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跟人飆車,蹭了下。”林野說得輕描淡寫。
段鈺:“……” 果然還是那個不守規(guī)矩的林野。
她沒再接話,車廂里又陷入沉默。不知過了多久,段鈺的手機(jī)突然響了,是陌生號碼,她接起來,語氣職業(yè):“您好,哪位?”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醉醺醺的男聲,帶著惡意的笑:“段律師啊,還記得我嗎?我是張總啊……晚上有空嗎?出來喝一杯,上次的合同……”
是之前一個案子的當(dāng)事人,姓張,當(dāng)時就對她言語輕佻,被她懟回去了,沒想到現(xiàn)在還敢打電話來。
段鈺皺緊眉頭:“張總,我已經(jīng)下班了,有工作請明天聯(lián)系我的助理?!?/p>
“別這么冷淡嘛,”男人的聲音更放肆了,“就喝一杯,喝完我把尾款結(jié)了,怎么樣?我就在你公司附近的酒吧……”
“不必了?!倍吴曋苯酉霋祀娫挕?/p>
“哎別掛!”男人突然提高了音量,“段鈺,你裝什么清高?不就是想多要律師費嗎?今晚陪我……”
話沒說完,手機(jī)突然被人抽走了。
林野不知什么時候把車停在了路邊,他拿著她的手機(jī),對著聽筒,聲音冷得像淬了冰:“她沒空。再打電話騷擾她,下次就不是蹭車那么簡單了?!?/p>
電話那頭的張總似乎還想說什么,林野直接掛了,把手機(jī)還給段鈺,順便按了拉黑。
“你……”段鈺沒想到他會突然介入。
“這種人,不用客氣。”林野重新發(fā)動車子,語氣平淡,“下次再騷擾你,告訴我?!?/p>
段鈺握著手機(jī),指尖有點發(fā)燙。她其實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每次都自己硬扛過去,習(xí)慣了用冷漠和強(qiáng)硬筑起防線??蓜偛帕忠澳蔷鋷е鍤獾摹八龥]空”,卻讓她心頭莫名一暖。
“謝謝。”她低聲說,聲音有點輕。
“小事。”林野沒看她,視線落在前方的雨路上,“你們做律師的,經(jīng)常遇到這種麻煩?”
“偶爾?!倍吴暫貛н^,不想多說。
接下來的路程,兩人都沒說話,但氣氛卻和剛才不一樣了。雨還在下,車廂里卻好像多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像雨霧一樣,朦朧又黏稠。
車子停在段鈺家小區(qū)門口。雨勢小了些,路燈的光暈在濕漉漉的地面上散開。
“到了?!绷忠罢f。
“嗯,再次謝謝你?!倍吴暯忾_安全帶,手剛碰到車門把手,又想起什么,“對了,修車費……剛才那個張總,我認(rèn)識,他公司有違規(guī)操作的證據(jù),我可以……”
她想幫點忙,算是還人情。
林野卻笑了:“不用。對付他,我有的是辦法,不用麻煩段律師動專業(yè)知識。”他頓了頓,看著她,“你安全到家就行?!?/p>
他的目光在路燈下顯得格外亮,帶著點她看不懂的情緒。段鈺的心跳又開始不規(guī)律,她趕緊推開車門:“那我進(jìn)去了,再見?!?/p>
“再見?!?/p>
段鈺快步跑進(jìn)小區(qū),直到進(jìn)了單元樓,才回頭看了一眼。那輛黑色越野還停在門口,車燈亮著,像兩束溫暖的光,在雨夜里格外顯眼。
她深吸一口氣,按下電梯。
電梯上升時,段鈺看著鏡面里自己微紅的臉頰,有點懊惱。
不過是搭了個順風(fēng)車,不過是他幫了個小忙,怎么就心跳成這樣?
她一定是太累了。
段鈺這樣告訴自己。
可回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耳邊卻總想起林野剛才那句話——“你安全到家就行”。
窗外的雨漸漸停了,月光透過云層照進(jìn)來,落在地板上,像一片淺淺的霜。
段鈺翻了個身,盯著天花板,久久沒有睡意。
她第一次覺得,那個渾身帶刺的“野”男人,好像也不是那么討厭。
甚至……有那么一點點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