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張強,個跑運輸?shù)?,就想護著老婆孩子過安穩(wěn)日子,
偏碰上個視女兒為草芥、把老婆當生育工具的表叔趙德貴。老爹六十大壽宴上,
他竟當眾逼我 “借” 老婆給他生兒子,把我老婆當成能買賣的牲口。可他不知道,
被他肆意打罵的老婆王翠花,早偷偷錄下了他所有家暴和威脅的證據(jù),
這將成為砸爛他囂張嘴臉的重錘。1三伏天,熱得跟下火似的。我拎著兩瓶好酒,
一條軟中華,帶著老婆孩子回老家給我爹過六十大壽。院里支著大棚,擺了七八桌,
親戚鄰里都來了,熱鬧得很。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氣氛正酣。我正跟幾個叔伯兄弟劃拳,
喝得滿臉紅光。突然,一個油光滿面、腆著肚子的身影湊了過來,一屁股坐我旁邊,
帶著濃重的酒氣。是我那八竿子才打得著的表叔,趙德貴。平時在鎮(zhèn)上開了個小五金店,
仗著早幾年賺了點錢,眼睛都快長到頭頂上去了。我跟他家,除了過年祭祖能碰上,
基本沒啥走動?!按笾蹲?,行??!”趙德貴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力道不小,
拍得我酒都醒了兩分。他咧著嘴,露出被煙熏黃的牙,眼神直勾勾地,
帶著一種讓人不舒服的打量,在我和我老婆李娟身上來回掃。我心里咯噔一下,這老小子,
準沒憋好屁。2“表叔,您喝多了吧?”我笑著想把話題岔開,
不動聲色地想把肩膀從他手里挪出來?!皼]多!清醒著呢!”趙德貴嗓門更大了,
引得旁邊幾桌的人都往這邊看。他那只油膩的手非但沒松開,反而更用力地箍住我,
身子也靠得更近,那股混合著劣質(zhì)白酒和汗餿的味道直沖我鼻子?!按笾蹲?,
你可是咱老趙家的大功臣??!”他噴著唾沫星子,聲音洪亮得恨不得全院子都聽見,“瞅瞅,
倆大胖小子!帶把的!多爭氣!”“再看看你表叔我...”他聲音陡然一低,
帶著一種刻意營造的悲苦,“唉!命苦??!你表嬸那肚子,不爭氣!連生了仨,
全是丫頭片子!仨?。 彼斐鋈侄痰氖种?,在我眼前晃悠,仿佛那是什么天大的罪過。
我老婆李娟坐在旁邊,抱著剛睡醒有點鬧騰的小兒子,臉色已經(jīng)不太好看了。
3“丫頭也挺好,貼心。”我敷衍著,只想趕緊結(jié)束這場對話?!昂脗€屁!
”趙德貴猛地拔高聲音,唾沫星子幾乎濺到我臉上,“沒兒子,
我趙德貴掙下這偌大的家業(yè)給誰?等我死了,連個捧盆摔瓦的都沒有!讓人戳脊梁骨啊!
”他越說越激動,臉漲成了豬肝色,眼睛卻死死盯著我老婆李娟,那眼神,
像是在看一件能下金蛋的母雞,貪婪又赤裸裸?!按笾蹲樱 彼蝗粔旱吐曇?,湊到我耳邊,
那股味道熏得我差點吐出來,“你看...你媳婦兒,能生兒子!這本事,絕了!幫幫表叔,
行不?”他搓著手,臉上擠出一種令人作嘔的諂媚笑容,“就...就借你媳婦兒用用,
給我老趙家也生個帶把的!你放心,虧待不了你們!錢,好說!”4轟------!
我腦子里像是有顆炸彈炸開了!一股血猛地沖上頭頂,眼前發(fā)黑,耳朵里嗡嗡作響。借老婆?
給他生孩子?這他媽是人說的話?!我老婆李娟離得近,顯然也聽到了最后那句,
她“啊”地一聲驚呼,臉瞬間煞白,抱著孩子的手都在抖。懷里的小兒子被嚇到,
“哇”一聲哭了起來。周圍的喧鬧聲像是被按了暫停鍵。
剛才還劃拳喝酒、大聲談笑的親戚鄰居們,全都安靜下來,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我們這一桌。
有震驚,有鄙夷,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戲謔,也有少數(shù)幾個露出不忍的神色。
我感覺自己像個被扒光了衣服扔在街上的小丑。
羞恥、憤怒、惡心......無數(shù)種情緒像毒蛇一樣噬咬著我的心。
趙德貴那張油膩猥瑣的臉在我眼前放大,扭曲。5“趙德貴!”我猛地站起來,
凳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聲響。渾身的血液都在咆哮,拳頭捏得死緊,指節(jié)咔吧作響。
我死死瞪著他,恨不得一拳把他那滿口黃牙打碎!“你他媽再說一遍?!
”我爹也聽到了動靜,趕緊從主桌跑過來:“咋了咋了?德貴,你喝多了胡說八道啥呢!
”趙德貴被我吼得一縮脖子,但酒精和那股子“絕后”的執(zhí)念讓他壯了慫人膽。他梗著脖子,
借著酒勁嚷嚷:“我...我咋胡說了?我這不是商量嗎?他張強有倆兒子,
勻一個給我老趙家怎么了?讓他媳婦兒幫幫忙再生一個怎么了?都是親戚!
互相幫襯不是應(yīng)該的?!”“幫襯你媽!”我再也忍不住,
抄起桌上一個空啤酒瓶就要砸過去。什么狗屁親戚,什么狗屁長輩!
這他媽是把我老婆當什么了?生育機器?還是可以隨意租賃的物品?把我張強當什么了?
活王八?!“強子!別動手!”我爹和幾個本家叔伯死死抱住我。李娟抱著大哭的孩子,
眼淚唰地就下來了,她看著我,眼神里全是驚恐、屈辱和無助。6場面徹底亂了套。勸架的,
拉偏架的(主要是趙德貴那邊的幾個本家),看熱鬧議論紛紛的。
還有趙德貴那同樣喝得暈乎乎的表嬸王翠花,也擠了過來。王翠花瘦得像根竹竿,
臉上沒什么血色,眼神畏畏縮縮的。她先是怯生生地想去拉趙德貴,被趙德貴一把甩開,
差點摔倒。她不敢再上前,只是低著頭,
囁嚅著:“德貴...別說了...回家吧...”“滾一邊去!沒用的東西!
”趙德貴沖著王翠花吼,唾沫橫飛,“看見你就來氣!生不出兒子的廢物!
”王翠花渾身一顫,頭垂得更低了,肩膀微微聳動。我看著王翠花那副逆來順受的樣子,
再看看趙德貴那副理所當然、仿佛全世界都欠他一個兒子的嘴臉。
一股寒意夾雜著怒火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這他媽是什么地方?大清早亡了!
可這種把女人當生育工具、把沒兒子當奇恥大辱的封建余毒,
怎么還像蛆蟲一樣活在這些人腦子里?7“這忙,我?guī)筒涣?!”我掙脫開拉著我的人,
聲音冷得像冰碴子,一字一句砸在地上,“我老婆,是人!不是牲口!
更不是你趙德貴傳宗接代的工具!”“想要兒子?自己生去!生不出來?那就憋著!
斷子絕孫也是你趙德貴的命!”“張強!你個小兔崽子怎么說話呢!
”趙德貴那邊一個本家老頭指著我鼻子罵,“德貴是你表叔!長輩!為這點事你就咒他?
”“長輩?”我嗤笑一聲,眼神掃過趙德貴和他那些幫腔的本家,“為老不尊的東西,
也配叫長輩?”“今兒我把話撂這兒,誰敢再打我老婆主意,別怪我張強翻臉不認人!
管他什么狗屁親戚!”說完,我一把拉起還在掉眼淚的李娟,抱起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兒子,
對主桌上臉色鐵青的我爹喊了聲:“爹,對不住了!這飯,我吃不下!
”然后頭也不回地沖出院子。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靜和趙德貴氣急敗壞的叫罵。8回家的路上,
車里氣氛壓抑得能擰出水。大兒子在后座懵懂地問:“爸爸,媽媽為什么哭?
表爺爺為什么那么兇?”我喉嚨發(fā)堵,不知道該怎么跟孩子解釋這骯臟的人心。
李娟一直在默默流淚。到了家,她把兩個孩子安頓好,終于忍不住爆發(fā)了,
撲在床上失聲痛哭。
么能這樣...把我當什么了...嗚嗚嗚...太欺負人了...”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肩膀劇烈地抖動著。我坐在床邊,心像被鈍刀子割。憤怒過后,是深深的無力和悲哀。
我摟住她,感覺她瘦弱的身體在我懷里顫抖?!熬陜海?/p>
對不起...是我沒護好你...你放心,有我在,天王老子來了也別想動你一根手指頭!
”“可...可他是長輩...親戚...以后...以后還怎么見面?”李娟抬起淚眼,
滿是擔憂。農(nóng)村的宗族關(guān)系盤根錯節(jié),唾沫星子能淹死人?!安灰?!”我斬釘截鐵,
“這種親戚,斷了干凈!誰愛嚼舌根誰嚼去!日子是咱自己過的,犯不著看那些爛人的臉色!
”話雖這么說,我心里也沉甸甸的。趙德貴那種人,丟了這么大臉,會善罷甘休?9果然,
第二天,我爹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語氣疲憊又無奈。
“強子...唉...昨天那事兒鬧的...你表叔...趙德貴他...他帶著他爹,
就是你七姥爺,還有族里幾個老人,找到咱家來了...非要討個說法...說你目無尊長,
當眾辱罵長輩...還...還咒他斷子絕孫...”我氣得差點把手機捏碎:“討說法?
他還有臉討說法?他說的那些混賬話怎么不提?我咒他?他自找的!”“爹知道,
爹知道他不是東西!”我爹在那邊嘆氣,“可...可七姥爺八十多了,拄著拐杖來的,
幾個老輩兒也都在...話里話外,說你不懂事,
趙德貴家沒兒子是可憐...讓你...讓你多少體諒點...給個臺階下...”“體諒?
讓我怎么體諒?把娟兒送過去給他生兒子?”我怒火中燒,“爹!他們這是蹬鼻子上臉!
是覺得我好欺負!臺階?沒有!要臺階他自己找根繩子上吊去!”“混賬話!”我爹也急了,
“你就不能忍忍?低個頭?這事兒傳出去,咱老張家臉上好看?你以后在村里還咋做人?
”“我做人堂堂正正!護著自己老婆孩子,天經(jīng)地義!丟人的是他趙德貴,是老趙家!
”我寸步不讓,“爹,這事兒你別管了!他們要鬧,讓他們沖著我來!”10掛了電話,
我心里憋著一股邪火。忍?低頭?憑什么?
就因為他們頂著“長輩”、“親戚”、“沒兒子可憐”這幾頂破帽子,
就能理直氣壯地踐踏別人的尊嚴,提出這種禽獸不如的要求?
李娟擔憂地看著我:“強子...要不...要不我?guī)Ш⒆踊啬锛易滋??避避風頭?
”“不用!”我斷然拒絕,“這是咱家!咱哪兒也不去!該躲的是他們!”我意識到,
這事兒光靠強硬不行。趙德貴能搬出族老來壓我爹,說明他們那套陳腐的宗族觀念根深蒂固。
要想徹底解決,讓他不敢再來騷擾,我得抓住他的痛腳,讓他徹底沒臉。
他不是最看重他那點“家業(yè)”和所謂的“臉面”嗎?我腦子里飛快地盤算著。
趙德貴在鎮(zhèn)上開五金店,他那表嬸王翠花...我想起昨天宴席上,王翠花那畏縮的樣子,
還有趙德貴對她那惡劣的態(tài)度。三個女兒...大的好像十二三歲?叫招娣?
這名字聽著就膈應(yīng)人。一個念頭隱隱浮現(xiàn)。11接下來的幾天,風平浪靜,
但我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我照常跑我的運輸(我在縣里跟人合伙買了輛貨車拉活兒),
只是叮囑李娟盡量別一個人出門,接送孩子都等我回來。村里果然有些風言風語傳出來,
說什么“張強翅膀硬了不認親戚”、“李娟矯情,幫個忙怎么了”之類的屁話,
我全當耳旁風。這天下午,我去鎮(zhèn)上給一個老主顧送貨。卸完貨,離趙德貴的五金店不遠。
鬼使神差的,我把車停在街對面,沒熄火,搖下車窗看著。正是學(xué)生放學(xué)的時候。不一會兒,
我看見一個穿著洗得發(fā)白校服的瘦小女孩,背著沉重的書包,低著頭,
小心翼翼地走到五金店門口。是趙德貴的大女兒,趙招娣。她沒進去,
就站在門口屋檐下的陰影里,像是怕驚擾了什么。
店里傳來趙德貴不耐煩的吼聲和拍桌子的聲音,隱約夾雜著王翠花低低的哭泣聲。
趙招娣小小的身體瑟縮了一下,把頭埋得更低了。12過了一會兒,
趙德貴罵罵咧咧地掀開簾子出來,手里拿著個空酒瓶。他一眼看到門口的招娣,
火氣更大了:“站這當門神?。炕逇鈻|西!滾進去幫你媽干活!作業(yè)?作業(yè)有個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