏住了所有“呼吸”，冰冷的恐懼感再次攫住了他。剛剛獲得的微弱毒素抗性，在幽影水蛇那致命的毒牙和閃電般的速度面前，顯得如此可笑和脆弱！進化點只有0.049，什么都做不了！
一條幽影水蛇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它那冰冷的猩紅視線，如同實質(zhì)的探針，緩緩掃過林淵藏身的礁石區(qū)域。蛇信吐得更快，發(fā)出幾乎聽不見的“嘶嘶”聲。它的身體開始微微弓起，那是發(fā)動致命突襲的前兆！
死亡的氣息，從未如此迫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