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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狗蛋夜事多 滿滿郭 102849 字 2025-08-09 12:0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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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鎮(zhèn)南王府跑的路上,李狗蛋的破布鞋徹底磨穿了底,腳底板被石子硌得生疼,每跑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伤桓彝?,甚至不敢回頭——陳推官的呼吸越來越沉,肩膀上的血浸透了玄色勁裝,在身后的石板路上拖出一道暗紅的痕跡,看著就讓人揪心。

“狗蛋,還有多久到?”趙猛扶著陳推官,聲音里帶著焦急。他自己的胳膊也被劃了道口子,血順著指尖滴下來,卻渾然不覺。

“快了!前面拐過三條街,穿過后宰門的狗洞,就能摸到王府后墻!”李狗蛋頭也不回地喊,眼睛死死盯著前方巷口那盞昏黃的燈籠——那是后宰門的標記,過了那道門,就是鎮(zhèn)南王府的地界。

后宰門是上雍城最偏僻的城門,平時只有收糞車和拉柴火的才走,此刻城門緊閉,兩個守城的衛(wèi)兵縮在窩棚里打盹,嘴角還掛著口水。

“趙大哥,你扶著推官躲會兒,我去搞定他們!”李狗蛋貓著腰溜到窩棚旁,從懷里掏出個油紙包——里面是他下午沒吃完的芝麻餅,本來想留著當夜宵,現(xiàn)在倒派上了用場。

他把芝麻餅掰成兩半,往里面塞了點從陳推官那里討來的解毒膏(他估摸著這玩意兒能讓人犯困),悄悄扔進窩棚。那倆衛(wèi)兵聞到香味,迷迷糊糊摸過去,三兩口就咽了下去,沒一會兒就耷拉著腦袋打起了呼嚕,嘴角還掛著芝麻。

“搞定!”李狗蛋得意地比了個手勢,跑到城墻根下,指著一個半人高的狗洞,“從這兒鉆!我小時候偷王府的杏子,就從這兒進!”

趙猛看著那又黑又窄的洞,眉頭皺成了疙瘩:“推官能鉆過去?”

“能!”李狗蛋拍胸脯,“這洞看著小,里面寬著呢!我上次見張屠戶家的肥豬都能鉆過去,推官比豬瘦多了!”

“你小子才是豬!”陳推官虛弱地罵了一句,卻還是點點頭,“快……鉆……”

趙猛先把陳推官抱起來,小心地塞進洞口,李狗蛋在里面接應,倆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陳推官弄進城墻里。輪到趙猛時,他體格太壯,卡在洞口動彈不得,急得李狗蛋在里面使勁拽他的腿:“趙大哥,收腹!再收點!你這肚子比張屠戶家的豬還結(jié)實!”

“少廢話!使勁!”趙猛憋得臉紅脖子粗,總算在李狗蛋的“助力”下擠了進來,落地時差點把李狗蛋踩成肉餅。

穿過城墻就是王府的后園,種著一片桃樹,此刻桃花落了滿地,踩上去軟綿綿的。李狗蛋帶著他們往假山后面鉆,壓低聲音道:“前面就是世子的書房,我上次偷杏子時瞅見過,慕容銳晚上總在那兒看書?!?/p>

話音剛落,前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兵刃碰撞的脆響。三人趕緊躲到假山后,扒著石縫往外看——只見十幾個黑衣蒙面人正圍攻一隊王府衛(wèi)兵,衛(wèi)兵雖然穿著鎧甲,卻顯然不是對手,慘叫聲此起彼伏,沒一會兒就倒了一地。

為首的黑衣人手里握著柄彎刀,刀光過處,衛(wèi)兵的鎧甲像紙糊的一樣被劈開,露出一張陰鷙的臉——李狗蛋認得,那是白天在破廟外見過的蘭花教護法,斷指的同伙!

“快!教主在書房等著呢!拿不到玉扳指,誰也別想活!”刀疤臉黑衣人嘶吼著,帶著人往書房沖。

“不好!他們已經(jīng)動手了!”趙猛握緊佩刀就要沖出去,卻被陳推官按住。

“等等?!标愅乒俅鴼?,眼神銳利地掃過戰(zhàn)場,“他們?nèi)颂啵财淳褪撬退?。狗蛋,你熟悉王府,有沒有別的路能繞到書房后面?”

李狗蛋想了想,一拍大腿:“有!假山后面有條排水溝,能通到書房的窗臺下!就是……有點臭。”

“管不了那么多了!”趙猛扶著陳推官,“走!”

排水溝果然如其名,里面漂浮著爛菜葉、死老鼠,散發(fā)著一股沖天的餿臭味。李狗蛋打頭,貓著腰在齊腰深的污水里蹚,嘴里不停地吐槽:“他娘的,慕容銳這小王八蛋,住這么好的王府,排水溝卻跟臭水溝胡同一個德性……”

趙猛扶著陳推官跟在后面,污水浸透了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卻咬著牙沒吭聲。陳推官的臉色越來越白,嘴唇泛青,顯然失血過多,全靠一股勁撐著。

好不容易蹚到書房窗臺下,李狗蛋扒著磚縫往上爬,剛露出個頭,就被一支飛鏢擦著耳朵釘在墻上——鏢尾的蘭花標記晃得人眼暈。

“誰?!”書房里傳來慕容銳的怒喝。

“世子爺是我!夜巡司的!”李狗蛋趕緊壓低聲音,“蘭花教的人要搶你的玉扳指!快藏起來!”

里面沉默了片刻,隨即傳來桌椅翻倒的聲音。李狗蛋趁機爬上窗臺,看到書房里一片狼藉,慕容銳正和一個白衣人打在一處——那白衣人手里握著柄軟劍,招式陰柔狠辣,劍尖總往慕容銳的手指上招呼,顯然是沖著他手上的玉扳指去的。

“那是……清瑤?”李狗蛋愣住了——那白衣人雖然換了衣服,身形和眉眼,分明就是回春堂里被“押走”的清瑤!

“她果然是內(nèi)鬼!”趙猛也爬了上來,怒喝一聲,拔刀就沖進去,“世子小心!”

清瑤沒想到窗外會突然冒出人,被趙猛一刀逼得后退三步,軟劍差點脫手。慕容銳趁機后退,靠在書架上,臉色蒼白地看著清瑤:“是你?回春堂的那個女子?”

“是又如何?”清瑤冷笑一聲,軟劍再次刺出,“把玉扳指交出來,饒你不死!”

“休想!”慕容銳從懷里掏出一把匕首,雖然身手不如清瑤,卻也擺出了拼命的架勢。

李狗蛋扶著陳推官爬進書房,剛站穩(wěn)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張大了嘴——書房的墻上掛著幅地圖,上面用朱砂畫著密密麻麻的記號,桌案上散落著些信紙,上面的字跡潦草,像是急著寫的。

“推官,你看這個!”李狗蛋撿起一張信紙,上面寫著“蘭花教余孽已潛入上雍,玉扳指藏于……”后面的字被墨水暈染了,看不清。

陳推官接過信紙,目光掃過地圖,突然指著西南角的一個標記:“那是……當年蘭花教的總壇舊址!鎮(zhèn)南王果然和他們有勾結(jié)!”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驚雷一樣炸在慕容銳耳邊。慕容銳的臉色瞬間變了:“你胡說什么!我父王怎么會和邪教勾結(jié)?”

“是不是胡說,你心里清楚?!鼻瀣幍能泟νT诎肟眨凵駨碗s地看著慕容銳,“當年我爹殘陽閣主,就是因為發(fā)現(xiàn)了你父王和蘭花教私通的證據(jù),才被滅口的!那枚豹形玉佩里的名單,根本不是什么罪行錄,而是你父王給蘭花教輸送糧草的賬目!”

“你放屁!”慕容銳怒吼著撲向清瑤,卻被她輕易躲開。

就在這時,書房門被一腳踹開,刀疤臉帶著十幾個黑衣人沖了進來:“清瑤,別跟他廢話!拿到玉扳指,教主等著呢!”

清瑤回頭瞪了他一眼:“這是我殘陽閣和慕容家的恩怨,輪不到你們蘭花教插手!”

“恩怨?”刀疤臉嗤笑,“當年若不是鎮(zhèn)南王把你爹的行蹤賣給我們,我們哪能那么容易滅了殘陽閣?你和我們,本就是一條船上的人!”

這話一出,不僅慕容銳愣住了,連李狗蛋都驚得合不攏嘴——這情節(jié)反轉(zhuǎn)得比說書先生的戲文還離譜!

“父王他……他真的……”慕容銳的手開始發(fā)抖,握著匕首的力道松了松。

清瑤趁機出手,軟劍纏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抓向他的玉扳指——那枚玉扳指自從昨晚摔碎后,慕容銳一直戴在手上,像是在掩飾什么。

“休想!”趙猛再次揮刀砍向清瑤,卻被兩個黑衣人纏住,一時間難以脫身。

李狗蛋看著陳推官越來越差的臉色,急得抓耳撓腮,突然看到桌案上的硯臺,眼睛一亮,抓起硯臺就往清瑤扔去:“看打!”

硯臺“啪”地砸在清瑤的胳膊上,她疼得悶哼一聲,軟劍的力道松了,慕容銳趁機掙脫,反手將匕首刺向她的腹部!

“小心!”李狗蛋和刀疤臉同時喊出聲。

清瑤沒想到慕容銳會下死手,躲閃不及,被匕首刺中,鮮血瞬間染紅了白衣。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慕容銳,軟劍“當啷”掉在地上。

刀疤臉趁機撲向慕容銳,伸手就去搶他手上的玉扳指:“拿來吧你!”

“休想!”陳推官不知何時撿起了地上的軟劍,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刺向刀疤臉的后背。刀疤臉慘叫一聲,轉(zhuǎn)身揮刀砍向陳推官,卻被趙猛一腳踹倒在地。

混亂中,慕容銳突然抓起桌案上的火折子,點燃了散落的信紙:“誰也別想拿到證據(jù)!”

火苗“騰”地竄起來,很快蔓延到書架上的書。濃煙滾滾,嗆得人睜不開眼。李狗蛋趕緊去扶清瑤,卻被她一把推開:“別碰我……”

“都什么時候了還犟!”李狗蛋不管不顧地背起她,“再不走就被燒死了!”

趙猛扶起陳推官,又看了眼在火里掙扎的慕容銳,咬咬牙:“走!”

四人沖出著火的書房,身后傳來慕容銳的嘶吼和黑衣人的慘叫。王府里已經(jīng)亂成一團,衛(wèi)兵和黑衣人廝殺在一起,火光映紅了半邊天,連月亮都被染成了血色。

“往東門走!那邊守衛(wèi)少!”李狗蛋背著清瑤,憑著記憶往東門跑。清瑤的血順著他的后背流下來,溫熱而粘稠,讓他心里發(fā)慌。

“為什么……救我?”清瑤的聲音氣若游絲。

“廢話!你雖然搶我玉佩,但沒真要我命啊!”李狗蛋喘著氣,“小爺雖然貪財,但也分得清好壞!”

趙猛扶著陳推官跟在后面,時不時回頭砍倒追來的黑衣人。陳推官靠在他懷里,意識已經(jīng)有些模糊,嘴里還在念叨:“玉扳指……名單……鎮(zhèn)南王……”

好不容易跑到東門,李狗蛋卻傻眼了——這里的守衛(wèi)不僅沒少,反而多了一倍,個個手持弓箭,對準了他們,為首的正是那個摔碎玉扳指的鎮(zhèn)南王世子慕容銳!

不對,不是慕容銳。李狗蛋揉了揉眼睛,借著火光看清了——那人穿著和慕容銳一樣的月白錦袍,長相也有七分像,只是眼角多了道疤痕,眼神陰鷙得像毒蛇。

“是你?!”清瑤突然掙扎著從李狗蛋背上下來,指著那人,“蘭花教主!你沒死!”

“托你的福,還活著。”假慕容銳冷笑一聲,摘下頭上的發(fā)冠,露出一頭花白的頭發(fā),“當年被你爹砍了一刀,差點送命,今天總算能討回來了?!?/p>

他的目光落在李狗蛋身上,準確地說,是落在他懷里——剛才混亂中,李狗蛋順手把從慕容銳桌上摸來的玉扳指塞進了懷里。

“把玉扳指交出來,”假慕容銳的聲音像冰碴子,“或者,讓他們陪你一起死?!?/p>

弓箭手們同時拉滿弓弦,箭尖在火光下閃著寒光。趙猛把陳推官護在身后,握緊佩刀,準備拼命。李狗蛋卻突然笑了,笑得前仰后合,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

“你笑什么?”假慕容銳皺眉。

“笑你傻唄?!崩罟返疤统鰬牙锏挠癜庵?,在手里拋了拋,“你以為這玩意兒是真的?”

他突然把玉扳指往地上一摔,“啪”的一聲,玉扳指碎成了兩半,里面露出的不是什么名單,而是一張卷起來的羊皮紙,上面畫著個歪歪扭扭的王八——赫然是李狗蛋在自己門板上畫的那個標記!

“這……這是怎么回事?”清瑤愣住了。

“傻了吧?”李狗蛋撿起羊皮紙,得意地晃了晃,“剛才在書房,慕容銳那小子趁亂把真玉扳指換了,這玩意兒是他早就準備好的假貨!估計是怕真的被搶,故意留著當幌子的!”

他頓了頓,看著假慕容銳鐵青的臉,笑得更歡了:“你們爭了半天,搶了半天,殺了這么多人,鬧了這么大動靜,結(jié)果就為了個畫著王八的破玩意兒?哈哈哈哈,笑死小爺了!”

假慕容銳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突然怒吼一聲:“給我射死他們!一個活口都別留!”

弓箭如雨般射來,趙猛趕緊用刀格擋,卻還是被一支箭擦過胳膊。李狗蛋拉著清瑤往旁邊的假山后躲,剛跑兩步,就看到陳推官突然掙脫趙猛,撲向假慕容銳——他手里握著那把染血的軟劍,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刺進了假慕容銳的胸口!

“爹……娘……我為你們報仇了……”陳推官的聲音越來越低,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

“推官!”趙猛目眥欲裂,揮刀砍倒兩個弓箭手,抱起陳推官,卻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沒了呼吸。

“走!”趙猛紅著眼,拉起李狗蛋和清瑤,往假山后的密道鉆——那是陳推官剛才在排水溝里,用最后力氣告訴他的逃生路線。

身后的箭雨和嘶吼漸漸遠去,密道里一片漆黑,只有三人的腳步聲和呼吸聲。李狗蛋摸著墻壁,突然摸到一塊凸起的石頭,按下去——密道盡頭的石門緩緩打開,外面是王府外的小巷,月光靜靜地灑在地上,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趙猛抱著陳推官的尸體,站在月光下,肩膀微微顫抖。清瑤靠在墻上,腹部的傷口還在流血,眼神空洞地看著地面。李狗蛋站在他們中間,手里還攥著那張畫著王八的羊皮紙,突然覺得這紙燙得厲害。

“現(xiàn)在……怎么辦?”李狗蛋的聲音有些干澀。

趙猛深吸一口氣,用布擦了擦陳推官臉上的血:“我要帶他回夜巡司,告訴他的家人,他是為了上雍城死的?!?/p>

他看向清瑤:“你呢?殘陽閣的仇報了一半,還要繼續(xù)查下去嗎?”

清瑤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不了。名單也好,賬目也罷,都換不回死去的人。我累了?!?/p>

她看向李狗蛋,眼神里帶著一絲復雜:“那枚真玉扳指,慕容銳肯定藏在了安全的地方。你……好自為之?!?/p>

說完,她轉(zhuǎn)身走進了小巷深處,白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趙猛抱著陳推官,也往夜巡司的方向走去。李狗蛋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的背影,突然覺得手里的羊皮紙像塊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

他低頭看了看那張畫著王八的羊皮紙,突然“嗤”地笑了一聲,把它扔進了旁邊的臭水溝里。

“什么名單,什么賬目,什么恩怨情仇……小爺才不管?!彼牧伺纳砩系幕?,轉(zhuǎn)身往臭水溝胡同走,“小爺只想回家,睡個好覺,明天去跳蚤巷撿點破爛,換兩串烤雞屁股?!?/p>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上雍城的第一縷陽光照在胡同口的歪脖子樹上,灑下斑駁的光影。李狗蛋的破布鞋徹底爛了,他干脆光著腳,踩著微涼的石板路,一步一步往家走。

路過回春堂時,那里已經(jīng)被夜巡司的人查封了,胡掌柜的尸體被抬了出來,臉上還帶著沒來得及褪去的陰笑。李狗蛋瞥了一眼,沒停下。

路過夜巡司時,門口掛起了白幡,趙猛穿著素服,正在給陳推官設靈堂??吹嚼罟返埃c了點頭,眼神里帶著一絲感激。李狗蛋也點了點頭,沒進去。

回到臭水溝胡同的破屋,門板上的王八還在,炕頭的瓦罐碎了一地,地上的血跡已經(jīng)干涸,變成了暗褐色。李狗蛋找了塊破布,蘸著水,一點一點擦著地上的血。

擦著擦著,他突然笑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他娘的,誰說查案能混上十串烤雞屁股的?”他抹了把臉,“小爺這命差點沒了,連一串都沒撈著……”

正嘟囔著,門外傳來腳步聲。李狗蛋警惕地抓起半截磚,卻看到趙猛站在門口,手里拿著個油紙包。

“這是……”李狗蛋愣住了。

“推官生前說,欠你的十串烤雞屁股,不能賴?!壁w猛把油紙包遞給李狗蛋,聲音有些沙啞,“還有這個?!?/p>

他從懷里掏出塊令牌,上面刻著“夜巡司編外探員”七個字,邊角還帶著點血跡,像是陳推官生前特意刻的。

李狗蛋接過油紙包和令牌,突然覺得眼睛有點酸??倦u屁股的香味飄進鼻子里,熱乎的,帶著煙火氣,是他最熟悉的味道。

“謝了?!彼蚜钆拼нM懷里,拿起一串烤雞屁股,咬了一大口,油汁順著嘴角流下來,香得他瞇起了眼睛。

趙猛看著他,突然笑了:“以后要是再撿到什么‘寶貝’,記得先報官?!?/p>

“知道了知道了?!崩罟返皳]揮手,嘴里塞滿了肉,說不清楚話。

趙猛轉(zhuǎn)身走了,腳步聲漸漸遠去。李狗蛋坐在門檻上,一邊啃著烤雞屁股,一邊看著胡同口來往的行人——挑著擔子的菜農(nóng),背著書包的學童,罵罵咧咧的潑婦……一切都和往常一樣,仿佛昨晚的廝殺、火光、陰謀,都只是一場荒誕的夢。

可懷里的令牌硌著胸口,提醒著他那不是夢。

李狗蛋啃完最后一串烤雞屁股,拍了拍肚子,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陽光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舒服得讓人想睡覺。

“算了,想那么多干啥。”他摸了摸懷里的令牌,咧嘴一笑,“反正小爺現(xiàn)在是‘編外探員’了,以后撿破爛,看誰還敢欺負我?!?/p>

他轉(zhuǎn)身走進破屋,開始收拾地上的瓦罐碎片。收拾到一半,手指被一塊尖銳的碎片劃破,血滴在地上,和昨晚的暗紅血跡混在一起。

李狗蛋皺了皺眉,找了塊布包扎好,繼續(xù)收拾。他沒看到,那塊沾了他血的碎片上,突然閃過一絲微弱的金光,像極了那枚豹形玉佩的光澤。

上雍城的故事,還沒完。李狗蛋的“探員”生涯,才剛剛開始。畢竟,這城里的破爛里,藏著的秘密,可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而他這雙撿破爛的手,注定要撿起比烤雞屁股更重要的東西。


更新時間:2025-08-09 12:06: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