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張三。對,就是那個扔人堆里三秒鐘就找不著,
名字普通到連算命先生都懶得給你多算一卦的張三。今年二十二,身高一米七整,
站在人群里屬于那種“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剛好夠不著高處貨架也淹不死在淺水區(qū)”的尷尬海拔。長相?嗯……用我損友李四的話說,
“扔進人海能瞬間完成光學隱身,但仔細看五官也算端正,屬于‘清秀不足,猥瑣未滿,
勉強能看’型”。說白了,就是一張標準的、毫無記憶點的路人臉。職業(yè)?
目前在一家名為“宏圖偉業(yè)”實則是“血汗工廠”的廣告公司當設計助理。
)、改一百遍甲方爸爸永遠不滿意的方案(噩夢)、以及祈禱下個月工資能按時發(fā)(奢望)。
工作地點在號稱“國際大都市”但于我而言只是“鋼筋水泥牢籠”的某二線城市邊緣。
居住環(huán)境?一個位于城中村深處、月租八百塊的破出租屋。面積?
大概比我家狗窩(如果我有狗的話)大點有限。標配:一張吱呀作響的單人床(彈簧硌人),
一張堆滿泡面桶和過期設計稿的折疊桌,一個塞滿臟衣服的破行李箱,
一個夏天熱死冬天凍死的老舊空調,以及一面能照出我日益稀疏頭頂的、布滿水漬的鏡子。
窗戶正對著另一棟樓的墻壁,距離近到能看清對面大哥晚上看什么電視劇。采光?不存在的。
通風?靠運氣。優(yōu)點是離地鐵站近(擠成沙丁魚罐頭的那種近),
以及樓下有家二十四小時營業(yè)的便利店(主要供應我的夜宵)。感情狀況?
穩(wěn)定地保持著“母胎solo”的榮譽稱號。不是不想,
是沒時間、沒精力、更沒那個閑錢去風花雪月。每天被工作和生存壓榨得只剩一口氣,
最大的浪漫就是下班后癱在床上刷短視頻,看別人秀恩愛,然后默默點個贊,再嘆口氣。
偶爾在擠地鐵時聞到某個姑娘的發(fā)香,心跳漏半拍,
下一秒就被洶涌的人潮擠得差點靈魂出竅,那點旖旎心思瞬間煙消云散。
聽起來是不是特普通?特平凡?特符合一個底層社畜的設定?沒錯,表面上看,
扔進人海連個水花都濺不起來的、被生活按在地上反復摩擦的、標準得不能再標準的普通人。
但!是!我他媽有個隱藏屬性——“怪事吸引體質”。或者用更玄乎點的說法,
叫“陰間通行證持有者(非自愿)”。從小到大,
我的人生軌跡就像一部劣質的、經費不足的、還他媽是導演嗑藥后拍出來的恐怖片合集。
別人家的童年是陽光、草地、棒棒糖;我的童年是陰影、老宅、還有……呃,
坐在床邊正對著我笑的、畫著詭異花臉的“東西”(這事兒后面細說)。
懵懂、初戀、荷爾蒙;我的青春期是噩夢、幻覺、以及總感覺背后有人盯著我看的毛骨悚然。
)、心理咨詢室(沒啥卵用)、以及試圖用唯物主義武裝自己卻被現實反復打臉的痛苦掙扎。
現在工作了,以為終于能擺脫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過上“正?!比说纳睿亢呛?,
太天真了。那些“怪事”和“怪夢”,就像我褲腰帶上甩不掉的狗皮膏藥,或者更糟,
像潛伏在我影子里的某種東西,時不時就跳出來刷一波存在感,提醒我:張三,
你小子跟“正?!倍纸^緣。這事兒得從我七八歲那年說起。
那會兒我還住在鄉(xiāng)下張家坳的老宅里。那宅子,嘖,年紀比我爺爺的爺爺還大,
陰氣重得能養(yǎng)出千年老尸。深秋的夜晚,風一吹,窗戶縫就嗚嗚咽咽地哭,
像死了八百年的女鬼在訴冤。爹媽去鄰村幫工,晚上回不來,就我和奶奶在家。
我從小就怕黑,尤其怕一個人睡那間朝北的偏房。那屋,常年不見陽光,
一股子霉味混著土腥氣,墻角堆著些破農具,晚上看過去影影綽綽的,總覺得里面藏著東西。
那天晚上,我死活不肯一個人睡,抱著奶奶的腿不撒手。奶奶被我磨得沒法子,
從箱底翻出個銹跡斑斑的鐵燭臺,插上半截紅蠟燭點著了,放我床頭柜上?!包c上這個,
亮堂點就不怕了?!蹦棠陶f。亮堂?那燭火跟鬼火似的,跳得那叫一個歡實!
墻上投下的影子張牙舞爪,柜子像蹲著的怪獸,窗欞影子像伸過來的爪子,
連我自己的影子都扭曲得不像人樣。這他媽哪是驅邪,簡直是招魂現場!我縮在被窩里,
只露倆眼睛,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奶奶拍了我兩下,回隔壁屋了,門留了條縫。
我聽著屋外的風聲、夜貓子叫,還有自己咚咚咚的心跳,閉著眼硬熬。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一股子寒意,毫無征兆地就下來了。不是風吹的冷,
是那種……滲進骨頭縫里的陰冷??諝夂孟穸寄塘恕N颐偷乇犻_眼!操?。?!床邊!
正對著我!坐著一個人!距離近得我都能看清它臉上……不,那根本不是臉!
是一張畫得極其夸張、極其恐怖的戲曲花臉!整張臉慘白慘白的,像刷了一層劣質石灰!
猩紅的油彩從嘴角咧開,一直咧到快接近耳根子,形成一個巨大無比、無聲狂笑的形狀!
那笑容里沒有半點溫度,只有純粹的、讓人頭皮炸裂的惡意!兩條漆黑的油彩從眼角往下淌,
像兩道干涸的墨淚,劃過慘白的臉頰,一直延伸到下巴!最恐怖的是眼睛!
那地方沒有眼珠子!只有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就那么直勾勾地、死死地、正對著我!
我當時腦子“嗡”的一聲!全身的血都涼了!想叫,喉嚨像被鬼掐住,一點聲都發(fā)不出來!
想動,身體跟灌了鉛似的,連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只能瞪著眼,
跟那玩意兒黑洞洞的眼眶“深情對視”!那冰冷的注視感,像無數根針扎在我身上!
“啊——!??!鬼啊——?。?!奶——?。?!”積蓄的恐懼終于沖破了喉嚨,
我發(fā)出一聲這輩子都沒那么凄厲的慘叫!隔壁奶奶的腳步聲和開燈聲幾乎是同時響起的!
就在堂屋電燈亮起、光線涌進偏房的瞬間!那個正對著我、坐在床邊、畫著恐怖花臉的人影!
嗖!沒了!像被橡皮擦抹掉了一樣!憑空消失了!連點煙都沒留下!奶奶沖進來,拿著掃帚,
一臉驚慌。我指著床邊那片空地,哭得鼻涕眼淚糊一臉,語無倫次:“人!鬼!花臉!
坐這兒!正對著我!嚇死我了!”奶奶摟著我,拍著我的背,說:“不怕不怕,奶在呢,
啥人?啥花臉?奶啥也沒看見啊!”她檢查了門窗,好好的,插銷都插著。床底下也看了,
空蕩蕩。最后她吹滅了那根該死的蠟燭,說:“許是魘著了,點著蠟燭,影子晃花了眼。
一驚一乍的?!钡鶍尩诙旎貋恚犕晡业目拊V,也是一臉“這孩子睡糊涂了”的表情。
這事兒就這么不了了之。但那張正對著我的、無聲獰笑的詭異花臉,成了我童年最深的噩夢,
至今想起來還后背發(fā)涼。那絕對不是夢!那冰冷的注視感,太他媽真實了!自打花臉事件后,
我就跟“正?!眰z字徹底拜拜了。青春期那會兒,別人忙著長痘、暗戀、叛逆,
我忙著應付各種層出不窮的“不對勁”。走在放學路上,明明是大白天,陽光挺好,
突然就覺得后脖頸子發(fā)涼,好像有人貼著耳朵根吹氣。猛地回頭,啥也沒有,
就幾個同樣放學的小屁孩??赡歉杏X,真真切切!晚上睡覺更別提了。
那破出租屋(后來家里條件好點搬鎮(zhèn)上了,但房子還是老)的窗戶,明明關得死死的,
半夜老覺得有指甲在玻璃上刮,“咯吱…咯吱…”聲音不大,但能讓你從腳底板麻到天靈蓋。
開燈一看,窗外黑漆漆一片,啥也沒有。關燈躺下,沒一會兒那聲音又來了。
搞得我后來睡覺必須戴耳塞,還得用被子蒙著頭。最煩人的是那種“被盯著”的感覺。
不管是在教室上課,還是在家寫作業(yè),甚至蹲廁所拉屎的時候,總感覺背后有道視線,
冷冰冰的,帶著探究,或者……惡意?猛地回頭,要么是空墻,
要么是同學疑惑的臉(“張三你瞅啥?”)。次數多了,我自己都懷疑是不是精神出問題了。
偷偷跑去縣城的書店(那會兒沒網吧),翻那些講心理學的書,
什么“被害妄想癥”、“青春期焦慮”,越看越覺得自己沒救了。高中住校,八人間。
本來以為人多陽氣壯,能鎮(zhèn)住點啥。結果……呵呵。有一回,宿舍熄燈后,
大家正臥談會吹牛逼呢,我睡上鋪,臉沖著墻。聊著聊著,我就感覺有點不對。
不是聲音不對,是……氣氛不對。好像宿舍里多了一個人。那種“存在感”特別強。
我偷偷把臉轉過來一點,瞇著眼往下鋪看。借著窗外一點月光,
我看到……我對面下鋪的床沿邊,好像……蹲著個黑影?黑乎乎一團,看不清臉,
但輪廓像個人,蜷縮在那里,一動不動。我嚇得趕緊閉上眼,心臟砰砰跳。過了好一會兒,
才敢再瞇眼偷看。那黑影……不見了。第二天問睡那下鋪的兄弟,他說昨晚睡得死沉,
啥也不知道。其他人都說沒看見。這事兒我誰也沒敢說,怕被當神經病。還有一次更邪乎。
周末我留在宿舍補覺,其他人都回家了。睡得迷迷糊糊,感覺有人推我。
我嘟囔了一句“別鬧”,翻個身想繼續(xù)睡。結果那推我的力道更大了,
還帶著一股子……寒氣?我猛地驚醒,坐起來一看——宿舍里空蕩蕩的,門關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