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 Registry Office 的冷氣開得太足了,凍得我指尖發(fā)僵,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絲絲涼意。我盯著墻上的掛鐘,秒針滴答滴答地走著,
每一聲都像是敲在我緊繃的神經上。今天,本應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
我要和相戀五年的時硯禮領證結婚,可現(xiàn)在,距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小時,
他卻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不見蹤影。我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無名指上的鉆戒硌得生疼,
那原本象征著永恒愛情的璀璨光芒,此刻卻刺得我眼睛生疼。時硯禮的助理站在一旁,
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他第 17 次撥打時硯禮的電話,忙音像根細針扎在我的耳膜上,
一下又一下,讓我的心愈發(fā)煩躁不安。“唐小姐,您別著急,硯禮少爺說不定是路上堵車了,
再等等,再等等肯定就到了。” 助理的聲音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像是在安撫一只隨時可能發(fā)狂的小獸??晌倚睦锴宄瑫r硯禮向來是個守時的人,
更何況是今天這樣重要的日子,他怎么可能因為堵車就遲到這么久?
玻璃門外突然傳來沉穩(wěn)的腳步聲,一下一下,不疾不徐,像是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壓迫感。
我下意識地抬起頭,就看到黑色西裝下擺掠過我發(fā)梢,
一股熟悉的雪松混著苦咖啡的氣息鉆進我的鼻腔 —— 時宴修,我前男友的親哥,
那個在港圈翻云覆雨,讓人聞風喪膽的金融巨鱷,此刻正站在我面前。
他的目光在我臉上掃過,那眼神深邃得讓人捉摸不透,像是藏著無盡的秘密。他什么也沒說,
只是將一本紅本本推到我面前,
封皮上 “婚姻登記證” 五個燙金字在落地燈下泛著詭異的光,刺得我眼睛一陣酸澀。
“唐心,我這里有張現(xiàn)成的結婚證?!?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力量,“賭一口氣,還是繼續(xù)當港圈笑話?”我的指尖掐進掌心,
指甲縫里還留著昨天試婚紗時勾破的細痕,微微的刺痛提醒著我,這一切不是夢。
時硯禮今早還信誓旦旦地說要給我 “完美驚喜”,可現(xiàn)在,
他卻讓我在這冷冰冰的 Registry Office 里,成了眾人眼中的笑柄。
而時宴修的提議,就像一根救命稻草,在我即將溺亡的時刻,遞到了我的面前,可這根稻草,
卻帶著刺骨的冰碴。我怎么也沒想到,五年感情的句號,會是和這個永遠坐在宴會角落,
看似冷漠疏離,實則掌控著港圈經濟命脈的男人一起畫下。他就像一座巍峨的冰山,
讓人敬畏,也讓人不敢靠近,可此刻,我卻像是被命運的巨手推著,
不得不朝著他伸出手……淺水灣的半山別墅,像一座精心雕琢的水晶宮,
在陽光下散發(fā)著清冷而高貴的氣息。我拖著行李箱走進主臥,腳下的地毯厚實柔軟,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端,可我的心卻沉甸甸的,怎么也輕松不起來。
管家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眼神里透著精明與謹慎,他輕手輕腳地將我的行李安置好,
又微微欠身,低聲說道:“唐小姐,有什么需要,隨時吩咐?!?我勉強扯出一絲笑容,
點了點頭,算是回應。房間很大,裝飾得極盡奢華,歐式風格的雕花大床,
柔軟的天鵝絨床品,還有那盞水晶吊燈,每一顆水晶都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刺得我眼睛生疼。
可這一切的繁華,在我看來,都像是一場虛幻的夢,隨時可能破碎。
時宴修的書房就在主臥隔壁,那扇緊閉的門后,似乎藏著無數(shù)的秘密。深夜,透過門縫,
能看見他伏在文件上的背影,黑色的西裝,筆挺的領帶,即使是在獨處時,
他也保持著一絲不茍的姿態(tài),像是隨時要去赴一場重要的宴會。我忍不住想起昨天早上,
梳妝臺上突然出現(xiàn)的那只翡翠鐲子,水頭十足,翠綠欲滴,一看就價值不菲。
“以后出席宴會,別戴那些廉價首飾。” 他站在衣帽間門口,目光掃過我掛著的舊風衣,
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需要什么,告訴陳媽。”我撫摸著那只鐲子,
心里卻泛起一陣寒意。他連我喝咖啡不加糖的習慣都知道,衣帽間里的衣服,
每一件的尺碼都分毫不差,甚至連內衣都是我最愛的英國品牌。這個男人,
就像一臺精密的儀器,每一個零件都精準地運作著,每一個細節(jié)都把握得恰到好處,
可這也讓我感到無比的恐懼 —— 他究竟為什么要娶我?我們之間的婚姻,
更像是一場精心策劃的交易?;榍?,他遞給我一份協(xié)議,
上面白紙黑字地寫著 “互不干涉私生活”。這幾個字,像一把冰冷的刀,
斬斷了我對婚姻僅存的一絲幻想。我簽下自己的名字時,手都在微微顫抖,那一刻,
我仿佛看到自己未來的生活,就像一只被困在金絲籠里的鳥兒,雖然衣食無憂,
卻失去了自由。窗外,海風輕輕吹過,帶來一絲咸咸的味道。我望著遠處波光粼粼的海面,
思緒飄得很遠很遠。我想起小時候,和父母一起在海邊玩耍的場景,那時候的我,
是那么的無憂無慮,對未來充滿了美好的憧憬??扇缃?,我的生活卻陷入了一團迷霧,
我不知道該何去何從。突然,一陣電話鈴聲打破了寂靜,我下意識地拿起手機,
屏幕上顯示的是時硯禮的號碼。我的手一抖,手機差點掉在地上。猶豫了幾秒鐘后,
我還是按下了接聽鍵?!靶男模氵€好嗎?” 時硯禮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
還有一絲愧疚。我冷笑一聲,“你覺得我會好嗎?時硯禮,
你知道你那天的行為對我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嗎?”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對不起,心心,
我那天…… 出了點意外,沒能按時趕到?!薄耙馔猓?/p>
什么意外能讓你連我們的婚禮都能忘記?” 我的聲音忍不住提高了幾分,
眼眶也漸漸濕潤了?!拔摇?我現(xiàn)在沒法跟你解釋,等我回去,我們當面說,好嗎?
” 時硯禮的語氣有些焦急?!安挥昧?,我們已經結束了?!?我深吸一口氣,
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我現(xiàn)在已經是你哥的妻子了,以后,
我們不要再聯(lián)系了?!闭f完,我掛斷了電話,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說,也許是為了氣時硯禮,也許是為了給自己一個交代。
可說完之后,我卻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空虛和迷茫。這時,書房的門突然開了,
時宴修走了出來。他穿著一身家居服,頭發(fā)有些凌亂,手里還拿著一份文件。
看到我站在窗前流淚,他微微皺了皺眉頭,“怎么了?”我慌亂地擦了擦眼淚,“沒什么,
沙子進眼睛了?!彼钌畹乜戳宋乙谎?,沒有再追問,只是轉身走向廚房,“我煮了咖啡,
一起喝一杯?”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也許,我該從這個男人身上,
找到一些關于這場婚姻的答案……半島酒店的水晶吊燈灑下如繁星般的光芒,
將整個宴會廳裝點得金碧輝煌。我穿著一襲酒紅色的魚尾晚禮服,
修身的剪裁恰到好處地勾勒出我的身形,裙擺如流淌的紅酒,每走一步都搖曳生姿。
這禮服是時宴修讓人送來的,據(jù)說出自某位國際知名設計師之手,全球限量三件,
而我身上這件,是最驚艷的一件。我深吸一口氣,挽著時宴修的手臂走進宴會廳。一瞬間,
無數(shù)道目光像聚光燈一樣打在我們身上,有驚艷,有羨慕,也有嫉妒。我微微揚起下巴,
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鎮(zhèn)定自若,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手心早已布滿了細密的汗珠?!疤菩模?/p>
你今晚真美?!?時宴修微微低下頭,在我耳邊輕聲說道,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溫柔,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耳垂上,讓我不禁微微一顫。
我勉強扯出一絲笑容,“謝謝?!?心里卻在想,他這是在做戲,還是…… 別有深意?
就在這時,扶梯轉角處傳來一陣低低的驚呼,我下意識地看過去,
就看到時硯禮摟著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緩緩走下來。女孩穿著一身香檳色的禮服,
修身的設計將她的身材襯托得凹凸有致,裙擺上鑲嵌著細碎的水晶,
隨著她的走動閃爍著璀璨的光芒。她的脖頸修長,像一只優(yōu)雅的白天鵝,
而她身上的這件禮服,正是我上周退掉的高定款。時硯禮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
然后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帶著那個女孩朝我們走來。“阿心,好久不見。
”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輕松,就像我們只是許久未見的普通朋友,沒有絲毫的尷尬和愧疚。
我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地掐進掌心,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昂镁貌灰?。
” 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可心里卻早已翻江倒海。“聽說阿心現(xiàn)在住半山?
” 時硯禮笑著碰了碰我的杯沿,氣泡酒在燈光下泛著細碎光斑,“我哥年紀大了,
別嫌他古板?!?他的語氣里帶著一絲調侃,可我卻聽出了其中的挑釁意味。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時宴修突然從身后扣住我的腰,他的手勁很大,像鐵鉗一樣,
卻在沒人看見的角度輕輕揉了揉我僵硬的腰窩。他的體溫透過薄紗傳來,讓我有些不自在。
“硯禮對嫂子這么關心?”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冷意,指尖劃過我耳垂,
那里戴著他今早塞給我的紅寶石耳釘,“她怕冷,下次見面記得讓你女伴多穿件外套。
” 他的目光掃向時硯禮身邊的女孩,眼神里透著一絲警告。酒杯在掌心發(fā)燙,
時硯禮的新歡正用嫉恨的眼神盯著我的鐲子。我知道,
她一定是在嫉妒我手上這只價值連城的翡翠鐲子,那是時宴修為我準備的,
說是出席重要場合時的必備首飾。而現(xiàn)在,這只鐲子卻成了我們之間無聲戰(zhàn)爭的導火索。
時宴修的舉動讓我感到有些意外,他怎么會知道我最討厭被比較,
知道我此刻多想甩了這杯酒?這些年他明明總是躲在最遠的角落,像個無關的旁觀者,
可現(xiàn)在,他卻像是我的保護神,將我護在身后,為我遮風擋雨。“阿心,你這鐲子真漂亮。
” 時硯禮的新歡突然開口,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可眼神里卻滿是嫉妒,“是時總送的吧?
看來時總對你真好。” 她的語氣里帶著一絲嘲諷,像是在說我只是時宴修的附屬品,
靠著他的寵愛才能過上這樣的生活。我正想反駁,時宴修卻先一步開口:“喜歡?
讓硯禮給你買?!?他的聲音很冷淡,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不過,有些東西,
是用錢買不來的?!?他的目光落在我臉上,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我望著時宴修,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這個男人,我曾經對他敬而遠之,
覺得他冷漠、神秘,讓人捉摸不透??涩F(xiàn)在,他卻在眾人面前維護我,給足了我面子。
他的這些舉動,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是真的對我有了感情,
還是僅僅是為了維護時家的顏面?窗外,臺風 “山竹” 攜著暴雨如猛獸般肆虐,
狂風拍打著窗戶,發(fā)出 “砰砰” 的巨響,像是要將整個世界都掀翻。
我百無聊賴地在別墅的書房里踱步,想著找點事打發(fā)這被困的時光。書房很大,
兩面墻都是頂天立地的書架,擺滿了各種書籍,從金融巨著到文學經典,應有盡有,
每一本都擺放得整整齊齊,就像它們的主人一樣,嚴謹而有條理。在書架的最底層角落,
我發(fā)現(xiàn)了一本泛黃的筆記本,封面有些磨損,看起來年代久遠。我好奇地翻開筆記本,
一股陳舊的紙張氣息撲面而來。第 37 頁上寫著:“唐心在高三校慶唱《紅玫瑰》,
跑調了卻還笑得像小太陽?!?字跡工整有力,
與時宴修平日里簽名時那龍飛鳳舞的風格截然不同,可在頁腳處,
卻畫著一個極小的玫瑰圖案,線條簡潔流暢,和他腕表內側的紋身一模一樣。
我的心猛地一顫,一種莫名的感覺涌上心頭。正當我想要繼續(xù)往下看時,一道驚雷轟然炸響,
書房的門突然被推開,時宴修濕漉漉地站在門口,雨水順著他的發(fā)梢、衣角不斷滴落,
在地毯上暈開一大片水漬。他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本子上,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小時候學過幾天書法?!?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被雨水浸濕了一般,
雨滴順著他發(fā)梢滴落,打濕胸前的襯衫,那里隱約露出一道舊疤 —— 是我大二那年,
聽說他在倫敦街頭為救留學生被刺傷的位置。我下意識地將本子藏在身后,
像是做了什么虧心事。“這么大的雨,怎么出去了也不打傘?” 我試圖轉移話題,
可聲音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我,那眼神讓我有些慌亂。
“我去換身衣服?!?他轉身離開,留下我一個人在書房,心跳如鼓。我重新翻開本子,
手指輕輕撫過紙頁上的褶皺,每一篇日記都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我記憶的大門。
上面記著我的行蹤,從高三開學第一天,我穿著白襯衫、藍色校服裙走進教室的樣子,
到我第一次穿旗袍的畢業(yè)禮,我站在舞臺上緊張又興奮的神情,
甚至去年我在馬場摔下馬時他遞來的那瓶碘伏,都被他詳細地記錄了下來。
原來那些我以為的偶遇,早就在他的劇本里?可為什么他從來不說?我的眼眶漸漸濕潤,
心中五味雜陳。我一直以為他對我只是出于兄長的照顧,或者是為了維護時家的顏面才娶我,
可這些日記卻像一道光,照亮了我從未注意到的角落,讓我看到了他藏在心底的深情。這時,
時宴修換好衣服走了進來,他的頭發(fā)還帶著濕氣,眼神卻溫柔得能滴出水來。他走到我身邊,
輕輕地將我擁入懷中,“傻瓜,哭什么?” 他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帶著無盡的寵溺。
我靠在他的懷里,淚水止不住地流?!盀槭裁床辉绺嬖V我?” 我哽咽著問。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我怕嚇到你,也怕…… 你心里沒有我。
” 他的手在我的背上輕輕撫摸著,像是在安撫一只受傷的小鹿。我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
“現(xiàn)在呢?你還怕嗎?”他笑了笑,“不怕了,因為我知道,你也開始喜歡我了。
” 他的眼神里充滿了自信和堅定,讓我無法抗拒。窗外的雨還在下著,
但我的心卻漸漸平靜下來。這一刻,我終于明白,原來愛情一直就在我身邊,
只是我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踏入金融峰會的會場,奢華與莊重撲面而來。水晶吊燈灑下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