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穿著一身黑裙,在我“死后”的第七天,為我舉辦了一場盛大的追悼會。
她當著所有親朋好友的面,哭得梨花帶雨,聲聲泣血?!扒胤澹?/p>
你怎么就這么走了……你讓我和孩子以后可怎么活啊……”“你放心,
我會把我們的孩子好好養(yǎng)大,讓他為你驕傲?!痹栏冈滥冈谂詳v扶著她,
對著我的遺像痛心疾首,罵老天不公。所有人都被她的“深情”所打動,
夸她是有情有義的好妻子。而我,就站在追悼會的人群角落里,
看著那個剛剛簽收了千萬巨額保險賠償金的女人。我撥通了報警電話,然后緩緩走向她,
笑著說:“親愛的,我回來了,驚不驚喜?”1 詐死騙局追悼會的哀樂莊嚴肅穆,
足以以假亂真。林晚的演技更是爐火純青,每一個顫抖,每一滴眼淚,都恰到好處,
引得在場賓客無不動容。她對著我的黑白遺像,訴說著我們之間所謂的“深情往事”,
聲音哽咽,幾乎說不下去。“秦峰,你總是那么拼命,為了這個家,
你說要去最危險的地方做地質(zhì)勘探,你說很快就回來……”“我每天都在等你,等你的電話,
等你的消息,可我等來的,卻是你的死訊……”岳母適時地遞上紙巾,
自己也跟著抹淚:“我可憐的女兒啊,以后這日子可怎么過啊。”岳父則沉著臉,
一副悲痛難言的模樣,長嘆一聲。哥哥林超站在一旁,雙拳緊握,眼眶通紅,
像一頭發(fā)怒的獅子,保護著他“脆弱”的妹妹。這一家人,演得真好。好到連我都差點信了。
如果不是半個月前,我在昆侖山的無人區(qū)墜崖,九死一生爬回來,想給他們一個驚喜,
卻無意中聽到她和別人的通話。“放心,他掉下去了,那種地方不可能活下來?!薄笆w?
找個野驢的骨頭燒成灰就行了,誰分得清?”“保險公司那邊我已經(jīng)打點好了,
死亡證明一開,一千萬馬上到手?!薄暗饶玫藉X,我們就帶著孩子遠走高飛,
再也沒人能打擾我們?!蹦且豢蹋胰鐗嫳摺,F(xiàn)在,我看著她表演,
看著臺下那些被蒙騙的親朋好友。我拿出手機,按下了三個數(shù)字。電話接通,
我只說了一句話:“這里是城南殯儀館,有人涉嫌巨額保險詐騙,嫌疑人林晚。”掛掉電話,
我撥開人群,一步一步走向那個舞臺。哀樂聲中,我的腳步聲顯得格外的突兀。
所有人都回頭看我。驚愕,疑惑,恐懼。林晚的哭聲戛然而止,她臉上的悲痛瞬間凝固,
然后轉(zhuǎn)為一片煞白。岳父岳母的表情像是見了鬼。林超更是目瞪口呆,指著我,
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我走到她面前,從司儀手里拿過話筒,對著滿臉慘白的林晚,
露出了一個她從未見過的笑容?!坝H愛的,我回來了,驚不驚喜?”2 真相大白全場死寂。
針落可聞。林晚渾身劇烈地顫抖,嘴唇哆嗦著,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你……你不是……”“我不是死了嗎?”我替她說完。我環(huán)顧四周,
看著那些驚疑不定的面孔,繼續(xù)說道:“沒錯,按計劃,我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在了昆侖山的懸崖下,
尸骨無存?!薄叭缓笪业暮闷拮樱滞?,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拿到一千萬的意外保險金,
和她的情夫雙宿雙飛?!薄安唬〔皇沁@樣的!你胡說!”林晚終于反應(yīng)過來,發(fā)出一聲尖叫。
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從“悲痛欲絕的寡婦”切換成“被污蔑的潑婦”?!扒胤?!
你失蹤了半個月,我們都以為你出事了!我為你擔驚受怕,為你以淚洗面,你現(xiàn)在回來,
不感恩就算了,竟然還在這里血口噴人!”她這番話,瞬間點醒了她的家人。
林超一個箭步?jīng)_上來,怒目圓睜,一把揪住我的衣領(lǐng)?!巴醢说埃?/p>
你失蹤的時候我妹妹是怎么熬過來的你知道嗎?她為你守著這個家,你卻反過來污蔑她?
”“哥!你別沖動,他……他肯定是有什么誤會?!绷滞怼叭崛酢钡乩×殖母觳玻?/p>
一雙淚眼望向我,楚楚可憐?!扒胤澹抑滥愎ぷ鲏毫Υ?,可你不能把氣撒在我身上,
我們回家說,好不好?”多好的演技,多完美的受害者形象。我冷冷地看著她,
甚至懶得掙脫林超的手?!盎丶遥炕啬膫€家?那個已經(jīng)被你準備賣掉,好卷款私奔的家嗎?
”“你放屁!”林超怒吼一聲,拳頭直接朝我臉上揮來。我沒躲。
這一拳結(jié)結(jié)實實地打在我的嘴角,一股血腥味瞬間在口腔里彌漫開來。賓客們發(fā)出一陣驚呼。
“哥!你干什么!不許你打他!”林晚尖叫著,撲上來抱住林超。她回頭看我,
眼神里充滿了“心疼”:“秦峰,你沒事吧?我哥他也是太擔心我了,我代他向你道歉。
”岳母也回過神來,沖上臺指著我鼻子罵道:“秦峰你個沒良心的東西!
我們家晚晚為你吃了多少苦?你一回來就發(fā)瘋,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想找借口拋棄我女兒?”岳父則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小峰,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
非要鬧到這種地步,讓大家看笑話嗎?你知不知道晚晚為了找你,動用了多少關(guān)系,
流了多少眼淚?”他們一家人,配合得天衣無縫。黑的都能說成白的。我抹掉嘴角的血,
笑了?!傲髁硕嗌傺蹨I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就在昨天,她剛簽收了一張一千萬的支票。
”“我還知道,為了盡快拿到這筆錢,她花錢買通了當?shù)氐拇甯刹?,偽造了我的死亡現(xiàn)場,
又用一具無名尸體火化后,騙來了死亡證明。”“這些,你們也不知道嗎?
”3 奸夫現(xiàn)身我的話像一顆炸雷,在人群中炸開。林晚的臉色由白轉(zhuǎn)青,再由青轉(zhuǎn)紫。
“你……你血口噴人!我沒有!”她還在嘴硬。就在這時,一個穿著西裝,
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從人群中走出,滿臉“關(guān)切”地扶住搖搖欲墜的林晚?!巴硗恚?/p>
你別激動,小心身體?!彼崧暟参?,然后轉(zhuǎn)向我,皺起眉頭:“這位先生,
我想你肯定是誤會了。我是晚晚的心理疏導(dǎo)師,我叫陸遠。晚晚因為你的‘意外’,
精神幾近崩潰,一直是我在為她做心理輔導(dǎo)?!薄澳悻F(xiàn)在這樣刺激她,
對她的病情恢復(fù)很不利?!标戇h。這個名字,我死也不會忘。就是他在電話里,
和林晚商量著如何分掉那一千萬。我看著他道貌岸然的樣子,心中冷笑?!靶睦硎鑼?dǎo)師?
我看是奸夫才對吧?”“你!”陸遠臉色一變,但很快恢復(fù)鎮(zhèn)定,“先生,
請你說話注意分寸,這里是公共場合。”林'晚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躲在陸遠身后,
指著我控訴:“大家看到了嗎?他就是這樣一個人!滿口謊言,思想齷齪!
我好心為他請心理醫(yī)生,他卻反過來侮辱我們!”林超也跟著幫腔:“就是!
陸醫(yī)生是我們家花大價錢請來給我妹治病的,你個白眼狼,不知感恩!
”看著他們顛倒黑白的丑惡嘴臉,我反而平靜下來?!笆菃??那不如我們問問陸醫(yī)生,
他除了做心理疏導(dǎo),還和病人一起做什么?”我頓了頓,目光掃過他們兩人。“比如,
一起規(guī)劃拿到保險金后,去馬爾代夫的行程?再比如,
一起討論怎么把我那個所謂的‘兒子’,改成他的姓?”此話一出,林晚和陸遠的臉上,
最后一絲血色也褪盡了。他們的眼神里,充滿了無法掩飾的恐慌。賓客們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議論聲越來越大?!暗降自趺椿厥掳??這男的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薄笆前。?/p>
你看林晚那表情,不像是假的……”“我的天,要是真的,那也太惡毒了!
”就在場面即將失控時,幾名穿著制服的警察走進了殯儀館大廳。為首的警官目光銳利,
沉聲問道:“誰是秦峰?誰是林晚?”我舉起手:“我是秦峰,我報的警。”林晚看到警察,
身體一軟,差點癱倒在地,幸好被陸遠扶住?!熬焱?,你們別聽他胡說!
”岳母立刻沖上去,“他是我女婿,精神有點問題,剛從外面回來,受了刺激!”“對對對!
”岳父也急忙附和,“家事,這都是家事,我們自己會處理好的,不麻煩你們了。
”警官沒有理會他們,而是看向我:“你說有人涉嫌保險詐騙,證據(jù)呢?”我笑了笑,
指著驚慌失措的林晚和陸遠。“他們兩個,就是最好的人證?!比缓?,
我從口袋里拿出一個錄音筆,按下了播放鍵。“……放心,他掉下去了,
那種地方不可能活下來……”林晚和陸遠清晰的對話聲,通過話筒,回蕩在整個追悼大廳。
4 錄音鐵證錄音播放的瞬間,林晚和陸遠的面如死灰。岳父岳母和林超的臉上,
也寫滿了難以置信和驚恐。整個大廳鴉雀無聲,
只有錄音筆里那對狗男女策劃著如何瓜分我死亡賠償金的聲音在回響?!啊磺f到手,
我們先買個別墅,剩下的錢做投資……”“那孩子怎么辦?總不能一直叫他爸爸吧?
”“急什么,等風(fēng)頭過了,就說我走出悲痛,遇到了真愛,再婚生子,誰會懷疑?”一句句,
一聲聲,像是重錘,敲在每個人的心上。那些之前還同情林晚的賓客,
此刻都用一種鄙夷和憤怒的目光看著她。“天啊,真是蛇蝎心腸!”“為了錢,
連自己老公都咒死,還偽造死亡證明!”“太可怕了,知人知面不知心??!”錄音放完,
我關(guān)掉錄音筆,看向林晚。“現(xiàn)在,你還想說什么?”她渾身癱軟,跪倒在地,這一次,
不是演的。她嚎啕大哭,是真正的崩潰?!扒胤濉义e了……我真的錯了……”她爬過來,
想抱住我的腿,被我一腳踢開?!拔抑皇且粫r鬼迷心竅!是陸遠!是他勾引我的!
是他教我這么做的!”到了這個地步,她還不忘把責(zé)任推得一干二凈。陸遠見狀,也急了,
指著林晚大罵:“你放屁!明明是你主動找上我,說你老公常年在外,你很空虛!
也是你說他有一份巨額保險,想搞到手!我只是被你利用了!”“你胡說!是你說的,
只要我聽你的,就能過上好日子!”“是你貪慕虛榮!”“是你卑鄙無恥!
”一場盛大的追悼會,轉(zhuǎn)眼間變成了一場狗咬狗的鬧劇。警察上前,
給兩人戴上了冰冷的手銬。林晚還在撕心裂肺地哭喊:“秦峰,你不能這么對我!
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原諒我這一次!他不能沒有媽媽啊!”岳母也撲了上來,
抱著我的腿不放:“小峰,你放過晚晚吧!她知道錯了!我們家就這么一個女兒?。?/p>
你要我們老倆口怎么活?。 绷殖请p眼赤紅,像一頭困獸,嘶吼道:“秦峰!
你非要把事情做這么絕嗎?你非要毀了我妹妹,毀了我們這個家嗎?!”我冷眼看著他們。
“毀了你們家的,不是我,是你們自己?!薄笆悄銈兊呢澙?,你們的無恥,你們的自私。
”我掙脫岳母的手,頭也不回地跟著警察走出了殯儀館。外面的陽光有些刺眼,
我卻覺得無比舒暢。這場鬧劇之后,我本以為事情會告一段落。我錯了。
我低估了他們一家人不要臉的程度。林晚和陸遠因為證據(jù)確鑿,被刑事拘留,
等待他們的將是法律的嚴懲。而岳父岳母和林超,在短暫的沉寂后,開始了瘋狂的反撲。
他們動用所有的人脈和關(guān)系,在網(wǎng)上散播謠言。
他們把我塑造成一個冷血無情、拋妻棄子、為了報復(fù)不擇手段的渣男。
一篇篇聲淚俱下的“小作文”在網(wǎng)上發(fā)酵?!耙粋€絕望的母親的控訴: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