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齊羨殺了公主的消息不脛而走,皇帝震怒,判斬立決。
烈日當空,齊羨穿著囚服,被兩名獄卒押著走上斷頭臺,枷鎖在地上拖出刺耳的聲響。
圍觀的百姓人山人海,咒罵聲、唾棄聲此起彼伏,大多是在痛斥他弒殺丞相、殘害公主的惡行。
他面無表情地跪在斷頭臺上,目光穿過人群,望向天空。
陽光刺眼,他卻睜著眼,像是在尋找什么。
腦海里反復(fù)浮現(xiàn)的不是對死亡的恐懼,而是余楚元的臉。
“時辰到!” 監(jiān)斬官高聲喊道。
劊子手舉起鬼頭刀,寒光在烈日下閃得人睜不開眼。
就在刀即將落下的剎那,原本烈日當空的天空突然暗了下來,像是被一塊巨大的黑布罩住。
百姓們驚呼著抬頭,只見東邊的天際掛著一輪殘月,西邊卻依舊懸著太陽,日月同輝的奇景再次出現(xiàn),天地間彌漫著一股詭異的壓抑。
“妖異!這是妖異啊!” 人群中有人尖叫。
劊子手的刀也頓了一下,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異象驚到了。
齊羨看著天空中的日月,嘴角突然勾起一抹釋然的笑。
“動手吧?!?他對劊子手說道,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鬼頭刀落下,鮮血噴涌而出。
“楚媛……” 他輕聲喚著,隨后便被無盡的黑暗吞噬。
……
一個月前,醫(yī)院的病房里,心電監(jiān)護儀突然發(fā)出一陣急促的 “滴滴” 聲。
躺在病床上的余楚元手指動了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白色的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還有耳邊熟悉的聲音。
“媛媛!你醒了!你終于醒了!” 母親激動的聲音帶著哭腔,父親也紅著眼眶,緊緊握住她的手。
余楚元看著眼前頭發(fā)花白的父母,眼淚瞬間涌了出來。
“爸…… 媽……”
她回來了,真的回來了。
在醫(yī)院休養(yǎng)的日子里,父母寸步不離地守著她。
給她買最喜歡吃的草莓蛋糕,講她昏迷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
余楚媛努力表現(xiàn)得像個沒事人一樣,陪著他們笑,聽他們說話,可夜里,她總會從噩夢中驚醒。
夢里總是那些可怕的畫面:西涼營里血淋淋的羊皮,溫泉山莊里勒進腳踝的鐵鏈,齊羨那雙冷漠的眼睛……
她不敢關(guān)燈睡覺,不敢聽到任何關(guān)于古代的話題,甚至看到古裝劇都會渾身發(fā)抖。
父母看著她日漸憔悴,心疼不已,最終決定搬離 Z 市,去一個沒人認識他們的小城市重新開始。
新的城市很安靜,父母為她聯(lián)系了最好的心理干預(yù)機構(gòu)。
第一次見到心理醫(yī)生霍澤時,余楚元有些局促。
霍澤穿著簡單的白襯衫,戴著金絲眼鏡,氣質(zhì)溫和,眼神里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量。
“余楚媛小姐,我是霍澤。” 他伸出手,聲音平靜溫和。
“不用緊張,我們就像朋友一樣聊聊天就好?!?/p>
余楚媛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握了握他的手。
起初的治療并不順利,余楚媛總是沉默,不愿意提起那些痛苦的經(jīng)歷。
但霍澤很有耐心,他從不強迫她,只是給她講一些放松的技巧,陪她做一些簡單的游戲,慢慢引導(dǎo)她打開心扉。
“霍醫(yī)生,” 有一次,余楚元終于忍不住開口,聲音帶著顫抖,
“我總是想起一個人…… 不是想念,是想起他對我的傷害。那些畫面像烙印一樣刻在我腦子里,甩都甩不掉?!?/p>
霍澤認真地聽著,點了點頭:“那些傷害對你來說很痛苦,對嗎?你愿意多說說嗎?”
余楚媛深吸一口氣,緩緩說起了那個叫齊羨的男人,那個奇幻的故事。
她說得很平靜,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霍澤遞給她一張紙巾,沒有打斷她,只是安靜地聽著。
他沒有將她的話當做精神病人的幻想,而是自然地相信了。
“楚媛,你要知道,那些傷害不是你的錯。你能從那樣的絕境中活下來,已經(jīng)很勇敢了。現(xiàn)在你回到了安全的地方,那些痛苦的記憶會慢慢淡去的?!?/p>
余楚媛抬起淚眼朦朧的臉,看著霍澤。
“真的會嗎?”
“會的?!?霍澤點了點頭,眼神堅定,
“我會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