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鐵籠空了，只留下幾根彎曲的欄桿，像被掰開的樹枝。葉知秋蹲在石堆前，指尖捻著塊碎石，這石頭比普通石頭重得多，里面的金屬絲已經(jīng)變成了金色，像被鍍了層膜——是猙的意識留下的，帶著股說不出的暖意，不像之前那么冰冷了。
“技術(shù)組說，這金屬絲能當(dāng)‘反監(jiān)聽設(shè)備’。”李建國舉著檢測儀器，屏幕上的波形圖平穩(wěn)得像條直線，“猙的基因頻率反過來用，能屏蔽所有數(shù)據(jù)流監(jiān)聽，沈巍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葉知秋的密鑰突然在掌心旋轉(zhuǎn)，金屬牌上的饕餮圖案亮起，石堆里的碎石開始微微顫動，像在回應(yīng)。他的左眼看到石縫里，有個黑色的小盒子，被碎石半掩著，盒子上貼著張標(biāo)簽，是用紅筆寫的“302”——是林小羽家的門牌號。
“是沈巍留下的‘禮物’?！彼麚荛_碎石，把盒子撿起來，這盒子是用罐頭鐵皮做的，邊緣被磨得很光滑，像被人反復(fù)摩挲過，“針對林小羽的，里面估計是…能干擾青鳥意識的裝置。”
打開盒子的瞬間，里面?zhèn)鞒觥白套獭钡碾娏髀?，像臺老舊的收音機。葉知秋把耳朵湊過去，聽見段模糊的錄音，是沈巍的聲音，帶著金屬的回音：“…青鳥的意識頻率和石鐵共振頻率相近，用猙的基因碎片…能讓她們的翅膀變成石頭…永遠飛不起來…”
密鑰突然發(fā)出刺耳的響聲，盒子里的錄音帶“啪”地斷了，黑色的磁帶卷成團，像條死蛇。林小羽的聲音從對講機里傳來，帶著哭腔：“葉隊，我的翅膀…我的機械翅膀突然動不了了，像被石頭粘住了！”
葉知秋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鐵籠里的銀色光團，想起那些貼在罐頭盒上的照片——沈巍早就布好了局，猙的基因核心只是引子，真正的殺招是藏在林小羽機械翅膀里的“石化程序”，只要錄音帶播放完，程序就會啟動。
“李建國，查林小羽的位置！”他抓起盒子往樓上跑，密鑰在掌心發(fā)燙，紅光里映出林小羽的坐標(biāo)——她在南區(qū)的青鳥保護協(xié)會辦公室，周圍的石頭正在聚集，像群圍獵的野獸，“她被圍住了！”
沖出罐頭廠時，霧已經(jīng)散了，陽光刺破云層，照在地上的碎石上，反射出金色的光。葉知秋的左眼看到無數(shù)金色的線從石堆里伸出來，往南區(qū)的方向延伸，像無數(shù)條金色的路——是猙的意識在指路，它想幫林小羽。
“它在贖罪?！比~知秋握緊密鑰，紅光與金色的線交織在一起，在半空織成張巨大的網(wǎng)，往林小羽的方向罩下去，“沈巍逼它做了不想做的事，現(xiàn)在它想補償。”
南區(qū)的街道上，林小羽正坐在協(xié)會門口，機械翅膀被無數(shù)碎石纏住，像兩團凝固的石膏，石頭還在往翅膀上粘，每粘一塊，她的臉色就白一分。周圍的石頭在地上滾動，組成個圈，把她圍在中間，像個簡陋的祭壇。
“小羽！別動！”葉知秋大喊著沖過去，密鑰的紅光落在翅膀上，碎石像遇到溫水的冰，紛紛脫落，露出下面的金屬骨架，骨架上的紋路正在發(fā)光，是青鳥意識在反抗石化程序。
林小羽的翅膀突然扇動了一下，帶起陣清風(fēng)，金色的線順著風(fēng)纏上翅膀，像層保護膜。她的眼睛亮了起來，對著葉知秋笑：“青鳥們說…有朋友在幫她們?！?/p>
葉知秋的左眼看到，那些金色的線里，藏著猙的意識碎片，正往翅膀的紋路里鉆，與青鳥的意識交織在一起，形成道新的屏障——石化程序在屏障外撞得粉碎，像顆被捏碎的玻璃珠。
青鳥保護協(xié)會的辦公室里，林小羽正在給機械翅膀上潤滑油，金屬骨架上的金色紋路還沒褪去，像貼了層金箔。葉知秋坐在對面的椅子上，手里轉(zhuǎn)著密鑰，金屬牌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光——自從小羽的翅膀解除危機后，這東西就變得格外安靜，像完成了件大事。
“技術(shù)組說，猙的基因核心和青鳥意識融合了?！崩罱▏踔瓱崮滩柽M來，杯壁上凝著水珠，“現(xiàn)在小羽的翅膀能發(fā)出種特殊頻率，能讓方圓十里的石頭都變乖，再也不會自己動了。”
葉知秋的密鑰突然掉在桌上，發(fā)出“咚”的一聲響。他低頭，看見金屬牌背面，那道綠色的紋路正在變亮，像根剛被雨水澆過的草芽，紋路的盡頭，冒出個小小的綠點，像顆剛破殼的種子。
“這是…從哪來的？”林小羽湊過來看，指尖輕輕碰了碰綠點，密鑰突然震動了一下，綠點往外冒了冒，像在呼吸，“好像是…昆侖墟火淵里的那顆嫩芽？”
葉知秋的左眼突然浮現(xiàn)出昆侖墟的畫面：紅色的蛋嵌在冷卻的巖漿里，蛋殼上裂開道縫，根綠色的嫩芽從縫里鉆出來，在暗紅色的巖石上顯得格外扎眼，嫩芽的頂端，頂著顆晶瑩的露珠，像顆小小的太陽。
“是它自己跟著密鑰回來的。”他拿起密鑰，綠點在掌心微微發(fā)燙，“畢方的蛋在孵化，這嫩芽…估計是蛋里的養(yǎng)分，跟著我的意識流回來了?！?/p>
這時，戰(zhàn)術(shù)手表突然報警。是昆侖山基地發(fā)來的實時畫面：昆侖墟的火淵里，紅色的蛋正在震動，蛋殼上的裂縫越來越大，綠色的嫩芽已經(jīng)長得有手指長，頂端的露珠正在發(fā)光，照亮了周圍的巖石，巖石上的數(shù)據(jù)流像被喚醒的蛇，往蛋的方向爬。
“它在吸收能量。”李建國指著畫面，“技術(shù)組說，這嫩芽的基因序列很奇怪，既有植物的特征，又有神話生物的波動，像…像《山海經(jīng)》里的‘不死樹’，吃了能長生的那種！”
葉知秋的密鑰突然投射出幅全息圖：嫩芽的根系從蛋殼里伸出來，扎進昆侖之心的透明晶體里，與里面的金色光點相連，像根吸管，正在吸收晶體里的意識能量——它不是在搶養(yǎng)分，是在幫畢方的蛋穩(wěn)定能量，防止孵化時發(fā)生爆炸。
“是共生關(guān)系?！彼⒅D，綠點在密鑰上跳動，像顆小小的心臟，“畢方的蛋需要穩(wěn)定的能量，不死樹的嫩芽需要意識養(yǎng)分，它們在互相幫助?！?/p>
林小羽突然指著畫面里的巖石。那些數(shù)據(jù)流組成的蛇正在巖石上寫字，是用甲骨文寫的，翻譯過來是：“赤蛋將破，青葉為引，需借青鳥之羽，饕餮之血，方能化險?！?/p>
“它在提醒我們?！比~知秋握緊密鑰，綠點的光芒突然變亮，在桌面上投射出個日期——七天后，正是農(nóng)歷的夏至，傳說中畢方最容易蘇醒的日子，“畢方孵化時會釋放大量能量，需要青鳥和饕餮的力量引導(dǎo)，否則會引發(fā)數(shù)據(jù)流爆炸?！?/p>
李建國的奶茶差點灑出來：“也就是說，七天后我們得再去趟昆侖墟？”
葉知秋的左眼看到更遠的畫面：七天后的昆侖墟，紅色的蛋裂開，只青色的鳥從蛋里鉆出來，翅膀一半是火焰，一半是綠葉，頭頂?shù)莫毥情W著金光，正對著天空鳴叫，叫聲里沒有灼人的熱浪，只有溫暖的風(fēng)，吹得周圍的巖石都長出了青苔。
“不是去阻止，是去幫忙?！彼畔旅荑€，綠點在金屬牌上安靜下來，像顆睡著了的星，“畢方的蛋里，藏著沈巍最后的意識碎片，但這次…它好像想通了，在蛋里慢慢凈化自己。”
夕陽透過窗戶照進來，在密鑰上投下道長長的影子，影子里，綠點的輪廓越來越清晰，像顆小小的種子，埋在金屬的土壤里，等待著七天后的朝陽。葉知秋知道，這不是結(jié)束，是新的開始——畢方的孵化，不死樹的生長，還有沈巍最后的意識，都將在七天后揭曉答案，而他掌心的密鑰，將是解開這一切的鑰匙。
他拿起密鑰，綠點在掌心微微發(fā)燙，像顆充滿希望的火種，照亮了辦公室里的每一個角落，也照亮了遠處昆侖墟的方向，那里，一顆紅色的蛋正在靜靜等待，等待著破殼而出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