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飲品”的千金林溪原本是獨生女,直到父親林正德去世,
異母弟弟林浩帶著母親趙珊找上門分家產(chǎn)。
看著母親周慧把自己關(guān)在房里一遍遍擦父親的遺像,
林溪第一次拿起了商業(yè)報表:“我爸欠你的,我不會讓別人再搶。
”她發(fā)現(xiàn)父親生前偷偷轉(zhuǎn)移給趙珊的資產(chǎn)遠(yuǎn)超遺囑份額,更查到林浩挪用公司資金的證據(jù)。
法庭上,林浩嘶吼著“我也是林家子孫”,林溪冷冷回應(yīng):“可你媽,
毀了我媽一輩子的信任?!彼A了官司,卻再不敢信愛情——畢竟連父親的承諾,
都成了笑話。
————————————————————————1 靈堂驚變東方飲品的老宅靈堂里,
白菊的冷香混著檀木的煙氣,在空氣里織成一張密不透風(fēng)的網(wǎng)。林溪跪在蒲團(tuán)上,
膝蓋早已麻木,指尖卻把孝布攥出了褶皺。供桌上,
父親林正德的黑白照片被長明燈映得忽明忽暗,那雙總是含笑的眼睛,此刻看來竟有些陌生。
“大小姐,該回房歇歇了?!崩瞎芗腋2穆曇魩е煅?,他在林家待了四十年,
看著林溪從扎羊角辮的丫頭長成如今的模樣。林溪搖搖頭,剛要起身,
雕花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冷風(fēng)卷著雨絲灌進(jìn)來,吹得長明燈的火苗劇烈搖晃,
仿佛有什么不祥之物要闖進(jìn)來。兩個身影堵在門口,像兩滴濺在素白孝服上的墨漬。
女人穿了身黑色蕾絲裙,裙擺堪堪遮住大腿根,雨水打濕了她的卷發(fā),
黏在頸間露出的鎖骨上。她手里捏著串油亮的紫檀佛珠,指縫間卻夾著支細(xì)長的女士香煙,
煙蒂明滅不定?!斑@地方還挺講究?!迸说穆曇魩е煽桃獾奶鹉仯?/p>
目光掃過靈堂的鎏金供桌,落在林溪身上時突然亮了,“你就是林溪吧?我是趙珊,
你爸的……紅顏知己?!彼齻?cè)身讓出身后的年輕男人,
語氣里的炫耀藏都藏不?。骸斑@是林浩,你弟弟?!绷趾菩币性陂T框上,
悶青色頭發(fā)被發(fā)膠固定成張揚(yáng)的造型,左耳的骷髏頭耳釘在陰雨天里閃著冷光。
他瞥了眼供桌上的照片,嘴角撇出的弧度,眼神里的桀驁像極了年輕時的林正德。
“紅顏知己?”林溪站直身體,黑色旗袍的開衩隨著動作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她抬手將散落的碎發(fā)別到耳后,白玉蘭胸針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溫潤的光?!拔野值淖返繒?/p>
穿成這樣來‘知己’,是等著披麻戴孝,還是準(zhǔn)備就地改嫁?”趙珊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像是精心描畫的面具突然裂開條縫。她從鱷魚皮包里掏出份燙金文件,“啪”地甩在供桌上,
香燭被震得搖晃起來?!吧俑已b腔作勢!”趙珊的聲音陡然尖利,
“這是你爸親筆寫的遺囑,東方飲品40%的股份歸林浩,剩下的才輪到你!
識相的就趕緊簽字過戶,不然我讓你們林家不得安寧!”林溪彎腰撿起文件,
指尖劃過“林浩”兩個字。遺囑的日期是林正德昏迷前三天,她清楚記得那天的情景。
父親躺在ICU里,渾身插滿管子,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簽手術(shù)同意書時,
名字歪得像條掙扎的蚯蚓。“我爸肝癌晚期躺了五個月,最后三個月連話都說不清。
”林溪把文件扔回給她,“趙女士要是缺劇本,我可以讓公關(guān)部給你寫一個,
至少邏輯能比這通順點?!绷趾泼偷貨_過來要搶供桌上的骨灰盒:“我也是林家的種!
憑什么你獨占家產(chǎn)?這骨灰盒里的老東西,也該有我一份!”“放肆!”林溪側(cè)身躲過,
身后的兩個保鏢立刻上前,鐵鉗似的胳膊死死按住林浩的肩膀。
這兩個保鏢是她三年前進(jìn)公司時就雇的,退伍特種兵,此刻制服一個毛頭小子綽綽有余。
林浩被按在地上,悶青色頭發(fā)沾滿了灰塵,他掙扎著嘶吼:“放開我!我爸是林正德!
你們知道我爸是誰嗎?東方飲品是我家的!”林溪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笑了:“林家的種?
祠堂里的族譜修了三百年,從康熙年間到現(xiàn)在,每一頁都寫得清清楚楚。你叫林浩是吧?
說說看,你的名字在哪一頁?要不要我現(xiàn)在請族長來,開祠堂滴血認(rèn)親?
”趙珊尖叫起來:“林溪你別給臉不要臉!我跟你爸好了十五年!
從他還在租寫字樓的時候就跟著他!他說了要給我和浩浩一個名分!
這股份本來就該是我們的!”“十五年?”林溪掏出手機(jī),點開一段錄音。
手機(jī)的揚(yáng)聲器不算好,卻足夠讓在場的人都聽清楚。那是父親的私人護(hù)工王姐發(fā)來的錄音,
她昨天剛托人找到王姐的新聯(lián)系方式。“……林總最后那幾個月,肝硬化都到了晚期,
醫(yī)生千叮嚀萬囑咐不能沾酒,更不能動氣?!蓖踅愕穆曇魩е笈?,“可那個姓趙的女人,
天天拎著茅臺去病房,說什么‘活血化瘀’,林總不喝她就坐在地上哭,
好幾次都把林總氣得喘不上氣……”錄音還沒放完,趙珊慌慌張張地拉著還在掙扎的林浩,
像拖著個破麻袋似的往外走,走到門口又回頭撂狠話:“林溪你給我等著!
這股份我們要定了!有本事你就守著這死人堂子過一輩子!”木門“砰”地關(guān)上,
將外面的風(fēng)雨和污言穢語都隔絕在外。靈堂里只剩下長明燈的噼啪聲,還有福伯壓抑的嘆氣。
林溪轉(zhuǎn)身走進(jìn)西廂房,這里是母親周慧的臥室,二十年來幾乎沒怎么變過。
墻上掛著她和父親年輕時的合影,照片里的周慧穿著白襯衫,扎著麻花辮,
笑起來眼睛像彎月。周慧正坐在梳妝臺前,手里拿著塊麂皮布,一遍遍擦拭著林正德的相框。
玻璃已經(jīng)被擦得锃亮,能清晰地照出她鬢角的白發(fā)和眼角的細(xì)紋?!皨?。”林溪走過去,
握住母親冰涼的手。周慧沒回頭,只是輕聲說:“她脖子上那條翡翠項鏈,
是你爸在蘇富比拍的,當(dāng)年花了七百多萬。他回來跟我說,
是準(zhǔn)備送給‘能鎮(zhèn)住場子的女主人’?!绷窒男拿偷匾怀?。母親不是不知道,
她什么都知道。那些深夜里客廳亮著的燈,那些被悄悄扔掉的男士袖扣,
那些永遠(yuǎn)“出差”的周末……原來都是母親隱忍的證據(jù)?!八傉f,
等東方飲品拿下東南亞市場,就跟她了斷?!敝芑鄣穆曇艉茌p,像怕驚擾了照片里的人,
“我等了二十年,從三十歲等到五十歲,最后等來他躺在ICU里,連句道歉都沒說。
”梳妝臺上放著個青花瓷瓶,里面插著幾支干枯的白玫瑰。林溪認(rèn)出那是去年父親生日時,
母親親手插的?!皨?,別怕?!绷窒穆曇粲行┌l(fā)緊,她想起三年前自己剛進(jìn)公司時,
父親把她叫到辦公室,從保險柜里拿出一份文件。那是東方飲品核心配方的專利證書,
權(quán)利人那一欄,赫然寫著她的名字?!斑@是東方飲品的根,比命值錢。
”父親當(dāng)時的眼神很復(fù)雜,有愧疚,有期待,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溪溪,
爸對不起你媽,但爸不能讓這根斷了?!蹦菚r她還不懂,現(xiàn)在終于明白了。
父親早就知道自己撐不到那一天,早就布好了局?!八纺愕?,我一分都不會讓別人搶走。
”林溪扶著母親站起來,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月亮從云層里鉆出來。
2 董事會上的暗戰(zhàn)第二天早上七點,林溪已經(jīng)坐在東方飲品總部大廈的辦公室里。
這間辦公室原本是父親的,她昨天讓人重新布置了一番。
厚重的紅木書柜被換成了淺色的開放式書架,
市場報告和海外飲品樣品;墻上的“東方飲品十年規(guī)劃圖”被換成了她親手繪制的思維導(dǎo)圖,
用紅筆圈出了十幾個需要整改的環(huán)節(jié)。“大小姐,董事會的人都到齊了,
張副總已經(jīng)坐在主位上了?!崩详惽瞄T進(jìn)來,他穿著熨帖的灰色西裝,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
很難看出他是母親的遠(yuǎn)房表哥,更像個嚴(yán)謹(jǐn)?shù)耐缎芯ⅰ@详愒跂|方飲品做了三十年審計,
從最初的記賬員做到審計部總監(jiān),是母親最信任的人。三年前林溪進(jìn)公司時,
第一個找的就是他?!爸懒?。”林溪拿起桌上的DNA鑒定報告,
指尖在“匹配度0%”那行字上頓了頓,“讓法務(wù)部的人在會議室等著,
遺囑鑒定申請準(zhǔn)備好了嗎?”“都準(zhǔn)備好了,李律師說隨時可以提交法院。
”老陳遞過來一份文件,“這是趙珊名下的‘珊浩咨詢公司’近五年的流水,
我連夜讓香港那邊的同事查的?!绷窒_文件,眉頭漸漸皺緊。
珊浩咨詢公司注冊在開曼群島,法人是個巴拿馬籍的傀儡,但每一筆資金的源頭,
都指向東方飲品的海外子公司。2019年3月15日,4億,
備注“東南亞市場品鑒會”;2020年7月8日,6億,
備注“歐洲渠道建設(shè)費”;2021年11月20日,7億,
備注“品牌升級咨詢費”;……最近一筆是上個月,3億,備注“海外市場調(diào)研費”。
“品牌升級?”林溪冷笑一聲,想起昨天林浩手腕上那塊百達(dá)翡麗星空表,
官方售價1200萬,“我看是給林浩買玩具的升級費吧。”她把文件合上,
站起身:“走吧,去會會我們的張副總?!倍聲h室在28樓,
巨大的落地窗能俯瞰整個城市的CBD。長12米的紅木會議桌是父親當(dāng)年從東南亞運(yùn)回的,
據(jù)說花了八百萬,此刻卻成了某些人覬覦權(quán)力的舞臺。張副總果然坐在主位上,
他穿著件不合身的阿瑪尼西裝,手里把玩著父親生前最愛的紫砂壺。那壺是顧景舟的仿品,
父親卻寶貝得很,平時連碰都不讓別人碰?!靶∠。瑏砹?。”張副總抬起眼皮,
語氣里帶著施舍般的親切,“坐吧,等你半天了。”林溪沒理他,徑直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那是她三年前進(jìn)入董事會后一直坐的位置,在父親左手邊第二個座位?!皬埵?,
這位置怕是不太合規(guī)矩吧。”林溪的目光掃過主位,“我爸生前,這個座位除了他自己,
誰都沒坐過?!睆埜笨偰樕系男θ萁┝私煽葍陕暎骸斑@不是你爸剛走,公司群龍無首嘛,
叔替你爸坐幾天,等你站穩(wěn)腳跟了再還給你?!薄安槐亓?。
”林溪把DNA鑒定報告扔在桌上,紙張碰撞的聲音讓會議室瞬間安靜下來,“我爸的位置,
自然有我來坐。倒是張叔,還是先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自己吧?!倍聜兊哪抗恺R刷刷地落在報告上,
有人已經(jīng)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張副總拿起報告翻了兩頁,
臉色越來越難看:“這……這是什么意思?林浩不是你爸的兒子?”“張叔覺得不像嗎?
”林溪挑眉,“我爸年輕時是單眼皮,林浩是雙眼皮;我爸是A型血,林浩是O型血。
哦對了,趙珊當(dāng)年在‘天上人間’坐臺時,藝名叫‘姍姍’,
客戶名單能從長安街排到王府井,怕是自己都記不清孩子爹是誰了。
”會議室里響起一陣壓抑的竊笑。張副總的臉漲成了豬肝色,把報告往桌上一拍:“林溪!
你這是干什么?就算林浩不是你爸的兒子,那也是你爸養(yǎng)了這么多年的!40%股份不算多!
”“養(yǎng)了這么多年?”林溪調(diào)出珊浩咨詢公司的流水,投影在大屏幕上,“張叔是說,
用東方飲品的23億,養(yǎng)了個跟林家毫無關(guān)系的外人?這要是讓股東們知道了,
怕是會把咱們的董事會掀了吧?!睅讉€跟張副總走得近的董事,此刻都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