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天邊剛泛起魚肚白，齊羨便已帶著隨從離開了溫泉山莊。
馬車在官道上疾馳，車輪碾過晨露打濕的路面，發(fā)出規(guī)律的聲響。
他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樹影，眉頭始終擰著，不知楚媛傷口有沒有惡化，有沒有按時喝藥。
昨日在山莊思來想去，他愈發(fā)覺得心慌。
那些遲來的悔意像藤蔓般纏得他喘不過氣，只想立刻見到她，確認她安好。
馬車剛駛進將軍府大門，府里的管家便匆匆迎了上來。
“將軍，宮里來人了，說陛下急召您入宮議事?！?/p>
齊羨心頭一沉，壓下翻涌的焦躁，沉聲道：“知道了?！?/p>
他本想先去看看余楚媛，此刻也只能按捺住念頭，換了身朝服便往皇宮趕去。
御書房內(nèi)檀香裊裊，皇帝坐在龍椅上，手里翻看著奏折，見齊羨進來，抬了抬眼皮。
“齊愛卿來了，坐?！?/p>
“謝陛下?！?齊羨依言坐下，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窗外。
皇帝放下奏折，語氣帶著幾分笑意。
“召你前來，是想和你商議一下你與安寧的婚期。欽天監(jiān)選了幾個好日子，你看看哪個合心意?！?說著，便讓太監(jiān)將寫有日期的帖子遞了過來。
齊羨伸手去接，目光落在帖子上的日期，腦海里卻突然閃過余楚媛的臉。
她穿著碎花裙，坐在書桌上朝他笑；她剛穿越來時，怯生生地拉著他的衣角問 “我們還能回去嗎”。
“齊愛卿？齊愛卿？”
皇帝連喚了兩聲，齊羨才猛地回神，對上皇帝略帶探究的目光，連忙拱手。
“臣失態(tài)了。”
趕來的安寧公主見狀，悄悄走到他身邊，伸手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子，低聲道。
“齊哥哥，父皇問你呢?！?她的指尖帶著暖意，齊羨卻像被燙到般，微微側(cè)了側(cè)身。
他定了定神，拿起帖子匆匆掃了一眼，語氣平淡。
“全憑陛下決斷。”
皇帝見他這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有些疑惑，但也沒多問，只是笑道。
“既然如此，那就定在下月初六吧?！?/p>
“臣遵旨?！?齊羨低著頭，聲音聽不出情緒。
從御書房出來，安寧公主快步跟上他，挽住他的手臂。
“齊哥哥，下月初六是不是很好？到時候我要穿最漂亮的嫁衣。”
齊羨抽回手臂，語氣敷衍：“公主決定吧，我還有事?！?/p>
不等公主回應，他便轉(zhuǎn)身大步流星地往宮外走去，留下公主愣在原地，臉色難看。
回到將軍府，齊羨幾乎是一路疾步走向偏院。
他推開院門，里面空蕩蕩的，只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他又去了柴房、花園，甚至連下人房都找了，都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將軍，您在找什么？” 路過的丫鬟見他神色焦急，小心翼翼地問道。
齊羨猛地回頭，眼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余楚媛回來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