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經(jīng)過一個月的悉心休養(yǎng)，顧羨之終于等到手術(shù)這一天。
他穿著病號服，安靜地坐在輪椅上。
他的右手緊緊攥著輪椅扶手，指節(jié)因?yàn)橛昧Χ⑽⒎喊住?/p>
一只溫暖的手輕輕覆蓋在他緊握的手背上。
顧羨之抬起頭，是秦方好溫和而堅定的臉龐。
她穿著綠色的手術(shù)服，戴著手術(shù)帽和口罩。
“別緊張，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這只是通往光明之路的最后一道小關(guān)卡。”
她微微俯身，“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等你醒來，一切都會不一樣了?！?/p>
顧羨之深吸一口氣，努力放松緊繃的身體。
麻醉藥物通過靜脈緩緩注入他的身體。
意識模糊時，那些糾纏他的噩夢再次浮現(xiàn)：
扭曲的火場，濃煙滾滾。
宋明彥臉上帶著猙獰的笑意，手中拿著的不再是手術(shù)刀，而是一把燃燒的鉗子！
“把眼睛給我！你這種廢物不配擁有光明！”
林翩月冰冷地站在一旁，眼神漠然地看著。
他想掙扎，身體卻像被無形的鎖鏈捆住。
然而，這一次，與以往不同！
“不——?。?！”
他猛地掙脫束縛，不顧一切地?fù)湎颡熜Φ乃蚊鲝?/p>
“我的眼睛！我的命！你們誰也別想再奪走??！”
術(shù)后病房。
顧羨之的眼睫輕輕顫動，模糊的光影逐漸清晰。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帶著溫暖笑意的臉龐——秦方好。
“醒了？ 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特別不舒服？”
顧羨之張了張嘴，聲音微弱：“還......還不錯?！?/p>
秦方好的語氣變得無比鄭重和喜悅，“手術(shù)非常成功，比預(yù)想的還要順利！一周后拆線，你就可以出院了?！?/p>
顧羨之的聲音哽咽，“秦方好......謝謝你......謝謝?！?/p>
就在這時，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jī)震動起來。
是周律師的電話。
他的聲音帶著完成任務(wù)的輕松，“手續(xù)全部辦妥了！你和林翩月的婚姻關(guān)系在法律意義上，徹底地解除了！從這一刻起，你自由了！”
顧羨之的呼吸瞬間停滯，淚水洶涌而出。
但這一次不再是悲傷，不再是絕望，而是狂喜和解脫。
那場以愛為名、最終卻將他拖入地獄的婚姻，于畫上了一個徹底的句號。
他激動地渾身顫抖，“自由了，我......自由了！”
林翩月的眼中充滿了理解和祝福，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一周的住院康復(fù)期，在秦方好無微不至的照料下過得飛快。
她會在他拆線前緊張時，握著他的手輕聲安撫。
會在陽光晴好的午后，推著他的輪椅到醫(yī)院的玻璃花房。
顧羨之看著秦方好為他忙碌的身影，看著她專注檢查他眼睛時溫柔的眼神......
那顆被仇恨包裹的心，感受到久違的悸動和暖意。
而秦方好眼中日益加深的憐惜、欣賞和......愛意，他也并非毫無察覺。
出院那天，他站在病房的窗前，望著窗外北歐清冽的藍(lán)天。
仇恨的火焰并未熄滅。
母親焦黑的遺體在火中焚毀的景象，宋彥明那張?zhí)搨螑憾镜哪槨?/p>
還有林翩月一次次冰冷的偏袒和傷害。
他轉(zhuǎn)過身，看向身后一直默默守護(hù)他的秦方好。
秦方好的眼神溫柔而期待，仿佛在等待一個答案。
顧羨之走到她面前，“方好，謝謝你給了我新的眼睛，新的希望，也給了我這段時間最溫暖的陪伴?！?/p>
他的聲音頓了頓，“但是，我還有未完成的事情。我的母親......不能白白死去?！?/p>
“那些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和欺騙必須有一個了斷，我要回去把真相公之于眾，讓該付出代價的人血債血償！”
他沒有說“等我回來”，但那決絕的眼神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秦方好沒有挽留，只是伸手輕輕拂開他額前的一縷碎發(fā)。
她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去做你該做的事，有任何需要隨時聯(lián)系我。”
她停頓了一下，“我在這里等你回來，無論多久?！?/p>
顧羨之用力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