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我把一封剛寫好的離婚報告拍在軍官丈夫陸長風面前。他風塵仆仆,
肩章在燈下閃著光,英氣逼人。男人沉默地看完,隨手將紙撕得粉碎,高大的身影將我籠罩。
“林晚意,軍婚不是兒戲?!彼ひ舻统?,帶著命令的口吻。“想離婚,先生個孩子再說。
”我笑了,重生一世,我就是回來跟他離這個婚的??蛇@輩子,他怎么好像拿錯了劇本?
01“陸長風,我們離婚?!蔽艺f出這句話時,他剛從演習場趕回來,
身上還帶著硝煙和塵土的味道。這是我們新婚的第一夜,大紅的喜字還貼在窗戶上,
屋里的一切都嶄新得刺眼。他沉默地看著我,那雙深邃的眼睛像古井,不起波瀾,
卻能把人吸進去。上輩子的我,就是被這雙眼睛騙了。我是紡織廠的廠花林晚意,
他是前途無量的年輕營長陸長風。我們的結(jié)合,曾是整個大院最艷羨的佳話。
我愛他愛到骨子里,為他洗手作羹湯,為他孝順父母,為他放棄了去讀大學的機會,
只為做好一個軍嫂??山Y(jié)果呢?他為了所謂的前途,為了那個從首都來的女醫(yī)生,
毫不留情地跟我劃清界限。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他遞給我一紙離婚協(xié)議,
冰冷得像一把刀子。我被趕出軍區(qū)大院,流言蜚語將我淹沒,最后在一個大雨天,
病死在那個漏雨的娘家小屋里。閉上眼的那一刻,我唯一的念頭就是,如果能重來,
我絕不會再愛上陸長風這個沒有心的男人。沒想到,我真的重來了。
回到了我們新婚的這一天。“你再說一遍?”陸長風終于開口,聲音里聽不出情緒,
但屋子里的空氣卻冷了幾分。我迎上他的目光,把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報告推到他面前,
一字一句,清晰無比:“我說,我要離婚。這是報告,你簽字吧?!彼闷鹉菑埣垼?/p>
視線從上到下掃過,然后,在我錯愕的注視下,他修長的手指用力,將那份報告撕成了碎片。
“林晚意,”他高大的身軀朝我逼近,我不得不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冰冷的墻壁,退無可退。
他身上那股陽剛凜冽的氣息將我包裹,帶著強烈的壓迫感?!败娀槭鼙Wo,不能說離就離。
”“你!”我氣結(jié),上輩子他逼我離的時候,可沒說過這句話?!敖o我個理由。
”他一只手撐在我耳邊的墻上,將我困在他的方寸之間。這個姿勢極具侵略性,
讓我很不舒服?!袄碛??”我冷笑,“你陸營長前途遠大,我一個織布廠女工配不上你,
這個理由夠不夠?”我以為這句話會刺痛他,但他只是眉頭微皺?!罢l跟你說的這些?
”“還需要誰說嗎?”我不想再跟他廢話,只想快點結(jié)束這一切,“陸長風,
你我不是一路人,好聚好散,對你我都好。你簽個字,我明天就回娘家,絕不拖累你。
”他沉默了許久,久到我以為他會松口。忽然,他伸出手,解開了軍裝最上面的兩顆紐扣,
露出一小片結(jié)實的麥色胸膛。他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聲音比剛才更啞了:“想離婚可以。
”我心中一喜?!跋壬鷤€孩子?!蔽颐偷靥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這是什么意思?
用孩子綁住我?上輩子他可不是這樣的!他躲我都來不及!“你做夢!
”我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那就沒什么好談的了?!彼栈厥郑局绷松眢w,
恢復(fù)了那個冷硬的軍官模樣?!皶r間不早了,明天你還要上班,睡吧?!闭f完,
他竟然真的轉(zhuǎn)身,從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徑直走向了外間那張小小的行軍床。我愣在原地,
看著他利落的動作,腦子里一團亂麻。這不對勁。上輩子的新婚夜,他也是這樣沉默,
但那是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他碰都沒碰我,第二天就以任務(wù)為由,離開了一個月。
可今天,他撕了我的離婚報告,還提出了生孩子這種荒唐的要求。
難道是因為我重生的蝴蝶效應(yīng),改變了什么?還是說,這一世的陸長風,
藏著我不知道的另一面?我躺在嶄新的婚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
屬于他的那份被褥整整齊齊地疊在床頭,帶著一股干凈的皂角味。我心里煩躁,索性起身,
想去屋外倒杯水。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外間傳來他刻意壓低的咳嗽聲,一聲又一聲,
沉悶而壓抑。我腳步一頓。他受傷了?演習受的傷?上輩子,我可不知道這件事。
我站在門后,沒有動。心里一個聲音在說,林晚意,別心軟,想想你是怎么死的。
另一個聲音卻忍不住好奇,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讓這輩子的陸長風,偏離了原來的軌道?
02第二天一早,我頂著兩個黑眼圈醒來。陸長風已經(jīng)不在了,
外間的行軍床收拾得整整齊齊,桌上放著兩個白面饅頭和一碗小米粥,還溫著。
旁邊壓著一張紙條,字跡龍飛鳳舞,力透紙背:“部隊有急事,先走了。記得吃飯。
”我盯著那張紙條,心里五味雜陳。上輩子,別說留飯,他連個字條都沒留下?!昂牵?/p>
想用這點小恩小惠收買我?”我自言自語,隨手將紙條揉成一團,丟進了垃圾桶。
我不會再上當了。吃完早飯,我去了紡織廠。剛進車間,就聽見幾個女工湊在一起嘰嘰喳喳。
“哎,你們聽說了嗎?林晚意嫁給陸營長了!”“可不是嘛,真是好福氣。陸營長年輕有為,
長得又俊,多少人盯著呢?!薄拔铱床灰欢?,軍嫂哪有那么好當?shù)?,一年到頭見不到幾次面,
守活寡呢?!闭f話的是車間里一向跟我別苗頭的張紅梅,她酸溜溜的語氣隔著老遠都能聞到。
“那也比你嫁給咱們廠那個歪瓜裂棗的強??!”有人打趣道。張紅梅臉色一變,
看見我走過來,立馬拔高了聲音:“喲,新娘子來啦!怎么看著臉色不太好?。?/p>
是不是陸營長太‘勇猛’,把你折騰壞了?”她的話粗俗不堪,引得周圍人一陣哄笑。
上輩子的我,臉皮薄,聽到這種話只會羞得滿臉通紅,落荒而逃。但現(xiàn)在,
我可是鈕祜祿·晚意。我走到她面前,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張紅梅,
你這么好奇我男人的事,難不成你對你家那位不滿意,想換換口味?”“你!
你胡說八道什么!”張紅梅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拔矣袥]有胡說,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湊近她,壓低聲音,“我可聽說了,你家那位最近跟倉庫的李寡婦走得挺近啊。
你與其有時間在這兒編排我,不如回家看好自己的男人,省得到時候被窩都讓人給端了,
你還在這兒傻樂呢?!边@事兒是我重生前就知道的,張紅梅的男人確實不老實,
最后還鬧到了廠領(lǐng)導那里,人盡皆知。張紅梅的表情瞬間從憤怒變成了驚慌,
她色厲內(nèi)荏地指著我:“你……你血口噴人!”“是不是血口噴人,
你去問問李寡婦就知道了?!蔽覒械迷俑m纏,徑直走向自己的紡織機。
周圍的哄笑聲停了,看我的眼神也從看熱鬧變成了敬畏。她們大概沒想到,
一向溫和的林晚意,今天嘴巴會這么厲害。這就是我要的效果。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這輩子,我誰也不靠,就靠自己。一整天,張紅梅都魂不守舍,沒再來找我麻煩。
下班回到家,屋子里還是我早上離開時的樣子,冷冷清清。我心里說不清楚是失落還是慶幸。
也好,他不在,我正好可以謀劃我的“離婚大計”。既然硬的不行,那就來軟的。
陸長風是個軍人,最重紀律和聲譽。只要我鬧得人盡皆知,讓他臉面無光,為了平息影響,
他肯定會同意離婚。對,就這么辦。接下來的幾天,我開始“作天作地”。
他托人從部隊捎來肉和布料,我轉(zhuǎn)手就送給了鄰居王大媽,還特意大聲說:“王大媽,
這可是我們家陸營長特意給您帶的,您別嫌棄。”他寄回來的信,我連看都不看,
直接當引火柴燒了。我還故意跑到軍區(qū)大院的家屬委員會,哭哭啼啼地“訴苦”,
說陸長風對我不好,新婚夜就跑了,還說要跟我離婚。
我把一個“怨婦”形象扮演得淋漓盡致,把一個“受害者”的姿態(tài)拿捏得死死的。一時間,
整個軍區(qū)大院都傳遍了,說陸長風營長是個當代陳世美,娶了媳婦就扔在一邊不管不問。
我就是要用輿論的壓力逼他就范。我以為他很快就會回來,憤怒地質(zhì)問我,
然后我們就順理成章地去辦離婚。可我沒想到,我等來的不是陸長風,
而是一道措手不及的命令。那天,我正在車間干活,廠長親自過來找我,
表情嚴肅:“林晚意同志,收拾一下東西,你要去一趟西北的軍墾農(nóng)場,支援邊疆建設(shè)。
”我腦子“嗡”的一聲,整個人都懵了。軍墾農(nóng)場?那不是上輩子我被趕出去后,
流落的地方嗎?怎么會這樣?這輩子我明明什么都沒做錯,為什么還是這個結(jié)局?“廠長,
為什么是我?”我聲音發(fā)抖。廠長嘆了口氣,眼神復(fù)雜地看著我:“這是上面的安排,
據(jù)說是……你丈夫陸營長親自申請的,說要鍛煉你?!标戦L風?
是他親手把我推向了那個地獄?我渾身冰冷,像是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冰水。
我以為我重生了,就能改寫命運。我以為我鬧得這么厲害,他會放我自由。可我萬萬沒想到,
他比上輩子更狠。這一次,他連離婚協(xié)議都省了,直接把我發(fā)配到了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陸長風,你好樣的。你真就這么容不下我嗎?我死死地攥著拳頭,指甲陷進肉里。好,
你想讓我去,我就去。但我林晚意發(fā)誓,只要我還有一口氣,我一定會回來。到那時,
我所受的所有屈辱,我要你加倍償還!03去西北的火車上,我一言不發(fā)。
同行的還有幾個廠里的年輕人,他們對未來充滿幻想,一路歡聲笑語。只有我,像個局外人,
心里只有一片冰冷的荒原。我甚至沒來得及回家收拾東西,就被廠里催著上了車。
陸長風的家,那個我只住了一晚的“新房”,此刻顯得那么諷刺?;疖囘郛斶郛?,
走了三天三夜。當我踏上那片土地時,心徹底沉了下去。放眼望去,是無盡的戈壁和黃沙,
風一吹,滿嘴都是沙子。這里的艱苦,比我想象中還要嚴重百倍。
我們被分配到了一個叫“紅星四場”的地方,住的是簡陋的地窩子,
吃的是難以下咽的窩窩頭。每天的工作就是開墾荒地,種棉花。高強度的勞動和惡劣的環(huán)境,
讓同來的年輕人很快就叫苦不迭。只有我,默默地干著活,比誰都拼命。因為我知道,
抱怨沒有用,眼淚更沒有用。想要離開這里,只能靠自己。上輩子我在這里病死,
是因為心死了。這輩子,我的心是冷的,但斗志卻燒得正旺。我利用休息時間,
把上輩子學到的農(nóng)學知識用了起來。我教大家如何改良鹽堿地,如何防治棉鈴蟲,
如何節(jié)約用水。一開始,沒人信我一個城里來的女娃娃。直到我負責的那片試驗田,
棉花的產(chǎn)量比其他地高出了整整三成,那些老農(nóng)場職工看我的眼神才徹底變了。
場長是個五十多歲的退伍老兵,姓李,他把我叫到辦公室,拍著我的肩膀,
激動地說:“林丫頭,你真是我們農(nóng)場的寶貝!你是怎么懂這些的?
”我早就想好了說辭:“我……我丈夫是軍人,他以前寄給我的信里,
提過一些部隊農(nóng)墾的經(jīng)驗?!蔽艺f出“丈夫”兩個字時,心里一陣刺痛。
我用著他帶給我的傷害,為自己鋪平道路,這算不算是一種諷刺?李場長沒懷疑,
反而更加欣賞我:“好!好??!陸營長是個好同志,你也個好軍嫂!
回頭我一定給你們部隊寫封表揚信!”我扯了扯嘴角,沒說話。表揚信?我怕陸長風看到,
會以為我在討好他。日子一天天過去,我漸漸在農(nóng)場站穩(wěn)了腳跟,
成了小有名氣的“技術(shù)員”。我不再是那個需要依附男人的林晚意,我靠自己的雙手,
贏得了所有人的尊重。我以為,我會和陸長風就此斷了聯(lián)系,直到某天攢夠了資本,
回去找他把婚離了。可一個月后的一天,我收到了一個包裹。是從陸長風的部隊寄來的。
我看著包裹單上那熟悉的字跡,心里冷笑。怎么,良心發(fā)現(xiàn)了?寄點東西來補償我?
我面無表情地拆開包裹,里面是幾斤奶糖,一瓶麥乳精,還有……一罐包裝精致的雪花膏。
這些在當時,都是稀罕的緊俏貨。同宿舍的女孩們都圍了過來,羨慕地看著我:“晚意,
你丈夫?qū)δ阏婧?!”“是啊,還給你寄雪花膏呢!這里的風沙大,最傷皮膚了。
”我看著那罐雪花膏,心里卻堵得難受。上輩子,我也曾滿心歡喜地跟他說,
我的皮膚被風吹得皴了。他當時是怎么說的?他說,一個農(nóng)村婦女,那么講究干什么。
現(xiàn)在又來假惺惺地送這些東西,算什么?我拿起那罐雪花膏,
直接扔給了旁邊一個皮膚最干裂的女孩:“給你了,我用不上。
”那女孩受寵若驚:“這……這太貴重了!”“拿著吧?!蔽业卣f,“我不稀罕。
”是的,我不稀罕。無論是這些東西,還是他那遲來的關(guān)心。包裹里還有一封信。
我本想直接燒掉,但鬼使神差地,我還是拆開了。信紙上只有寥寥幾行字,
還是他一貫的風格,簡潔、有力?!拔鞅憋L大,注意保暖。雪花膏托人從上海買的,記得用。
一切安好,勿念。”落款是,陸長風。我注意到,他寫“風”字的最后一筆,
總會習慣性地向下帶一個很小的鉤。就像一把小小的鉤子,不經(jīng)意間,就勾住了你的視線。
我盯著那個字,忽然想起一件事。上輩子我病重時,曾有一個解放軍同志來看過我,
給我送來了救命的藥和一筆錢。他說,他是一個姓陸的戰(zhàn)友托他來的。當時我燒得迷迷糊糊,
只當是同情?,F(xiàn)在想來,那個“姓陸的戰(zhàn)友”,會不會就是……不,不可能。
我立刻掐斷了這個念頭。林晚意,你不能再犯傻了。他要是真有心,
怎么會把你送到這種地方來?這不過是貓哭耗子假慈悲,是他為了堵住別人嘴巴的表演罷了。
我把信撕碎,扔進了爐子里?;鹈绺Z起,將那些字跡吞噬。我的心,也跟著一點點變硬。
陸長風,我們之間的賬,還沒算完。04在農(nóng)場的日子雖然苦,但我卻找到了久違的平靜。
沒有流言蜚語,沒有愛恨糾葛,每天面對著廣袤的土地,我的心也變得開闊起來。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帶領(lǐng)大家一次次刷新了棉花產(chǎn)量的記錄。半年后,
我因為表現(xiàn)突出,被破格提拔為技術(shù)組的副組長。李場長在全場大會上表揚我,
說我是“扎根邊疆、無私奉獻的優(yōu)秀軍嫂代表”。我站在臺上,聽著臺下雷鳴般的掌聲,
心中百感交集。軍嫂?這個稱呼對我來說,是多么大的諷刺。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陸長風,卻像是從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樣。
除了每個月會準時寄來一個包裹,里面裝著吃的用的,偶爾還有幾本嶄新的農(nóng)學書籍,
他再也沒有任何消息。信也還是那么短,短到像發(fā)電報。“天冷,已寄厚衣,注意查收。
”“聽聞農(nóng)場豐收,為你高興?!薄耙娮秩缑妫磺邪埠??!蔽覐牟换匦?,包裹里的東西,
除了書籍,其他的我都分給了周圍的人。我就是要讓他知道,我林晚意,
不需要他的任何東西。直到那天,一個人的到來,打破了所有的平靜。那天,
場里來了慰問演出的文工團,整個農(nóng)場跟過年一樣熱鬧。我對此沒什么興趣,正準備回宿舍,
卻被人在身后叫住。“請問,你是林晚意同志嗎?”我回頭,看到一個穿著軍裝的女人。
她身姿挺拔,面容姣好,眉宇間帶著一股英氣。我認得她。她就是上輩子陸長風為了她,
跟我離婚的那個女人——從首都來的軍醫(yī),蘇文靜。她怎么會在這里?
我心里的警報瞬間拉響,面上卻不動聲色:“我是,請問你是?”“我叫蘇文靜,
是陸長風的……同事?!彼晕医榻B道,眼神坦蕩地看著我,“我跟著醫(yī)療隊過來巡診,
聽說你在這里,特意來看看你?!眮砜次??是來看我的笑話吧?我扯了扯嘴角,
語氣疏離:“那真是辛苦你了。不過我很好,沒什么好看的。
”蘇文靜似乎沒聽出我話里的刺,
她從隨身的挎包里拿出一個信封遞給我:“長風讓我?guī)Ыo你的?!庇质切?。我沒有接,
只是冷冷地看著她:“他有什么話,為什么不自己來跟我說?”蘇文靜愣了一下,
隨即苦笑道:“他來不了。他正在帶隊執(zhí)行一個秘密任務(wù),已經(jīng)三個月沒跟外界聯(lián)系了。
這封信,是他走之前就寫好,托我轉(zhuǎn)交的?!泵孛苋蝿?wù)?我心里咯噔一下。上輩子,
他好像也執(zhí)行過一次什么任務(wù),回來后就……“他執(zhí)行什么任務(wù),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我硬邦邦地回了一句,“我跟他,早就沒關(guān)系了?!薄暗苊?,
你……”蘇文靜的稱呼讓我很不舒服,“你是不是對長風有什么誤會?”“誤會?
”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蘇醫(yī)生,你還是叫我林晚意吧。至于我和他之間有沒有誤會,
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蔽业脑捓镆庥兴?,蘇文靜的臉色白了一下。她沉默片刻,
才輕聲說:“林晚意,我知道你心里有氣。當初你來農(nóng)場,確實是長風打的報告。但是,
他這么做,不是為了拋棄你,而是為了保護你?!薄氨Wo我?”我簡直要笑出聲了,
“把我從軍區(qū)大院送到這鳥不拉屎的戈壁灘,就是他陸長風的保護?”“是!
”蘇文靜的語氣忽然變得激動起來,“你知道當時有人在調(diào)查你父親以前的事嗎?
有人想拿你父親當突破口,來攻擊陸家的政敵!長風把你送走,就是為了讓你遠離那個旋渦!
他把你安排在李場長這里,也是因為李場長是他父親過命的戰(zhàn)友,是最信得過的人!
”我怔住了。調(diào)查我父親?我父親只是個普通工人,能有什么事?“你胡說!
”我下意識地反駁。“我沒有胡說!”蘇文靜從包里又拿出一份泛黃的舊報紙,
指著上面一角,“你自己看!這是不是你父親的名字?當時有人想翻這件陳年舊案,
用心極其險惡!長風是為了不讓你被牽連,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他跟我,
也只是為了演戲給那些人看,讓他們以為長風真的為了前途可以拋棄一切,從而放松警惕!
”我的視線落在報紙上,腦子里嗡嗡作響。那上面確實是我父親的名字,
說他解放前曾被誤抓,后來組織上已經(jīng)平反了??扇绻腥讼肽眠@件事做文章,在那個年代,
后果不堪設(shè)想。我的心亂了。難道,上輩子的一切,真的另有隱情?不,
這一定是他們串通好了騙我的說辭!陸長風是什么人?
他是那種會為了別人犧牲自己聲譽的人嗎?“演戲?”我冷笑一聲,直視著蘇文靜,
“蘇醫(yī)生,戲演得不錯。可惜,我不是三歲的孩子,不會再相信了。信你拿回去吧,
告訴陸長風,等他任務(wù)結(jié)束,我會在家屬院等他。我們把離婚手續(xù)辦了,從此一別兩寬,
各生歡喜?!闭f完,我不再看她,轉(zhuǎn)身就走。我的腳步很快,幾乎是落荒而逃。
我不敢再聽下去,我怕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防線,會就此崩塌?;氐剿奚幔?/p>
我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蘇文靜的話卻像魔咒一樣在我腦子里盤旋?!八菫榱吮Wo你。
”“他跟我只是演戲?!毙?,亂成一團麻。就在這時,宿舍的門被猛地推開,
一個女孩驚慌失措地跑進來:“晚意!不好了!李場長……李場長突發(fā)心臟病,
咱們場的衛(wèi)生所沒藥,蘇醫(yī)生說必須馬上送到縣醫(yī)院!”我掀開被子坐起來:“車呢?
趕緊安排車!”“不行??!”女孩急得快哭了,“剛剛刮起了沙塵暴,能見度不到五米,
車根本出不去!蘇醫(yī)生說,再拖下去,人就危險了!”沙塵暴?我沖到窗邊,
外面果然是黃沙漫天,昏天黑地,如同世界末日。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李場長對我恩重如山,我絕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出事!可這種天氣,誰能出去?
就在所有人束手無策的時候,一陣巨大的轟鳴聲由遠及近,穿透了風沙的呼嘯。
“是……是直升機!”有人指著窗外,發(fā)出了不可思議的驚呼。直升機?在這種鬼天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