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告白日這一次換我同學(xué)會上，我意外穿越回高三告白那天。這次我精心準(zhǔn)備，
自信滿滿地對暗戀女生說出心意。她紅著臉說“放學(xué)后等我答復(fù)”，就像當(dāng)年一樣。
可我知道，六點零三分，校門口的卡車會準(zhǔn)時撞飛她。第一次穿越，我拉著她狂奔，
卡車卻拐彎追來。第二次我提前叫了救護車，救護車反被另一輛卡車撞毀。
第三次穿越回教室，我看著她澄澈的眼睛：“其實今天，我只是想好好說聲再見。
”---2 暮色重逢十五年后，我再次踏入母校那扇熟悉的鐵門。傍晚的風(fēng)帶著暑氣，
黏膩地裹在西裝外套上。我下意識摸了摸發(fā)際線，這動作早已成了習(xí)慣，像一種無言的悼念，
悼念那些隨青春一起悄然撤退的東西。一輛公交在街角緩緩?fù)Ｏ拢?/p>
幾個穿著藍白校服的女生嘰嘰喳喳跳下來，像一群喧鬧的麻雀，瞬間攪動了黃昏沉悶的空氣。
視線掠過她們，竟恍惚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梳著高高的馬尾，淺笑著融入人群——蘇雨晴？
心口猛地一撞，像被無形的手攥緊，但那身影眨眼就消散在暮色里，
只留下空蕩蕩的街角和胸口一陣尖銳的悶痛。我搖搖頭，驅(qū)散那擾人的幻影，深吸一口氣，
推開了教學(xué)樓厚重的大門。走廊空曠，腳步聲回蕩出奇異的寂寥。
推開高三（7）班教室門的瞬間，一股混雜著食物香精、酒精和廉價香水的熱浪撲面而來，
幾乎令人窒息。昔日熟悉的課桌被挪到墻邊，拼成了幾條長桌，
上面堆滿了油膩膩的餐盒和東倒西歪的啤酒瓶?！皢?！林總！大忙人終于肯賞光啦？
”一個頂著啤酒肚、頭發(fā)稀疏的男人端著酒杯搖搖晃晃地迎上來，滿臉紅光，
是當(dāng)年的體育委員王胖子。他親熱地拍著我的肩，力道大得讓我一個趔趄。
周圍幾張同樣被歲月打磨得面目模糊的臉孔紛紛轉(zhuǎn)過來，
眼神里混雜著好奇、客套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衡量。
那些曾經(jīng)一同在球場上奔跑、在考場上奮筆疾書的少年們，
如今都成了面目模糊的“張經(jīng)理”、“李老板”。我勉強擠出笑容，
應(yīng)付著那些試探性的問候，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教室后面。墻上，
那張巨大的畢業(yè)合影依舊占據(jù)著最醒目的位置。照片上的少年少女們，笑容明亮得毫無陰霾，
眼神里盛滿了對未來的無限憧憬。我的視線在人群中急切地搜尋著，
最終定格在照片中央偏左的位置。蘇雨晴站在那里，扎著簡單的馬尾，微微側(cè)著頭，
嘴角彎起一個羞澀又純凈的弧度，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灑在她光潔的額頭上。那笑容，
像一枚溫柔的針，精準(zhǔn)地刺入我心底最柔軟、也最不敢觸碰的角落。“喂，看傻啦？
”王胖子順著我的目光看去，粗聲粗氣地感嘆，“蘇雨晴啊……唉，真是可惜了，
那么好一個姑娘……”他仰頭灌了一大口啤酒，喉結(jié)滾動著，聲音含糊下去，
帶著一種世事無常的慨嘆，“命?。≌l能想到放學(xué)過個馬路就……”“砰！
”一聲悶響打斷了他。是王胖子重重地把空啤酒瓶頓在桌上，也像錘子一樣砸在我心口。
一股冰冷的洪流瞬間淹沒了我，
周遭的喧囂——酒杯碰撞聲、粗放的哄笑、走調(diào)的歌聲——瞬間被抽離，
只剩下令人耳鳴的寂靜。我的目光死死鎖在照片里那個凝固的笑容上，
仿佛又看見十五年前那個黃昏，刺耳的剎車聲，扭曲的金屬，
還有……地上那攤在夕陽下蔓延開的、刺目的暗紅。我猛地轉(zhuǎn)過身，
幾乎是跌跌撞撞地逃離那片令人窒息的熱鬧，走向教室最后排那個角落。
當(dāng)年我的位置還在那里，課桌邊緣甚至還殘留著幾道模糊的、被小刀刻劃過的痕跡，
像時間留下的丑陋疤痕。我拉開那把吱呀作響的舊椅子坐下，冰涼的觸感穿透西褲傳來。
指尖無意識地劃過桌面坑洼不平的紋理，忽然，在一條裂縫的深處，觸碰到一點異樣的硬物。
我用指甲小心地摳了幾下，一個卷得極小的紙卷掉了出來。心臟毫無征兆地狂跳起來，
帶著某種不祥的預(yù)兆。我顫抖著將它展開，泛黃的橫格紙上，
是少年時代自己那歪歪扭扭、卻因用力過猛而幾乎戳破紙背的字跡：“蘇雨晴，
我喜歡你很久了。放學(xué)后，我在操場西邊小樹林等你。林曉陽?！泵恳粋€字，
都像燒紅的烙鐵，燙在眼睛上，燙在心上。就是這張紙條，
就是那個傍晚……悔恨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間纏繞住我的喉嚨，勒得我喘不過氣。
家……如果我沒有約她……如果……頭頂那盞老舊的熒光燈管突然發(fā)出“滋啦滋啦”的怪響，
光線開始劇烈地明滅閃爍，電流不穩(wěn)的嗡鳴聲驟然放大，尖銳地鉆進腦海深處。
眼前的一切——喧囂的人群、油膩的餐桌、墻上的照片——都開始瘋狂地扭曲、旋轉(zhuǎn)，
像被投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一股無法抗拒的眩暈感猛地攫住了我，
意識被硬生生拖入一片無邊的黑暗。3 致命追逐“……林曉陽？”一個清泉般的聲音，
帶著一絲困惑和不易察覺的緊張，小心翼翼地喚著我的名字。眩暈感潮水般退去。
我猛地睜開眼。刺目的陽光透過寬大的玻璃窗斜射進來，在空氣中投下無數(shù)飛舞的細小塵埃。
空氣里彌漫著粉筆灰、書本油墨和青春期特有的、微微發(fā)甜的汗水氣息。
我坐在熟悉的硬木課椅上，面前是堆滿了習(xí)題冊和試卷的書桌。
教室里安靜得只剩下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還有窗外隱約傳來的籃球撞擊地面的“砰砰”聲。我僵硬地轉(zhuǎn)過頭。
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幾乎要撞碎肋骨。是她。蘇雨晴就坐在我旁邊，隔著窄窄的過道。
午后的陽光恰好勾勒出她柔和的側(cè)臉輪廓，細小的絨毛在光線下清晰可見。她微微蹙著眉，
清澈的眼睛里帶著詢問，一只手還輕輕搭在我堆滿試卷的桌角上，指尖纖細。
時間……凝固了？不，是倒流了！我回來了！真的回到了這一天！
巨大的、難以置信的狂喜瞬間淹沒了我，像一場突如其來的海嘯，沖垮了所有理智的堤壩。
血液在血管里奔涌轟鳴，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著同一個念頭：機會！改變一切的機會！
“林曉陽？”蘇雨晴的聲音又輕又軟，像羽毛搔過心尖，帶著更深的困惑，“你沒事吧？
臉好紅……是不是發(fā)燒了？”她的聲音把我從狂喜的漩渦里猛地拉回現(xiàn)實。我深吸一口氣，
冰冷的空氣涌入肺葉，卻壓不住心頭的滾燙。這一次，不一樣了！
十五年沉淀下來的思念、悔恨、無數(shù)次在腦海中預(yù)演過的話語，
此刻凝聚成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氣。我霍然站起，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聲響。
整個教室瞬間安靜下來，幾十道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帶著驚訝和探尋。
空氣仿佛凝固了。我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手在微微顫抖，但聲音卻異常穩(wěn)定，
帶著一種連自己都陌生的、破釜沉舟的堅定：“蘇雨晴！”她明顯被我的舉動嚇了一跳，
身體下意識地向后縮了一下，白皙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上紅霞，
一直蔓延到小巧的耳垂。那雙總是盛著溫和笑意的眼睛此刻睜得圓圓的，像受驚的小鹿。
“我……”我停頓了一下，目光緊緊鎖住她，仿佛要將她此刻的模樣刻進靈魂深處。
十五年的思念和煎熬在喉嚨里翻涌，最終化作一句清晰無比、擲地有聲的表白，聲音不大，
卻足以讓寂靜的教室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我喜歡你！很久很久了！”死一般的寂靜。
針落可聞。緊接著，教室里猛地炸開了鍋！
口哨聲、壓抑的哄笑聲、桌椅被撞動的哐當(dāng)聲瞬間爆發(fā)出來?！巴叟丁?！
”不知誰怪叫了一聲。“林曉陽牛逼?。 绷硪粋€聲音興奮地附和?！按饝?yīng)他！答應(yīng)他！
”有人開始起哄，節(jié)奏整齊劃一。喧囂的聲浪像潮水一樣沖擊著我的耳膜。但我眼中只有她。
蘇雨晴的臉頰已經(jīng)紅得像熟透的番茄，她飛快地低下頭，濃密的睫毛劇烈地顫抖著，
手指無意識地絞緊了校服的衣角。過了仿佛一個世紀(jì)那么漫長，她才鼓起勇氣，
飛快地抬起眼簾瞥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充滿了羞澀、慌亂，
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亮晶晶的光彩？她的嘴唇微微翕動了幾下，聲音輕得像蚊蚋，
卻無比清晰地穿透了周圍的嘈雜，
精準(zhǔn)地鉆入我的耳中：“放……放學(xué)后……我在操場西邊……等你答復(fù)……”轟——！
大腦一片空白！巨大的狂喜幾乎將我淹沒！她說了！和當(dāng)年一模一樣的話！歷史真的重演了！
但這意味著……六點零三分！校門口！那輛該死的卡車！
冰冷的恐懼瞬間攫住了剛剛升騰而起的喜悅，像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嚨。
我必須阻止它！這一次，我絕不能讓悲劇重演！整個下午的課，我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時間仿佛被拉長了無數(shù)倍，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
講臺上老師的聲音變成了毫無意義的嗡嗡背景音。我的目光無數(shù)次瞟向教室前方那個掛鐘，
秒針每一次細微的跳動都像重錘敲在我的心上。
四點二十……四點五十……五點十五……五點四十……終于，
刺耳的下課鈴聲如同天籟般炸響！“鈴——?。。 闭麄€教學(xué)樓瞬間沸騰，
桌椅碰撞聲、歡呼聲、腳步聲匯成一片嘈雜的海洋。我像一顆出膛的炮彈，
猛地從座位上彈起來，動作快得帶倒了椅子。目光急切地越過攢動的人頭，
精準(zhǔn)地捕捉到那個正低頭默默收拾書包的纖細身影——蘇雨晴。“蘇雨晴！
”我?guī)撞經(jīng)_到她桌旁，聲音因為極度的緊張和急迫而有些變調(diào)，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
“別收拾了！快跟我走！”她被我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抬起頭，
臉上還帶著一絲茫然和未褪盡的羞澀紅暈：“??？去哪？不是說好……”“來不及解釋了！
快！”我一把抓住她纖細的手腕，那溫?zé)岬挠|感讓我心頭一顫，
但此刻巨大的恐懼壓倒了一切。我?guī)缀跏峭现活^扎進了洶涌的放學(xué)人潮中。
周圍是喧鬧的告別聲、嬉笑聲，而我像一個闖入者，拉著她逆著人流，
不顧一切地朝著樓梯口狂奔?！傲謺躁?！慢點！到底怎么了？”蘇雨晴被我拽得踉踉蹌蹌，
書包在身后劇烈地晃蕩，聲音里充滿了驚慌和不解?！跋嘈盼遥∮形ｋU！
”我頭也不回地吼道，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每一次跳動都牽扯著尖銳的恐懼。
我們沖出教學(xué)樓大門，刺目的夕陽余暉撲面而來。校門口那條熟悉的馬路就在眼前，
車流和人流交織，一片混亂。五點五十八分！時間在燃燒！
我的目光像雷達般掃視著校門口混亂的車流，尋找著那輛記憶中帶來毀滅的藍色大卡車。
找到了！它就停在馬路斜對面不遠處的臨時裝卸區(qū)，巨大的藍色車廂在夕陽下泛著冷硬的光，
車頭對著校門方向，像一個蟄伏的鋼鐵巨獸！司機正叼著煙，
靠在車門上和一個穿工裝的人說話。“危險？什么危險？”蘇雨晴氣喘吁吁，聲音帶著哭腔。
“看見那輛藍卡車了嗎？它會……”我語無倫次，
著她猛地沖向與操場西邊小樹林完全相反的方向——那是遠離校門、通往居民區(qū)后巷的側(cè)門！
那里車流稀少！那里安全！我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腎上腺素飆升，
拉著她沿著學(xué)校圍墻外的人行道沒命地奔跑。風(fēng)聲在耳邊呼嘯，肺葉火辣辣地疼。“林曉陽！
你弄疼我了！”蘇雨晴的聲音帶著驚惶的哭音?！皥猿肿?！馬上就好！”我嘶喊著，
不敢回頭，不敢減速。眼角的余光死死鎖定著斜后方那輛藍色卡車的動向。六點零一分！
快了！只要再跑過前面那個路口就安全了！
就在我們即將沖過十字路口的瞬間——“嗚——嗡——！??！
”一陣低沉而狂暴的引擎轟鳴聲如同猛獸的咆哮，毫無征兆地從我們身后猛然爆發(fā)！
那聲音帶著撕裂空氣的兇狠，瞬間蓋過了所有街頭的喧囂！我駭然回頭！
只見那輛巨大的藍色卡車，如同被激怒的鋼鐵怪獸，竟在狹窄的街道上猛地甩尾掉頭！
沉重的車體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輪胎卷起滾滾煙塵！
它完全無視了前方的紅燈和斑馬線上驚慌失措的行人，巨大的車頭對準(zhǔn)了我們狂奔的方向，
油門被一腳踩到了底！引擎發(fā)出令人肝膽俱裂的怒吼，龐大的車身帶著碾碎一切的恐怖氣勢，
朝著我們——不，是精準(zhǔn)地朝著蘇雨晴所在的位置——瘋狂地加速沖撞過來！
陽光被龐大的陰影瞬間吞噬！冰冷的死亡氣息如同實質(zhì)的巨浪，拍打在我僵直的脊背上！
“不——?。?！”我目眥欲裂，發(fā)出一聲絕望到極致的嘶吼！用盡全身的力氣，
將身邊那個完全嚇傻了的女孩狠狠朝側(cè)前方推去！
巨大的撞擊聲混合著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如同地獄的喪鐘，在我耳邊轟然炸響！黑暗。
無邊無際的、沉重的黑暗，帶著刺骨的寒意。然后，是令人窒息的劇痛，
仿佛每一根骨頭都被碾碎，每一寸血肉都在燃燒。意識像沉在冰冷粘稠的瀝青里，
艱難地掙扎著想要上浮。4 絕望回響“……曉陽？林曉陽！醒醒！醫(yī)生！他醒了！
”嘈雜的聲音由遠及近，漸漸清晰，像隔著厚重的毛玻璃。眼皮重逾千斤，
我費力地掀開一條縫隙。刺眼的白光灼痛了視網(wǎng)膜。
模糊的視野里晃動著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寫滿焦慮的臉——是王胖子，還有其他幾個同學(xué)。
消毒水濃烈刺鼻的氣味霸道地鉆進鼻腔。雪白的天花板，冰冷的輸液架……這里是醫(yī)院？
“醒了醒了！謝天謝地！”王胖子那張胖臉湊到眼前，滿是汗水和后怕，“你小子嚇?biāo)廊肆耍?/p>
剛才在班上還好好的，突然就一頭栽倒，怎么叫都不醒！臉白得像紙！
救護車來了都……”救護車？我栽倒？記憶的碎片混亂地沖擊著大腦：喧囂的同學(xué)會，
泛黃的紙條，閃爍的燈光，刺耳的剎車，蘇雨晴驚恐的臉，
卡車巨大的陰影……還有那……令人絕望的撞擊！“蘇……蘇雨晴呢？”我的聲音嘶啞干澀，
像破舊的風(fēng)箱。王胖子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眼神閃爍，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復(fù)雜和憐憫。
他張了張嘴，最終只是重重地嘆了口氣，避開了我的目光，粗糙的手掌用力搓了搓臉。
“雨晴她……唉，都過去了，曉陽，都過去十五年了……醫(yī)生說你是情緒太激動，
加上可能喝了點酒，低血糖……暈厥了。別想那么多了……”他笨拙地安慰著，
聲音低沉下去。十五年……又是同學(xué)會……我回來了？
說……剛才那驚心動魄的狂奔、那致命的卡車……只是一場被悔恨催生的、無比真實的噩夢？
不！那痛楚，那恐懼，那眼睜睜看著她被陰影吞噬的無能為力……都太真實了！
真實到我的靈魂都在顫抖！“手機……”我艱難地吐出兩個字，聲音抖得不成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