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吳聲，你的領(lǐng)帶歪了。"人事部的李姐幫我整理了一下，"第一天別緊張，
粥粥經(jīng)理雖然嚴(yán)格，但人還不錯。""粥粥？這名字真可愛。"我咧嘴一笑，
"她長得怎么樣？"李姐神秘地眨眨眼："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我哼著小調(diào)走向禮賓部，
這家五星級酒店的大堂亮得能照出人影。水晶吊燈像是天上掉下來的星星，鋪滿整個天花板。
大理石地面光滑得能溜冰，我差點摔一跤。"新來的？"一個冷冰冰的女聲從背后傳來。
我轉(zhuǎn)身，差點撞上一張精致的臉。她比我矮半個頭，黑色長發(fā)一絲不茍地盤在腦后，
眼睛大得像貓，嘴唇涂著正紅色的口紅。白襯衫的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顆，
黑色西裝裙剛好到膝蓋上方三厘米——我目測的。"你好，我是吳聲。"我伸出手，
"你一定就是可愛的粥粥經(jīng)理吧？"她的眉毛挑了挑："工作時間請稱呼我周經(jīng)理。
"她沒握我的手，"跟我來。"我跟在她后面，她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她的腰很細(xì)，走路時臀部微微擺動，像只驕傲的貓。粥粥——哦不，
周經(jīng)理把我?guī)У蕉Y賓臺："你的工作是接待客人，解決問題，不是泡妞。明白？""明白，
周經(jīng)理。"我站得筆直，"不過我有個問題。""說。""你單身嗎？
"她的眼睛瞇了起來："第一天上班就想被開除？"我趕緊擺手："開個玩笑嘛，
活躍下氣氛。""我不需要活躍。"她遞給我一本手冊，"背熟。下午有VIP客人入住，
你負(fù)責(zé)接待。"我翻開手冊，全是英文。"周經(jīng)理，我英語不太好...""那就學(xué)。
"她轉(zhuǎn)身要走，又回頭補充，"如果搞砸了，我會讓你后悔來上海。
"我吹了聲口哨："威脅都這么性感。"她的背影僵了一下，然后更快地走開了。
中午休息時，我在員工餐廳又遇到了她。她一個人坐在角落，小口小口地吃著沙拉。
我端著餐盤走過去。"這里有人嗎？"我問。她抬頭："有。""誰??？""我。"她說，
"我不喜歡和人一起吃飯。"我自顧自地坐下："巧了，
我就喜歡和不喜歡和人一起吃飯的人一起吃飯。"她放下叉子："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很幽默？
""還行吧，"我咬了一口雞腿，"我還能更幽默。""無聊。"她端起盤子要走。
"周經(jīng)理，"我叫住她，"你為什么叫粥粥？是因為你像粥一樣溫柔嗎？"她轉(zhuǎn)過身，
眼神危險："再問這種問題，我就把你的頭按進(jìn)馬桶。"我笑了："那我們可以一起洗個澡。
"她的臉紅了——是氣紅的。她快步走開，高跟鞋的聲音比平時更響。下午三點，
VIP客人到了。是一位中東土豪，帶著四個老婆和八個行李箱。
我用蹩腳的英語加手勢比劃著，總算把他們安頓好。"不錯嘛。"粥粥突然出現(xiàn)在我身后，
"我還以為你會搞砸。"我轉(zhuǎn)身，差點又撞上她："周經(jīng)理，你走路怎么沒聲音？
""我穿了消音鞋。"她面無表情地說。我低頭看她的高跟鞋："這鞋能消音？
那你剛才...""騙你的。"她嘴角微微上揚，"傻子。"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笑，
雖然只有一點點。她的牙齒很白，有一顆小小的虎牙。"周經(jīng)理，你笑起來真好看。
"我真誠地說。她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去檢查一下1808房間的迷你吧，
客人投訴少了瓶紅酒。"晚上九點，我該下班了。剛換好衣服，手機響了。"來我辦公室。
"是粥粥。我敲門進(jìn)去，她正在電腦前工作，眼鏡架在鼻梁上，看起來比白天柔和一些。
"坐。"她頭也不抬。我坐下，環(huán)顧她的辦公室。整潔得可怕，連筆都按顏色排列。
墻上掛著幾張獎狀，全是"最佳經(jīng)理"之類的。"吳聲，"她終于抬頭，
"你知道為什么錄用你嗎？""因為我?guī)洠?"因為缺人。"她摘下眼鏡，
"而且你簡歷上寫著會阿拉伯語。"我撓頭："那個啊...我就會說'你好'和'謝謝'。
"她嘆了口氣："明天有個阿拉伯代表團(tuán)，你負(fù)責(zé)接待。""可我...""學(xué)。
"她遞給我一本阿拉伯語速成，"今晚別睡了。"我接過書："周經(jīng)理，你對我真好。
""我只是不想酒店丟臉。"她重新戴上眼鏡，"你可以走了。"我走到門口，
又回頭："粥粥。"她猛地抬頭："什么？""你的真名叫什么？員工表上寫的是周詩雨，
但大家都叫你粥粥。"她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不關(guān)你事。""好吧，晚安，粥粥。
"我關(guān)上門。門外，我聽到什么東西砸在門上的聲音。第二天，我頂著黑眼圈去上班。
阿拉伯代表團(tuán)比預(yù)想的早到了一小時，我還在背"廁所在哪里"這種基本用語。
粥粥已經(jīng)在大堂等他們了。她今天穿了深藍(lán)色的套裝，頭發(fā)放了下來，垂到肩膀。"早啊，
粥...周經(jīng)理。"我差點又說錯。她瞥了我一眼："你看起來像僵尸。
""我學(xué)習(xí)了一整夜。"我打了個哈欠，"阿拉伯語太難了。"代表團(tuán)到了，
六個穿白袍的大胡子男人。我硬著頭皮上前："薩拉姆阿里庫姆！"他們笑著回應(yīng)。
粥粥在旁邊小聲提醒："問他們旅途如何。"我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了幾個詞，
客人們看起來很開心，拍著我的肩膀說了一大堆。我完全聽不懂。
粥粥突然用流利的阿拉伯語接上了話。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和客人們談笑風(fēng)生。
送客人去房間后，我拉住她："你會阿拉伯語？""我在迪拜工作過兩年。
"她整理了一下頭發(fā)，"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不學(xué)無術(shù)？
""那你為什么讓我...""想看你出丑。"她直言不諱，"但你運氣不錯，
他們喜歡你的長相。"我摸摸下巴："果然帥是一輩子的事。
"她翻了個白眼："去準(zhǔn)備下午的會議，別再搞砸了。"下午的會議是為一個婚禮做準(zhǔn)備。
新娘是個網(wǎng)紅，要求特別多：大廳要鋪滿白玫瑰，香檳塔要有五層，
蛋糕要六種口味...我記筆記記到手抽筋。粥粥卻應(yīng)對自如，時不時提出專業(yè)建議。
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她側(cè)臉上，她的睫毛在臉頰上投下小小的陰影。"吳聲，
"會議結(jié)束后她叫住我，"晚上有空嗎？"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你要約我？""想多了。
"她遞給我一張紙，"把這些資料整理好，明早給我。"我接過紙："周經(jīng)理，
你每天都工作到這么晚嗎？""習(xí)慣了。"她收拾文件，"酒店就是我的家。
""那你家人呢？"她的手停頓了一下："不關(guān)你事。"晚上十點，我還在辦公室整理資料。
整個樓層幾乎沒人了，只有粥粥的辦公室還亮著燈。我敲敲門："要咖啡嗎？我去買。
"她抬頭，看起來很疲憊："這么晚了還有咖啡店開門？""對面便利店有自動販賣機。
"我說，"雖然難喝，但總比沒有強。"她猶豫了一下："...謝謝。
"我買了兩罐咖啡回來，遞給她一罐。她小口啜飲，眉頭緊鎖："這根本就是咖啡味的糖水。
""將就一下吧，大小姐。"我拉開自己的那罐，"你每天都這么晚？""嗯。
"她放下咖啡，"你為什么來上海？""追夢唄。"我靠在墻上，"小城市沒發(fā)展，
想來大城市闖闖。""夢想是什么？""開家自己的酒店。"我笑笑，"比這還豪華的那種。
"她看了我一會兒："你認(rèn)真的？""當(dāng)然。"我站直身體，"我連名字都想好了，
叫'吳聲大酒店'。"她又笑了，這次比之前明顯："真土。""那你幫我想一個？
""...'星辰'怎么樣？"她輕聲說，"比星星更遠(yuǎn)的星辰。
"我怔住了："...很好聽。"我們沉默了一會兒。她突然說："我父親是開酒店的。
""真的？那你怎么...""倒閉了。"她打斷我，"因為經(jīng)營不善。我從那時起就決定，
要成為最好的酒店經(jīng)理。"我不知該說什么，只好舉起咖啡罐："敬最好的酒店經(jīng)理。
"她沒有舉杯，而是站起身："很晚了，你回去吧。""你呢？""我再工作一會兒。
"我走到門口，回頭看她。她站在窗前，背影瘦小而孤獨。"粥粥，"我說，"明天見。
"這次，她沒有糾正我的稱呼。2凌晨三點，我趴在員工宿舍的床上，
阿拉伯語速成書攤開在面前。窗外上海的霓虹燈透過薄窗簾投下變幻的光影，
像極了粥粥那雙捉摸不透的眼睛。手機震動，一條微信彈出?！副车降趲醉摿?？」
——來自"周經(jīng)理"。我盯著那個備注笑了。白天她威脅要開除我，
晚上卻關(guān)心我的學(xué)習(xí)進(jìn)度。我回復(fù)：「第15頁，
正在學(xué)習(xí)如何說'您的房間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埂赴l(fā)音發(fā)給我聽。」她秒回。我按住語音鍵，
故意把阿拉伯語說得像印度咖喱味英語。發(fā)送后不到五秒，電話響了。"吳聲，
"她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帶著深夜特有的沙啞，"你是故意的吧？""天地良心，
"我翻身仰躺，"我可是學(xué)了一整夜。"電話那頭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你現(xiàn)在來酒店。
""現(xiàn)在？凌晨三點？""阿拉伯代表團(tuán)提前到六點入住，"她頓了頓，
"我需要確認(rèn)你至少能應(yīng)付基礎(chǔ)對話。"二十分鐘后，我站在酒店員工入口。
粥粥穿著米色風(fēng)衣站在那里，頭發(fā)松散地扎成馬尾，沒化妝的臉在路燈下顯得格外蒼白。
她手里拿著兩杯便利店咖啡，遞給我一杯。"難喝。"她評價道，卻小口啜飲著。
我跟她走進(jìn)空無一人的大堂，腳步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她帶我去了間會議室，
投影儀已經(jīng)打開，阿拉伯語的歡迎詞PPT正在播放。"坐下。"她指著第一排。
接下來的兩小時堪稱魔幻。粥粥站在投影前，用馬克筆在白板上寫寫畫畫，
從基礎(chǔ)問候語到房間號發(fā)音，甚至教我如何用肢體語言彌補語言障礙。
她講課的樣子像個嚴(yán)厲的小學(xué)老師，每當(dāng)我說錯就皺眉，說對時嘴角會微微上揚。
"再來一次，"她指著"請跟我來"的阿拉伯文，"這次別像在嚼口香糖。
"我夸張地卷著舌頭重復(fù)，她突然笑出聲，又立刻抿住嘴。"笑了！"我指著她，
"周經(jīng)理居然會笑！"她抓起白板擦作勢要扔我："專心點。"凌晨五點，
我們癱在會議椅上。粥粥脫了風(fēng)衣，里面是件寬松的毛衣，領(lǐng)口滑向一側(cè)，
露出鎖骨上一顆小痣。我多看了兩眼，她立刻把領(lǐng)子拉正。"看什么看？
""看我的阿拉伯語老師多漂亮。"她翻了個白眼，卻從包里拿出個三明治扔給我："吃吧，
別餓暈了丟我的臉。"三明治還是溫的，夾著她最討厭的黃瓜——我昨天午飯時提到的喜好。
六點整，阿拉伯代表團(tuán)準(zhǔn)時到達(dá)。我按照粥粥臨時教的應(yīng)對，居然順利完成了接待。
客人們拍著我的肩膀說"馬什阿拉"，粥粥在旁邊翻譯："他們說你是真主賜予的禮物。
""聽見沒？"我小聲對粥粥說，"我是禮物。"她掐了一下我的后腰："閉嘴，禮物。
"送客人去房間后，我長舒一口氣。粥粥遞給我一瓶水："還行。""就只是'還行'？
"我擰開瓶蓋，"我以為至少能得個吻當(dāng)獎勵。"她突然湊近，我都能數(shù)清她的睫毛。
就在我以為她要親上來時，她伸手從我肩上拈下一根頭發(fā)："掉色了，染發(fā)劑質(zhì)量太差。
"我愣在原地，她已轉(zhuǎn)身走向電梯："九點有部門會議，別遲到。"會議室內(nèi)，
粥粥恢復(fù)了職場女魔頭的形象。黑色西裝，紅唇，頭發(fā)一絲不茍地盤起。
她正在批評客房部的季度報表，眼神銳利得像能刺穿PPT。"吳聲，"她突然點名，
"你認(rèn)為禮賓部最大的問題是什么？"全會議室的人都看向我。
我眨眨眼："缺個像周經(jīng)理這么漂亮的領(lǐng)班？"幾個同事憋笑憋得發(fā)抖。
粥粥的表情像是想把我釘在墻上當(dāng)裝飾畫。"散會后留下。"她冷聲道。散會后，
空蕩蕩的會議室只剩我們倆。粥粥把文件摔在桌上："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活躍氣氛？""這是職場，不是你的脫口秀舞臺。"她走近一步，
高跟鞋讓她幾乎與我平視，"再這樣下去，就算我...""就算你什么？
"我嗅到她身上的香水味，比平時濃了些。她突然伸手整理我的領(lǐng)帶，
動作輕柔得不像她："就算我想保你也保不住。"我心跳漏了一拍："你想保我？
"她猛地收緊領(lǐng)帶，把我拉近："別得意。我只是...不想浪費培訓(xùn)時間。
"我們近得能共享呼吸。她的睫毛在顫動，嘴唇上的口紅有個小缺口，
可能是喝咖啡時蹭掉的。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拇指擦過她的下唇："花了。
"她像被燙到般后退，撞到會議桌。文件撒了一地。"收拾干凈！"她丟下這句話，
快步離開，耳尖通紅。下午茶時間，我在員工餐廳遇到了前臺小林。"聽說你今早表現(xiàn)超棒！
"小林遞給我一塊蛋糕，"周經(jīng)理特意安排我協(xié)助你呢。""她安排的？""對啊，
凌晨四點給我打電話，說今天必須全力配合你。"小林湊近，"她從來沒為誰這樣過。
"我咬了口蛋糕，甜得發(fā)膩，就像心里突然涌上的感覺。"吳聲。
"冷冰冰的聲音從背后傳來。粥粥站在那里，目光在我和小林之間游移。
小林立刻起身："周經(jīng)理好！我去工作了！"粥粥坐下，盯著小林留下的蛋糕："挺親密啊。
""她只是——""不用解釋。"她打斷我，"今晚七點，VIP套房有重要客人，
你負(fù)責(zé)接待。""又是臨時安排？"她站起身，俯身在我耳邊說："不然呢？
讓你有時間和小林約會？"溫?zé)岬臍庀娫诙肄D(zhuǎn)頭想說什么，卻差點親到她的臉。
她迅速直起身，但我分明看到她嘴角的弧度。"七點，別遲到。"她轉(zhuǎn)身離開，
步伐比平時快。VIP客人是位法國老太太，只會說法語。粥粥"恰好"路過，
流暢地與客人交談，幫我解了圍。送客人進(jìn)電梯后，她得意地看我："會四國語言，
這才叫酒店經(jīng)理。""那你會說'我喜歡你'的幾種語言？"她瞪我："無聊。
""Je t'aime，"我用法語說，"Ti amo，
Ich liebe dich...""閉嘴。"她捂住我的嘴，掌心柔軟微涼，
"別在酒店說這些。"我趁機親了下她的手心。她像觸電般縮回手，卻沒能藏住臉上的紅暈。
深夜下班時，我發(fā)現(xiàn)粥粥辦公室還亮著燈。敲門進(jìn)去，她正在揉太陽穴，
面前堆著厚厚一疊文件。"需要幫忙嗎？"我問。她抬頭，
疲憊讓她的眼神柔軟許多："你會做財務(wù)報表？""不會，但我會按摩。"我走到她身后，
手指輕輕按上她的太陽穴。出乎意料，她沒拒絕，反而閉上了眼睛。
她的發(fā)絲有淡淡的茉莉香，脖頸線條在燈光下像瓷器般細(xì)膩。"吳聲，"她突然說，
"為什么來上海？""不是說過嗎，追夢。""追什么夢？"我手指下滑，
按揉她緊繃的后頸："追一個叫周詩雨的女孩。"她猛地轉(zhuǎn)身，打翻了咖啡杯。
褐色液體在文件上蔓延，她手忙腳亂地去擦，我抓住她的手腕："粥粥。"她僵住了。
這是我第一次當(dāng)面叫她小名。"別鬧了，"她聲音發(fā)顫，"我們...不合適。
""因為你是經(jīng)理？""因為我是我。"她抽回手，"你不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
"我笑了："病嬌，控制欲強，完美主義，還有點可愛。
"她瞪大眼睛："你...你知道病嬌是什么意思嗎？""知道啊，"我向前一步，
把她困在辦公椅和我的身體之間，"就是喜歡一個人喜歡到不正常嘛。
"她的呼吸亂了："你會后悔的。""那就讓我后悔。"我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
"晚安，粥粥。"走出辦公室，我聽見什么東西砸在門上的聲音。這次不是憤怒，
更像是...心跳失控。第二天，酒店傳言四起。
有人說看見周經(jīng)理凌晨和禮賓部新人一起學(xué)習(xí)，有人說聽見她在辦公室大喊吳聲的名字，
還有人說她今早換了口紅色號。小林神秘兮兮地問我："你和周經(jīng)理...？""噓，
"我豎起手指，"她在看著呢。"果然，粥粥站在大堂另一端，目光如炬地盯著我們。
我沖她眨眨眼，她立刻轉(zhuǎn)身，卻沒能掩飾住上揚的嘴角。午休時，我桌上多了份外賣，
便簽上寫著："別餓死?！猌S"我打開手機，
給"周經(jīng)理"改了個備注："我的病嬌女友"。3清晨六點，我被手機鈴聲驚醒。
屏幕上顯示"我的病嬌女友"來電——自從上次改備注后，粥粥一直沒發(fā)現(xiàn)。
"給你二十分鐘，"她聲音清醒得不像人類，"到酒店后門。"我瞇著眼看窗外，
天剛蒙蒙亮："周經(jīng)理，現(xiàn)在才...""十九分鐘。"她掛斷了。
我以消防員的速度洗漱完畢，沖下樓時發(fā)現(xiàn)粥粥靠在一輛黑色奧迪旁。
她今天穿了件米色風(fēng)衣，頭發(fā)松散地扎著，
沒化妝的臉在晨光中顯得格外柔和——如果忽略她此刻緊皺的眉頭的話。"遲到三十秒。
"她看了眼腕表。我喘著氣："這算加班嗎？有加班費嗎？"她拉開車門："上車，廢話多。
"車內(nèi)彌漫著淡淡的茉莉香，和粥粥身上的味道一樣。中控臺上放著兩杯咖啡，
她遞給我一杯："喝掉，別灑我車上。"我啜了一口，
甜得發(fā)膩："你記得我喝咖啡要加三包糖？"她目視前方，
嘴角卻微微上揚："只是不想聽你抱怨。"車子駛上高架，上海的晨曦在天際線涂抹開金色。
我偷偷打量粥粥的側(cè)臉，她的睫毛在晨光中像蝴蝶翅膀般輕顫。"看路，別看我。
"她突然說。"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你呼吸頻率變了。"她轉(zhuǎn)了個彎，"還有，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改了備注。"我差點被咖啡嗆到："你看了我手機？""作為上司，
關(guān)心員工社交狀況是職責(zé)所在。"她說得理直氣壯，耳尖卻紅了。車子停在一棟老洋房前，
門牌上寫著"星辰茶舍"。我怔住了——這不正是我隨口說的夢想酒店名字嗎？
粥粥拔下車鑰匙："客戶約在這里談合作，你負(fù)責(zé)記錄。"茶舍內(nèi)部比外觀更精致，
青磚木梁，天井里種著棵桂花樹。服務(wù)員領(lǐng)我們進(jìn)包間，里面已經(jīng)坐了個中年男人。
"周經(jīng)理！"男人熱情起身，目光卻在我身上多停留了兩秒，"這位是？""吳聲，
我的助理。"粥粥的聲音冷了幾分。會談中，我了解到這人是某連鎖酒店的總監(jiān)，
想挖粥粥跳槽。他不斷夸贊粥粥的能力，時不時瞥我一眼，
最后甚至說："我們可以為周經(jīng)理提供單獨的公寓，當(dāng)然...如果助理需要，也可以安排。
"粥粥突然放下茶杯，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李總監(jiān)，您似乎誤會了。""誤會？""第一，
吳聲不是我的助理，是星河灣的禮賓員。"她手指輕叩桌面，"第二，他不是我的附屬品。
"我心頭一暖，卻聽她補充："要挖他，得另付錢。"會談結(jié)束后，粥粥婉拒了對方的邀請。
走出茶舍，我忍不住問："為什么帶我來？"她站在桂花樹下，
花瓣落在她肩頭："讓你看看真正的酒店人該有的樣子。""那'星辰'呢？"我指著門牌，
"巧合？"她轉(zhuǎn)身走向車子："字不一樣。"回程路上，粥粥的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
直接掛斷。"追求者？"我試探地問。"不關(guān)你事。""那就是了。"我調(diào)整座椅靠背，
"誰??？這么沒眼光。"她猛踩剎車，我差點撞上擋風(fēng)玻璃："前未婚夫。
"這個信息像炸彈一樣在我腦中爆開。粥粥重新發(fā)動車子，語氣平淡："兩年前的事了。
""為什么分手？""他受不了我工作太忙。"她冷笑一聲，"在我父親酒店倒閉，
最需要支持的時候。"我想起她曾說過的家庭變故，突然明白了她工作狂的原因。
我伸手覆在她握方向盤的手上："我受得了。"她抽回手："專心開你的車。
""是你在開車。""那就閉嘴。"回到酒店，傳言已經(jīng)滿天飛。
小林神秘兮兮地拉住我："聽說周經(jīng)理帶你私會去了？""商業(yè)會談。"我糾正她，
卻發(fā)現(xiàn)粥粥站在不遠(yuǎn)處，目光如刀。午休時，我的餐盤里多了張紙條：「下班后留下。
——ZS」這語氣像極了死亡通告，我卻莫名期待起來。整個下午，粥粥都對我視而不見，
卻在每次我與女同事說話時"恰好"路過。晚上九點，最后一位客人離開后，
粥粥鎖上了大堂的燈。月光透過玻璃穹頂灑下來，她站在光與暗的交界處，像個審判者。
"吳聲，"她喚我全名，"過來。"我走近，聞到淡淡的酒香："你喝酒了？""一杯。
"她豎起一根手指，"為了壯膽。""壯什么膽？"她突然抓住我的領(lǐng)帶，
把我拉近："你知道病嬌是什么意思嗎？""大概...知道？
""病嬌是..."她呼吸噴在我臉上，"看到你和別人說話就想把你鎖起來，
知道你前女友存在就想查她地址，半夜會翻你手機看聊天記錄的那種人。
"我心跳加速："聽起來...挺刺激？""我不是在開玩笑。"她松開我，后退一步，
"我有問題，吳聲。很多問題。"月光下，她的眼睛亮得驚人。我向前一步，
縮短她剛拉開的距離："巧了，我就喜歡有問題的。""你會后悔的。""那就讓我后悔。
"她突然笑了，那種我第一次見她時的危險笑容："好。"這個"好"字像打開了什么開關(guān)。
第二天起，粥粥不再掩飾她的占有欲。我接待女客人時，
她會"恰好"出現(xiàn)；我和女同事聊天，她會"剛好"需要我?guī)兔Γ簧踔廖缧輹r我想獨自吃飯，
她也會端著餐盤坐我對面。"周經(jīng)理，"某天我終于忍不住，"你這是職場騷擾。
"她慢條斯理地切著牛排："那你辭職啊。""想得美。"我搶走她盤里的西蘭花，
"我走了誰給你按摩肩膀？"她踢了我一腳，力道輕得像貓撓。這種詭異的平衡持續(xù)了一周，
直到酒店來了位法國女客人。金發(fā)碧眼的Claire是某奢侈品牌代表，
入住期間對我表現(xiàn)出明顯好感。第一天就邀請我共進(jìn)晚餐，第二天送來一瓶香水，
第三天..."她約你去酒吧？"粥粥在員工通道堵住我，眼睛瞇成一條線。"工作需要。
"我舉起雙手，"她說想了解上海夜生活。"粥粥冷笑一聲，
突然從背后拿出套西裝："換上。""現(xiàn)在？""八點，我陪你去。"她轉(zhuǎn)身前補充，
"作為上司，保護(hù)員工安全是職責(zé)所在。"晚上，粥粥的出現(xiàn)讓Claire明顯失望。
她穿了件黑色露背連衣裙，紅唇如火，全程用法語和Claire交談，
時不時發(fā)出銀鈴般的笑聲——那種我從未聽過的笑聲。"你們聊了什么？"回程出租車上，
我好奇地問。粥粥望著窗外："我說你是我的人。""她說什么？
""她說..."粥粥突然轉(zhuǎn)頭，眼神危險，"你技術(shù)很好。
"我差點被口水嗆到："什么技術(shù)？""按摩技術(shù)。"她歪頭，"不然你以為是什么？
"車停在酒店門口，粥粥突然湊近，在我領(lǐng)口嗅了嗅："香水味。
""她非要噴..."話沒說完，她的唇已經(jīng)貼上來。
這個吻帶著威士忌的辛辣和占有欲的蠻橫，結(jié)束時我的嘴唇隱隱作痛。"消毒。"她推開我，
下車走向酒店，背影挺拔如常，只有耳尖紅得滴血。第二天，
全酒店都知道周經(jīng)理在酒吧門口吻了禮賓員?？偨?jīng)理找我談話，
委婉地表示"辦公室戀情不提倡"。"特別是，"他推了推眼鏡，"當(dāng)一方是管理層時。
"我正要辯解，辦公室門被推開。粥粥站在那里，手里拿著份文件。"辭職信。
"她放在桌上，"我的。"總經(jīng)理目瞪口呆："周經(jīng)理，這是...""我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