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葉醫(yī)院的空氣里,常年飄散著消毒藥水那特有的、略帶刺激的清冽氣味。
白色是這里的主調,床單,墻壁,還有醫(yī)護人員匆匆來去的衣袍。
一切都顯得井然有序,卻也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壓抑。
花火用勺子舀起一勺稀粥,吹了吹。
動作算不上溫柔,甚至有些機械。
她將勺子遞到雛田嘴邊。
“啊~”
雛田順從地張開嘴,將粥咽了下去。
食物的溫度恰到好處,不涼也不燙。
“花火……”
“都已經(jīng)快要一個月了……我什么時候才能出院?。俊?/p>
她看著窗外,那里的陽光似乎很遠,被厚重的玻璃隔絕。
花火放下手中的碗,發(fā)出一聲輕微的“咔噠”聲。
“怎么?”
她抬眸,語氣平淡無波
“不喜歡我喂你吃,那么下次換夏來好了?!?/p>
日向夏是日向家的女仆,在他們更小的時候,曾經(jīng)照顧過兩人日常起居。
“不要,花火來就好。”
雛田急忙否定。
說完又有些心虛。
畢竟,她身上的傷,其實早在一個多星期前就已經(jīng)好得七七八八了,完全可以自己照顧自己。
只是花火一直以“為了避免留下什么難以察覺的后遺癥”為由,強行讓她繼續(xù)待在病房里。
“明天吧。”
花火又喂了她幾口,直到碗底見空。
“明天?!?/p>
她的聲音清晰而平靜,不帶任何多余的情緒。
“父親大人會親自過來接你,直接去考試會場。”
雛田的身體微微一頓。
“父親大人……”
她沉默片刻,然后望向花火。
“花火……你,你不一起去嗎?”
聲音里有她自己都未察覺的依賴。
“不去?!?/p>
花火回答得很快,沒有絲毫的猶豫,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
“我不喜歡熱鬧?!?/p>
“那我也……”
她沒說出口的話被花火打斷。
“姐姐,你是日向家的繼承人?!?/p>
“這種場合,你必須到場?!?/p>
“這是規(guī)則,也是對木葉,對其他忍村,最基本的尊重。”
雛田輕輕“嗯”了一聲,垂下眼簾。
她知道花火說的是事實。
只是,心中某個角落,還是空了一下。
花火拿起旁邊的濕毛巾,擦了擦雛田的嘴角。
她的動作依舊算不上輕柔,卻很仔細。
“而且……”
花火的聲音頓了頓,純白色的眼眸中,似乎閃過一絲極淡的戲謔的光芒。
“你不想看看那家伙和寧次的比賽嗎?”
“嗚……”
久違的臉紅再次出現(xiàn),雛田有些慌亂地別過頭嘴硬著。
“我、我可以到時候問牙和志乃?!?/p>
“還有……你要叫寧次哥哥?!?/p>
“好好,叫哥哥。”
“別敷衍我啦?!?/p>
雛田有些不滿地鼓了鼓腮幫。
花火站起身,將東西收拾好。
隨后,她從隨身的忍具包里,拿出了一本封面樸素的筆記,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安靜坐下,專注地翻看起來。
里面的內(nèi)容大部分是她從家族檔案室內(nèi)抄錄來的。
小部分是她自己記錄的學習心得。
雛田微微抬起頭,看著花火認真的側臉。
“花火,你……”
“想出去走走?”
花火頭也沒抬,隨口問道。
“不是……”
雛田搖頭否認,接著小心的說道。
“你最近一直在研究忍術,長老們他們……好像有些……”
“嗯?”
花火翻動書頁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抬起頭。
“一群老東西,管的還挺寬?!?/p>
接著有些好奇。
“你一直在醫(yī)院,哪來的消息?”
“是……是寧次哥哥上次來探望我的時候,無意中說起的。”
雛田小聲回答。
“哦,沒想到那小子還有點良心?!?/p>
“花火!”
雛田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花火輕哼一聲,不再多說,重新將注意力投向了手中的筆記。
雛田無奈的搖頭,也不再說話,
只是半靠在病床上,靜靜地打量著自己的妹妹。
享受著每日例行的寧靜時光。
房間內(nèi)徹底安靜了下來,只剩下花火指尖與書頁摩擦時,發(fā)出的細微“沙沙”聲。
直至天色漸暗。
“我走了?!?/p>
花火合上筆記,從椅子上跳下來。
“你好好休息?!?/p>
她的聲音,比平時似乎更低沉了幾分,帶著一種莫名的意味。
“明天一早父親會來接你,我不去考試場地,你估計見不到我?!?/p>
“那么……就之后再見吧?!?/p>
花火離開了病房,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里漸行漸遠。
“花火……”
雛田獨自躺在病床上,怔怔地望著關上的房門。
心中異樣的感覺,愈發(fā)清晰。
她總覺得,今天的花火,似乎和平時有些不太一樣。
具體是哪里,又說不上來。
直到走出醫(yī)院,花火停下腳步。
晚風吹起她額前的碎發(fā),帶著一絲涼意。
她抬起頭,定定地望著雛田病房那扇亮著燈光的窗戶。
看了許久。
旋即離開。
第二天。
中忍考試正式賽的會場,人聲鼎沸。
期待已久的對決即將上演,空氣中充滿了興奮與緊張的氣息。
觀眾席上,各村的忍者與平民擠得滿滿當當。
歡呼聲,議論聲,此起彼伏,匯聚成巨大的聲浪,幾乎要將整個會場掀翻。
與這邊的喧囂熱鬧截然不同。
木葉村的另一端,日向一族的聚居地。
花火獨自一人,行走在青石鋪就的道路上。
她每一步踏出,腳下的沙塵,總會像有生命一般,先一步向著兩側無聲地擴散開去。
經(jīng)過這整整一個月的刻苦鉆研與反復練習,她已經(jīng)可以將轉生眼的斥力,精準擴散至腳底的每一個細微之處。
由此所帶來的極致推力與入微操控,讓她的速度與靈活性,都遠超越尋常上忍。
當然,這一個月的時間里,花火所做的,遠不止這些。
她近來手中一直不離身的那本筆記上,密密麻麻記載著的內(nèi)容,是她從日向日足那里“軟磨硬泡”才好不容易弄到手的。
有個不算冷門的知識。
日向一族是可以修煉忍術的。
下到基礎的三身術,上至各屬性遁術,乃至查克拉性質變化相關卷軸都可以在檔案室找到。
并且得益于族內(nèi)對忍術一貫的不重視。
不需要宗家傳人的身份也能接觸。
只是花火的這種行為,讓宗族的那些老家伙們很是不滿。
或許,這在他們的刻板觀念中,花火這個“天才”,完全松懈了日向家引以為傲的柔拳練習,反而將大量精力投入到這些“旁門左道”的忍術研究上,是極度本末倒置的行為。
花火自然不是真的放棄了體術,轉而主攻忍術。
只是,她的體術在短時間內(nèi)接連突破之后,不可避免地遇到了瓶頸。
而她以前的忍術基礎,又實在爛得可以忽略不計,不得已之下,才進行了一番惡補。
不求變成忍術高手,至少得做到有所了解吧。
不然,如何才能完善她的“超引力手里劍”?
如何才能進一步提升實力?
也正是如此,她的這個術總算是初步完成。
她甚至還忙里偷閑,憑借她那雙能夠直接洞悉查克拉精微流動的轉生眼,成功將那個無需結印的A級忍術復現(xiàn)了出來。
螺旋丸。
畢竟修煉方式是現(xiàn)成的。
攻伐手段因此得到極大提升。
至于其他的準備……
便是為了今天,為了這一刻,盡可能地收集更多、更全面的情報。
她曾借著查閱資料的名義,翻遍了家族數(shù)十年的任務記錄,將長老們年輕時的受傷報告與如今用轉生眼觀察到的、他們體內(nèi)查克拉流轉的晦澀之處一一對應,從而鎖定了那些被他們刻意隱藏的陳年暗傷。
至于性格缺陷?那就更簡單了,只需在他們處理家族事務時,在暗中多觀察幾次便一目了然。
敵明,我暗。
白眼,在情報搜集方面,本就有著得天獨厚的巨大優(yōu)勢。
更何況全面進化的轉生眼。
道路的盡頭,是比起房間更讓她熟悉的演武場。
演武場內(nèi)那些熟悉的陳設,讓她心中不由泛起一絲淡淡的留念。
四周安靜的氛圍,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悠長而寧靜。
今天的日向一族本就比往日安靜。
因為,現(xiàn)如今還待在此處的,除了她,就只有宗家的幾名長老了。
大長老日向昭夫。
據(jù)說其柔拳造詣已臻化境,通曉家族中所有秘傳體術,連當今族長日向日足對其亦要禮敬三分。
若非年事已高,日向第一強者之名怕是仍有爭議。
還有那兩位實力相當,性格卻截然互補,共同負責著家族諸多重要產(chǎn)業(yè)經(jīng)營的實權長老。
日向秀樹,日向剛。
皆是上忍。
以及同為上忍,也是宗家長老會中唯一的女性成員,日向千鶴。
另外還有兩名體術及偵查特化的特別上忍,連同唯一的中忍日向雅人。
這,便是如今掌控著日向宗家話語權的所有長老。
自從花火下定決心要對他們動手的那一刻起,所面臨的最大的困難,便是如何才能將這些平日里各司其職、極少同時聚集的長老們,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完美地“湊”在一起。
畢竟沒有壓倒性的實力。
在木葉村襲殺日向一族的機會只會有一次。
就在昨天深夜,花火將自己額頭上那枚“籠中鳥”咒印已經(jīng)神秘消失的秘密。
以一份經(jīng)過精心偽裝的密報形式,巧妙地透露給了那位在長老中地位最低、也最容易被影響的日向雅人。
花火曾暗中觀察過此人,深知其膽小怕事卻又渴望權力,這正是她所需要的。
而對方,也果然不出她所料,在經(jīng)過一番天人交戰(zhàn)之后,還是將這份足以動搖日向一族根本的密報,上報了大長老。
她這么做的目的,就是為了在族長不在的這一天。
精準制造出宗家長老齊聚一堂,而大部分分家忍者又因各種緣由被提前調離族地的,千載難逢的絕佳局面。
從眼下的結果來看,一切都完美地符合了她的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