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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灑在沈淵年輕卻帶著幾分堅毅的臉上。他一夜未眠,腦海中反復(fù)勾勒著改良蘇繡的藍圖,但現(xiàn)實的困境如同窗外的薄霧,讓前路顯得模糊不清。

"五十兩銀子......"沈淵低聲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昨天從父親書房出來時的興奮已經(jīng)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沉甸甸的壓力。在現(xiàn)代社會,啟動資金不過是一個小數(shù)目,但在這個時代,每一分錢都要用在刀刃上。他打開賬本,仔細核算著每一筆可能的開銷:鋪面租金(雖然是自家的,但也要計入成本)、裝修、絲線、繃架、雇傭繡娘......算到最后,他無奈地發(fā)現(xiàn),五十兩銀子連塞牙縫都不夠。

"公子,該出發(fā)了。"春桃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今天是他們第一次去查看那個城西的鋪面,也是沈淵創(chuàng)業(yè)計劃的真正起點。

沈淵深吸一口氣,將賬本收好,換上一件半舊的青布長衫。為了節(jié)省開支,他已經(jīng)決定不再雇傭下人,凡事親力親為。春桃也換上了一身素凈的布裙,背著一個包袱,里面裝著簡單的工具和干糧。主仆二人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決心。

"走吧。"沈淵推開房門,陽光刺眼。

從沈府到城西,要穿過大半個蘇州城。此時的蘇州已經(jīng)是江南最繁華的都市之一,街道兩旁商鋪林立,車水馬龍,叫賣聲此起彼伏。沈淵一邊走,一邊仔細觀察著路邊的店鋪——綢緞莊的伙計正熱情地招攬顧客,茶館里傳來說書先生激昂的聲音,錢莊門口站著幾個神色警惕的護衛(wèi),還有挑著擔(dān)子的小販穿梭其間,構(gòu)成了一幅生動的明末市井畫卷。

沈淵注意到,大多數(shù)綢緞莊的門面都大同小異,掛著五顏六色的綢緞樣品,卻很少有吸引眼球的特色。這更加堅定了他的想法——差異化才是成功的關(guān)鍵。

"公子你看,那里就是我們的鋪面了!"春桃突然指著前方說道。

沈淵順著春桃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在一條相對繁華的街道盡頭,有一間不起眼的鋪面,門楣上的"錦繡閣"牌匾已經(jīng)斑駁不堪,兩扇木門虛掩著,看起來確實廢棄了有些時日。

然而,當(dāng)他們走近時,沈淵的臉色卻漸漸沉了下來。

"這是怎么回事?!"春桃驚呼一聲,沖上前去推開木門。

鋪面內(nèi)一片狼藉,原本還算完好的木架被推倒,地上散落著碎木屑和垃圾,墻角還有明顯的火燒痕跡,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焦糊味。很顯然,這里被人惡意破壞過!

沈淵站在門口,緊握雙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幾乎立刻就想到了是誰干的——除了沈浩,還有誰會如此卑劣,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扼殺他的希望?

一股怒火直沖頭頂,沈淵恨不得立刻沖到沈浩面前質(zhì)問他!但理智很快戰(zhàn)勝了沖動——他現(xiàn)在沒有任何證據(jù),貿(mào)然發(fā)難只會打草驚蛇,甚至可能被反咬一口。

"公子......"春桃眼圈泛紅,聲音哽咽,"我們該怎么辦?重新裝修要花很多錢,我們根本......"

沈淵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走到春桃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別哭,哭解決不了問題。不過是些小麻煩,我們能解決的。"

盡管嘴上這么說,沈淵心里也清楚情況的嚴重性。重新清理和修復(fù)鋪面,至少要多花十幾兩銀子,這幾乎是他們?nèi)繂淤Y金的四分之一!

就在這時,沈淵的目光被墻角的一個東西吸引了。那是一個被燒焦了一半的木制繃架,上面還殘留著幾片繡了一半的絲線。他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撿起來查看。

"這是......"沈淵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殘片上的繡工極為精湛,雖然圖案被燒毀了一半,但仍能看出針法細膩,配色和諧,遠超普通繡娘的水平。

"這鋪面以前是做什么的?"沈淵問道。

春桃擦干眼淚,回憶道:"聽管家說,以前是個姓劉的寡婦開的繡坊,生意本來不錯,半年前突然就關(guān)門了,好像是因為......丈夫去世,欠了債?"

沈淵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將那幾片殘片小心地收好。這個發(fā)現(xiàn)讓他心中一動——或許,這個鋪面不僅僅是一個經(jīng)營場所,還隱藏著他急需的人才線索?

"春桃,我們先清理吧。"沈淵打定主意,"先把能用的東西整理出來,不能用的就賣掉,多少能收回一點成本。"

接下來的兩天,沈淵和春桃開始了艱苦的清理工作。沈淵負責(zé)拆除損壞的木架,修理門窗;春桃則負責(zé)打掃衛(wèi)生,整理可用的物品。雖然辛苦,但兩人配合默契,反而讓沈淵更加了解了這個看似柔弱的丫鬟身上所蘊含的韌性和智慧。

"公子,這樣不行啊,"第三天傍晚,春桃看著幾乎沒什么進展的裝修,憂心忡忡地說道,"我們兩個人太慢了,而且很多活計我們也不會......"

沈淵放下手中的錘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他知道春桃說得對,僅憑他們兩個人,恐怕三個月也開不了張。

"需要幫忙嗎?"一個略帶沙啞的女聲突然從門口傳來。

沈淵和春桃同時轉(zhuǎn)頭望去,只見門口站著一個中年婦人,衣衫樸素但干凈整潔,雖然面帶風(fēng)霜,但眼神中卻透著一股不服輸?shù)捻g勁。她的目光落在沈淵手中的繃架殘片上,眼神復(fù)雜。

"您是......"沈淵警惕地問道。

婦人苦笑一聲:"我是劉繡娘的鄰居,姓周。這家繡坊以前的主人,是我的好姐妹??吹侥銈冊谶@里忙活,就過來看看......"她頓了頓,目光銳利地看著沈淵,"你們是沈家的人?"

沈淵心中一凜,沒想到會被認出來。他點點頭:"是的,我是沈萬山的三兒子沈淵。周大娘既然是劉繡娘的朋友,可知她現(xiàn)在在哪里?"

周大娘嘆了口氣:"還能在哪里?丈夫去世,欠下賭債,被夫家趕了出來,聽說在城外的貧民窟里給人縫補度日,一身好手藝都快荒廢了......"

沈淵心中一動,試探著問道:"周大娘可知劉繡娘為何會突然欠下賭債?據(jù)我所知,她的繡坊生意不錯才對。"

周大娘眼中閃過一絲憤怒:"還不是被沈家大公子坑了!"

原來,沈浩早就覬覦劉繡娘的繡坊位置,幾次三番想低價收購,都被拒絕。后來他設(shè)計引誘劉繡娘的丈夫堵伯,欠下巨額賭債,最終逼得劉繡娘不得不關(guān)門抵債。

"這個畜生!"沈淵低聲咒罵,心中的憤怒比之前更甚。他沒想到沈浩竟然如此卑劣!

周大娘看著沈淵,眼神復(fù)雜:"你和你那個大哥,不一樣。"

"人各有志。"沈淵平靜地說道,"周大娘,我想請劉繡娘來幫我,不知您可否幫我引薦?我絕不會虧待她。"

周大娘驚訝地看著沈淵,似乎沒想到他會提出這個要求。她沉默片刻,仿佛在權(quán)衡利弊,最終點了點頭:"好吧,我?guī)闳フ宜2贿^丑話說在前頭,劉妹子心高氣傲,能不能請動她,就看你的本事了。"

沈淵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深深一揖:"多謝周大娘!"

夕陽的余暉透過破舊的窗戶照進鋪面,灑在沈淵和春桃布滿灰塵卻充滿希望的臉上。盡管前路依然坎坷,但他們知道,轉(zhuǎn)機或許就在眼前。

沈淵握緊了手中那幾片繡品殘片,仿佛握住了自己的命運。無論劉繡娘是否愿意相助,他都不會放棄。這間小小的鋪面,將是他逆襲的起點,是他對抗這個不公世界的第一座堡壘!

(本章完)


更新時間:2025-08-09 12:17: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