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什么?你要主動申請下鄉(xiāng)?"辦公室里,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我。我叫陳志遠,
今年二十二歲,剛從師范學院畢業(yè)分配到市教育局工作。
在這個所有人都想方設法留在城里的年代,我卻主動提出要去農(nóng)村當知青。"陳志遠,
你瘋了嗎?"同事張建國瞪大了眼睛,"現(xiàn)在多少人削尖腦袋想調(diào)回城里,你倒好,
有個好工作不要,偏要往農(nóng)村跑?""就是啊,志遠,你家里條件這么好,
干嘛要去受那份罪?"辦公室主任王叔也勸我。我握緊手中的申請書,
目光堅定:"我已經(jīng)決定了,請領導批準。"王叔接過申請書,
皺著眉頭看了又看:"你這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難了?""沒有困難,
我就是想到農(nóng)村去鍛煉鍛煉。"我當然不能說真話。真話是什么?真話是三個月前,
我在朋友的婚禮上見到了她——林曉梅。那天她穿著一身樸素的藍色制服,扎著兩條辮子,
正在臺上代表知青發(fā)言。她說話的時候眼睛亮閃閃的,像夜空中最亮的星。
"我們青年人就應該到農(nóng)村去,到最需要我們的地方去,
把青春獻給祖國的建設事業(yè)..."臺下的人都被她的話感動了,我也被感動了,
但我被感動的不是她的話,而是她整個人。后來我打聽到,她叫林曉梅,
是紅旗公社的女知青隊長,三年前主動申請下鄉(xiāng),現(xiàn)在在當?shù)睾苡型?。從那天起?/p>
我就再也無法專心工作了。滿腦子都是她說話時的樣子,她笑起來的樣子。我想見她,
想和她在一起??墒窃趺匆??她在農(nóng)村,我在城里,八竿子打不著。唯一的辦法,
就是我也去當知青。"陳志遠,你想清楚了,下鄉(xiāng)可不是鬧著玩的。"王叔最后確認一遍。
"想清楚了。"王叔嘆了口氣,在申請書上蓋了章:"行吧,既然你堅持,我就給你辦手續(xù)。
不過我得先問問你家里人同意不同意。"我心里一緊。家里人?我爸是市委副書記,
我媽是婦聯(lián)主任,要是讓他們知道我為了一個女知青要放棄大好前程去下鄉(xiāng),
還不得把我腿打斷?"不用問了,我已經(jīng)和家里說過了。"我撒謊道。"那好,
你去紅旗公社報到吧,正好那里缺個文化教員。"紅旗公社!正是林曉梅所在的地方!
我強忍著內(nèi)心的激動,表面上還是很平靜:"好的,謝謝王叔。"走出辦公室,
我立刻給家里打了個電話,說自己要出差一段時間,不用擔心。然后收拾行李,
連夜坐火車去了省城,再換汽車到縣里,最后坐牛車到了紅旗公社。三天后,
我站在紅旗公社的知青點門口,渾身上下都是土,活像個逃荒的。"同志,你找誰?
"一個小伙子從屋里走出來。"我是新來的知青,陳志遠。"我掏出介紹信。
小伙子接過一看,驚訝道:"哎呀,還真是!快進來快進來,我叫劉大壯,也是知青。
隊長正在開會呢,一會兒就回來。"我跟著劉大壯進了屋,里面坐著七八個年輕人,
男男女女都有,正圍著一張桌子吃飯。"大家好,我是陳志遠。"我自我介紹。"歡迎歡迎!
"大家都很熱情,紛紛起身和我握手。"你怎么想起來當知青的?現(xiàn)在都是被迫下鄉(xiāng),
主動來的可不多見。"一個戴眼鏡的女孩好奇地問。"就是想為人民服務。"我只能這么說。
"哈哈,說得好!"劉大壯拍拍我的肩膀,"不過兄弟,我可得提醒你,這里的條件很艱苦,
不比城里。""我有心理準備。"正說著,外面?zhèn)鱽砟_步聲。我心跳加速,知道她要回來了。
門被推開,林曉梅走了進來。她還是那樣美,雖然曬黑了一些,但更顯得健康有活力。"咦,
來新同志了?"她看到我,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隊長,這是陳志遠,新分配來的知青。
"劉大壯介紹道。林曉梅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歡迎你,陳志遠同志。我是林曉梅,
知青隊長。"我握住她的手,那一刻仿佛電流通過全身:"你好,林隊長。
""大家都叫我曉梅就行。"她笑了笑,"你是師范畢業(yè)的?""是的。""太好了,
我們這里正缺個文化教員。明天我?guī)闳W??纯?。""好的。"那天晚上,
我躺在知青宿舍的大通鋪上,聽著周圍的鼾聲,心情無比激動。我終于來到了她身邊,
雖然她現(xiàn)在還不知道我的心意,但我相信,總有一天我會讓她知道的。
我愿意為了她放棄一切,包括我優(yōu)越的出身和大好的前程。只要能和她在一起,
當一輩子知青又如何?可是我不知道,命運很快就要和我開一個巨大的玩笑。
第2章第二天一早,林曉梅就帶我去了公社小學。"志遠,這就是我們的學校。
"她指著一排低矮的土房說道。說是學校,其實就是幾間農(nóng)舍改建的教室,
連黑板都是用鍋底灰刷在墻上的。但在我眼里,這里比任何宮殿都美麗,因為有她在。
"條件是差了點,不過孩子們很可愛,也很聰明。"林曉梅推開教室門。
里面坐著二三十個孩子,年齡從七八歲到十幾歲不等,都用好奇的眼光看著我。"孩子們,
這是陳老師,以后他來教你們語文。"林曉梅介紹道。"陳老師好!"孩子們齊聲喊道。
看著這些天真爛漫的臉龐,我心里涌起一陣暖流。也許,來這里不只是為了林曉梅,
也是為了這些孩子。"陳老師,你是城里來的嗎?"一個小女孩舉手問道。"是的。
""城里是什么樣的?有很多高樓大廈嗎?"另一個男孩興奮地問。我看了一眼林曉梅,
她正溫柔地看著孩子們,眼中滿是慈愛。"城里確實有高樓大廈,但我覺得,
最美的風景還是在農(nóng)村。"我說道。林曉梅轉頭看了我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贊賞。
上午的課上得很順利,雖然條件簡陋,但孩子們學習很認真。下課后,
林曉梅和我一起往回走。"你教得很好,孩子們都很喜歡你。"她說。"謝謝。
其實我也很喜歡這里。"我看著她的側臉,"曉梅,你為什么選擇下鄉(xiāng)?"她停下腳步,
望著遠山:"因為這里需要我們。城里有那么多有文化的人,但農(nóng)村呢?
這些孩子如果沒有老師,就永遠只能務農(nóng)。我想讓他們有更多的選擇。
""你真是個了不起的人。"我由衷地說。她笑了笑:"我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
倒是你,你一個城里的大學生,為什么愿意來這里吃苦?"我正想回答,
突然聽到遠處傳來汽車的聲音。在這個連自行車都稀罕的地方,
汽車的出現(xiàn)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一輛黑色的轎車開進了公社大院,
從車上下來一個穿著中山裝的男人,大約三十歲左右,相貌堂堂,舉止優(yōu)雅。
"是縣里的李干事!"有人認出了他。我看到林曉梅的臉色有些變化,她整理了一下衣服,
快步走向那個男人。"李干事,您怎么來了?"她的聲音里有一種我從未聽過的溫柔。
"曉梅,我來看看你們的工作情況。"那個叫李干事的男人微笑著說,
"聽說你們這里來了新的知青?""是的,這位是陳志遠同志,師范畢業(yè),現(xiàn)在在小學教書。
"林曉梅介紹道。李干事走過來和我握手:"歡迎你,小陳。我是縣委辦公室的李建國。
""李干事好。"我禮貌地回應,但心里已經(jīng)升起了警惕。從林曉梅的表情和語氣,
我能感覺出她對這個李建國有著特殊的感情。"曉梅,你的工作做得很好,
縣里對你們知青點的表現(xiàn)很滿意。"李建國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林曉梅身上。
"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結果。"林曉梅謙虛地說。"明天晚上縣里有個青年座談會,
你能參加嗎?"李建國問道。"當然可以。"林曉梅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我站在一旁,
感覺自己像個局外人。他們兩個有說有笑,完全把我忽略了。晚上,在知青宿舍里,
劉大壯告訴我:"兄弟,我看你對我們隊長有意思?""沒有的事。"我否認道。"別裝了,
你看曉梅的眼神我都看見了。"劉大壯壓低聲音說,"不過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為什么?""因為曉梅心里有人了。"劉大壯指了指外面,"就是今天來的那個李干事。
他們認識很久了,李建國下鄉(xiāng)的時候,曉梅還是個小姑娘呢。后來李建國被調(diào)回縣里,
兩人就一直保持聯(lián)系。"我的心沉了下去:"他們在一起了?""沒有公開,但大家都知道。
李建國經(jīng)常來看曉梅,曉梅也經(jīng)常去縣里開會。"劉大壯嘆了口氣,"唉,門第相當啊,
李建國是縣委干部,前途無量,曉梅也是知青中的典型,他們很般配。"那一夜,我失眠了。
原來她心里早就有人了,而我,不過是一個后來者,一個自作多情的傻瓜。但是我不甘心。
我要證明,我比那個李建國更愛她,更適合她。我要讓她看到我的好。即使她現(xiàn)在不愛我,
我也要堅持下去,總有一天,她會發(fā)現(xiàn)我才是最適合她的人。可是我沒想到,我這一堅持,
就是整整三年。三年來,我眼睜睜地看著林曉梅和李建國越走越近,而我,
依然只是她身邊一個默默無聞的配角。第3章三年過去了,
我已經(jīng)從一個嬌生慣養(yǎng)的城市青年變成了真正的農(nóng)民。我學會了插秧、收割、挑糞、修渠,
手上磨出了厚厚的老繭,皮膚被曬得黝黑。但更重要的是,
我學會了如何在不被察覺的情況下默默地愛一個人。這三年來,我從未對林曉梅表露過心意,
但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她。她感冒了,我連夜跑到十幾里外的鎮(zhèn)上買藥;她教學缺教材,
我想方設法從城里的朋友那里弄來;她想吃城里的糕點,
我托人從家里帶來...我以為她能感受到我的心意,以為她會慢慢喜歡上我。但我錯了。
在她眼里,我永遠只是一個好同志,一個可靠的伙伴,但絕不是一個男人。而李建國,
已經(jīng)升任縣委副書記,風頭正勁。他們的關系也越來越密切,雖然沒有公開,
但知青點的人都知道,林曉梅遲早要嫁給李建國。今天,一切都改變了。"志遠,你快來,
有你的電報!"劉大壯興奮地跑進教室。電報?我心里一緊,難道家里出什么事了?
我接過電報,拆開一看,臉色頓時變了。"媽媽病重,速回。""怎么了?
"林曉梅也趕了過來。"我媽媽病了,我得回家一趟。"我收起電報。"那你快回去吧,
家里的事要緊。"林曉梅關切地說。我收拾了一些簡單的行李,準備坐當天下午的班車回城。
臨走前,林曉梅和幾個知青來送我。"志遠,你一定要回來啊。"劉大壯拍著我的肩膀說。
"放心,我會回來的。"我看著林曉梅,"曉梅,你保重。""你也保重。
"她的眼中有些不舍,但我知道,那只是對一個好同志的不舍,不是對心愛之人的不舍。
車子啟動了,我透過車窗看著越來越遠的知青點,心里五味雜陳。回到城里,我直奔醫(yī)院。
在病房里,我看到了憔悴的母親。"志遠,你可回來了。"媽媽拉著我的手,眼淚直流。
"媽,你怎么樣?"我急忙問道。"沒什么大事,就是想你了。"媽媽看著我曬黑的臉,
心疼地說,"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樣了。""媽,電報上不是說你病重嗎?
"媽媽看了看病房門口,壓低聲音說:"那是你爸讓我發(fā)的。志遠,
你不能再在農(nóng)村待下去了。"這時,父親走了進來。三年不見,他頭發(fā)白了很多,
但精神還是很好。"爸。"我站起來。父親看了我一眼,坐下來說:"志遠,
你這三年玩夠了吧?該回來了。""我沒有玩,我在農(nóng)村工作得很好。""工作?
你一個市委副書記的兒子,跑去農(nóng)村當知青,這像話嗎?"父親提高了聲音。"爸,
我覺得在農(nóng)村很有意義。""有意義?"父親冷笑一聲,
"你知道這三年我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嗎?別人都在議論,說我陳書記的兒子都要下鄉(xiāng),
是不是我這個當父親的有問題?"我沉默了。父親緩和了語氣:"志遠,爸爸知道你有理想,
但現(xiàn)在情況變了。中央的政策要調(diào)整了,知青遲早要回城。你何必在那里繼續(xù)浪費時間?
""那其他知青怎么辦?""其他知青有其他知青的安排。但你不一樣,你是我的兒子。
"父親站起來,"我已經(jīng)給你安排好了,市政府辦公廳副主任,正科級。以你的年齡,
這已經(jīng)是很高的起點了。"正科級!在這個年代,這意味著什么我很清楚。"我不要。
"我搖頭。"你說什么?"父親瞪大了眼睛。"我說我不要。我要回紅旗公社。
"父親氣得臉色鐵青:"你是不是瘋了?為了什么要在農(nóng)村待著?"我不能說是為了林曉梅,
只能說:"我喜歡那里。""喜歡?"父親冷笑,"你喜歡吃不飽穿不暖?
喜歡和一群農(nóng)民在一起?志遠,你腦子是不是有病?""我的腦子沒病。爸,我已經(jīng)長大了,
我有權決定自己的人生。"父親看著我,突然說:"是不是有女人?"我心里一跳:"沒有。
""還說沒有。"父親冷哼一聲,"我已經(jīng)派人調(diào)查過了,你在紅旗公社三年,
對那個女知青隊長林曉梅很上心。"我的臉瞬間紅了:"爸,你...""我什么?
"父親打斷我,"志遠,你醒醒吧。那個林曉梅已經(jīng)有對象了,就是縣委副書記李建國。
他們很快就要結婚了。"什么?結婚?我感覺天旋地轉,差點站不穩(wěn)。"不可能,
他們沒有...""沒有什么?沒有公開?"父親拿出一張照片遞給我,"你自己看看。
"照片上,林曉梅和李建國并肩站著,都是笑容滿面。林曉梅的手上戴著一枚戒指。
"這是上個月縣里青年聯(lián)誼會的照片。李建國已經(jīng)向她求婚了,她答應了。
"父親的聲音很冷酷,"志遠,你還要為一個已經(jīng)要嫁給別人的女人毀掉自己的前程嗎?
"我呆呆地看著照片,心如刀絞。原來,我這三年的堅持,不過是一個笑話。
第4章那天晚上,我一個人在家里的書房里坐了整夜。墻上掛著我從小到大的照片,
那個意氣風發(fā)的少年,那個春風得意的大學生,現(xiàn)在都變成了一個被人同情的可憐蟲。
為了一個不愛我的女人,我放棄了大好前程,在農(nóng)村苦熬三年,到頭來她卻要嫁給別人。
我是不是太傻了?第二天,父親找我談話。"志遠,考慮好了嗎?"他的語氣緩和了很多。
"爸,給我一點時間。""可以。但我得告訴你一個消息。"父親拿出一份文件,
"上級決定,知青政策要調(diào)整了。今年開始,符合條件的知青可以回城安排工作。
"我看著文件,心情復雜。"也就是說,你如果現(xiàn)在不回來,再過幾個月,
你那些知青同伴都要回城了,到時候你一個人留在農(nóng)村,更沒有意義。"父親說得對。
如果知青都要回城,我一個人留在那里確實沒什么意義。而且,林曉梅要結婚了,
我還留在那里干什么?看著她和別人幸福?"我知道了。"我點點頭。"那你的意思是?
""我同意回來工作。"父親松了一口氣:"這就對了。明天就去報到,早點熟悉工作。
"第二天,我穿上了久違的中山裝,來到市政府大樓。秘書長親自接待了我,
給我安排了一間辦公室。"小陳,以后你就是辦公廳的副主任了。雖然年輕,
但你有基層經(jīng)驗,這很難得。"秘書長笑著說。"謝謝領導的信任。"我客套地回答。
坐在寬敞明亮的辦公室里,我卻感受不到一絲喜悅。這里有空調(diào),有軟椅,有秘書,
比農(nóng)村的條件好了一萬倍,但我的心卻空蕩蕩的。這時,秘書敲門進來:"陳主任,
有人找您。""誰?""說是紅旗公社的知青。"我心里一緊,該不會是林曉梅吧?
但進來的是劉大壯。"志遠!"他興奮地拉著我的手,"你怎么在這里?
""我調(diào)回城里工作了。"我平靜地說。"調(diào)回來了?"劉大壯眼中閃過羨慕,"太好了!
不過曉梅知道嗎?她還以為你只是回家探親呢。"聽到林曉梅的名字,我心里還是會痛。
"大壯,你怎么也回來了?""哈哈,你不知道吧?政策變了,我們知青都可以回城了!
"劉大壯興奮地說,"我已經(jīng)被分配到鋼鐵廠了,雖然是工人,但總比在農(nóng)村強。
""那...其他人呢?""都在辦手續(xù)呢。不過曉梅不回來。"劉大壯的表情有些復雜。
"為什么?""因為她要留在縣里工作。李建國給她安排了縣婦聯(lián)主任的職務。
"劉大壯壓低聲音說,"志遠,我跟你說,他們下個月就要結婚了。"下個月!這么快!
我努力保持表情不變:"恭喜他們。""志遠,你..."劉大壯想說什么,
但看到我的表情,最終什么也沒說。送走劉大壯后,我一個人在辦公室里發(fā)呆。
原來她不是不回城,而是要留在縣里和李建國結婚。這三年來,我以為她和我一樣,
都是為了理想才留在農(nóng)村?,F(xiàn)在才知道,她留下來,是為了李建國。那天下午,我請了假,
一個人在城里漫無目的地走著。走著走著,我來到了百貨大樓。這里是全市最繁華的地方,
但我卻感受不到一絲繁華的氣息。在百貨大樓的櫥窗里,我看到了一條漂亮的絲巾。
淡藍色的,上面印著小花,很適合林曉梅。我想象著她戴上這條絲巾的樣子,一定很美。
但這條絲巾,注定不會屬于她了。我轉身離開,卻在門口撞到了一個人。"對不起!
"我急忙道歉。"沒關系。"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我抬頭一看,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
大約二十歲左右,穿著時尚,舉止優(yōu)雅。"你是...陳志遠?"女孩看著我,有些不確定。
"你是?""我是蘇雨晴,蘇叔叔的女兒。你不記得我了?小時候我們還一起玩過呢。
"蘇雨晴!我想起來了,她是父親的老同事蘇部長的女兒。小時候確實一起玩過,
但后來各自上學,就很少見面了。"雨晴!"我驚喜地說,"你變化真大,我都認不出來了。
""你也是,以前的小胖子現(xiàn)在變成大帥哥了。"她笑著說,"對了,聽說你當知青去了?
現(xiàn)在怎么回來了?""工作調(diào)動。"我簡單解釋道。"那太好了!改天我們聚聚,
我請你吃飯。""好啊。"交換了聯(lián)系方式后,我們各自離開?;氐郊依铮?/p>
我突然覺得心情好了一些。也許,是時候開始新的生活了。林曉梅既然選擇了李建國,
那我也應該放下了。我不能因為一個不愛我的女人,耽誤自己的一生。但我不知道的是,
就在我做出這個決定的第二天,一個意外的消息傳來了。李建國出事了。第5章"什么?
李建國被調(diào)查了?"在父親的辦公室里,我聽到這個消息時,簡直不敢相信。"是的,
涉嫌貪污受賄。"父親的表情很嚴肅,"證據(jù)確鑿,已經(jīng)被雙規(guī)了。
"我的腦子有些亂:"那...那林曉梅怎么辦?""林曉梅?"父親看了我一眼,
"她現(xiàn)在的處境很尷尬。雖然組織上沒有證據(jù)證明她參與了李建國的違法行為,
但她和李建國的關系人盡皆知,很難再在原來的崗位上工作。"我心里五味雜陳。
一方面為林曉梅擔心,另一方面又覺得這也許是命運的安排。"她現(xiàn)在在哪里?
""回紅旗公社了。不過估計也待不了多久,畢竟其他知青都走了,就她一個人,
沒什么意義。"父親話音剛落,秘書就敲門進來:"陳書記,有紅旗公社的同志要見您。
""讓他進來。"進來的是紅旗公社的黨委書記老張,一個五十多歲的壯漢。"陳書記好!
"老張有些拘謹。"老張,什么事?"父親客氣地問。"是這樣的,
我們公社想請陳志遠同志回去幫個忙。"老張看了我一眼,"我們公社要搞教育改革試點,
需要一個有文化、有經(jīng)驗的同志指導??h里推薦了小陳同志。
"父親皺了皺眉:"志遠現(xiàn)在在市里有工作。""我們知道,所以想請組織上考慮,
能不能讓小陳同志暫時下去鍛煉一下?就三個月,三個月后立刻回市里。
"父親看了我一眼:"志遠,你什么意思?"我心跳加速?;丶t旗公社,
就意味著能再次見到林曉梅。雖然她現(xiàn)在處境困難,但也許這正是我表現(xiàn)的機會。
"我愿意去。"我說道。"你確定?"父親有些意外。"確定。
正好可以把我在農(nóng)村的工作做個了結。"父親想了想,點點頭:"行,那就去吧。不過記住,
三個月后必須回來。"三天后,我又一次踏上了去紅旗公社的路。這次不同的是,
我是以市政府辦公廳副主任的身份去的,身份完全不一樣了。到了公社,老張親自來接我。
"小陳主任,您可來了!"他熱情地握著我的手,"這次的教育改革試點工作,全靠您了。
""張書記客氣了,我一定盡力。""對了,您住宿的地方我們已經(jīng)安排好了,
就在公社招待所。"招待所?我記得以前我們知青住的是大通鋪。"會不會太麻煩?
我住知青宿舍就行。""那怎么行?您現(xiàn)在的身份不一樣了。"老張連連擺手。
安頓好住處后,我問道:"林曉梅同志還在嗎?"老張的表情有些復雜:"在是在,
不過...她的情況您也知道?,F(xiàn)在其他知青都走了,就她一個人,我們也不知道怎么安排。
""她現(xiàn)在在做什么?""還在小學教書。孩子們都舍不得她走。"第二天,
我來到了熟悉的小學。遠遠地,我就看到林曉梅站在教室里給孩子們上課。
她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藍布衣服,頭發(fā)簡單地扎著,雖然憔悴了很多,但在我眼里依然美麗。
下課后,我走進教室。"志遠?"她看到我,眼中閃過驚喜,"你怎么回來了?
""組織上派我來搞教育改革試點。"我盡量保持平靜。"教育改革試點?"她有些疑惑。
"是的,要把紅旗公社的教育辦成全縣的樣板。"我編了個理由。她點點頭,
但眼神有些復雜:"那...恭喜你。聽說你在市里工作了?""是的,在市政府辦公廳。
""真好。"她勉強笑了笑,"你總算回到了屬于你的地方。"屬于我的地方?我苦笑一聲。
如果她在的地方不是我的地方,那哪里才是我的地方?"曉梅,你...還好嗎?
"我小心地問。她的臉色瞬間暗了下來:"我很好,謝謝關心。"我知道她不想談這個話題,
也不敢多問。"那我們合作愉快。"我伸出手。她握了握我的手,
很快就松開了:"合作愉快。"接下來的幾天,我們開始了教育改革的工作。說是改革,
其實就是改善教學條件,增加教學設備。我利用自己的關系,
從城里弄來了新的課桌椅、黑板、粉筆,還有很多教學用書。
看著孩子們在新教室里開心地學習,林曉梅的臉上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志遠,
謝謝你為孩子們做的這些。"她真誠地說。"這是我應該做的。"我看著她,"曉梅,
你打算一直留在這里嗎?"她沉默了一會兒:"我不知道。也許我該回城了,
畢竟其他人都走了。""如果你想回城,我可以幫你想辦法。
"她看了我一眼:"為什么要幫我?""因為我們是朋友。"我說道,雖然心里很痛。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