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遠猛地驚醒,冷汗浸透了睡衣。窗外,東方剛剛泛起魚肚白。他下意識看向書桌,古鏡靜靜地躺在那里,鏡面朝上,在晨光中泛著冷冽的光澤。
接下來的幾天,怪事接連發(fā)生。
先是季明遠發(fā)現(xiàn)店里的物品會在無人觸碰的情況下自行移動位置。然后是深夜總能聽到樓上傳來女人的啜泣聲——而他的古董店是獨棟建筑,根本沒有二樓。最詭異的是,每當他經(jīng)過那面古鏡,總感覺鏡中有什么東西在注視著他。
"老許,你得來看看這個。"第五天早晨,季明遠終于忍不住給好友許巖打了電話。
許巖是市文物局的資深研究員,專攻唐代金屬器。當天下午,他就帶著全套檢測設(shè)備來到明遠齋。
"這紋飾..."許巖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捧起古鏡,"確實是晚唐風格,但這個符文我從沒見過。"他用放大鏡仔細觀察鏡背中央的符號,"看起來像是某種道教的鎮(zhèn)邪符,但又摻雜了佛教密宗的元素。"
"能確定年代嗎?"季明遠問。
許巖取出一個小型X射線熒光儀,在鏡面上掃過。"銅錫比例符合唐代工藝,但..."他盯著讀數(shù)皺眉,"鏡面表層有一種我無法識別的物質(zhì),不是常見的銅銹或鍍層。"
就在這時,古鏡突然從許巖手中滑落,重重砸在地上。兩人同時驚呼,許巖彎腰去撿,卻在觸到鏡面的瞬間如觸電般縮回手。
"怎么了?"季明遠問。
許巖臉色蒼白:"鏡面...是溫的。"
季明遠自己撿起古鏡,果然感到鏡面?zhèn)鱽懋惓5臏囟?,就?..就像人的皮膚。更詭異的是,鏡面在落地后不僅沒有破損,反而變得更加光亮如新。
"這不對勁。"許巖摘下眼鏡擦了擦,"我得回去查些資料。明遠,這鏡子...你最好先別碰它。"
許巖走后,季明遠將古鏡鎖進了保險柜。當晚,他又做了那個夢。這次,白衣女子的面容清晰了些,是個約莫二十歲的年輕女子,眉目如畫卻面色慘白。她站在一片竹林里,手中銅鏡映出的不是她的倒影,而是一團蠕動的黑影。
"名字..."女子開口,聲音凄切,"告訴我你的名字..."
季明遠再次驚醒,這次他確信不是幻覺。臥室里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檀香,而他從不用香。更可怕的是,他的左手手腕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圈淡淡的淤青,像是被什么勒過。
天亮后,季明遠決定親自調(diào)查這面古鏡的來歷。他聯(lián)系了賣鏡子的老楊,對方支支吾吾半天才透露,鏡子是從村后山上的一個古墓里挖出來的。
"那墓早就塌了,就剩幾塊磚頭。"老楊在電話里說,"不過我爺爺說過,那地方古時候是個大宅院,住著當官的。"
季明遠翻出購買時老楊隨口提過的信息——鏡子出土于一個叫"落鳳坡"的地方。他在古籍數(shù)據(jù)庫中檢索這個地名,發(fā)現(xiàn)唐代確實有個叫"落鳳莊"的莊園,屬于一個姓蘇的官員。
正當他聚精會神地查閱資料時,身后突然傳來"咔嗒"一聲。季明遠轉(zhuǎn)身,驚恐地發(fā)現(xiàn)保險柜的門自行打開了,古鏡靜靜地躺在里面,鏡面朝外,仿佛在"注視"著他。
他顫抖著走近,發(fā)現(xiàn)鏡面上浮現(xiàn)出一行模糊的字跡:
"蘇映雪..."
字跡如同被水暈開的墨,轉(zhuǎn)瞬即逝。季明遠感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無數(shù)破碎的畫面涌入腦?!蛔紵恼?、一個被捆綁的女子、一面被鮮血染紅的銅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