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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許嘉言戀愛的第八年,姜半夏收到了一個快遞。
快遞拆開,里邊只有一張被蓋了廢戳的結(jié)婚證。
看清內(nèi)容時,姜半夏瞳孔驟縮,拿著結(jié)婚證的手,微微顫抖。
和她相戀八年的男友,竟和跟她同科室的心內(nèi)科醫(yī)生喬盈盈有過四年的婚姻。
腦子“轟”的一聲炸開,姜半夏耳邊嗡嗡作響。
她緊緊攥著那張作廢的結(jié)婚證,掏出手機就要打電話質(zhì)問。
下一秒,手機震動兩下,許嘉言的消息彈了出來:
【科室臨時加班,不用等我了。】
姜半夏盯著這條消息,忽然笑了。
笑著笑著,眼淚不受控制地從眼中滑落,滴在了她的手上。
八年戀愛,他們有五年在異地。
他性子雖冷,各種報備卻條條不落。
可怎么......他卻在他們異地期間和別人成為了合法夫妻?
姜半夏換了身衣服,渾渾噩噩地上了車,驅(qū)車前往醫(yī)院去尋許嘉言。
路過咖啡廳時,余光掃到兩個熟悉身影,她猛地踩了剎車。
隔著車窗和玻璃,姜半夏看到許嘉言和喬盈盈對坐,心臟驟痛,手死死抓緊方向盤。
科室臨時加班?
原來也是騙她的......
姜半夏坐在車里,自虐般地看著兩人相談甚歡的樣子。
在她記憶中,許嘉言在她面前從未如此生動過。
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她在說,他靜靜地聽著,眼底藏著她看不懂的憂傷。
姜半夏第一次意識到愛與不愛的區(qū)別,冷意從腳底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無力地閉上眼,淚水沾濕了睫毛。
良久,一曲《愛的禮贊》自咖啡廳內(nèi)響起,姜半夏緩緩睜開了眼睛。
咖啡廳內(nèi)的鋼琴前,許嘉言同喬盈盈背對著玻璃窗,正在四手聯(lián)彈,宛若一對璧人。
姜半夏心臟狠狠一縮,像是被人攥在手心反復(fù)蹂躪。
她驀然想起,兩年前,他們剛結(jié)束異地的時候。
也是在這咖啡廳,八年來,她第一次知道他也會彈鋼琴:
刻意拖慢了半拍的《愛的禮贊》,被他彈得如此傷感,充滿了懊悔和遺憾。
當她滿懷驚喜,試圖同他四手聯(lián)彈時,他卻輕飄飄地說了一句:
“后面的譜子,我忘了?!?/p>
......
許嘉言,你其實不是忘記譜子了吧,只是在想她......
姜半夏左手撫臉,失聲痛哭。
咖啡廳內(nèi)傳來的音符如同一柄柄利刃,扎穿了她的心口,將她逐步擊潰。
她不明白,既然他心中另有所愛,為什么不和她分手?為什么離婚后又要留在她身邊?
難道是因為某一刻,她坐在鋼琴前抬手的模樣,竟和他記憶里教他彈琴那個身影有幾分相像?
直到一曲終了,姜半夏才緩緩仰起頭,胸口劇烈起伏。
她竭力控制著自己發(fā)顫的手,驅(qū)車離去。
這一刻,她徹底失去了質(zhì)問許嘉言的勇氣。
把車開到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后,姜半夏將車停穩(wěn),撥通了一個電話:
“劉導(dǎo),五天后,為期一年的赴德學術(shù)交流項目,我參加。”