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問荊洗漱完早已入睡,南宮臨雪正要關(guān)門時發(fā)現(xiàn)對面空蕩蕩的屋子,眉頭一皺,邁步便走了出去。
“小衣容,不早些睡,干什么呢?”
“在想一個問題?!?/p>
“什么問題?!?/p>
她深吸一口氣,“你說,正道與魔道,當(dāng)真是水火不容嗎?”
問完,她自己都笑了。
經(jīng)此一番,她怎么變的,越來越像電視劇中的女主了。
曾經(jīng)嗤之以鼻的二選一,到了她面前,竟也成了無解的難題。
她不是做不出選擇,而是早已清楚選擇,卻猛然發(fā)現(xiàn),都是死路……
“不說這個了,”她努力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你還是回屋歇著去吧,要是凍出個好歹來,那可就麻煩了。”
“你在心疼我?”
“我在替問荊擔(dān)心,他好不容易將你調(diào)理好,你再得個風(fēng)寒什么的不還得給你整那些又苦又難熬的藥?”
雌鷹般的大女人,就是這樣梗著脖子睜眼說瞎話。
“好好,這就回去?!彼膊徊鸫娴囊姥粤宋葑?。
望向漆黑如墨的天空,她的神色卻并未放松。
她想,賭一把。
賭上原主與那人的情義,賭上那人可能尚存的良心。
白瑾安神情嚴(yán)肅的看著一封信,眼眸處深不見底。
最終將那信放于桌上。
他眼光忽冷,大踏步地出了屋子。
南宮臨雪是被水潑醒的。
冷水浸潤了他身上每一處傷痕,混著血水,將那身白衣染成了紅色。
“別裝死?!币粋€中年模樣的男人走了過來,一把扯住他的頭發(fā),“還記得我是誰嗎?”
南宮臨雪倒真仔細(xì)回想起來。
“想不起來也沒關(guān)系,不過,我想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很后悔當(dāng)初沒有殺了我吧?!?/p>
“于家的人?!?/p>
男人明顯愣了一下,繼而咬牙狠聲道:“你倒是好記性。不過……”他突然出手,隨著利刃穿透血肉又被拔出的細(xì)微聲音,南宮臨雪悶哼了一聲,剛才的地方頃刻間涌出了濃郁的血。
扯了扯嘴角,他只覺得好笑。平日里這些人連正眼看他的勇氣都沒有,如今他落魄了,這些人便蜂擁而至,打著正義的旗號,通過折磨他來發(fā)泄心中的怒火。
這些所謂的正義的人,折磨人的花樣甚至比他魔教還要多。
什么謙謙君子,分明是手執(zhí)血刃的魔!
“你在笑?”男人一把將他扯住,用力極大。
他無法理解南宮臨雪為什么還笑得出來,在他看來他應(yīng)該變得怯懦,甚至是跪地求饒。
“為什么不笑?只有死人才不會笑。”南宮臨雪淡淡的瞥了面前的男人一眼,嘴角依然上挑,笑意卻未達(dá)到眼底。
男人被噎了一下,愣了好半天也沒想出反駁的話來,只好氣哼哼的說:“我勸你還是好好擔(dān)心一下你自己吧,你的仇家,可不止我一個。”
南宮臨雪抬頭,感受著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的疼痛。
他不怕疼,疼痛能使他保持清醒。
男人走后,又有一名女子走了進(jìn)來,南宮臨雪靠在石壁上,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女人緩緩走近,輕輕撥開他凌亂的發(fā)絲,動作輕柔的就像母親愛撫自己的孩子。
“南宮臨雪,”她叫著他的名字,“你知道嗎?我等這一天等很久了?!?/p>
“那,恭喜你?!蹦蠈m林雪掀開眼皮,神情冷漠。
“都說你的武功很厲害,可現(xiàn)在,不還是成了階下囚?!?/p>
女人的手撫過他的手。
他的手指纖長,漂亮的不像殺人的手。
女人冷笑一聲,手下使力,“咔嚓”一聲,手骨竟被生生捏斷。
南宮臨雪呼吸一窒,好半天才緩過勁來。
不過入目就是這個女人眼睛充血歇斯底里的樣子,真是……糟心。
女人并未注意此刻她眼中的情態(tài),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仿佛一點(diǎn)一點(diǎn)折磨仇人使她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很痛苦,對不對?不要著急,這僅僅是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