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玨得知我自請下堂,也是又驚又喜。
他大概以為,我是被現(xiàn)實(shí)打擊得心灰意冷,終于想通了。
他甚至沒有問我為什么,只是迫不及待地讓人取來侯爺大印,在和離書上,重重地蓋了下去。
那鮮紅的印泥,像一滴血,落在我心上,卻再也激不起半點(diǎn)漣漪。
我與他的夫妻情分,早在柳如眉進(jìn)門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死了。
如今,不過是走個過場,斬斷最后一絲牽連。
婆母和柳如眉守在一旁,親眼看著和離書生效,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喜悅。
“好了,沈清晏,從現(xiàn)在起,你和我們蕭家,再也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
婆母冷冰冰地對我說,“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我也不趕你走。你收拾收拾東西,去城外那處別院住吧。每月,府里會給你二兩銀子,餓不死你就行了?!?/p>
這是打發(fā)叫花子呢?
我心中冷笑,面上卻一片平靜。
“不必了?!?/p>
我淡淡地說,“我自己有去處,不勞老夫人費(fèi)心?!?/p>
我轉(zhuǎn)身,回到我的清秋苑。
這里,是我住了五年的地方。
如今,卻要離開了。
我沒有任何留戀,只是讓春兒,將我那個裝滿了金票和地契的小葉紫檀木匣,仔細(xì)地包裹好,放進(jìn)一個隨身的小包袱里。
除此之外,我別無長物。
這個侯府,所有值錢的東西,都已經(jīng)被我換成了另一種形式,妥帖地收藏了起來。
至于那些我娘的嫁妝,更是早就被我轉(zhuǎn)移到了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我走出清秋苑的時候,柳如眉正抱著她的兒子,站在院門口。
她穿著一身華貴的正紅色錦袍,頭戴金鳳銜珠步搖,儼然一副侯府新主母的派頭。
“沈清晏,你總算想通了?!?/p>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語氣里滿是勝利者的炫耀,“這個位置,本就該是我的。你放心,你走之后,我會替你,好好照顧侯爺,好好打理這個家?!?/p>
“是嗎?”
我看著她,忽然笑了,“那我,就祝你好運(yùn)了?!?/p>
我提著我那個小小的包袱,在她們幸災(zāi)樂禍的目光中,昂首挺胸,一步一步,走出了永安侯府的大門。
頭頂?shù)呐曝?,鎏金大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我沒有回頭。
因?yàn)槲抑?,從我踏出這扇門開始,這座看似風(fēng)光的侯府,它的末日,就要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