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瑯嬅處出來,高晞月絲毫不避諱其余人,抱怨道:“這遇上青櫻果然沒有什么好事?!?/p>
金玉妍拿帕子掩了掩唇:“哎喲,青櫻姐姐和皇上之間可是有青梅竹馬之情,自然更特殊一些,只是可惜,不知她要在潛邸守孝多久呢?!?/p>
“兩位姐姐,妾身見今日海蘭姐姐也不曾來給娘娘請安,兩位姐姐可知這是怎么回事?”陵容在二人身后側方柔聲問道。
高晞月冷笑一聲:“怎么回事?自然是去找她的‘好姐姐’了,海蘭一得知青櫻要留在潛邸守孝三年,便急吼吼跑來求娘娘,說東西沒收拾完,也要留在潛邸,娘娘自然是感念她們姐妹情深,答應給她留門,應允了她?!?/p>
“也難為海蘭,這樣巴巴兒地貼上去,也不知青櫻是給她下了什么迷魂藥了?!苯鹩皴沉肆耆菀谎?,笑道,“妹妹你入府晚,只怕是不知道這其中的事情?!?/p>
“還請姐姐為妹妹解惑?!绷耆輰ι辖鹩皴囊暰€,回以一笑。
金玉妍多看了陵容一眼,她知道陵容也是個聰明人,若是能拉攏其為自己所用,豈不是更好?面上笑意當即加深了些許:“海蘭本是府里的繡女,當年還是王爺的皇上醉酒后恰好碰上她,便寵幸了她,只是這一夕之幸過后,皇上便將她拋在了腦后,后來是青櫻和蘇綠筠替她求了皇上,海蘭這才成了府里的格格?!?/p>
“哼,誰知道當初到底是怎么回事?!备邥勗吕浜咭宦?,撇撇嘴,“再者說了,若說是因為替她求了名分,她才這般對青櫻,那怎么不曾見她念著蘇綠筠的恩呢?畢竟當時并非青櫻一個人去替她求了皇上。”
“原來還有這樣一段內情。”陵容了然,對金玉妍和高晞月道,“多謝兩位姐姐為妹妹解惑?!?/p>
“這有什么,府中人人都知道,隨便拉個人問,就能打聽出來?!备邥勗聺M不在意道,又想起什么,拉住陵容,“罷了罷了,不說這些叫人心煩的事情了,妹妹可要去我那里合奏一曲?也有許久不曾聽妹妹唱一曲了?!?/p>
陵容自然無有不應,她又看向金玉妍,三個人都在這里,單落下金玉妍怎么行?這樣得罪人的事情她才不做:“姐姐可要一同前去?妹妹自入府就聽說姐姐的玉氏歌舞十分動人,只是妹妹沒有福氣,還不曾親眼見過,不知姐姐可愿讓妹妹開開眼界?”
金玉妍雖不是真心和眼前的人相交,但眼下閑著也是閑著,再者聽陵容夸贊自己母族的歌舞,心中更是得意又暢快,只是也沒一口答應下來,而是看向高晞月:“我倒是愿意去,只是不知高姐姐是否歡迎?!?/p>
“哼?!备邥勗吕浜咭宦?,但還是答應下來,“我哪里就這般小器了?”
這便是同意了,三人便一起往高晞月處去了。
卻說另一邊青櫻處。
“主兒,這可怎么辦呀?”阿箬十分擔心,“太后也太過分了些,先前為難您,讓您燙傷了手也就罷了,現在居然用這樣的理由將您留在潛邸里,讓您不能和皇上相守?!?/p>
青櫻正在繡花,為了防止手上的護甲將刺繡刮花,她不得不翹著手指,聞言不自覺嘟了嘟嘴,嬌俏道:“太后叫我留在這里,咱們能有什么法子?不過我相信皇上必定不會讓我一直待在潛邸的,皇上在我們大婚前就說過,讓我放心。”
“可是……”阿箬心中仍然著急,還想說什么。
卻被青櫻打斷:“這樣急急忙忙像什么樣子?眼下旁人肯定都等著看咱們的笑話,越是這樣,咱們越是要穩(wěn)住,不能失了體面?!?/p>
阿箬張了張口,終究還是閉了嘴:“是奴婢太心急了,還是主兒穩(wěn)得住,奴婢受教了。”
正在此時,房門被敲響,緊接著傳來了海蘭的聲音:“姐姐,是我?!?/p>
阿箬快步去將門打開,青櫻看到海蘭,有兩分驚訝:“海蘭?你怎么還在這里?”心中又忍不住想著,是不是瑯嬅她們故意為難海蘭,也逼海蘭留在潛?。?/p>
只是很快海蘭就說明了原因:“是我想留下來陪姐姐的,我和皇后娘娘說東西還沒收拾完,皇后娘娘答應替我留了門?!?/p>
待海蘭落了座,青櫻眨著眼睛道:“可你這樣陪我留在潛邸,豈不是也耽誤了自己?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p>
海蘭笑了笑,不甚在意:“總歸旁人也都不喜歡我,只有姐姐待我好,與其去受人白眼,不如陪在姐姐身邊,好做個伴。”
聽到她這么說,青櫻便沒有再說什么勸阻的話,重新開始繡著帕子,海蘭見狀,好奇問道:“姐姐這是在繡什么?”
青櫻給她看了一眼,沒解釋,海蘭的視線落在帕子上繡著的青色櫻花和紅色荔枝上,思索片刻,會心一笑:“姐姐與王爺真是同心同德,伉儷情深呢?!?/p>
見海蘭這樣快就明白自己繡這花樣的寓意,青櫻笑容淡淡的:“別這樣說,叫人聽見了多不好?”
“眼下只有咱們在,姐姐怕什么?”海蘭道,“再者說了,我雖不曾親眼見過當年選秀時的情景,可也聽阿箬提起過,若不是出了意外,姐姐才該是當日王爺的福晉、今日皇上的皇后才對?!?/p>
“海蘭,不可胡言?!笨谏现浦怪Lm,但不可否認的是,青櫻自己心中也是這樣認為的,并為此委屈不已。她無數次想過,當初被弘歷哥哥選中做福晉的人明明是她,如果沒有出現意外,現在她應該是皇后才對,又怎么會被太后的一道懿旨留在潛邸而不能和弘歷相聚相守?
見青櫻似乎不想再說下去,海蘭便也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而是提起了旁的:“不過想來姐姐也不必太擔心了,這段日子太后不適,心情也不甚愉快,等過了這段日子,太后好些了,我再和綠筠姐姐一起去向太后求情,好讓姐姐早日離了潛邸?!?/p>
“太后怎么了?”青櫻一臉好奇,滿面天真。
海蘭答道:“太后現在還一直住在壽康宮,皇上說是要將慈寧宮好好修葺一番,故而太后只得暫時和太妃們擠在一處?!?/p>
“這太后住在壽康宮,到底是名位不正?!鼻鄼讶粲兴嫉攸c點頭。
“主兒,都什么時候了,您還擔心太后呢,太后住哪兒不都一樣?”阿箬手中纏著絲線,看向青櫻。
青櫻蹙眉解釋,說話間嘴巴嘟起,仍是少女般嬌俏:“當然不一樣,太后若是皇上的生母,在這一點上便不會計較太多,就是因為不是生母,所以稍有不慎便會生了嫌隙,以至于母子離心?!?/p>
“姐姐,滿朝大臣和嬪妃都想不出辦法,姐姐還是先為自己考慮吧?!焙Lm勸道。
“嗯?!鼻鄼腰c點頭。
阿箬雖沒再說什么,但心中卻仍是不解——慈寧宮尊貴是因為那里是太后居所,太后住哪里,哪里就尊貴,再者說,就算現如今太后和太妃們一起住在壽康宮,可也不是大家睡一個屋,還不是太后最尊貴,旁的人都要靠邊兒站甚至還要討好太后、不敢得罪太后嗎?
況且海蘭既然說這件事滿朝大臣和滿宮嬪妃都想不出辦法,那還說給她們主兒做什么?不是平白叫主兒跟著憂心嗎?
到了晚間,弘歷身邊兒的大太監(jiān)王欽摸黑來了,他先打了個千兒行禮,滿臉堆著諂媚的笑,奉上手中的盒子:“奴才給青主兒請安,青主兒,皇上一直記掛著您呢,這是皇上特意叫奴才給您送來的?!?/p>
青櫻接過盒子,打開瞧了一眼,拿出了一本《墻頭馬上》,驚喜道:“這是我和皇上初見時一起看的一出戲,墻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噬系男囊?,我明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